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聞言,張嘴就要應聲。
“你先不要急,聽我把話說完,你再回應!”田園出聲打斷。
“爹,您說!”
“如果他們再來找你,你直接和他們見上一面,並約好一個時間,最好是晚上什麼的,悄悄見一面,然後想辦法讓他們帶你們走!”
“爹……”
不不驚呼出聲,不可置信的看着田園。
沒有想到,爹會說這樣子的話。
這是要她離開嗎?
“不不,早些年我對不住你,不怕你笑話,那些年,我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我知道都不知道,又怎麼有心思來管你,但有一點,你不是我親生的,這事情瞞不住,你如果真是賣給了何彩蝶,那麼就有賣身契,這也是一點,且是最重要的地方!”
“如果能花銀子把你的賣身契買回來,我和你娘眉頭都不會蹙一下,便是傾家蕩產也會去買,但是何彩蝶這個人,心狠手辣,無恥至極,她又怎麼可能會把賣身契拿出來,咱們只有兵行險招,讓他們把你帶走,我們去保管,佔了先機,那樣子才能從名聲、仁義道德上去說理,當然,如果你要跟他們走,這一切都沒必要!”
“我不,我不跟他們走!”不不用力搖頭。
她不要跟那一家子走。
他們早就不要她了,她不要跟他們走。
血脈相連不假,可沒有絲毫的感情。
當初賣掉她,如今又來算計她。
如果他們真心念着她,就不會這般貿貿然的前來。
也不可能到如今家裡日子好過了纔來。
說她無情也好,無義也罷,誰也別想利用她,來傷害她娘,誰若是敢利用她,她一定會要她死的。
“不不,你可要想清楚了,浩瀚的法律,擄掠是大罪,一旦鬧起來,他們可能要坐牢!”
“我想好了!”
想的很清楚,和明白。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按照我安排的做,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讓末香暗中保護你,在離開之後,你可能要跟他們在一起些時間,然後你會有機會去衙門報官,你要堅決否定,你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是你的爹孃!”田園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不不,如果他們真心待你,我和你娘,不會阻止你認他們,就算是要跟他們回去小住也沒關係,但是他們明顯居心不良,我們不能放任!”
不不輕輕的點頭。
她懂的。
什麼都懂。
正因爲懂,才更心傷,更堅持。
有些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諒的。
“既然你明白了,別哭了,嘗試着相信我一回,相信我和你娘都不會丟下你,就像不會丟下冬瑜一樣,你們都是我們的女兒,雖不是親生,卻也是我們認真、用心疼愛着的孩子,我除了對你們娘,對其他人不太會表達,對你們,我也是喜歡的,就像我天天戴着你給我做的荷包!”田園道。
男人,在很多感情上,會內斂很多。
對愛情,他希冀多年,自然不一樣。
對女兒,他也纔剛剛學起來。
不不聞言,紅着眼眶點頭,“我明白的!”
是真的明白,如今的爹,比起以前,好太多太多了。
曾經的他們心中都只有恨、只有怨,如今漸漸的多了一份愛,一份責任,也明白了,這一聲爹、孃的含義和責任。
“洗洗臉,過來吃飯吧,想吃什麼,自己去廚房那邊吩咐一聲,或者讓採菊去說,這是你的家,你是府裡的大小姐,有權支配府裡的人和事兒!”
多的,田園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他能做的,全部做了,不不能懂多少,能聽進去多少,全看不不自己領悟。
不不頷首,看着田園離去。
才癡癡傻傻的笑了,去打水洗臉,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纔去了主院。
她還在外面,就聽到裡面傳來的笑聲,開心、愜意。
深深吸了口氣,才邁步進去,“阿奶,娘!”
方秀頷首。
顧歡喜笑意盈盈的看向不不,“靜巧今兒去學堂,先生誇她了吧!”
“誇了,先生說靜巧妹妹很會讀書,記性也好!”不不笑着點頭,坐在了顧歡喜身邊的位置上。
靜巧又在顧歡喜懷裡磨蹭了一會,才一起前往飯廳吃午飯。
午飯自是豐盛。
顧歡喜堅持早上吃得飽,中午吃得好,晚上吃得少的原則,元嬸、康大娘在吃的上面也極會花心思,這飯菜都準備的豐盛又可口。
孩子們喜歡吃的牙籤肉,可是最受歡迎,雖然喜歡吃,卻也是小口小口吃的秀秀氣氣。
方秀不免感慨,顧歡喜是真會教養孩子。
就是靜巧、文博,這才和她待了一天,就有了她身上溫和的氣息。
吃了飯,各自回去休息片刻,下午還要去學堂。
去學堂前,也要吃點東西,不拘是什麼,甜湯、麪條,只是給孩子們填填肚子,免得在學堂餓了,沒精神和力氣上課。
“歡喜啊!”
“師孃!”
“你是師孃見過最會教養孩子,最疼孩子的母親,要知道,那幾個孩子,沒一個是你生的,你卻能做到沒有絲毫的偏心,全心全意的疼愛,師孃是佩服的!”
“只是憑着心,跟着心走罷了!”
因爲她上輩子的缺憾,臨死身邊連個孩子都沒有,所以這一世得了這麼好的機緣,她對弟弟們極好,對這些孩子,也是真心憐愛。
山水鎮
倪成鑫一家三口到了鎮上,先去吃東西。
一口外地口腔,不管行走在什麼地方,總會招來人的打量。
少不得就要詢問一二。
“哎!”
“客官嘆息什麼呢?”
“我早些年家裡遇上難事,實在是連飯都吃不上,便把女兒給賣了,如今家裡有錢了,想着來把女兒贖回去,誰知道人家壓根不答應,唉,我悔啊!”倪成鑫說着,痛心疾首。
“還有這樣子的事情,不讓你把閨女帶走,無非是銀子的事情,您不上有銀子了麼,給銀子就是了呀!”
“可是那家夫人開口就是一百萬萬,這可是一百萬兩啊,不是一萬,也不是十萬,我哪裡有這麼多銀子呢!”
“嘶!”
這家夫人可真會獅子大開口。
竟敢開這麼高的價格,又不是金子鑲嵌的。買一個人纔多少錢,幾十兩而已,若是主家良善些,與下人有了感情,給個恩典,不要贖身銀子,也是有的。可能是想敲詐人家一筆吧,可真是不應該呢。
少不得有人說幾句,也有人看着倪成鑫一家子。
神色微微的變化。
因爲從這一家子的行爲舉止上看,不太像是有錢的人。轉念又一想,能在有點錢後,來贖女兒回家,也算是有心了。
一個老者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倪成鑫一家子前坐下,“你和老夫說說,你閨女在那戶人家爲婢,老夫上門給你說說情,想來會給老夫幾分面子!”
倪成鑫一聽大喜,連忙起身作揖,“請問老先生貴姓?”
“免貴姓文!”文老先生道。
“文老先生,不瞞您說,我那女兒正是在田家!”
“田家?”文老先生蹙眉。
這個鎮上,姓田的老爺可沒幾個,就他所知道的幾個,都是良善人。
“不知道是哪個田家?”文老先生又問。
倪成鑫一聽,便知道,這老先生怕是在鎮上極其有來頭,“是小田村田家!”
“咦……”
大傢伙都愣了愣。
小田村田家,能用得起丫鬟、婆子的也就一個。
這人雖然有錢,但爲人卻極其的樂善好施,尤其那位田夫人,見過她的人,無不誇她溫柔知禮,不像是會獅子大開口的人。
文老先生臉色沉了沉,“不知道你女兒在田家叫什麼名字?”
“她,她叫……”倪成鑫覺得事情不太妙,可這會子,不少人看着,他也不敢隱瞞,“她叫不不!”
“呵!”文老先生冷笑出聲,真真是被氣笑了,“難怪人家田夫人要開價一百萬兩,你這人好生無恥,那是人家田老爺、田夫人的閨女,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是他們捧在手心的寶貝,我道誰家夫人能開口一百萬兩這個天價,原來是你這個無恥之徒,覬覦人家的寶貝!”
文老先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可把倪成鑫嚇住。
馬氏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我,我們沒有說話,不不真是我們的閨女,我我……”
“是不是你們閨女,在這裡胡咧咧什麼,去衙門說吧,簡直是無恥!”文老先生氣的臉都青了。
他這般一說,不少人都明白過來。
小田村田園的事情,實在是太轟轟烈烈了,尤其是最近幾件和當年的事情。
“啊啊啊,我知道了,這就是當年那個被丟在田家小丫頭的父母啊,真真是不要臉,當年那孩子還是個奶娃娃便被送到田園身邊,那何彩蝶還說是田園的孩子……”
一個人說着,其他人不免又想了起來,“那不是何彩蝶的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不不,不關徐夫人的事情,那是我們的孩子,當初我們……”馬氏急急切切的想要解釋。
卻被倪成鑫打斷。
倪成鑫臉紅脖子粗道,“這又關你們什麼事情!”
“我呸,狗孃養的,你可真是桌上吃飯,桌下咬人,剛剛言語模糊,在這裡胡謅謅,把人家田夫人說的如此不堪,這會子倒是說不關我們的事情,我呸!”
“趕緊結賬給我滾,我這飯館不歡迎你們!”
“就是,狗日的,和這樣子的人吃飯,倒胃口!”
“滾,滾……”
倪成鑫一家子幾乎是被攆出的飯館,面對衆人的指指點點。
馬氏羞紅着臉。
倪成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貴哥冷冷的看着。
“爹,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去衙門!”倪成鑫道。
貴哥擡眸看着倪成鑫,嗯的點了點頭。
他一路都是冷眼旁觀,不管自己爹孃要做什麼,他都不言語。
因爲他知道,說太多也沒用,爹不會聽他的,娘無權過問家中實物,索性不言語,等他爹撞了南牆就會回頭了。
到了衙門。
倪成鑫讓貴哥去敲鼓。
“爹,我去不好,還是您去吧!”貴哥低語。
“我去?”倪成鑫問。
“是,您是妹妹的親爹,自然要您來,我是兄長,可父親還在,輪不到不做主!”貴哥平靜道。
神色波瀾不驚。
倪成鑫仔細一想,覺得有幾分道理。
“嗯,那我去敲鼓!”
倪成鑫上前去拿了鼓槌敲了起來,貴哥站在一邊瞧着,沉默的緊。
衙門很快來了人。
“幹嘛呢,幹嘛呢!”
“官爺,我有事情,要告官!”倪成鑫道。
“告誰啊?有狀紙嗎?”
“有,有!”倪成鑫連忙把狀紙遞上去。
狀紙上只說要告一個姓田的老爺,強佔了他的女兒,如今他來贖回女兒,卻不肯讓他把女兒贖走。
“一兩銀子!”
“啥?”倪成鑫錯愕。
“一兩銀子打點!”衙門的人說道,理直氣壯的很。
倪成鑫深吸一口氣,拿了一兩銀子遞過去,衙門的人拿了銀子才說道,“你等着,我這便去告訴老爺!”
但狀紙到了鎮丞手裡,鎮丞拿着狀紙,眉頭微蹙,“這狀紙誰寫的,起因都沒交代清楚,強佔?怎麼個強佔法?這人的女兒在田府是爲奴?還是別的?”
“老爺,您看……”朱捕頭問。
“不管如何,開堂吧!”
既然接了狀紙,總得受理纔是。
鎮丞見到倪成鑫的第一眼,覺得這人不像個好人,雖然他努力的僞裝。
“本官問你,你女兒賣身哪個田家?你的賣身契呢?你去贖女兒,帶了賣身契麼?還有田府讓你們給多少贖身銀子?你女兒在田府是什麼身份?”鎮丞連着問了好幾個問題。
把倪成鑫問的一愣一愣的。
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我女兒,我女兒……”
“官爺,我來說可好!”馬氏小聲問。
“好,你來說!”鎮丞看了看馬氏。
馬氏上前幾步,才說道,“大人,那孩子還是奶娃的時候,就被徐夫人買走了,她當時也沒說買去做什麼?只是今年五六月的時候,徐夫人再次登門,告訴我們,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只是過的十分不好,讓我們來接女兒!”
“徐夫人……”鎮丞抓住了這點。
“哪個徐夫人?你們住在什麼地方,離這裡有多遠?”
“我們住在廉江府,我們趕馬車過來,路上歇了四個晚上,徐夫人就是徐夫人啊!”馬氏道。
她壓根不知道徐夫人叫什麼名字。
“繼續說!”鎮丞也不糾結這點,但是他總覺得,有一個陰謀,把這一家子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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