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興高采烈的羣衆被請出酒吧,他們還想留下來看看熱鬧,可門口堵住的青幫弟兄,卻讓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誰都不想莫名其妙被捲入黑幫的事情裡。
很快,人羣擁擠的酒吧,安靜下來,只剩下自己人。
李哥坐立難安的站在樑飛面前,冷汗不停的順着他的額頭滑下來。
“你剛纔說,要教訓誰?”樑飛眼眸一擡,嘴角帶着笑,看着那名與戴思雨發生爭執的男人。
他平靜的詢問,卻讓男人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沒力氣站起來。
“嗤。”戴思雨譏笑一聲,對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極爲不屑,剛纔他的底氣呢?他的囂張呢?這人就是隻紙老虎。
“你想怎麼處置他?”樑飛把決定權交到戴思雨手裡,讓她來處置。
“不,飛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在這裡,您放過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男人痛哭流涕的哀嚎着,形象狼狽,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這話對我說沒用。”樑飛含笑道。
男人立即轉移注意力,跪行到戴思雨腳邊,“美女,我錯了,你向飛哥求求情,饒了我這次吧!我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種事。”
戴思雨心裡的火,在看到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以後,頓時消失。
“滾吧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是是是!”男人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落荒而逃。
“李哥,你今後認識人,眼睛放亮點,這種人,少接觸,別侮辱了青幫的名譽。”樑飛看向李哥,不緊不慢的提醒道。
“是。”李哥哪裡敢不答應?其實這男人,也就是應酬時認識的,他也沒想到,對方會仗着自己的名聲,在場子裡狐假虎威,更沒想到,偏偏那麼巧,撞上飛哥過來的時候,要是早知道這種事,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這個男人進來。
“好了,小事而已,你們忙你們的。”樑飛拍拍衣服,從卡座中起身,打算離開。
他要繼續待在這裡,兄弟們的神經會一直緊繃。
“飛哥,我送你。”爲了挽回自己的印象,李哥殷勤的跟隨在樑飛身後。
“一起啊。”樑飛笑着走向戴思雨:“找個地方續攤?”
幾天沒見到她,他還挺想她的。
戴思雨猶豫了幾秒,拒絕了樑飛的提議,“不了,我要回家。”
這可和她以前的性子不符啊。
樑飛眉梢一擡,哪裡容她拒絕?果斷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戴思雨驚呼一聲,整個人便旋轉着落入他的懷抱。
身體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動彈不了,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這一秒,鋪天蓋地的將她包圍。
絮亂的情緒,變得愈發雜亂無章。
一旁的馬仔們望天的望天,低頭的低頭,沒敢看老大。
李哥一臉恍然大悟,他就說,飛哥怎麼會管這種小事,搞了半天,這女的,是飛哥的人啊。
“走了。”樑飛得意洋洋的摟着她,離開酒吧。
把人強行塞到副駕駛座後,他迅速啓動引擎,黑色的寶馬車,飛馳着消失在這無垠的夜幕之中。
戴思雨氣惱的瞪着他,“你停車,我要下去。”
她用力掰着車門,卻沒辦法打開,在上車前,爲了以防萬一,樑飛早就將車門反鎖。
“火氣這麼大啊?我哪裡得罪你了?”他感覺得到戴思雨對自己的抗拒,可怎麼想,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過這女人。
車窗外奼紫嫣紅的霓虹燈投射着斑駁的光線,戴思雨掙扎的動作逐漸停了,她咬着牙道:“得罪?哪兒敢啊,你可是道上大名鼎鼎的飛哥,我是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生,我可不敢和你發脾氣。”
都說到這種地步,還說沒生氣?
轎車在一個寂靜的公園門口停下,周遭少有行人。
樑飛熄滅引擎,扭頭朝戴思雨看去:“你到底在氣什麼?”
“我說了我沒有生氣。”她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在發脾氣。
“不肯說?”嘴角的笑有些冷淡。
戴思雨感覺到他變化的態度,心裡各種委屈,卻固執的不肯在他面前低頭。
樑飛冷笑一聲,解開了門鎖。
戴思雨有些驚訝的望着他,似乎沒想到,他會輕易的放自己走。
“不是要下車嗎?”他面容微冷,根本不像是戴思雨印象中嬉笑怒罵的那個人。
“哼,下就下!”她的小姐脾氣頓時上頭,用力將車門拉開,兩隻腳剛跨出去,誰料,轎車瞬間飛馳。
他竟拋下她一個人,走了?
戴思雨瞠目結舌的看着已經在前邊的街道盡頭快要消失的黑色轎車,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爆棚,雙眼迅速紅了。
“死樑飛!討厭!我討厭死你了!”她脫下高跟鞋,衝着轎車離開的方向扔去,然後蹲在路邊,抱着膝蓋,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她在生氣,他就不能哄哄她嗎?就不能安慰安慰她嗎?
他現在是不是討厭她了?
各種絮亂的情緒,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翻涌,戴思雨哭得歇斯底里,像是要把這兩天來,心裡的委屈和難過,在這一刻,全部發泄掉。
“別哭了。”沒過多久,頭頂上,再度傳來了某人熟悉的聲音。
她哽咽着擡起頭,淚眼朦朧的視線裡,是樑飛再度折返的身影。
“你!你不是走了嗎?不是拋下我了嗎?”他還回來幹嘛?
“誰叫某人的哭聲太大,沒辦法,我只能回來看看咯。”樑飛似笑非笑的聳聳肩膀,看着她哭成小花貓,心裡有些疼。
他見過她很多種樣子,可像現在這樣,哭得如同一個小孩,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說,我替你做主。”他彎下腰,蹲在她的身邊,手掌輕輕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以她的身份,誰敢給她氣受?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戴思雨忽然情緒失控,猛撲到他的懷裡,拳頭如雨點,落在他的胸膛上。
樑飛動也不動的任由她打罵,直到她打累了,哭累了,他才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漬。
“氣出夠了嗎?”極致溫柔的話語,讓戴思雨頓時愣了。
她以爲他會生氣,可他卻是一副包容、大度的樣子。
“有事你就告訴我,你不說,我猜不到的。”樑飛嘆息道,他喜歡挑逗美女,卻不擅長哄哭泣的女人開心。
戴思雨抽了抽鼻子,“你和爹地是不是吵架了?鬧了什麼矛盾?”
“恩?”樑飛眼眸一閃,大概猜到,她這麼難過的原因:“你爹地吵你了?”
“沒有,可是爹地讓我不要和你走得太近,也不許我和你聯繫。”她弄不明白,爲什麼爹地會忽然提出這種要求,他和樑飛不是達成了合作嗎?
“這樣嗎?”戴陵的舉動,在樑飛的預料之外,看來,這位市長還在記恨他不聽勸告,私自和山口組開戰的事。
“這事我會和伯父好好談談。”
“你和爹地到底是因爲什麼鬧得不愉快?我問爹地,爹地都不肯說。”戴思雨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啜泣道。
“你不知道?”作爲市長千金,他還以爲戴思雨會知道不少事,看樣子,應該是戴陵有意瞞着她。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就是意見不合。”他輕描淡寫的把事情帶過,沒有詳細說,戴陵的想法,他能理解,戴思雨背景乾淨,生活純粹,她不是道上的人,也不該將她無辜捲入這些事情裡,讓她爲此擔心。
“你騙人!你一定和爹地鬧了很大的矛盾,不然爹地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你們都瞞着我。”戴思雨越說越覺得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有了決堤的跡象。
樑飛頓時啞然,看着她偷偷垂淚的樣子,心裡充滿了憐惜。
“我……”
“叮鈴鈴!”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戴思雨用手背抵住雙眼,從香包裡將手機取出來,屏幕上,跳動的號碼,是戴陵的私人電話。
樑飛眸子一閃,“需要我回避嗎?”
他含笑問道,戴思雨衝他扔來兩顆衛生球。
她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幹嘛要回避?
“爹地。”當着樑飛的面,她接了電話。
“你在哪裡?馬上回家!”戴陵嚴厲的命令道,這麼晚的時間,一個女孩子跑到外邊去,他怎麼可能放心?
他更擔心的,是戴思雨會跑去找樑飛。
“我待會兒就回來。”
“你在哪兒?和誰在一起?”戴陵蹙眉問道,今天晚上,她偷偷從家裡溜出去,還瞞過了家裡的保姆和警衛,要不是他這會兒下班回來,還發現不了,女兒不在家這件事。
“……”戴思雨爲難的看了看身旁的樑飛,她不喜歡隱瞞親人,可要是告訴爹地,她和樑飛在一起,爹地會很生氣吧?
她忽然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
戴陵氣得吼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和樑飛在一起?我怎麼給你說的?他,不是你可以去接觸的人!”
她究竟知不知道,和樑飛扯上關係,會給她的未來造成多大的隱患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