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周門監獄內,黑漆漆的牢房內連個燈也沒有,一個人在監獄角落蜷縮成一團滾過來滾過去時不時發出一兩聲痛苦的 ** 。

爲什麼心會感覺如此之痛?這麼久一直平靜如水的心在今夜終於讓他感受到它的存在,整顆心的肉像被誰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下來,讓人痛到難以呼吸,生不如死。她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出了什麼事,爲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

忽然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打開了牢房的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楚雲落卻痛到無暇顧及。

“楚師弟,你怎麼哭了?”一個驚訝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感覺到照在臉上的黃色燈光楚雲落微微睜開眼睛見個模糊的身影。

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光了,那不算明亮的燈光現在已經足夠讓他睜不開眼,楚雲落眯着眼睛看到了雙白色的鞋子,笑道:“你是誰,怎麼會來看我?”

嘴巴在笑,眼淚卻流得滿臉都是,定是他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纔會如此之痛。明月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躺到牀上,手一觸及他的身體才發現他的修爲已經變得如此低,體內的靈力也已經所剩無幾,身體虛弱得厲害,昔日年輕的身體如今已經是空有其表,從外表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現在的他估計連個小妖怪都打不過。他的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身體大半部分皮膚都露在外面,卻沒有發現一個傷口,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已經癒合後留下的疤痕,看來木離子仙君已經給他找過神醫了。可是既然傷口已經癒合,是什麼讓一個男人痛得哭成這樣?

“楚師弟,你怎麼了?”明月看得心都快揪成一團,可楚雲落卻痛得說不出一句話,只是哭,連眼睛都不睜開。不行,得再找個神醫來。剛起身要出去楚雲落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原來是明月師姐,你來做……啊——”楚雲落忽然手捂心口壓低聲音叫起來,在牀上滾來滾去。忽然,心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就像是麻木了,感覺不到痛。

“楚師弟,你沒事吧。”

“我沒事,明月師姐難得到這裡來看我,不會就是來專門和我聊天的吧。”楚雲落趴在牀上看着她,那光鮮亮麗的外表加上身上的一襲水藍色衣服,果然光從表面是不能判斷正邪的,身着仙袍的人並非就是維護蒼生的正義之使,那爲什麼所有人都認爲妖魔就都是邪?

這個世界,越來越可笑了。

“其實是掌門讓我來找你的。”

“掌門?”這倒是讓楚雲落有些意外,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她找這麼個廢人到底有什麼用?“找我做什麼?”

“仇雪就要攻打天周門,她是你的……,她是你師姐,掌門命我來……”

“叫我去當說客?現在,大晚上?”

“是,今晚白雀師兄剛送來戰帖。”

楚雲落混不在意地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將臉隱藏在黑暗裡,低聲道:“她不會聽我的,她現在是神,誰的話都不聽,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在她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明月師姐請回吧,我還得在這裡呆上兩百年才能出去。”

“你也是天周門的一員,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她胡作非爲麼?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每天折磨我生不如死,白雀師兄被她發現身份後竟被她砍掉雙臂……”

“如果掌門在天周門弟子中發現妖魔,他應該會被處死在刑柱上吧。相比之下她竟還算是善良的。”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她這次的目的是木離子仙君,即使這樣你還是要一直躲在這裡麼?”

“不會的,她不會這麼做的。我也沒有躲,我現在和她一樣是天周門的罪人,不同的是我在這裡,而她在……”

“會,她會的,她會殺光天周門的所有人。”明月大吼起來,仇雪的手段她親自見識到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好欺負的木離了。

明月看着楚雲落的背影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她知道他知道真相後已經不再相信她了,也許已經看不起她了。她也曾自責過,害怕過後悔過,她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她想從木離手機搶走楚雲落而慫恿段子龍威脅木離嫁過去,段子龍就不會死,木離也不會受到那麼殘忍的刑罰然後一步步被逼上絕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她又有什麼錯,她愛楚雲落,從第一眼見面便愛上了,可是楚雲落卻對她的愛視而不見,他一次一次拒絕了她,只願意每天圍着木離轉。木離有什麼好的,連琉璃境中那幾塊木牌都是全靠運氣,天知道木離子那天發什麼神經竟然會收木離做徒弟。可偏偏每個人都喜歡木離,林師兄,喚雨,身邊所有人,就連自己的師父都老是拿木離和她比,她嫉妒木離,嫉妒她的臉,嫉妒她有楚雲落的愛。愛一個人不是應該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麼,她以爲只要沒有木離她就能拉近她與楚雲落的距離,可事實證明木離離開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木離即使入了魔,即使成了魔界的大護法,即使……即使成了泣神與全天下作對,他都還是向着她。她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她不會。”

他知道她不會這麼做,即使再大的仇恨,她都不會這麼做。他一直對他以前對她所說的話耿耿於懷,她沒心是因爲心在他這裡。她不會殺人,別人不信,但是他信,他再也不會懷疑她了。

優美的簫聲迴盪在大殿內,像女子的哭聲,又像是在慢慢向她講述着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好久沒有聽到這麼好聽的曲子了,仇雪半躺在榻上一隻手撐着頭認真看南宮善吹簫的樣子。

忽然,魔宮大門被打開,一魔兵跑了進來。

“報神君,抓到個在殿外鬼鬼祟祟的人。”

“帶進來。”仇雪冷冷道。

看到那張如出水芙蓉般美豔卻冷如冰霜猶如冰雕的臉,南宮善握蕭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心也不由得緊了緊,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麼,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他想知道她會怎麼做。心裡害怕,想着其他事蕭聲慢慢停了下來,一個已經被反捆住手的人被魔兵推進來,魔兵一腳下去來人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仇雪前面。

仇雪擡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南宮善。

“你先下去。”

讓他先下去,爲什麼,她要做什麼?

“不,小善哪兒也不去。”

見他堅持仇雪也不強求,他若喜歡看便看。仇雪只輕輕點點頭柔聲道:“不要停。”

“是。”

大殿內再次響起那哀怨的蕭聲,這種時候還不忘記聽蕭,跪在大殿上的人已經被嚇得冷汗直冒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在微微顫抖。他在害怕。人人都說神君暴戾成性殺戮成狂,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聽到如此好聽的蕭聲仇雪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忽然翻了個身背對着衆人,依舊用手託着頭,長長的白髮撒了一地。

南宮善依舊吹着蕭,只是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仇雪,不管他多努力,他與她之間彷彿永遠隔着一道看不見的牆,將她和周圍所有人隔開。他知道,那道牆叫做楚雲落。從見她的第一眼她就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眼底深不可測,永遠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是喜是憂,是悲是痛,永遠不會表達出來。他曾想過,如果自己能將她逗笑,應該會很有成就感吧。

於是他每天會給她講很多故事,彈琴,畫畫,作詩……,可是她的臉依舊冷,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沒有表情,可是那天她見了那個叫楚雲落的人後,他才發現她是有表情的,在他面前她會皺眉,會勾脣,會緊張,會將手藏在身後顯得手足無措。她不是沒有表情而且善於隱藏,善於將自己的一切藏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弱點,可只有在那個人面前她會不自覺流露出真情。

如果那個人是他該多好。

外表堅強內心脆弱,以爲沒有心就能讓自己變得冷血無情,殊不知在他看來她是這世上最有情之人,以前的她多善良,是那些所謂的正道之人將她一步步逼到現在的地步。

她就像個瓷娃娃,被人們摔得支離破碎,雖然被自己強行將碎片粘起來,可身體早已經傷痕累累。可即使這樣她還是不恨別人,依然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活下去,依然在拼盡所有力量在保護她想保護那個人。

她,支撐她活下來的真的是仇恨麼?

“是誰派你來的。”

淡淡的聲音迴響在殿內,下跪之人低着頭死死咬住嘴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出話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難免讓人感到煩躁,這人只能是天周門弟子,既然知道他來自哪裡叫什麼名字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拉出去梟了。”

“是。”

心一下落入地獄。

“慢着。”

南宮善站起來,握着玉蕭的手用了太大力氣而有些發白。

仇雪轉過身來看着一臉氣憤的南宮善:“難道小善有更好的方法處置他?”

“不能殺他。”

仇雪彷彿來了興致,多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幾眼,發現着實面生,應該是天周門新弟子。

“爲何?”

南宮善看看他又看看仇雪,到底要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她纔會聽他的,纔會放人?她是故意的,連對如天的自殺都一直感到自責,現在居然要殺人。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能殺人。”這是什麼理由,可是……

“哦,是麼,我竟然忘了?既然是小善生日看來今日確實不宜殺生,那便放了他。”

南宮善不敢相信地看着仇雪,心裡又驚又喜,他只是抱着無論如何試一試能救一個算一個的心,沒想到她真的答應放人,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可惜生日每年纔有一個,過了今天她還會答應自己這種要求麼?

想得太過入神,以至於仇雪一下子出現在他面前差點沒反應過來。

“既然是你生日,我便帶你去個地方。”

仇雪手指彈出一束紅光打在前面的塔上。周圍派有很多妖魔把手,看來塔裡一定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難道仇雪早就知道他的生日所以提前爲他準備了禮物?

可是他的生日還沒到啊,剛纔那些話是他爲了救人在情急之下胡亂謅的,她怎麼可能……

鎖妖塔本是用來鎖妖的,現在用來鎖仙也是剛剛好。站在塔頂,仇雪始終站在他身邊與他寸步不離,整座塔瞬間變得晶瑩剔透,裡面關着的仙界各門各派的長老和弟子們也都看得清楚。周圍突然亮了,數不清的光線灑下來刺得人們睜不開眼,雖看得見所有的一切但大家都被那薄薄的光壁強行與外界隔離起來,那五光十色的世界近在咫尺卻可望不可及。

南宮善心頭震驚不已,難怪外面派重兵把守,想不到所有被抓來的仙界之人全部被關在了這裡,而且都毫髮無損。

這裡有許多人都是不認識仇雪的,除了幾個仙派之外其他都是紫尤如天出面帶兵將他們抓來的,有的人甚至從來沒有見過泣神的樣子。古傾城是仙界公認的美人,早就聽說泣神仇雪長得和天周門掌門極爲相似,今日親自目睹卻只覺得同樣是傾城芳容,而仇雪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成了神的她比以前更爲成熟,那玲瓏有致的身體和驚豔妖冶的妝容無一不讓許多年輕弟子見了心神盪漾,即使是看到她那長得恐怖的白髮和那如一潭死水般的白 色眼 睛,即使明知道她是殺虐成狂的大魔頭眼睛還是不自覺地望着她。

只要不經意地看上一眼便再移不開眼睛,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讓人想入非非。此刻望着她的人不禁心裡都產生了同樣的想法,若是能牽着她的手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若是能有機會與她共枕而眠,即使只有一次,哪怕是付出所有心裡都是願意的。

看到塔底如飢似渴,仰慕,邪惡,猥瑣的目光都齊齊射向身旁的人,南宮善不禁也轉過頭去看仇雪,發現除了他忘了爲她束髮,現在的她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難道大家都沒見過她不成?漂亮歸漂亮,可是大家都不怕她麼,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早就閱人無數的他心裡都是有點怕的。素問神仙素質很高,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嘛。

可是,他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對了,是仇雪,她也在看着大家,而且就這樣安安靜靜看了很久。下面的人有的已經開始流鼻血自己卻渾然不覺,還在盯着仇雪傻笑,更甚者直接跪倒在地嘴裡開始說着胡話,大多是讚美仇雪美色的話。周圍女弟子和年長的人見狀連忙提醒,可是所有看着仇雪的人都像是入了魔一般什麼都聽不見。

忽然下面響起陣陣敲木魚的聲音,中間穿着袈裟的和尚一手敲着木魚一手拿着佛珠,嘴裡還念着阿彌陀佛。衆人心下一驚,如夢驚醒般四處張望,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神仍心有餘悸,同時也對朝木寺衆人感激不已,若不是他們及時出手這裡一半的人的魂怕是早就被她勾走了。

剛學的媚術一直愁着無處施展,這裡人多,正好可以供她練練手,只是這效果卻要比她預想的要好很多啊。看着下面安靜坐着的和尚仇雪心裡十分安慰,昔日的小和尚現在已經長得變了樣,變得成熟了很多,若不是仔細地看她恐怕就要認不出來了。

當下下面一片叫罵聲,罵得最厲害的無疑是武夷山的弟子。

“妖孽,還我掌門命來。”“賤人,妄我掌門對你一片真心……”

什麼難聽的都罵了出來,仇雪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反倒是南宮善聽得一肚子火。

“你們都給我閉嘴!!”“神君,你爲什麼……”

看到他氣憤的臉,仇雪略覺得驚訝,他一直看着她,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他真的……?仇雪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怎麼可能,他只是好奇罷了。

她笑了!!

就像芙蓉衝破冰面的那一驚豔的瞬間,彷彿世間所有的光都照在她一人身上。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但他是真的看到了,是因爲他才笑的麼。

那一瞬間時間好像停止了,腦海裡一片空白,周圍所有都消失不見,整個世界就只有她一人。

只是一眼便再也無法忘記,即使是就此死去也不願忘記。他好像看到了曾經天真無邪的她,那個對一切事物都充滿好奇和一樣的,那個叫做木離的女孩。可是,這一切還回得去麼?

忽然手裡多了把劍,南宮善驚訝地看着仇雪。

仇雪轉身正色道:“你們要好好保護小善。”

“是,神君。”衆妖魔領命。

什麼意思,仇雪做事節奏太快,南宮善已經完全跟不上了。手上的劍,她剛纔的話,還有塔下一大羣唯命是從看着他的妖魔,他現在完全搞不懂她在做什麼。

“小善,我把他們送給你,任你處置。”

任他處置?仇雪一離開塔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站在塔頂上根本看不到塔內部的情況。她可真是大手筆,一下子送這麼多人給他,還個個都會法術,若是將他們都帶回國都那就是一隻最厲害的軍隊啊,真的可以任他處置麼?

可是南宮善細細一想覺得肯定是仇雪覺得這麼多人很難管理,所以叫他幫忙來了。

現在,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下去。

……

光着腳獨自走在安靜的石階上,石階上是冰涼的水,走到春秋面前時他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似乎知道她回來。

仇雪伸出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捏手上頓時生出一朵花來,沒有水,沒有光,花卻能在她指間慢慢綻放。

“我們一起走吧,即使滅了天周門,你沒有看到不也沒有意思麼。”

花飛脫離仇雪指尖,輕輕落在春秋肩上,然後慢慢枯萎。春秋身形一閃變作一顆小珠子落入仇雪手心。

走出監獄南宮善已在房間門口等候。

坐在鏡子面前看着那張美麗的臉,看着南宮善親手爲他梳頭,這次他故意梳得很慢,一個頭髮梳了好幾遍都梳不好。仇雪也不急,他怎麼想的她現在很清楚。

“神君,門外有個人要硬闖進來,說是要來找神君您,要不要屬下……”來人露出邪魅的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仇雪心下略有些吃驚,可是到了現在誰來都是一樣的。

“攔住她。”

“是。”

南宮善端來兩杯酒,看他眼睛一直盯着杯裡的酒仇雪心下一片瞭然,接過酒杯將酒一飲而盡。見狀南宮善終於放下心裡也一飲而盡。

忽然魔宮外鼓聲雷動,南宮善擋在房間門口身體晃了晃,一臉悲傷地看着她。

“讓開。”

“那天的話,我是真心的。”

仇雪看着他迷離的眼睛。

“那不是愛,是憐憫,是好奇,堂堂六皇子拋下尊貴的身份跑來魔宮當僕人已經很可笑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麼,現在謎底已經解開,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一個沒站穩倒在她身上。怎麼會,他明明在她那杯酒裡下了藥,爲什麼倒下的卻是自己?

“你醉了,你可知道那是什麼酒?”是千日醉,好好睡吧。

突然南宮善衝到她面前,腳下一軟確實跪在了她面前,手死死扯着她的衣裙,哭着說:“跟我走吧,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仇雪俯身輕輕摸着他的臉,笑着說:“我知道,謝謝你啊,是時候放你回去了。”

南宮善堅持不住往後倒去,盯着仇雪爲了他一人而發出的發自內心最誠實的笑容,他突然笑着說:“你啊,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呢。”

“是啊,可是你還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仇雪幫他抹掉臉上的淚水,把他小心抱起交給兩個魔兵。

門口,所有魔兵已經準備好,忽然從旁邊跑來一個人。

“楚兒?抓住她。”

楚兒雙手被控制住看着仇雪哭天喊地的。

“孃親,我是楚兒啊,我是楚兒啊孃親,你要去哪裡,也帶楚兒一起去好不好,孃親求求你不要在丟下楚兒一個人。爹爹不理楚兒,現在孃親也不要楚兒了麼?”

楚兒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看到她痛哭流涕的,仇雪轉過頭去不敢看她。她欠她太多了,這輩子是還不完的了。

一聲令下:“給我綁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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