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師妹請。”

木離心頭一跳,愣是不敢先出手,抱着白鐮不敢動,沒了木劍,能勉強御風的她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站穩,以防掉落湖裡。而這些對於上官衛兒來說顯然都不是事,在上臺只前師父還特別囑咐萬一師妹落水要及時把她撈出來。

一邊趙柯和明月打得難分難捨,場面十分震撼,而一邊是兩人默默對視,雖然是兩個大美女,但一個迎風而立,無比瀟灑,一個戰戰兢兢,連站都站不穩,手裡拿着把割草纔會用到的鐮刀,在多站一會說不定就自己落水裡了,兩人的戰鬥力明顯不在一個檔次,哪還用比。

終於,明月敗下陣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上官衛兒和木離,現在,整個星月湖都是她們的了,就默默等着她們誰先出手了。

“師妹,心法熟念於胸,心神要穩,只有做到這些才能隨心所欲地去任何地方。”見木離站都站不穩,上官衛兒出言指點。

“哦。”木離照上官衛兒所說慢慢運轉心法,不一會兒,果然站得穩了些,已經勉強能在空中自由行走了,遂感激道:“謝謝師姐,現在好多了。”

上官衛兒眉頭一挑,學得果然是飛快,難怪師父如此寵着這個小師妹,見木離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只喊了聲小心,便飛身出手,木離一驚,忙向一邊閃開,說來就來,都沒有個前奏的,嚇人一跳。

上官衛兒這一掌只是試探,見木離修爲並不差,並不需要她謙讓,便慢慢展開攻勢,出手更是又快又準,周圍人這纔來了點興趣,紛紛猜測木離是被上官衛兒打下水還是自己掉下去。

但一個時辰過去了,在上官衛兒的猛攻之下,木離的御風術越來越好,竟絲毫未落下風,不禁對上官衛兒心存感激,若不是師姐,她現在可能還飛不起來呢。

上官衛兒久攻不下,心裡對這個師妹越來越感興趣,想看看她到底能堅持多久。

赤炎出鞘,真正的比賽纔剛剛開始。

一條火龍迎面而來,白鐮身體輕輕抖了一下,再沒片刻停留地迎了上去,一邊是火,一邊是冰,火龍頭上站着個紅衣女子,詭異的長髮,火紅的眼睛滿是暴戾。

是鬼,是魅,還是仙?

冰龍頭頂上站着個白衣少女,手上緊握着把不起眼的鐮刀,一雙美麗明亮的大眼睛驚恐萬狀。天還沒黑,師姐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木離子心裡隱隱不安,這個老大一旦發作,脾氣暴躁不說,功力更是大增,眼下老三隻有一把算不上兵器的小鐮刀,哪裡敵得過老大的攻擊?

周圍弟子除了金弋,楚雲落和聶無雙保持淡定,唯有趙柯在聶無雙的遮蔽下悄悄擦鼻血,手裡是上官衛兒送的用來擦鼻血後捨不得扔掉的手帕,看得聶無雙又是噁心有是乾嘔。其他人的心都悄悄捲起了千層浪,這場比賽明顯比想象中要精彩,光是那兩條龍,就有平分秋色的感覺。

一冰一火,將整個星月湖分成兩種迥然不同的景色,一邊熱浪炎炎,一邊冰封萬里,一冷一熱,一水一火,大家都很期待,當這兩樣 交纏 在一起時,是火融化了冰,還是水將這熊熊烈火澆滅。

“師姐你……你……”木離驚得結巴起來,光她這身造型,木離就已經處於下風。

上官衛兒怒喝:“什麼?”

木離指指天上,弱弱道:“天還沒黑啊!”

“找死。”

不由分說,上官衛兒一改平日謙讓作風,火紅赤炎瞬間變做千萬柄,像一條條靈活的赤蛇破空而來,乍一看,只覺得有一團火焰將冰面迅速侵蝕,“咔嚓咔嚓”冰面開始破碎。

木離一驚,腳下冰龍微微顫動,千萬條冰蛇迎上去,冰面停止融化,冰與火的交鋒,比賽空前壯觀。各仙門長老不住點頭,這上官衛兒果然配得上天周門首徒這個稱號,這麼久下來竟攻守兼備,樣子很是輕鬆。反觀木離,雖久久未落下風,表情卻明顯很吃力,嘴角溢出一絲血,卻還是倔強地硬撐着不肯認輸,明明已經不行了,此刻認輸大家也能理解的。

木離子現在無疑是最糾結的人,好不容易有兩個徒弟進入前八,怎麼第一場就對上了呢?

就在比賽僵持不下之際,兩人之間突然爆炸,無數的白霧與火焰混合在一起,將湖上兩人完全埋沒,場外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霧始終消散不去,然後,突然見一柄由白霧變成的巨劍從高空直直斬下,沒有任何花俏,不帶任何仙技,就這麼垂直斬下,刺眼的白光使在場修爲較低的弟子睜不開眼,強大的劍氣把湖斬成兩半,巨大的水花飛濺出來,不少弟子躲避不及,成了落湯雞,偌大的星月湖作爲比賽場地此刻竟顯得有點小了。

萬劍歸一,天周門最厲害的仙技,只有仙君纔有資格修煉,千百年來,除了陸離祖師,只有古傾城仙君和木離子仙君可以修煉,木離明顯還達不到修煉萬劍歸一的資格,想不到木離子竟敢公然違反門規教徒弟修煉萬劍歸一。

而現在的木離顯然還不知道她現在所施展出來的仙技不是她可以隨便修煉的,修爲不夠,能勉強使出這光有其形沒有其勢的一劍便已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然而,能斬出這一劍必定耗盡了體內靈氣,堅持不了多久了。

春秋臉色難看至極,這個師弟顯然不把他這個掌門師兄放在眼裡,他,還在暗自和自己較勁,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她。

從沒見過哪個弟子使出如此厲害的劍法,威力不大,迷離之際,上官衛兒彷彿看見一雙白色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自己,不說話,只是笑,彎彎的,很好看,也很恐怖,從未見過這麼恐怖的眼睛,只是眨眼間,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師妹。

剛纔那是什麼?

一劍斬下,過了許久許久,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直到霧氣完全消散,湖面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只是,再不見兩個比賽弟子的身影,一抹濃濃的血自湖心慢慢往四周散開來,不知是誰喊了聲:

“快救人,她們掉下去了!”

大家這纔回過神來,紛紛就要跳下去,卻見一道白影閃過,水花四濺,便沒了蹤影,大家這才發現副掌門的位置果然空了。不一會兒,木離子抱着木離飛出湖面,兩人衣服滴水未粘,只是懷中人兒胸前那大片殷紅格外醒目,此時的木離早已不省人事,手上緊緊攥着那把再普通不過的鐮刀。

“師姐。”

“小離。”

楚雲落和喚雨連忙跑到木離子前面,木離子只淡淡說了句“她沒事。”就抱着木離回了東殿,臨走時囑咐金弋將上官衛兒帶回來,不要讓別人上殿來。

“是。”金弋送走木離子,楚雲落和喚雨也急忙跟木離子身後並駕而去,小圓很擔心木離,一路上都愁眉不展,不管楚雲落如何絞盡腦汁逗它開心,它都喪着個臉。

高興之餘,湖裡還有一個人,木離子只救了一個,然後,又一個白影飛入湖中,聶無雙只是笑着搖頭不語,朝木離子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十分擔心她的安危,但一想到有這麼多人會努力救她,一定會沒事的,心裡便好些了。

趙柯抱着上官衛兒出來,與木離子不同,兩人現已成落湯雞,趙柯及時催動靈力把兩人衣服烘乾,見金弋伸出兩隻手,趙柯十分不願地把上官衛兒放金弋懷裡。

好了,兩個人都被救上來了,現在面臨着一個嚴肅的問題,沒有人看見她們誰先落水,所以裁判長老不能判斷到底誰贏了。

就在這時,上官衛兒睜開疲憊不堪的眼睛,欲言又止,開口就是大口血涌出,染在鮮紅的衣服上,徹底地昏睡過去,金弋連忙把她送回東殿。

木離子將喚雨兩人甩在門外,門重重關上,把木離放在牀上爲她查看傷勢,發現沒什麼外傷,餵了幾粒丹藥又將木離抱回她的房中,叫喚雨楚雲落好好照顧。

這個徒弟,每次比賽都愛逞能,才修煉了幾年,輸了也不會有人笑話,可偏偏每次比賽都要帶一身傷躺着回來,真是不知道珍惜自己。

由於不知道木離和上官衛兒誰勝誰負,裁判長老裁決二人平局,同時進入前五,三日後湖上決出魁首。

大殿內,上官衛兒神色肅穆立於中央,木離子背對着她負手而立,師徒兩人久久無話,然後,木離子突然轉過身來,語重心長道:“無論如何,你只要時時刻刻記着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師妹,其他的無需過問,還有,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上官衛兒明顯愣了一下,原來,師父什麼都知道,見師父如此說了,便道:“是,徒兒知道了,無論如何,她都是衛兒的師妹……”

也只有昏迷時勉強覺得自己睡着了,大清早小圓和小黑在木離身上跳來跳去,活生生攪了木離的好夢,睜開眼,見喚雨不知何時已經爬上自己的牀和自己滾在了一起。一雙手連睡覺了都不老實,緊緊摟着木離的腰,不知道到底夢到了什麼,不會是林釋水吧?

看着喚雨恬靜的睡顏,木離心裡暖暖的,這丫頭,定是在這裡守了幾天幾夜,好不容易睡下,雖然太陽都曬屁股了,但怎忍心將她叫醒?

“噓!”木離做了個禁聲手勢,兩隻靈蝌立即懂了,乖乖鑽被窩裡去安靜呆着,木離對它們微微一笑,表示獎勵。本想讓喚雨多睡一會兒,敲門聲不早不晚響了起來,不用猜就知道是楚雲落來了,木離躡手躡腳準備起牀,不小心驚醒了喚雨。

喚雨這幾天神經一直緊繃着,睡得很淺,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醒,只見她突然坐起來,用手抹了把哈喇子,見木離醒了激動得不行,把被窩裡的兩隻小動物都給嚇得急竄出來。

木離這才發現自己衣袖上全是哈喇子,這丫頭不會真的夢到林師兄了吧,太恐怖了,這是要吃人的節奏啊,再不醒,說不定得被她的哈喇子給淹沒。

“小離,你醒啦?太好了,這是我帶的飯,快吃吧。哦,我去開門。”

見喚雨去開門,木離連忙穿上外衣,瞬間施展潔身術,順便把髮型給弄了下,昏睡的時候喚雨就這麼隨便讓男人在她穿着裡衣的情況下進來的?

一進門就看見一身潔白的木離坐在桌前用泥巴雕刻一個人,楚雲落把丹藥放在桌上,問:“師姐,你好了麼?你雕的是誰啊?”

“我爹,對了,大師姐呢?”

“大師姐傷得不是太重,此刻正在大殿呢。”

“哦。”

“小離,聽說在你就要輸了的時候,上官師姐竟然失足落水,讓你撿了個大便宜,是不是這樣啊?”

木離努力回想當時的比賽情景,實在想不起來,但用腳都能想到自己怎麼可能把大師姐打落水,師姐絕對是失足落水的,於是點點頭:“對啊,師姐好像是失足落水的。”

喚雨興奮道:“你運氣真好,現在你們打了平局,同時進入前五,要是下場遇到林釋水,記得給我好好教訓他,誰叫上次比賽他一點也不讓我,我落水了他竟然不在第一時間把我拉上來,弄得我衣裙都溼了,真是氣死我了。”

木離苦笑不得,這不是把她拉上來了麼,只因爲手慢讓她溼了衣裙,就生氣了,林釋水真是有苦說不出啊,接下來的日子估計不好過,木離真心同情林釋水。

……

趙柯抽中空號,直接留到下一場比賽。聶無雙對上官衛兒,然後被上官衛兒分分鐘打落水。大賽還是在星月湖舉行,木離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能進前五,上次估計是運氣好纔會和師姐打了個平手,這次運氣就沒那麼好了,一上場就被林釋水打掉到湖裡去,爲此喚雨生了他足足一個月的氣。本來指望木離幫自己出氣,可自己小看了林釋水的能力,真是的,自己怎麼就找了個這麼厲害的人呢,被欺負了都找不到人幫自己出氣。

此次大賽的一大笑點非趙柯莫屬,一上場就只知道傻笑,上官衛兒出手他也不知道躲,讓前來觀賽的崑崙掌門很沒面子,比賽一完就帶着趙柯和四個師兄妹打道回府,看趙柯一臉苦相,回去估計除了被批還是被批的命。

衆望所歸,上官衛兒頗爲順利地奪得了此次仙劍大賽的魁首,獲得的獎勵很是豐厚,據說是幾本很厲害的秘籍,爲了修煉,木離幾乎十天難得見到她一次。林釋水則得了第二名,爲此他很是苦惱,前幾次仙友會,仙劍大賽的魁首總是被金弋奪得,當了好幾次老二,心裡十分想奪個魁首,卻遇到了上官衛兒,這都是第三次得第二了,嗚呼哀哉!

雖然走火入魔後發作起來模樣很是恐怖,但上官衛兒在弟子心目中的女神地位卻是有增無減,每次一出門身後擁有大批男弟子在獻殷勤,有送花的,有送草的,也有送寵物的,可是上官衛兒卻是對誰都不敢興趣。

喚雨經常來東殿找木離玩,卻再不見況無涯的影子,問喚雨她也是愛搭不搭的,估計兩個脾氣暴躁的人不知道何時都爆發了,一個看一個不舒服。拖喚雨的福,小黑能經常呆木離身邊,半月不到尾巴已經明顯變短了,雖然和它的妻子比起來個頭還是小了許多,但總算是長大了點。

蓬萊仙島,煙霧繚繞,美如仙境,島上盛產大理石,一座座大殿均是用大理石修建而成,十分美麗。

兩大仙門聯姻是仙門中的大事,再加上蓬萊新掌門也在這大婚之日正式上位,就是喜上加喜,木離本來是精心準備了一長串懇求師父帶自己來蓬萊的話,事先對楚雲落演示了一遍,把他感動得稀里嘩啦的,誰知道話還沒說出口,掌門就帶了天周門上上下下百十來號弟子前來參加聶無雙和天山掌門外孫女知晴的婚禮以及聶無雙的接任儀式,作爲木離子仙君的徒弟,當然能來,除了大師姐上官衛兒自願留在門內堅守東殿,金弋,木離,楚雲落都來了。

況無雙沒有跟着金弋一塊去,自上次與木離一站,將木離打成重傷,木離子便很不待見她,嚴禁金弋帶她上殿,此次自然也就不想跟着一羣不待見自己的人去參加一個不待見自己的人的婚禮,便主動請纓留在門中擔任守護天周門的大任。

提前一天到達蓬萊,張叔把木離一行人安置妥當,歇息一晚,次日聶無雙婚禮正式舉行,不知道新娘子長什麼樣子,聽聶無雙對知晴的描繪,應該是有漂亮又可愛,又成熟又穩重。

次日一早來到海邊,昨天是從高空俯視,自覺得大海除了寬闊和深藍,並沒什麼特點,再加上當時旅途勞頓,實在無心欣賞風景,所以並未覺得大海有什麼好看的地方。但楚雲落說大海要近些看纔會發現它的美,果不其然,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木離覺得此刻的海很好看。婚禮還沒開始,木離已經迫不及待跟着楚雲落把整個蓬萊仙島周圍海域全逛了一遍。

“小落,你來過這裡麼?你好像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

楚雲落點頭道:“小時候跟着大哥去過許多地方,這裡來過兩次,所以自然對這裡的環境非常熟悉了。走師姐,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啊?”

“到了就知道了。”說完噗通跳進海里,木離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海底的世界與海面差異太大,五顏六色的魚從身邊遊過,海底到處散落着美麗的珍珠,像滿天星辰不小心倒下來,努力點綴着漆黑的大海,讓人有一種置身銀河的美麗錯覺。

木離驚歎:“這裡好漂亮啊!”

楚雲落笑道:“師姐別光顧着欣賞景色,我帶你來是來找這個的。”

看到楚雲落手扶着一株一人來高的紫色樹,樹葉不多,卻葉葉閃着紫色光芒,樹身筆直,十分好看,“這裡什麼樹?”

“這是紫海杉,只有蓬萊周圍一百里海域纔會有,五十年發芽,五十年長一輪。”說着仔細打量着樹身笑道:“這株看樣子也就兩百歲的樣子,着實罕見,整個蓬萊應該不出超出五株,歲數越大,藥用價值越高,雖然是藥材,用來做劍也是極好的材料。師姐的劍不是被況無涯毀了麼,白鐮雖好,但仙門中人沒有佩劍怎麼行呢,這株紫海杉用來做一把劍正合適。”

木離啊了一聲道:“這麼珍貴,被蓬萊弟子發現了我們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還是算了吧,沒有就沒有,白鐮也不錯的……”咔咔兩聲,紫海杉倒下了,木離不知道怎麼辦,但出於楚雲落這麼做完全是爲了給自己做把佩劍,自己絕不能棄之於不顧,於是擔任起此次行動最重要的工作……

放風。

木離一面欣賞着海底景色,一面四處張望看有沒有人,回頭小聲問道:“好了沒有啊?”一把淡黃色木劍握在手心,樹皮和樹葉都是紫色,裡面卻是淡黃色的,拿起來比之前的那把明顯重了些,做功精巧,像是出自專業鑄劍師之手,木離不得不對這個師弟刮目相看,做牀行,沒想到做劍更有一手。

“噹噹噹”周圍突然響起一長串鈴鐺聲,兩人臉色突變,四面八方的蓬萊弟子個個手持兵器將兩人團團圍住,看到木離手中的劍,也不管兩人是不是仙門中人,分分鐘兵戎相見。爲防止妖魔兩界偷偷潛入蓬萊,海底是重點防守的地方,駐守的弟子是整個蓬萊駐守的弟子人數的三分之一,整整五百人圍攻兩個人,場面別提有多壯觀了。

“住手。”一聲大喝,五百個弟子突然停手,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慢慢走到兩人面前,看了眼木離手中的劍,笑道:“這位木離姑娘是掌門的妹妹,她用自己家種的樹做佩劍也要你們管麼?奉掌門之令,從今日起,木姑娘就是蓬萊的大小姐,你等見到她都要行禮。”然後眼睛一橫,喝道:“還不快退下。”

“是。”衆弟子一時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就被罵了一通,雖心有不甘,卻也再不敢提起此事,只是,掌門什麼時候宣佈認她爲大小姐的,他們怎麼不知道?

“張叔,對不起啊。”木離上前拉住中年男子的手,一時尷尬極了,只得嘻嘻笑着,知道這個張叔是聶無雙的師叔,對自己也是極好,便一個勁撒嬌求他不要將此事告訴師父。

張叔拍拍木離的頭低聲笑道:“現在知道說對不起啦?你真正對不起的人是掌門,仙君叫我來叫你們,一個時辰後啓程迴天周山。”

“哦,我都忘了,聶大哥的婚禮就要結束了,小落,我們得快點回去。”

張叔不急不慢勸道:“不急不急,你們早錯過了。”

木離一驚:“啊?”和楚雲落飛快回到島上,消息傳得真快,去大殿一路上暢通無阻,遇到的蓬萊弟子都恭恭敬敬地稱呼木離爲大小姐,楚雲落在後面簡直看傻眼,師姐什麼時候認了蓬萊掌門當哥哥了?再說,好歹自己也是掌門妹妹的師弟,一路上走過的弟子怎麼連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太沒禮貌了。

一進門便見一身着紅色盛裝的美麗女子在指揮弟子們搬東西,殿內的喜色裝飾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看來果真是錯過了,真是對不起聶大哥啊!

木離跑過去道:“嫂子好。”楚雲落跟着上前叫了聲聶夫人。

不必說,這位女子便是聶無雙的妻子知晴,此刻聽木離和楚雲落這麼叫她,不覺紅了臉,嗔道:“小離,你可是貪玩了?這麼久纔來,害你大哥給你安排了這麼好的位置,你竟不來。”

聽着話雖有責怪的意思,語氣全是寵溺,楚雲落心想,聶掌門對師姐如此好,這位掌門夫人果然和她夫君一樣爲人熱情溫厚,十分平易近人。

木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嘻道:“嫂子認識我?”

“你大哥今日當着全仙門的面認你做妹妹,把能誇你的詞全誇了,什麼閉月羞花,口齒伶俐,唉,多得我都記不住了,除了你,在這兒可沒人管我叫嫂子。”

這個大哥竟然在師父面前這麼誇自己,搞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誒,大哥呢?”

“你師父等人就要回天周山,你大哥這會正在送他們呢,就等你們兩了,還不快點。”

木離暗叫糟糕,與知晴匆匆道別後就跑了,此次來蓬萊的天周門所有人都在等木離和楚雲落,最急的就是喚雨了,沒參加婚禮就算了,偌大個蓬萊島,木離又地不熟,萬一走丟了可如何是好。

大婚之日,聶無雙身着喜袍,意氣風發,聽天周門弟子來信說門中出了大事,這些長老們急着回去處理,他就想啊,將他們早點送走也好,好留木離在蓬萊多玩幾天。蓬萊的景點有許多她沒看到,留下來慢慢看,萬一喜歡上這裡,願意留下來也說不定啊,誰知此想法剛誕生,就被遠處慌慌張張跑來的木離扼殺在搖籃裡。

“師叔,不是叫你……”

張叔大聲道:“掌門,不是你叫我將小離找來的麼?”

“我是叫你把她留在這玩幾天,你怎麼……,唉,算了,就算是我表達不清楚,只是你剛纔這麼大聲做什麼,讓別人聽到多不好!”聶無雙嘆息道,儘量壓低了嗓門,張叔卻懶得聽他囉嗦,裝聽不到走開了。

好你個張師叔,第一天上臺就不給面子,正要發作卻突然變了個表情轉過身來笑道:“小離,好玩麼?”

木離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啊大哥,我……我和小落得盡興,一時忘了時間,錯過了……”

聶無雙擺手道:“這麼說你覺得這很好玩咯,有沒有留在這裡的想法?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想什麼時候來都行,想住多久都可以……”說着說着就有些傷感了,“我知道你不可能成爲我蓬萊的弟子,仙君對你這麼好,天周門有你的朋友,第一次分別是六年,第二次分別是兩年,不知這次分別又是幾年,我現在是掌門,不能隨意出島,門內有許多大事要我解決,你一定要隨時來看看我。”

說得越來越傷感,木離只是咬脣點頭,從此,自己真的有家了麼?突然覺得好不真實啊,大哥大嫂對自己都很好,真的就像家人一樣,這份溫暖來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

聶無雙突然低頭在木離耳邊低聲說道:“有空多去看看丐幫那些兄弟。”

木離擡頭訝然道:“大哥不是幫主麼,爲什麼不去?”

“我早把幫主之位傳給你了。”

“啊?”木離猛一擡頭,聶無雙捂着鼻子十分痛苦道:“你沒事擡頭幹嘛,你記着就行了。”

“哦。”

與聶無雙惜惜相別回到天周山,木離才知道爲什麼掌門和長老們突然改變時間,要提前兩天回山,天周門果真出了大事,驚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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