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園醒來時,感覺嗓子眼裡哽着一坨硬邦邦冷冰冰的東西,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東西“咻”的一下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響,不知砸在了什麼地方。
她嗓子一陣難受,捂着脖子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這是哪兒啊?
她伸手摸索了下,感覺空間不大,四四方方的,怎麼像是棺材?她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外頭小素正跪在火盆前,給自家小姐燒紙錢,一邊燒一邊哭,突然聽見棺材裡傳出一陣動靜,她忙止住了哭聲,仔細聽去。
“砰砰砰!”好像有人在敲打棺材。
雖然此刻是白天,小素還是嚇得僵在原地,不敢動彈,難道小姐詐屍了?她緩緩起身走到棺材邊,試探着出聲道:“小姐?”
小姐?是在叫她嗎?袁園想說“快放我出去!”,可是一張嘴,嗓子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她只得繼續敲打棺材。
然後她就聽得外面響起一聲驚恐的尖叫,“啊!小姐詐屍啦!”
袁園感覺自己要憋死的時候,外頭終於來人了,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向這裡快速靠近。
寧國公袁誠打頭,身邊跟着繼夫人董氏,後面是幾位公子小姐,以及一大幫丫鬟小廝。
袁誠揮手道:“給我把棺材打開。”
幾個小廝你看我我看你,都不願意攬這個活兒,袁誠瞪了他們一眼,“還愣着作甚!”
兩個年輕資歷淺的小廝被推出來,小心靠近棺材,一陣忙活後,終於將釘子取出來。兩人合力推動棺材蓋,才露出巴掌寬的縫隙,他們就迫不及待跳開,退到後面去,再也不敢冒頭了。
衆人皆屏住呼吸,看着棺材。
哎喲媽呀,總算是打開了!
袁園狠狠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擡手將棺材蓋推得遠遠兒的,猛地坐起身來,擡眼就看見了一堆身着古裝的男男女女,個個一臉驚恐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摸了下臉,姐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但也不至於嚇到人吧?這些人有必要這麼看着她麼?
她環視一週,再一看身
下坐着的棺材板兒,忍不住掐了下大腿。
嘶--好疼!原來不是她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爲什麼她腦子轉不過來呢?誰來告訴她,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旁邊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子撲過來,一把抱住她,情緒激動地哭了起來,“嗚嗚,小姐,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
袁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動了動手腳,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本來她是裝暈,結果閉上眼睛之後,腦子裡一大波記憶洶涌而來,她一下子受到了衝擊,真的暈過去了,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過她意識裡還是清醒的,屬於身體原主袁媛的記憶走馬觀花似的在她眼前一幕幕呈現。
她袁園被一顆湯圓噎死了,說出來也真是沒臉見人。袁媛則是自己吞金而亡,不過金子哽在了喉嚨裡,沒有吞進肚子裡去。說到底也是被噎死的。
兩人的死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名字的讀音一模一樣,難道這就是她穿越過來的緣故?
袁媛從小死了娘,親爹沒過多久就娶了新夫人董氏進門,俗話說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這話真乃千古至理。
董氏沒有特意刻薄她,但卻放任下人對她不敬,日常用度比丫鬟還不如。
而袁媛又是個性子綿軟與世無爭的,不愛計較這些,有的吃有的穿她就滿足了,鎮日裡窩在自己的小院兒裡,不是看書就是看書,整一個古代版的宅女加書呆子。
原本她那親爹對她還有幾分上心,只是她性子安靜沉悶,不會撒嬌討人歡心,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漸漸就被幾個兄弟姐妹分走了父親的注意力。
她也不在意,受冷落就受冷落,自個兒跟自個兒待着。後來越發成了這國公府裡的透明人,雖掛着嫡小姐的名頭,待遇卻還不如幾個庶女。
不過她好歹也平平安安長到這麼大了,上個月剛及笄,等着家裡給她安排一門不算壞的親事嫁出去就是。
數天前,董氏派人告訴她說爲她相看了一門親事,不過又怕她不滿意,所以邀
她去見見男方。
東庭國風氣開放,男女就是私下約會見面也算不得什麼,更何況還有長輩陪同在一旁。
袁媛天性裡就有些冷淡涼薄,就是對自己未來的夫婿也沒有多少期待。對她來說,與其浪費時間去見一個陌生人,還不如待在屋子裡多讀幾頁書。
她直接拒絕了,只說“一切遵從父母安排”。
董氏卻不答應,一定要帶她去,還派人來給她梳妝打扮,將她裝扮得美美的。
袁媛本就是個空靈絕俗的美人,這樣一打扮,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一行人浩浩蕩蕩坐着馬車出發了,停在了醉霄樓門前,董氏攜着袁媛進了一間雅間,坐了一會兒找了藉口出去,留下袁媛和丫鬟小素呆在裡面。
小素雖然單純,卻不傻,總覺得夫人突然對自家小姐好起來,肯定沒安好心。
她都看出來了,袁媛本就是個冰雪聰明的,更是覺得事情不簡單。
就在主僕兩個坐立不安時,雅間門被推開,兩名錦衣俊美男子走了進來。
高些的男子身着一襲玄色銀紋錦袍,氣勢逼人,叫人不敢直視。矮些的少年身着藍色雲紋錦袍,面容精緻,大大的貓兒眼靈氣十足,只是還帶着幾分稚氣。
袁媛見了兩人就是一驚,就要起身離開,玄衣男子卻開口了,“袁二小姐稍坐,不必急着離開。”
這人一見面就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難道他就是家裡爲她安排的夫婿人選?可是爲何還跟着一位年齡相當的男子?
玄衣男子拉着藍衣少年在她對面坐下,介紹道:“這是本王的弟弟,趙璃。”
趙璃?瑛郡王?那這個自稱“本王”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攝政王了!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
趙璃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裡卻一片純澈,並無絲毫褻瀆的意味,好像只是純粹好奇才這樣看她。
他主動坐過來,拉着袁媛的袖子,“我要吃葡萄,你給我剝。”
這話頤指氣使的,一點也不客氣,好像把她當成了小丫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