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晴對上他的眼神,一時之間愣住了,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那你是幹嘛,該不會是覺得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吧?”
“嗯。”阿年低着頭,手上捧着碗,低沉着應了一聲。
“沒看出來啊,你也是一個重情的人,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打算,讓你一個大男人一直在我家出入確實不方便,要是你捨不得虎子,以後還是可以經常來看他的,又不是走了以後就不回來了。”
“雖然你在我們家半年不到,但我和虎子早就已經把你當成了自己人,你以後要是在張嘉澍那裡受了氣,就來我這兒,我護着你。”
她說着說着,竟然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溼,連忙低下了頭,不讓阿年看見。
“我家公子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阿年一本正經的瞪了她一眼,對上她的眼神,兩人頓時都樂開了。
“哎,我說一下他的名字怎麼了,你天天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的掛在嘴邊,你看你家公子來看過你嗎,我看你要不繼續待在我家伺候我和虎子得了,你看成不成?”
“你想得美!我纔不要留在這裡,要不是因爲虎子,我早就回去了,公子一個人在張府,我也不放心,有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自己一個人自由的去做。”
“嗯?比如什麼?逛煙花樓?”
“張小芳!你怎麼可以把我家公子想成這樣的人,我家公子可是正人君子,從不去那些鶯鶯燕燕的場所,我家公子現在一心只爲張家的大業,纔沒有心情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呢。”
張梓晴聞言,心中不知爲何有些失落,不過片刻便被她抹去。“行了行了,你也別洗了,今天晚上就回去吧你。”
“那可不行,我阿年從來沒有做事做一半過!”阿年乾脆從她手裡奪過碗筷,自己洗的起勁。
“哎,阿年,你的名字……就是叫阿年嗎?沒有姓,沒有完整的名字嗎?”她一直以來都挺好奇,只是怕這是他的一塊痛楚。
阿年聞言,眼神竟然溫柔了些許,“嗯,其實……我是張府撿來的孩子,當時難民多,我隨着難民一路來到這京都腳下的城池,原以爲我要在這裡當一個乞丐,沒想到遇到了張老爺,帶了回去,從那以後,我便叫阿年。”
“不過阿年這個名字其實是少爺給我取的,當時我剛到張府,沒有名字,府裡的人都叫我小乞丐,當時我在張府覺得備受屈辱,可是又不知道走出張府自己是不是還會有活路,幸好,遇到了公子,是他把我帶在了身邊。”
張梓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阿年還有一段這樣的往事,“之前聽你說從小便跟在張嘉澍身邊,還以爲你是張府的下人所生……”
“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公子待我挺好的,我願意跟隨公子一輩子。”
她看着他認真的側臉,心裡有些觸動,看來以前的張老爺也是一個好人啊。
“行了,洗完碗你就去休息吧,明天送虎子去學堂,然後你就回張府。”她回過神來,拿了塊手帕擦擦手,轉過身,竟看見張憶南站在門口哭的泣不成聲。
她連忙小跑着過去,蹲下來,抱住他,“虎子,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嗚嗚嗚……阿年,阿年哥哥要走了嗎?阿年哥哥是不是不要我們了,覺得我們家太窮了,阿年哥哥,虎子以後一定會努力賺錢的!”
阿年聽見張憶南的哭聲,心裡揪起,“虎子,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哭就哭?忘了我今天跟你說的嗎,我總有一天要離開,到時候你就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到時候你可要保護你孃親的。”
“阿年哥哥……你個大騙子,你還沒教我,嗚嗚嗚……你還沒教我武功!”
“呀,你孃親不是說了嗎,等你以後長大了,給你找一個很厲害的師傅教你武功,到時候我可要好好考驗一下你。”
“阿年哥哥……”張憶南哭着從張梓晴的懷裡走到他的懷裡,埋頭大哭,張梓晴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就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知道,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張憶南是真的把阿年看得很重要。
阿年好不容易安撫好他,粗暴的擦了擦他的眼淚,“不許哭了!煩死了,你再哭,以後我就再也不來看你了!”
“阿年哥哥……你還會來看我嗎?”張憶南一聽,立馬止住了眼淚,可憐巴巴的抽泣着,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
“阿年哥哥答應你,一定常來看你,陪你玩,我們又不是永遠不見面了,傻虎子。”他笑着揉了揉張憶南的腦袋,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逐漸夜深了,阿年把張憶南哄回房間睡覺以後,自己便也去休息了。她站在院子中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由得出神。
“小芳!”
她突然聽見張嘉澍的聲音,以爲是幻聽,可當她睜大眼睛一看,他人不就站在她的面前嗎?“你……怎麼來了?”
“呼……我來看看你。”他見她平安無事,似乎暗自鬆了口氣,“今天我一回來,便聽說你家出事了,後來一打聽,你已經把拾荒趙送到官府去了。”
他看着張梓晴,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竟然可以在那種情況下臨危不懼,還能扭轉乾坤。
張梓晴聞言,莞爾一笑,避開了關於陸遠昭的事情,“嗯……今天這事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想到當地地主竟然會跟拾荒趙勾搭在一起。”
“還有那個地主?他竟然還敢來找你的麻煩?”張嘉澍聞言,頓時臉色都變了,她見狀,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今天把拾荒趙送進了官府,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想必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來找我的麻煩了。”她今天本就是有意放走地主他們的,畢竟她也不想多惹事。
“你……有沒有受傷?”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生龍活虎的,便放心了。
“我沒事,對了,我正好要跟你說一件事。”夜風漸漸變大,她散落下來的長髮被風吹的揚了起來,“明天我就讓阿年回你身邊了,你到時候想個由頭跟張夫人說。”
“這麼快?阿年待在這裡不是很好嗎?要是以後拾荒趙又來找你的麻煩,有他在我也放心一點。”他有些着急,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她聞言,莞爾一笑,完全沒有當一回事,但始終沒敢直視他的眼睛,“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可以的。”
“要不還是讓阿年繼續跟着你吧。”他眉頭緊皺,一副愣是不願意讓阿年回去的樣子。
“哎,哪有你這樣的,阿年可是心心念念着要回去跟着你,反正當初我說了,我覺得可以了就放他回去,決定權在我,好了,沒事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她本以爲張嘉澍應該和阿年一樣,都是離不開彼此的,畢竟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回屋,捏在手裡的白翡翠簪子還是沒能送出手。他拿出簪子,笑着摸了摸那白翡翠,隨後便把簪子放在了院子的桌上,而後看着她滅了蠟燭,這才離開。
張梓晴回了屋,本還不想睡,可是看他一直守在外面,便只好吹滅了蠟燭,他走了以後,她又跑出來看。
月光下,她看見桌上有什麼東西在閃,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隻簪子!“這……該不會是他送的吧?”
她捏着簪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次日,張梓晴剛起牀,阿年便已經做好了早飯,張憶南也已經洗漱好,在廚房乖乖等着吃飯了。“今天你們兩個怎麼這麼積極。”
“孃親,是你今天睡得太久了啦!阿年哥哥已經做好了早飯,趕緊來吃飯吧!”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揉了揉眼睛,便去洗漱了。
吃完早飯,阿年照舊送張憶南去學堂,而她則自己帶着美顏膏去城內賣。她在城內已經是一個知名人士了,特別是她賣的美顏膏,人人皆知。
今天,她帶着美顏膏剛落腳,她的面前便圍滿了人,她每天遇到的來買美顏膏的人都不一樣,都是見也沒見過的。
“哎喲,這便是那有名的美顏膏吧?我可是城西的,從那邊大老遠趕過來,就爲了買一罐回去試一試,可別讓我失望啊!”
“哎呀,真巧,我也是從城西過來了,聽說這美顏膏很好用,我趕緊來買了。”
“多謝各位的美意,這美顏膏是我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製作出來的,自己親自試了,因爲有效,纔拿出來賣給大家。”
“而且絕對不會有副作用。”她一邊說着,一邊賣美顏膏,一個人還真有些忙不過來。
“哎,妹子,我覺得你還是去開個店吧,這樣我們也方便啊!你看堵在這大街上,像什麼話。”
一個體格較大的姑娘好不容易擠過來,滿頭大汗,對她而言,確實有些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