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隊伍的最前面坐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只見老人用手隔空撫過一個少年的身體,手上似有耀眼星光一閃而過。

老人搖了搖頭。

“這位公子筋絡過細,根骨又太粗,仙資太差,實在是不宜修行,還是請回吧。”然後擡頭喊道:“下一位。”

少年似不相信老人的話,顫抖着聲音問道:“仙師,這怎麼可能,您再好好看看!”

老人招了招手,兩個白衣弟子把少年強行拖了出去。少年到最後還在萬般痛苦地哀求老人在好好幫自己看看,無奈老人已不再理會。少年還想衝到前面去請老人幫他再看一遍,卻被守山衛道的弟子連拉帶拖地帶下了山,下場簡直慘不忍睹。

只聽到前面的白髮老人不斷地說:“這位公子請回吧。”

“這位姑娘請回吧。”

“這位姑娘請回吧。”

“下一位,下一位。”

一時間前面男女聲哭成一片,然後少年少女跟在萬般無奈唉聲嘆氣的家長後面垂頭喪氣地陸續走了出來,也有一些賴着不肯離開,卻被守山弟子拖了出來。

五人難得有一人能過得了老人這一關,才第一關就淘汰了八成來報名的人。

當然也有笑着出來的,一但被檢查合格,老人就會持筆在空氣中比劃一番,像是在對着空氣寫字。報好名的人會被弟子帶到別處去辦理其他手續。

排在後面的木離緊張到不行,之前聶無雙的話她牢牢的記在心裡。

仙資差的人連進仙門的資格都沒有,仙資一般的人會被門中弟子欺負,聶大哥說自己仙資一般,那就是不算差,應該能報名。

很快就到木離了,木離按照老人指示坐下,忐忑不安地等老人檢查自己的仙資,等了半天都不見老人有要給自己檢查的動作,頓時覺得奇怪。

“老爺爺,你爲何不給我檢查?”

老人撫了撫長長的花白鬍子,仔細地看着木離,奈何木離的臉上全是泥巴,實在看不清楚模樣。

“已經檢查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檢查好了?老爺爺,你要我去哪裡,是下山麼?”木離跳起來,一時不能接受自己落選的事,差點哭了出來。聶大哥不是說自己仙資一般嗎,難道天周門只收仙資最好的人?“老爺爺,我……”

“不用再說了。”

木離身體晃了晃,慢慢走了出來,難不成真的只有蓬萊能收留自己?爹,孩兒不孝,沒本事,進不了這天周門,只能去蓬萊。不過,就是要您再等久一點啦!

木離傷痛欲絕,卻發現兩邊排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有個好心姑娘一直在喊她:“喂,喂……”

木離轉過頭用手指着自己:“你叫我?”

好心姑娘問:“仙師問你名字呢,你要到哪裡去?”

木離猛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見老人拿着一支毛筆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自己。木離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臉上的絕望表情瞬間煙消雲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陣風衝到老人面前。

“我叫木離我叫木離我叫木離,哇哈哈,我被錄取啦!”木離激動的差點跟老人來了個抱抱。

然後,所有在場弟子都知道了天周門中有個叫木離的姑娘。木離也在這一天順利的擴大了自己的知名度。

報好名,木離便跟着林釋水到處走。

踏在青石板上,木離的心情隨着腳步聲一起一落,路邊的小草突然變得很可愛。古木參天,一座座大殿高大宏偉,巧奪天工,木離突然覺得自己的視野變得很寬闊,心也變得通透了許多。

穿過羊腸小道,林釋水帶着木離去登記了學籍。

“林師兄,爲什麼要登記學籍啊?”木離一直想不明白,天周門是修仙的地方又不是學校,爲什麼還要弄個學籍。

“你現在雖是天周門的弟子,但不是天周門正式弟子,只是天周門的入選學員。你需要在天周門學習一年的基本知識,然後進行考試,考試合格了才能算是天周門的正式弟子,才能領仙籍然後拜師,學習真正的法術。”

“哦”

木離沒有想到要在天周門學法術這麼困難,光是檢查仙資這一關就已經淘汰了這麼多前來報名的人,不知道一年之後的考試會有多少人通過。

木離調整了下呼吸,朝小木村的方向望去。小木村被數重大山擋住,木離看不見,但她知道,有個人在那一直望着自己。

無論考試有多難,一定要考過,然後拜木離子爲師,然後學習最好的法術,再然後爲父報仇。

林釋水帶木離去領了兩套衣服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學員畢竟不是正式弟子,所以領到的衣服和正式弟子的略有不同。學員的衣服與弟子的衣服除了款式不一樣,顏色也不一樣,學員的衣服統一是鵝黃色的,而弟子衣服什麼顏色都有,但大多數弟子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到了宿舍,叫喚雨師妹教你打扮打扮,”林釋水說着,用手戳了戳木離像雜草堆一樣的頭髮。“特別是頭髮。”

木離歪着頭問:“喚雨是誰?是專門幫人打扮的師傅嗎?”

“是你的室友,很快你們就會見面啦。先領了書再送你去宿舍。”

木離跟着林釋水後面進了書庫。書庫很大,裡面擺着上百來個十二層的書架,每個書架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各色各樣的書。

只見林釋水和看管書庫的長得高高瘦瘦的弟子說了幾句就走了回來。

“你跟展顏師弟進去拿書吧。”

木離跟着那位叫展顏的弟子在書架之間竄來竄去,走着走着,展顏突然停住,擡手在高處撿了本超級厚的書塞到木離懷裡,走了幾步又撿了本比之前那本更厚的書塞到木離懷裡。接下來的書更是一本比一本厚,五本書下來木離的嘴巴已經被書擋住了。

木離努力的把下巴擡得高一點,可憐巴巴的望着展顏手上的書。

“展顏師兄,你能撿薄一點的嗎?我快抱不動了,還有,這麼多書一年我也看不完啊!”

展顏把手上的書放下,神情嚴肅的走過來,敲了敲木離的頭。語重心長的說:“這是按教育部的要求統一發的,是我不能控制的。再說,這書也不多,現在的學生是越來越懶了。”展顏嘆了口氣。

然後,展顏又花了半柱香的時間給木離講了看書的好處和知識分子如今的就業市場。總的一句話,多讀書隨行萬里,不讀書寸步難行。

末了,木離抱了一大摞書哭喪着臉出來。

書把木離的臉都遮住了,林釋水幫忙拿了幾本,木離才能勉強看得見路。

木離看着這麼高一摞書就開始發愁,光是天周門的門規就記了厚厚的一大本,這麼多書,得看到何年何月。

“這不算多,只要努力一點,很快就看完了。”林釋水看木離從書庫出來就一直是苦瓜臉。

“這門規是考試重點,你一定要仔細讀。許多規矩書上都寫有,我自然不必多說,但有些規矩卻只能你自己慢慢學。我現在就把一些門規上沒有寫,卻很重要的規律說與你聽,你好生記住。”

“嗯”

“天周門有五座大殿,掌門是春秋上仙,掌管正殿,副掌門是木離子仙君,掌管東殿,玉始上仙掌管西殿,羅青上仙掌管南殿,夕拾上仙掌管北殿。你見了各殿殿主和師兄師姐都要行禮,若是見了掌門必須行跪拜之禮。羅青上仙脾氣較爲暴躁且古怪,你在他面前能少說話便儘量少說話,免得得罪他。玉始上仙,也就是我師父,他喜歡長相乖巧的弟子,也不知道你長得哪般模樣。若是不乖巧,平時儘量不要在他面前晃。”

木離擡頭瞧了瞧林釋水,發現他長得雖然好看,卻並不可愛,難不成玉始上仙在選弟子時眼花了?

“其他幾位殿主都還好……”

“木離子仙君呢,他喜歡什麼樣的弟子?”

“木離子仙君一向都一視同仁。”

木離又問:“那他都收什麼樣的弟子爲徒?”

“木離子仙君收徒弟最看中緣分,他的大徒弟上官衛兒和二徒弟金弋都是他在雲遊時帶回來的。到目前爲止,木離子仙君從未收過統招的弟子,而且,他已經不打算再收徒弟了。”

好在木離已經聽聶無雙說過一次了,心裡早有準備。

“木離子仙君的徒弟好優秀。”還有,金師兄竟然是木離子的徒弟。

“是啊,上官師姐是天周門所有弟子中最出色的一個,沒有之一。”林釋水一說起上官衛兒,臉上的仰慕之情溢於言表。

“還有金師兄,每屆仙友會的仙劍大賽都是他奪冠,我們都羨慕死了。”

“那上官師姐呢?”

“仙友會的仙劍大賽是在晚上纔開始,聽人說上官師姐不喜歡在晚上出門,所以她從不參加仙劍大賽。”

木離彷彿又看見上官衛兒坐在正殿前的椅子上面對妖魔卻淡定從容,巧笑嫣然的景象。

這個女子到底是有多厲害,纔會有這般的氣魄。

木離心裡對上官衛兒的仰慕之感油然而生。

到了宿舍,一開門就看到一個有着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的女孩坐在鏡子前面發呆,頭髮扎得很精緻很好看。木離怔住,女孩從鏡子裡看到站在門外的木離,高興得跳起來。

“木離,你是木離對不對,你可來啦,快進來,來,我幫你拿吧!”女孩一把搶過木離手中的書和其他東西,全放到桌子上,把木離拉到鏡子前坐下。

木離不知道她的名字在報名時已經衆所周知,正納悶着自己剛上天周山,也就金師師兄和林師兄知道自己的名字,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小離,你今天可是出名咯,太虛長老說你今天可是把他嚇了一跳哦!”

原來那位老爺爺就是太虛長老,想到一定是自己當時太過激動,木離羞愧難當,把頭壓得低低的。

木離突然想到林釋水還在門外面。“林……林師兄還在門外面。”

女孩突然彎下腰來,睜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木離。“哪個林師兄?”

門突然被推開,林釋水笑着說:“喚雨師妹,你以爲是哪個林師兄啊?”

木離看了看這個可愛的女孩,原來她就是喚雨啊。

喚雨聽到林釋水的聲音,把手中的梳子一扔,跑開了去。

趁着喚雨走開,木離將房間大致看了一遍。地上鋪的全是上好的白玉,牆壁是用會發光的竹條編織而成,這樣的房間在晚上跟本就不用點蠟燭。

這麼大的房間就住兩名弟子,天周門是得多有錢,纔會讓學員住這麼奢侈的房間。

木離不敢想像。

“啊,林師兄,你也來啦,快進來吧。”

“不用了。”林釋水把木離的書交給喚雨就走了。喚雨又跑回來拿起梳子準備給木離梳頭,可半天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木離,你頭髮好髒啊,先去洗洗吧!”喚雨拿着大包洗漱用的東西把木離推進澡房。

喚雨不知道木離從小就沒了孃親,這些打扮方面的事從沒人交過她,木老爹也從不管她。從小到大沒一件自己的衣服,就連身上的這身破衣服都是木老爹把自己的衣服改小了拿給木離穿的。木離一穿就穿了九年。

木離看着在房間裡跑來跑去的喚雨哭笑不得,她果真是很喜歡幫別人打扮。

木離一進澡房就是一個時辰,出來時喚雨已經趴桌子上睡着了,看喚雨睡得這麼香,木離也不忍心叫,索性拿了本天周門門規坐下慢慢看。

所見第一條:此門規爲天周門弟子生活、學習、修行中必須遵守的規則,任何弟子不得因任何理由任何藉口以任何形式違反此規。

所見第二條:任何弟子如有違反門規,一律嚴格按照相關規定進行處罰。

木離擡頭深吸了口氣。

“小離,想不到你原來這麼可愛,要是在加上我弄的頭髮,一定更加可愛,玉始上仙一定特別喜歡你。”

木離一驚,喚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趴桌子上睡眼惺忪的看着木離。木離明明記得自己很安靜,連翻書都小心翼翼的儘量不弄出聲音來,卻不想還是把喚雨給吵醒了。

“小離,明天上《妖魔史》,你看這個幹嘛?”喚雨現在顯然很累,說話的聲音弱弱的甜甜的,就像蜜蜂的叫聲。

木離拿出《妖魔史》來慢慢看,太頭看一眼喚雨,發現她還在盯着自己看。

“喚雨,累了就去睡吧!”

“哦,只是我不能給你扎頭髮了!明天早上再給你紮好不好啊?”喚雨嘟着嘴,語氣頗爲無奈。

木離本來就沒有要喚雨給自己扎頭髮,聞言,木離忙擺了擺手,道:“不用啦不用啦,我自己也可以扎的,而且我扎得也還可以的。”

“不行。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明天早上起來不許梳頭,必須等我親自給你梳。”

“……”

次日一早,木離還沒睡醒就被喚雨拉到鏡子前把頭髮給“修理”了一番。

“好啦,可以睜開眼睛啦。”

木離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扎着兩個乖巧的髮髻,剩餘的頭髮全乖乖的披在腦後。身後一個可愛女孩拿着梳子叉腰站着。

“怎麼樣?”

木離點頭如搗蒜:“哇,原來我的頭髮有這麼長啊!”

“……”

“我問的是髮型怎麼樣。”

“哇,好好看,喚雨,你的手好巧啊,我好崇拜你啊。你是怎麼弄的?我平時都是直接把頭髮紮成一團,可難看啦!”木離平日裡的造型和現在相比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由於感到新奇,木離對着鏡子照照左邊,又照照右邊。

弄得喚雨很有成就感。

“好啦,快上課了。”

木離喚雨兩人來到教室時,很多同學都還沒到,就亂找座位挨着坐下來。很快就有人陸續走進來。進來的人什麼樣的都有,有老到七八十歲的,也有小到五六歲的,但大部分學生都是十多歲。進來的人都一一與木離喚雨熱情地打招呼,弄得木離受寵若驚。由於第一天上課,大家都興致勃勃,精神抖擻,有種不言而喻的力挽狂瀾之勢。

最後進來的是一個有着天仙一般容貌的女子,只見她緩緩地走了進來,教室裡的男生頓時屏住呼吸,血液回沖,木離往後一瞧,已經有七八個男子流下了鼻血,也有一些男子自律性很高,並沒有流鼻血,但卻流下了淚水,那模樣就像剛死了爹孃。頓時,教室裡出現了一大批哭喪的孝子,使教室裡平添了幾分恐怖,着實駭人。

這女子年齡明顯比木離大上許多,長相出衆,體態豐腴。

木離向她揮揮手,想和她做個好朋友,誰知那女子看都不看木離一眼,木離只得尷尬地把手收回來。

“你跟她打招呼幹嘛,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以後別理她。”

“你們認識?”木離好奇地盯着喚雨。

“她叫況無涯,和我一樣是復讀生。這個人之所以這般傲慢,除了年齡大長得漂亮之外,仙資還可以,法術也相當不錯。唉,她敗就敗在性子過於傲慢,總是以自我爲中心,以爲自己很牛,課前從不預習,上課從不認真,課後又從不復習。”喚雨瞟了木離一眼。

“你猜她最後怎麼着。”

“怎麼着?”木離追問。

“最後她仙術滿分,文化一科沒過,被淘汰啦。哈哈哈,笑死我了,要不是我爹把我帶走了,估計我的文化分一定是滿分。”

“爲什麼?”木離昨晚看了下所有課本大致內容,發現並不好學。

“這些書我四歲時就記得滾瓜爛熟啦。只有制丹藥的課我不怎麼會而已,因爲那門課是今年新增的,我沒學過。”

“啊。”木離驚爲天人,嘴巴張成了O形。這麼多書,才三四歲就能看懂,先不說喚雨的理解能力如何,光是她能把書上的字全部認完這一點,木離就已經對她五體投地了。

這個故事不僅讓木離深刻地體會到了文化的重要性,也讓木離明白了比別人早學習的好處。木離暗下決心,以後要多看書,把自己的文化水平提上去。

“這節課你知道是誰來上嗎?”

“太虛長老啊。”木離又想起那一頭銀髮的老人。

“沒錯,就是他。他上課從不管學生,人很記仇,但記性又不怎麼好,往往記住一個壞學生,還沒想好怎麼收拾他就忘了。不過,一旦被他記住,後果慘不忍睹。”

“爲什麼?難道他會虐待學生?”

“虐待倒是談不上,但會被他整得很慘。有一次我在上課時打瞌睡,被他放了蝨毒,足足癢了我兩個月纔好,我現在還記恨着他呢!”回想起多前的事,喚雨滔滔不絕。想當初自己不過是打了個瞌睡而已,太虛竟然對自己下毒,氣死她了,雖然喚雨後來也悄悄捉弄了下太虛,但現在想想,還是不解氣。“還有,我這是第二次報名,第一次我才五歲,被他整後我的家長就把我帶回家了。”

“才五歲?那他也太狠了吧!”對一個五歲孩童下此毒手,太虛長老簡直不是人。

好在喚雨及時報了仇,太虛長老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年自己衣服上的那個大王八是誰畫的。

“嗯,小離,你看我們都這麼熟了……”喚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努力了半天也擠不出眼淚來。

“然後呢?”木離歪頭瞧着演技不到家的喚雨,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幫我打他。”

“喚雨,我根本打不贏他,我這是以下犯上,他可是老師。好啦好啦,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木離也不知道該如何撫慰喚雨受傷的小心靈。

“好。”喚雨突然溫順地說。

“這麼好誆?”木離不可思議地望着喚雨,顯然不相信她會這麼容易就放下。

“當然。”

“……”

片刻,太虛慢慢走了進來。太虛長老上課就像是在催眠,剛開始還好,大家都很認真地聽課,畢竟這是第一節課,但到後來就陸續倒下了。不爲別的,只因爲太虛長老講的太忘我了,一不小心就講了五十多章,大家預習的課文也就十多章,到後半節課就全都聽不懂了。而且太虛長老講課有一個特點,就是閉着眼睛的,同學們在幹什麼他也完全不管。

好在木離昨晚把書看了一大半,太虛長老所講的內容全在她預習的範圍之內,所以木離聽起來並不費力。等快要下課時太虛一睜開眼,教室裡黑壓壓的倒了一片。百來個同學,只有五六個人沒睡,其中四個人的頭點到桌子上又擡起來,然後又點到桌子上,然後又擡起來。

嚴格來說,只有木離一人算是清醒的。不知爲何,儘管木離昨晚熬夜,現在卻一點也不困,反而越聽越精神。若不是木離在一邊時不時戳喚雨一下,估計這會喚雨已經是扒在桌上的一攤肉了。

太虛頓時氣得肺都快炸了,擡起發抖的手指在教室裡一陣狂點。

“你你你你你,你們五個,可以下課了,以後我的課都不用來了,我包你們過關。”

喚雨突然醒了,雙眼發光。“老師,你說真的?”

“出去。”

木離拉着喚雨心驚膽戰的衝出教室,其他三位同學見狀,捲起書就溜了。

剛走出教室,身後突然一陣咆哮。

“都給我起來。”

然後教室裡一片齊刷刷的擡頭聲音。

“每個人把我這節課所講的內容重述一遍,一個字都不能錯。”隨後教室裡發出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太虛長老會怎麼對他們啊?”木離擔心地問。

“你懂的,肯定很慘。”喚雨向木離比了個殺頭的動作。

“那我們下節課還上嗎?”

“當然,他肯定已經把他之前所說的話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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