林穀雨呆呆的張着眼睛望他,過了好一會,這大腦才轉過來。
伸手想要推開他的時候,池航的脣已經離開了她的脣。
他的額頭輕輕的抵着她的額頭,林穀雨能夠清楚的看到池航那長長地睫毛,一根根的和她的睫毛的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沒有原來那麼燙了。”池航鬆了口氣,緩緩的坐正身子,垂眸望向林穀雨,眸中的暖意再明顯不過了。
“我也覺得好多了。”林穀雨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偏頭看向一旁,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身體裡面流轉,心跳的格外的快,久久不能平息。
種了牛痘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隔天林穀雨的身體已經大好。
房氏站在池業屋門外,身子微微往裡探去,瞧着池業那奄奄一息的樣子,眉頭輕皺着。
他們家省吃儉用,還不是想等着池業功成名就的時候,他們也跟着過上好日子,只是現在……
周氏端着木盆從房裡走出來,黑着臉將手裡的木盆直接塞到的房氏的手中,“還不快去換一盆涼水,杵在這裡幹啥!”
“娘,”房氏從周氏的手中接過盆,望了一眼周氏,猶豫的說道,“我聽我家那口子說,老三媳婦的病現在好多了!”
周氏的臉色一變,驚的將臉上的面罩一把扯下來,“你說啥?”
房氏走到大缸旁邊,往木盆裡面舀水,回頭看了一眼周氏,不疾不徐道,“聽說老三媳婦好像會看病,看好了徐寡·婦家的小兒子,現在也將她自己的病也看好了。”
晴天霹靂!
周氏雷得外焦裡嫩的,呆滯的站在原地,這段時間一直忙着照顧池業,滿臉的疲憊,濃重的黑眼圈怎麼都遮不住。
“娘,”房氏將木盆端到周氏的面前,壓低聲音,“要不我們請老三媳婦過來給四弟看看?”
“不行!”
周氏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不相信林穀雨那丫頭片子竟然會治好天花,要是因爲那件事情她懷恨在心的話,害了她的老四怎麼辦?
“娘,”房氏無奈的望着周氏,輕聲說道,“您難道就不想四弟好起來?”
“我們去找別的郎中!”周氏說着,將手裡的木盆放到地上,轉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瞧着周氏那動作,房氏快步走到周氏的面前,攔住了周氏的去路,眉頭輕皺着,嚴肅道,“咱們村子裡的那個郎中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他已經治死了兩個人了,聽說他自個好像也得了天花!”
這可怎麼辦?
周氏急的團團轉,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請了鎮上的大夫,但是那些人一聽說是天花,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宋氏揹着木柴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房氏和周氏兩個人好像在說什麼。
“大嫂!”瞧見宋氏進來,房氏連忙拉着宋氏,“老三媳婦現在是不是快好了?”
宋氏贊同的點點頭,感嘆道,,“老三媳婦倒是個厲害的,老三病成那個樣子,將老三照顧好了,她自個得了天花,竟然也將她自個治好了!”
天花。
在衆人的眼中,只要得了天花,就再也不可能好起來。
周氏雙手不安的抓着身上的蔽膝,若有所思。
“娘,”宋氏是個直來直去的腸子,接着說道,“我們現在去找老三媳婦去吧,說不定老三媳婦也能將老四治好呢?”
池業現在就像是吊着一口氣的樣子,周氏現在都十分的擔心,他可能就那麼沒了。
聽着宋氏這麼說,周氏更是糾結。
林穀雨席地而坐,池航坐在林穀雨的身後,手裡拿着帕子,正在幫林穀雨擦頭髮。
“我自己來就好了,”林穀雨有些不好意思偏了偏頭,低聲說道,“這個不礙事的。”
“你身體還沒好。”手穿梭在林穀雨漆黑的秀髮中,鼻尖傳來林穀雨身上獨有的香味,池航的雙眸微微眯起,他很喜歡這個樣子的林穀雨。
徐寡·婦坐在一旁,手裡拿着勺子正在喂兒子吃飯,眼角的餘光看着那兩個人,忍不住的羨慕着。
“我沒那麼嬌慣的!”林穀雨如坐鍼氈,總是覺得不舒服,緩緩的垂眸。
池航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砸門的聲音,那聲音格外的大。
徐寡婦正要開口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三弟妹,在嗎?”
林穀雨偏頭望了一眼池航,微微垂眸,不確定的說道,“是二嫂的聲音嗎?”
“好像是的。”池航眉頭輕皺着。
徐寡·婦沒有起身,對着外面喊道,“進來吧!”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林穀雨就瞧着房氏臉色通紅的朝着裡面走來。
房氏樂呵呵地走到林穀雨的面前,瞧着林穀雨臉上帶着紅暈,笑着坐在牀的一側,“三弟妹,聽說你的病好了,我過來瞧瞧。”
“二嫂。”池航低聲叫了一聲,隨後依舊幫着林穀雨擦頭髮。
“有勞二嫂記掛了,”林穀雨不知道宋氏這次來是要做什麼,難道是專門來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好,她可不覺得她們關係有那麼好,“謝謝。”
房氏衝着林穀雨點了一下頭,偏頭看了一眼徐寡·婦,起身走到徐寡·婦的面前,笑着說道,“真的是謝謝大嫂子了,我家三弟妹打擾你多時,這次我娘讓我接她回去的。”
說着,房氏將籃子遞到徐寡·婦的面前,“裡面裝了六個雞蛋,大嫂子可別嫌少!”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徐寡·婦將籃子推了回去,一臉嚴肅的說道,“照顧穀雨妹子是我應該做的,穀雨妹子救了我兒子,我們家謝謝你們還來不及,怎麼好意思收你們的東西呢?”
“大嫂子實在是說笑了,我三弟妹做那些是應該的,這孩子也是個有福,日後可能有出息!”房氏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
林穀雨黑着臉望向房氏,回頭看了一眼池航,小聲的說道,“明明和他們沒有一點的關係。”
“恩。”
聽到池航的聲音林穀雨愣了一下,其實她就是隨口抱怨一句,沒有想到池航竟然應了。
聽以前的人說,池航是個很聽話的孩子,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媽寶。
只是現在,林穀雨的目光在池航的臉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想到那次要閤家的時候,池航也是拒絕了,難道他真的不是媽寶嗎?
在分家之前,池航唯周氏馬首是瞻。
不過,現在他唯娘子命是從。
房氏和徐寡·婦客套完了,看了一眼林穀雨和池航,瞧着池航給林穀雨擦頭髮,臉色一黑,“大嫂子,我就借我弟妹回去了,她也該鬧完脾氣了。”
徐寡·婦只是笑了笑。
林穀雨站在她這裡,她是沒有半點的意義。
徐寡·婦的目光落在林穀雨的身上,等着林穀雨說話。
房氏瞧着徐寡·婦這個樣子,知道這事還要林穀雨說是纔可以,起身笑着走到林穀雨的面前,“三弟妹,你就回去吧,四弟現在的身體也不好了,正好你可以幫忙看看!”
池航幫着林穀雨擦頭髮的手一頓,沒有說話,接着給林穀雨把頭髮。
現在看來,三弟真的是變了,房氏的眉頭皺得更緊,以前的他對原來的三弟妹冷冰冰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親密的舉動?
房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沒有聽到林穀雨說話,接着說道,“三弟妹,豆沙最近都瘦了不少呢,天天鬧着找你!”
林穀雨臉上的表情有些鬆動,轉身握住池航的手。
“怎麼啦?”池航疑惑得望向林穀雨,睫毛微微垂下,目光落在林穀雨抓着他手的手,脣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我們回去嗎?”林穀雨頓了頓,開口問道。
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話,林穀雨直接自己做決定。
但是現在大嫂子和二嫂都在這裡,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她自然是要以男人爲先。
“你想豆沙了?”池航面帶微笑的望向林穀雨,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林穀雨微微點頭。
林穀雨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回去,徐寡婦起身送林穀雨。
“大嫂子,可以給我兩個碗嗎?”
當聽到林穀雨這麼說的時候,徐寡婦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連忙轉身朝着屋裡走去。
林穀雨接了一碗牛奶,另外一個碗弄了一點牛痘,這才讓房氏端着碗離開。
池航扶着林穀雨,有些疑惑得問道,“這個可以治天花嗎?”
原本房氏走在前面,聽着池航的話,身子微微往後一退,支起耳朵仔細的聽着。
“這,”林穀雨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算是吧。”
什麼?
房氏低頭看着自己端着的那兩個碗,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林穀雨沒事找事,還要她拿兩個碗,麻煩的要命。
可是現在明白了這裡面可是救命的東西,萬分小心的拿着兩個碗,房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等走到了池家,房氏拿着那兩個碗飛快的朝着裡面走去。
池航扶着林穀雨站在門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三弟都病了那麼久,這還有用嗎?”
周氏從屋裡出來,看着房氏端着兩碗東西,再看一眼站在門口的池航和林穀雨,想到她這個好兒子都不聽他話了,眉頭一皺,心裡堵得難受,沒好氣的說道,“在人家家裡住了那麼久,回來還好意思拿別人的東西,真是窮到家了!”
周氏越想越氣憤,快步走到房氏的面前,擡手朝着房氏的手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