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便拋了一個糯米糰子給藍公子,藍公子是愛整潔愛衛生的妖怪,將糰子銜在了嘴巴里面,接着食盒的蓋子吃,堅決不沾地,吃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那王府護衛見林封謹眼皮都不夾他一下,若無其事的在這裡喂貓,還把通道給堵了,正所謂惡從膽邊生,想要砍人有些膽怯,立即就遷怒到了藍公子的身上,心想老子先弄死你的貓,等到貓血噴你一臉的時候再來看你出醜!
立即就對準了藍公子一刀斬了下去,他這一出手,林封謹忽然慢條斯理的道:
“今天是王爺的大喜日子,不要見血。”
藍公子本來是擡起了左邊爪子,聽林封謹這麼說,身影忽然晃動了一下,便見到那王府護衛一下子就慘叫着跌飛了出來,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兩三丈才停住,他大張着血肉模糊的嘴巴,牙齒卻是彷彿若下雨一般,嘩啦嘩啦的直下掉,而手將自己的臉捧住,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再看那一柄鋼刀,竟是扭曲得不成樣子,看起來彷彿是被大錘砸了一下似的!
旁人都不懂怎麼回事,因爲普通人是看不清楚的,但明眼人依稀就能看出,這人悍然抽刀斬下,藍公子倏進倏退,一瞬間貓尾巴已經若鐵鞭一般的抽了出去,那條毛茸茸的水藍色尾巴抽到了百鍊鋼刀上,那鋼刀立即就變成了破爛貨,餘勢不衰打在了這侍衛的臉上,就是現場的慘烈模樣。
這時候旁人都驚呆了,一起值守的另外一個護衛立即慌忙當中射出了一支響箭,很快的,遠處居然就出現了一條人影,上躥下跳的竟是從屋頂上面穿梭了過來。
爲首的人穿着一襲黑沉沉的魚鱗甲,騎着的居然是一頭駱駝坐騎,那駱駝看起來卻是有些矮小。四條腿簡直就蹬得彷彿是沒影了似的,瞬間就來到了這邊,特異之處便是通體黑色,油光水滑的毛皮,一看應該也是妖怪坐騎。
“什麼人敢在這裡搗亂!”這人影還沒有來,已經斷喝了出聲,震得旁邊的人都東倒西歪的。這人方面大耳,不怒而威,他一個跟斗就從坐騎上面翻了下來,停在了那王府侍衛旁邊。看着雙手抱在胸前若無其事的林封謹森然道:
“在這裡搗亂?你是想全家死乾淨了?”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我拿着英侯給我的請帖來赴宴,這王八蛋非要說我冒充的,還想要殺我的朋友,他不倒黴誰倒黴?還有,我是想全家死乾淨,就怕你不成全我!”
這將領聽了林封謹的話,一下子眯縫起來了眼睛,射出了尖銳的光芒:
“有膽量!整整有十年沒有人敢在我崔鉞漠面前如此放肆了,今天是英侯的大日子。我不和你計較,來日方長!你說你有請帖,請帖拿出來!”
這崔鉞漠乃是新近從西域那邊調回來,投入到英侯門下的新銳將領。脾氣暴躁,林封謹望了他一眼,將那折了好幾下都快揉皺了請帖丟了過去。這崔鉞漠發覺請帖竟然不假,深深的望了林封謹一眼。冷冷的道:
“林封謹是吧,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林封謹冷然道:
“那又怎樣?”
崔鉞漠臉上肌肉顫抖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見到了跟隨在林封謹旁邊的苻敏兒,眼前一亮道:
“請帖上面可是隻寫了你一個人,你就只能一個人進去!”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英王的府上,我想帶幾個人進去就帶幾個人進去!你說了不算。”
崔鉞漠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劍柄,獰笑道:
“我說了算不算你可以試試,你敢硬闖,我就敢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喂,喂喂??你怎麼了?你他媽的這隻鬼貓在幹什麼啊!!”
說到後面,本來淡定的崔鉞漠一下子就是心痛憤怒至極,以至於最後一聲都叫破了音,顯得格外的尖銳,卻是要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他變得如此緊張?
原來是林封謹和崔鉞漠在交涉的時候,藍公子卻是吃得極其開心,因爲這糯米糰子都是林封謹用妖指指法外加神農爐弄出來的極品食物,妖怪是特別喜歡的,那隻黑駱駝也是妖怪坐騎,雖然說感覺到了藍公子身上有一股天生就令人畏懼的瘋狂氣息,但主人在旁邊,也經不住那誘惑,便畏畏縮縮的擠了過來想偷嘴
有一句話叫近墨者黑,藍公子整天和付真人這種社會上的敗類,靈長目裡面的渣滓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可見肯定是人生觀和價值觀都被徹底的扭曲了。現在已經形成了“我的就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的惡劣人生觀。
這黑駱駝一湊過去還了得?這tm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普通的妖怪竟然來搶天妖血脈的妖怪食物了,藍公子因爲要低調,所以一眼就瞪了過去,已經是使出了平時捕獵的威風,可憐這黑駱駝才三百多年的道行,而藍公子呢?兩三百年道行連一千多年的老妖怪都可以獵殺,何況藍公子現在也是千年道行了!
所以說藍公子雖然也沒使出全力,這眼就直接令那妖怪黑駱駝的魂魄受損,當場就痛得在地上瘋狂打滾,慘叫連天的,旁人倒是在納悶兒,可憐崔鉞漠好不容易搞到一頭黑色妖駱駝做坐騎,平時幾乎是當成老子在供養,一下子見到吃了那麼大的虧,頓時兩隻眼睛都紅了,要上來找林封謹拼命!
可是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又是傳來了淅瀝瀝一聲長嘶,那聲音更是具有穿透力,彷彿帕瓦羅蒂那樣高亢有力,然後就見到遠處人仰馬翻的,一道紅色的龐大影子疾掠而來,那倒黴的黑色妖駱駝正好在這影子的前進方向,就彷彿是一大車稻草撞上了火車頭,慘叫聲都發不出來就被撞得連影兒都沒有了!
等這火紅的影子停下了腳步,這才認出來這廝正是呂羽珍逾性命的坐騎汗血妖馬,這馬兒身上披掛得紅紅綠綠,還套上了黃金的鎖子馬甲,賣相極佳,不過卻是隻套上了一半,看起來竟是聞到了味兒就不顧一切的趕來了。
汗血妖馬昂然停步以後,已經是盯住了林封謹,喜道:
“你說話算話,是個好人,果然給我帶好吃的來了。”
說到這裡,汗血妖馬舌頭一卷,已經是將一個散落在地的糯米飯糰舔起來吃了,吃得那個眉開眼笑:
“好吃,好吃,你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
林封謹苦笑道:
“有人不讓我進去。”
汗血妖馬不屑的噴了個響鼻道:
“誰敢不要你進去?我一蹄子撂死他!喂喂!這隻貓怎麼可以搶我的東西吃?”
原來藍公子很不滿林封謹和其餘的妖怪拉家常套近乎,乾脆伸出爪子又扒拉起來了一個糯米糰子大口大口香甜的吃了起來,汗血妖馬也是個護食的主,立即就伸出自己的前蹄去扒拉,沒想到忽然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無比的殺機,猛然就本能的向後跳開,不過藍公子也是一下子感覺到了威脅警惕了起來炸了毛,趴在了地上,爪子都已經摳進了地裡面,喉嚨裡面發出威脅性的呼嚕聲。
藍公子此時的模樣,大概它本身的實力只能發揮出來一半左右,並且還有很多豹子的能力沒有辦法使用,不過血脈當中的威嚴發散出來,已經足夠令汗血妖馬如臨大敵了。
眼見得雙方都是劍拔弩張要打起來似的,林封謹也是吃了一驚,剛纔那一匹黑駱駝倒也罷了,呂羽對這頭坐騎卻是寶貝得很的,傳聞當中每天都要給它打水洗刷毛皮,據說呂羽有個最得寵的姬妾有些吃味,覺得呂羽對她還沒有對馬好,便癡纏着呂羽,不准他去親自洗馬,結果呂羽很乾脆的一劍就將這姬妾給殺了!由此可見呂羽對這頭妖馬的珍愛。
不過林封謹差不多也可以理解,若他處於呂羽的生活環境下面,人總得有一個可以完全信得過的感情寄託,呂羽將這種全身心信任的感情寄託在自己的妖怪坐騎上面也是無可厚非,因爲妖怪和人不一樣,一旦認主,絕罕見有背叛的現象,更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了。
正因爲如此,所以林封謹很乾脆的一下子就攔在了中間大叫了起來:
“你們兩個住手!怎麼一見面就要打起來?喂喂喂,小紅,你不是讓我帶我的朋友來找你玩嗎,你還要負責接待喔,怎麼搞得現在這副樣子?”
藍公子卻是不願意讓主人爲難,率先收起了氣勢,瞪了汗血妖馬一眼,傳遞出來了一個信息:
“要不是主人讓我罷手,這就要你好看,敢來搶大爺吃的?找死啊?”
這汗血妖馬本來就心高氣傲,卻是在藍公子的天妖血脈威嚴面前被壓迫得連反擊都不能,它連續倒退了幾步,忽然“淅瀝瀝”的一聲憤懣的長嘶,竟是人立而起來,渾身上下的氣血流淌到了最爲急速的狀態,氣勢也是不停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