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倒不是因爲感到疼痛,只是感覺突然丟掉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身體的某一樣東西忽然不見了,空落落的,好不舒服。

到底是什麼呢,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比報仇更重要,她都不知道,楚雲落猩紅着眼朝她胸口看去,樣子又激動又驚慌,他身後的木離子也是,周圍所有人都向她投來驚恐的目光,她卻不知所措,到底發生了什麼?

順着楚雲落的目光,她終於知道大家爲什麼這麼看着她了,胸口出現了一個血窟窿,不過血很快就自動止住了,傷口也慢慢癒合。不對,不是這個,不是因爲被人偷襲,而是,她的心不見了。是的,她的心不見了,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四周一片肅靜,沒有人給她答案,她轉過身,明月面色慘白地看着她,手上的劍上還留有血跡,順着劍鋒流下。她不要她殺掉楚雲落,所以纔會不顧一切出手,可是,當她將劍刺去她心臟的那一瞬間,劍好像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給擋住了,再看看手裡的劍,劍尖已經變了形,難道說她的心是石頭做的麼?

“師姐……”楚雲落有些錯愕,他終於回過神來。是他誤會她了,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而現在的仇雪全然換了個模樣,眼中白光一閃,轉過身去了。

順着血滴落的方向往下看,仇雪落到廣場上開始到處尋找她的心,衆人皆看不下去了,如天等人也開始幫忙找,終於在草叢中發現了她那顆把白鐮融化後從新打造的冰冷的心。那顆心是如天親手將它裝上去的,她真正的心已經被她取出來送給了別人,送給了那個把她當做惡魔的人。

玄鐵原本通體淨白,現在卻佈滿了纖細的血絲,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她體內放了那麼久卻沒有絲毫被侵蝕。因爲得到了泣神血肉的滋養,造出來的兵器威力應該不同凡響吧!

終於找到了,仇雪緊緊握住佈滿血絲的玄鐵,步履蹣跚嚮明月走來,明月當場便被她那嗜血的眼神嚇軟了腿,直接跪在了地上,全身不停的抖,不敢直視仇雪。一雙冰涼的手慢慢伸向她的脖子,卻沒有立刻掐住,而是擡起她花容失色的臉,明月被迫不得不與她直視。

只有她知道那是雙怎樣的眼睛,雖不帶感情卻讓人害怕,發自內心的害怕。她沒有心,所以沒有感情,不會害怕,不會傷心,也不會開心,臉上永遠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平靜。

愛一個人,連心都可以給,她的愛真的如此偉大。仇雪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自己卑鄙。

“明月,我很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仇雪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似笑非笑,只見她把手輕輕擡起,在明月眉心一點,劍哐噹一聲落下,明月化作一粒珠子落在仇雪手心:“我不殺你,也不會放過你。”

“師姐,放了她吧……師姐……”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木離子,你不是最關心這天下麼,等我滅了所有仙派,再來殺你可好?如天,這裡就交給你了。”仇雪完全無視所有人,一陣風飄過,仇雪原來所站的位置只留下了幾縷花香。

天上明晃晃掛着**太陽,把漫山遍野的雪照得銀光閃閃,站在山頂俯視周遭,一方美景盡收眼底。狂風颳過,大樹使勁招搖,大片大片的雪嘩嘩落下,天地間總算有了點其他的顏色,在別人看來這時的風無疑是寒冷的,但仇雪卻要站到最高處慢慢享受。

太陽光照在她雪白的臉上映出慘白的顏色,太陽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大,卻還是抵不過周圍滴水成冰的寒冷。忽然山下傳來嫋嫋琴聲,如詩如畫,說起來彈得十分動聽,許是太久沒有聽到了,只覺得猶如天籟般夢幻。

難道這裡還有其他人?

能把普通的曲子彈得如此動聽的人,她倒認識幾個,但在這裡彈的只能是一個人。人啊,日日年年都呆一個地方,終有一天會膩煩的。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山路已經被雪完全覆蓋,只露出大概的輪廓,反正是因爲閒來無趣纔到這裡來的,就算現在到了魔宮還是有大把時間不知如何度過,仇雪乾脆慢慢沿着山路下山。雪積得很厚,淹沒了膝蓋,仇雪沒施展法術,沒走幾步就溼了鞋襪,舉步維艱,好幾次差點直接滾下山去。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一個白影飛快從腳邊竄過,竟然是一隻兔子。話說,她還沒吃過兔肉呢。

“站住,別跑。”仇雪飛快追出去,可能是很久沒運動了,動作沒有以前那麼利索了,再加上山上洞很多,兔子每跑一會兒就跟她玩失蹤,再鑽了第六次洞後兔子終於再也沒有跑出來。仇雪不甘心地看着洞口,最後決定放棄。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到了山下,追兔子追了這麼久,琴聲卻從沒斷過,仇雪這纔想起來繼續尋找琴聲來源。到了山下琴聲越來越近,沒走幾步果然看到一個男子背對着她在撫琴,對面是一塊石壁。

仇雪在他後方變了個石榻躺下,聽着聽着便開始神遊。忽然琴聲斷了,身上多了件外衣,上面餘溫未散。

餘鴻笑道:“小雪,好久沒見你笑了。”

仇雪睜開眼睛:“別人彈琴或是面朝美景,或是面朝美人,前輩倒好,竟對着塊石頭彈了這麼久,厲害。”看到餘鴻在笑,仇雪道:“看來前輩心情不錯,難不成有什麼開心的事,能否與我說說?”

“沒有。”

“……”

“只是許久沒有吃你做的飯了,甚是懷戀。”

“前輩好糊塗,明知任何人在我面前想什麼我都知道,卻還要說這種話哄我。莫不是古仙君,任哪來的風也不能把前輩吹出來,怎麼,前輩可是見到了佳人,都說清楚了?嗯,看前輩現在的樣子,應該是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那你現在可還願意給我做飯?”

“前輩知道的,我向來不喜說那兩個字,正好我也餓了,我有酒,前輩若能爲我抓到那隻兔子,我便跟前輩走,如何?”

餘鴻聽到有酒欣喜不已,轉身就去抓兔子。望着那背影,仇雪不由得嘆了口氣。若真說清楚了,又怎會獨自在此對壁撫琴?

周圍是青草小河,天上飄着蒲公英和其他不知名的花朵,每走一斷時間周圍的景物就換一個樣,一會兒下雨一會兒晴天,空氣中充滿了花香,五顏六色的蝴蝶飛來飛去,如此美景這在外面是看不到的。一個一百多年來一直呆在幻境中的人因爲某個人的出現終於鼓起勇氣走出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會再次回來。

所謂酒後吐真言,白玉釀的酒真不是蓋的,飯吃到一半餘鴻幾杯下肚就開始說胡話了,抓着仇雪的手一個勁喊着傾城。

“傾城,傾城……”

“我不是傾城,前輩喝多了。”

餘鴻放開手呆呆望她:“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你們一個白髮一個黑髮,我還真是分辨不出來,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兩個長得這麼相像的人,她失蹤時還沒有你呢……”

仇雪默然,是啊,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和自己那麼像呢,又不是母女。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一點沒變,木離子有什麼好,時隔多年她的眼裡只有他一人?”

“前輩別問我,我不知道。”

“那姓楚的那小子有什麼好,你這麼喜歡他?”

仇雪起身要走,順便把剩下的半壇酒帶上:“前輩喝醉了,開始說胡話了,我先走了。”心想餘鴻每天足不出境,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餘鴻一把抓住酒罈子不放:“要走可以,把酒留下,我這有一樣東西,你若想要再去給我取兩壇酒來。”

仇雪把酒放桌上,問:“什麼東西?”

餘鴻眯着眼笑了笑:“是姓楚那小子託我交給你的,叫我一定要親自交到你手裡。”

“前輩何時和仙門中的小輩關係如此要好?”

餘鴻灌了口酒,道:“什麼要好,就憑他是木離子徒弟這一個身份我就想廢了他,那東西若不是交給你的,我也早扔了,誒你到底要還是不要?看他拿着的那寶貝樣子,應該是很重要的,你若不要可別說我撿便宜啊!”

“前輩說了那麼久卻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東西,再說哪有人教別人去偷東西的。”

餘鴻靠樹上翹着二郎腿笑道:“你不要?”

仇雪別過臉:“我與他毫無關係,那東西前輩愛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若是喜歡拿去便是,要我上天周門偷酒是絕對不可能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真的不要啊?”

“不要。”

釀酒人之所以能釀出各種不同的酒,除了一身所具備的技術外,所採用的原材料也有很大差別。有的酒要用深山泉水才能釀得出來,有的酒要無根水才能釀出酒的原滋原味,有的人喜歡起早貪黑採集奇花異草上的露珠來釀酒,而有的人喜歡用剛下的雪來釀酒。前幾種材料白玉已經用它們釀了許多酒,在別人都在抱怨着無休無止的大雪時,勤勞勇敢且善於發現生活中無處不在的釀酒材料的白玉開始了收集雪來釀酒的巨大工程。爲了能釀出更多的雪花酒,一向不收徒弟的白玉破例收了個徒弟來幫忙釀酒,小徒弟除了打雜什麼都不會,不過這對於白玉來說已經夠了,他的釀酒技術可不會隨便傳給別人。

雖得仙身後不再畏懼着漫天風雪,可天氣一冷,就連神仙也不免會犯困,爲了提精神,白玉一杯酒下去。喝酒後的白玉一不小心詩興大發,隨口唸了句詩,靈感一閃而逝,爲了想出下一句苦思冥想不得結果,於是睡着了。

酒窖內一片漆黑,仇雪目測了一下整個酒窖,規模不是一般的大,地上大大小小的酒罈子幾百壇,空氣中飄着濃郁的酒香,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的氣味依然讓人垂涎欲滴。掏出偷酒必備的自帶便捷小竹杯從窖口開始嘗起,第一個是個大罈子,有人腰這麼高,仇雪掀開蓋子舀了一小杯,還沒入口就已經聞到濃濃的桃花香味,淺嘗了一口,感覺口味甘甜爽口,從脣齒到肚子再到身體每一處感覺都是桃花的香味。難道這就是白玉最新研究出來的百日桃花?嗯,果然不愧是白玉,看樣子這就才放了一兩個月,再等些日子她有空再來。

梨花釀,百果漿,千日醉,忘憂酒,百草露,萬年愁……,太多了,還有很多近幾年來白玉新發明的酒仇雪叫不上名字的酒,仇雪都一一嘗過,每一樣都叫人難以忘懷,真想把整個酒窖都搬回魔宮。不經意發現酒窖最裡邊角落有個不起眼差不多完全隱藏在黑暗裡的小罈子,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奇怪的是小罈子上的蓋子落在一邊,隔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應該是蜂蜜。只是把竹杯伸進小罈子裡一舀,好好的一罈酒就這麼被糟蹋了。

竹杯裡盤踞着一條小蛇,應該是醉了,看樣子有點萎靡,目光渙散,眼皮慫拉着無精打采望着仇雪,時不時要死不活地吐一下信子。過了一會兒眼睛終於聚焦,見是仇雪立馬咧開嘴順着仇雪的手爬到她肩上,滿身酒氣。

“嘩啦啦嘩啦啦”一陣狂風捲過,雪從樹上滑落下來砸在地上,又下了場雪雨。白玉眯了眯眼睛,忽然站起來大叫:“至兒,至兒,快快快,下雪了,趕緊小東西接住。”

一睡眼惺忪的弟子從外面跑進來:“師父,是起風了,不是下雪。”

白玉白高興一場,說起來已經好幾天沒有下雪了,只見他忽然一頓,跑出殿:“小七呢?”

弟子冷汗直冒,小心翼翼道:“回……回師父,師父已經睡了一天了,小七也失蹤了兩天了,弟子把裡裡外外找個八遍都沒有找到。”

不會是跑東殿去找那隻見小圓的青蛙了吧,唉真是的,上次才被打的這麼慘怎麼還是不長記性?話說蛇和蛙可是天敵,做爲一條蛇,小七未免太不守本分了,蛇的臉都被它丟盡了!

白玉呆了呆了,他新釀的酒酒勁怎如此大,他酒量在這天周山上可是最好的,才一杯怎麼可能醉了呢?拿起酒杯在鼻尖嗅了嗅,仰天長嘯,小徒弟呆了呆,只覺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我的酒——”

白玉飛一般衝進酒窖,可惜酒罈已經少了好幾壇,而且全是他儲存了上百年的老酒,看來小偷對他的酒窖十分熟悉,一定是熟人乾的,敢在他酒裡下藥,還偷了他這麼多好酒,膽子不小。光顧着傷心和氣憤,白玉抱頭痛哭了許久才發現酒窖深處懸着根線,線端吊着個什麼東西,被白布重重裹着,只露出兩隻滴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望着自己,嘴巴完全被布封死了。

“小七——”白玉飛奔過去將小七解下死死摟進懷裡嚎啕大哭,還好沒有受傷,“是誰幹的,是誰幹的,小七,告訴我,我一定要爲你報仇,啊——我的酒啊,我的酒啊!!!”

天周門正殿內,白玉手撫心窩表情十分痛苦,外帶哽咽道:“請掌門一定要爲我做主,那賊人不僅偷了我存了上百年的酒,害綁了我的小七,還……還給我下了藥,實在可惡,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每隔一月我的酒都少幾壇,一定是門中哪個臭小子乾的,請掌門一定……”

“嘭——”桌子應聲四分五裂,衆人皆望向羅青,不知他爲何如此生氣,殿中的氣氛忽然變得怪怪的,古傾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舉起茶杯左瞧瞧右瞧瞧。木離子不在,這裡除了古傾城沒人敢和羅青上仙搭話,除了……

“你做什麼,是對我有什麼不滿麼?你黑着個臉給誰看,怎麼,說得就是你,一定是上次你問我要忘憂酒我沒給,所以你纔會來偷的……”白玉越說越情不自已,最後終於崩潰道:“你偷酒就算了,爲什麼還要綁架我的小七,還對我……還請掌門明察秋毫。”

羅青黑着臉道:“好你個白玉老道,有藏了百年的老酒捨不得拿出來,上次仙友會就讓我們喝那種白開水,你什麼意思?”

“什麼,你竟然說我釀的酒是白開水,那你爲什麼還求着我要酒?不知道是誰上次在瑤池聖母的壽宴上只喝了一杯酒便倒得不省人事,還發酒瘋想強吻人家浮於上仙,你一心單戀人家青女的事可是整個仙界都知道了,沒想到醉起酒來竟然男女不分,天周門的臉都讓你一個人給丟盡了。你說我的酒是白開水,你連喝白開水都能醉倒,你酒量真不是一般的差啊,要不是夕拾上仙幾耳光將你打暈在聖母面前幫你說了許多諸如你毒發了言行難以自主之類的好話,再強行把你塞乾坤袋裡拖回來的話,話說雖然瑤池聖母雖一把年紀了,但也是風韻猶存,真不知道你這傢伙能做出什麼更加傷天害理的事來,人家青女也不會……”

“你害我閉嘴。”強吻浮於上仙?還是當着他愛慕已久的青女的面?

衆人皆嚇了一跳,見羅青又氣又羞,黝黑的老臉竟然奇蹟般出現兩朵紅雲,還真是見鬼了,話說紅色能從他無比黝黑且巨厚的臉皮透出來,可見他此時是何等的窘迫。這個時候無疑應該安安靜靜的,儘量降低存在感,不要讓他注意到自己纔對,只是大家的顧慮似乎都是多餘了,因爲羅青現在的目光全部盯在一個人身上。

夕拾!!!

夕拾:“掌門,我殿內還有許多瑣事急需我親自處理,我先行告退!”

古傾城挑了下眉頭,繼續專注於杯裡的茶葉,聽聞夕拾的話,便隨意嗯了一聲。夕拾連忙行了一禮,大步朝門外走去,儘量低下頭裝作什麼都聽不見的樣子。

羅青:“夕拾仙君……”

夕拾機械地頓住腳步,再機械地轉過頭,然後機械地露出僵硬的笑容,柔聲道:“羅青上仙找我有事?”

羅青黑着個臉道:“既然是一些瑣事交給弟子門去處理就好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談談?”

夕拾繼續裝失憶道:“什麼?談什麼,我和上仙有什麼好談的?不過話說回來,小七還真是可憐,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啊,我這有上好的筋骨挫傷藥,還有白玉長老不知道身體有無大礙,如果白玉長老覺得有用的話可以……”

白玉:“哦,中了毒?”

夕拾:“哦對了,小七除了筋骨挫傷外,骨頭應該不會什麼事都沒有吧,我這還有上好的續骨散……”

白玉:“勞你費心了,小七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骨頭並沒有受傷,筋骨也沒有受挫,就是長期浸泡在烈酒中,皮膚有點……”

夕拾:“啊這樣啊,真是太可憐了,正好我這裡有專門用來修復動物皮膚的去痕膠,可以排上用場了。”

羅青:“你們說完沒有?”

夕拾尷尬笑笑:“哦,我還有事,等我空會親自登門看小七的,先走了!”

白玉面無表情:“是麼,勞您費心了。”

夕拾躡手躡腳走去,被羅青攔了個正着,只好厚着臉皮笑了笑,道:“不知羅青上仙找我有什麼事啊?”

“你打我,還扇我耳光。”

夕拾連連後退:“沒有啊,我怎麼敢啊!”

“我還中了毒,言行不能自主。”

“怎麼可能,以上仙這金剛不壞之身怎可能會中毒。不過話說回來,好點了麼,上仙是要向我討解藥麼,我這有上好的……”

“還把我塞你那裝滿豬狗蟲蛇的袋子裡。”他說第二天醒來怎麼會躺在自己殿中,臉上還多了許多黑色印記,怎麼看都像是給人揍過的樣子,原來是她搞的鬼。想他一世英名,當時的狀況一定很慘烈吧。他道前段日子親自上天宮不知道青女爲何不在理他,光是想想就夠他死一萬次了。

“沒有啊……”

古傾城:“夠了,都給我住口。”

羅青正要上前去抓住夕拾問個清楚,不得已乖乖坐下,心裡尋思着一定要找個機會找青女當面解釋清楚。

“關於白玉的酒窖遭賊的事我自會處理,從今日起天周山各處需加強防範……”

白玉若有所思:“掌門的意思是有人闖入了天周山?”

古傾城:“白玉長老莫非糊塗了,賊人所盜的酒皆是萬年憂,忘憂酒等極其烈的尋常人一碰即醉的酒,這樣的人才我門中可有?”

白玉臉倏地黑了下來,這樣的人才原來天周門是有的。

石榻上,仇雪面無表情斜躺着,長長的白髮隨意披散在臺階上,纖細的手指拿着串糖葫蘆,眼睛一動不動盯着手像是在發呆,完完全全忘記了某人的存在。大殿中央如天靜靜立着一動不動,又是過了好久,確定仇雪真的忘了某事後,他輕咳了一下,

“神君,你看這……”如天抱拳彎腰,眼睛卻是直直定着仇雪的臉,見她眼睛忽然動了一下,就像一座萬年冰雕忽然活了過來,忽然間氣氛變得有點詭異。

“嗯。”剛纔說到哪了?仇雪把視線從手上的冰糖葫蘆身上移開,淡淡道:“乾的不錯,不過要知道,你一旦幫我做完所有事情,就再沒有機會報仇。”

如天慢慢擡頭:“多謝神君關心,屬下會抓緊機會的。”

“但願如此。”仇雪轉過頭繼續一動不動盯着手裡的冰糖葫蘆,手一揮:“下去。”

“那門外的那個人,要不要屬下幫忙給解決了?”

仇雪慢慢轉臉看着他那薄到恰到好處的面紗,冷笑道:“就憑你?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再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可以對天周門的人動手?天周門,是要留到最後的,左右不過幾壇酒的事,把他趕回去。”

“是。”

手裡的冰糖葫蘆紅得快要流下糖漿來,最上面兩個被餘鴻不小心壓扁了,爲此仇雪還少給了他半壇酒。她道楚雲落請餘鴻給她帶了什麼,原來是冰糖葫蘆。這麼惡劣的天氣怎麼可能有人賣冰糖葫蘆?他應該早就買了,因爲天氣夠冷所以存放了很久。因爲她怕冷,大殿內被如天處處點着火把,處於冰火兩重天的狀態。結了冰的冰糖葫蘆自剛從袖中取出來就開始融化了,現在味道已經全部變了,怪怪的。

不過她向來不怎麼挑食,所以最後還是一口一口慢慢吃完。話說回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認真地吃過東西了。

短短一個月來,每天都有人前來求見,魔宮外甚是吵鬧,讓人心情煩躁。

金弋:“神君,楚雲落求見。”

“不見。”他以爲她吃了他的糖葫蘆就會收手,太天真了。

走出魔宮後門,仇雪儘量收斂身上的氣息,卻還是被來人發現,看來這條路已經暴露了。

“師姐,跟我回去吧,不要再殺人了。”

“你是木離子派來的?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該死心了。”仇雪手裡捏了朵豔麗的花,放在鼻尖微微一嗅,原本美麗的花兒瞬間黯然失色,乾枯破碎,化作灰燼在空中洋洋灑灑。現在她已經可以自由控制體內的力量,一個月來雪已經慢慢停止,大地慢慢呈萬物復甦之態。

“不是,是我自己要來找你。”

“所爲何事,我很忙,沒工夫聽你嘮叨。”仇雪頭也不回走去,楚雲落緊緊跟在身後。走了很久,仇雪忽然頓住,側身:“你要跟着我到何時,別以爲我可以容忍你這麼做。”

“你去哪我就去哪。”楚雲落一臉堅定。

仇雪眉頭一挑,道:“哦?哪你希望我去哪,天周門?還是監獄?”

楚雲落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原本只是要來將一切弄明白,但想去監獄看看各大仙派長老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卻還是沒能躲過她的眼睛。這麼說來自己現在的想法豈不是完完全全被她所知曉。可是她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仇雪拖動着紫色的衣裙,停在楚雲落面前,道:“還是……兩個都想要?”楚雲落未來得及說話仇雪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連忙追上,大聲道:“你心裡若是有我,就聽我一句,收手吧。”

仇雪頭也不回,道:“沒有。”

“那我要這心做什麼?你心既然不在我這,我這便還給你……”

“你做什麼?”仇雪急忙過去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只是她的擔心純屬多餘,她的心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取出來的?“你不欠我,不用把心掏出來。”

“他只是失手,大家也不想這樣,你可不可以原諒師父。”

仇雪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不過人我是一定要殺的,我累了,你若還想勸我就請回,若想殺我隨時恭候。”此時一男子從魔宮走出,手裡拿着件披風,爲仇雪輕輕披上,繫好帶子,柔聲道:“神君向來俱寒,現下還是初春,風還是冷的,怎可穿這麼少就出來。”語氣裡是濃濃的暖意,仇雪微微點頭。

“他是誰?”

“我的皇后。”

“師姐,別鬧了。”

仇雪細聲道:“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皇后也不可能永遠陪着我……”

南宮善:“會的,我會一直陪着神君,現在國家安定,沒有什麼能將我和神君分開……”

“可你註定壽命有限,一百年對我而言不過眨眼間,你又能陪我幾年?”南宮善一時說不出話來。是啊,他壽命有限,就算自己用盡一生守護在她左右,可幾十年對不老不死的她來說也只是瞬間而已。

楚雲落一驚,道:“他是凡人?”

“你若肯背叛仙界跟了我,我便答應只殺木離子一人,放了監獄裡所有人,春秋和明月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如何?”仇雪轉眼看着楚雲落,臉上帶着諷刺的笑。明明知道結果,她卻不甘心,還是想親自聽他說出答案。

什麼,她在說什麼,即使是他背叛整個仙界她還是會殺師父。楚雲落這才明白過來,是他自己太高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其實,她沒有心,她的心在他這裡。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師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唯獨這一件事,他絕不允許。

她若真做出這種十惡不赦的罪,六界之內就再也沒有她容身之處了。

“看來是我錯了,不該試圖勸神君放手,可是我絕對不會讓神君得手的,神君若要殺了師父,就先殺了我。”

楚雲落走後,仇雪在原地站了許久,隨後嘆了嘆氣,漫無目的地走去。

她以爲他恢復記憶了,看來是她多慮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心情越來越不外露了。

秘密之所以被稱爲秘密,在於它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第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二章第十六章第四十五章第四十四章第十三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章第二十八章第三十八章第六章第十二章第三十六章第九章第三十一章第三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五章第十二章第二十五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五章第十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四章第五章第二十九章第六章第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三十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二十四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五章第三十六章第二十九章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一章第十六章第五十章 這就是結局第三十三章第九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第六章第四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五章第四十章第二十四章第一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四章第六章第二十一章第十章第四十八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六章第十一章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七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一章第十六章第六章第三十七章第四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三章第四十九章第四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六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三章第三十八章第十九章第四十六章第二十四章第三章第三十五章第二十章第十五章
第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二章第十六章第四十五章第四十四章第十三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章第二十八章第三十八章第六章第十二章第三十六章第九章第三十一章第三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五章第十二章第二十五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五章第十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四章第五章第二十九章第六章第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三十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二十四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五章第三十六章第二十九章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一章第十六章第五十章 這就是結局第三十三章第九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第六章第四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五章第四十章第二十四章第一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四章第六章第二十一章第十章第四十八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六章第十一章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七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一章第十六章第六章第三十七章第四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三章第四十九章第四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六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三章第三十八章第十九章第四十六章第二十四章第三章第三十五章第二十章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