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於青心裡已經有了一定的準備,但當手下真的確定出現飛行事故後,她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冷聲道:“什麼原因?”
“有雷達在進行干擾,操控設備全部失靈。”也許是她表現得太過鎮定,馬仔在驚慌後,也迅速冷靜下來。
“科研組的人,立刻幫忙,必須要確保飛機成功離開平海市。”程於青不想去猜,事故是人爲還是意外,她要確保能夠在明天樑飛行動前,趕往東北!
跟着她離開的,有科研組的兩名馬仔,他們迅速拿出電腦,進入機長室。
“抱歉,讓你跟着一起遭受這樣的事。”程於青淡定的向王詩嘉表示歉意。
“沒關係,我能理解。”話音剛落,直升機下方,警鈴聲如雷鳴般響起,一輛輛軍用轎車與警車在盤山公路上,排成一條長龍。
戴陵在察覺到程於青離開家裡,並且還和好友薛如雪更換穿着,試圖甩開警方的監控後,就第一時間,在海陸空三路,佈下天羅地網,平海市境內有軍用雷達監控,發現有直升機離開的跡象,就會自動採取干擾措施,截斷直升機內部的無線設備,讓其失控,地面,各條通往市外的街道,全都設下路卡,碼頭更是派了海警巡邏。
宛如在整個城市裡,設下了天羅地網般,將人截住。
樑飛絲毫不知情,更猜不到,爲了來東北,程於青和警方發生正面衝突,他在老式的住房裡,坐了一宿,一雙眼睛,整晚也沒有閉過,眼眸裡充斥着一條條鮮紅的血絲。
第一抹陽光劃破東北晨間的濃霧,他才動了動麻木的身體,走進浴室,擰開花灑,冰涼的水珠從頭頂上灑落下來,黑髮變得溼漉漉的,黏貼在他的臉頰上。
“叩叩叩。”
阿天在臥房外敲了敲門,提醒道:“飛哥,該出發了。”
樑飛裹着一條白色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向他點點頭,穿上防彈衣,外頭套上一身黑色西裝,腰間別着槍械,兩隻衣袖裡,藏着鋒利的匕首,全副武裝。
重型的狙擊槍被放置在樓下的汽車後備箱裡,兄弟們也更換了行頭,站了滿滿整個客廳,一眼看去,神色隱忍激動,甚至透着一股決絕。
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去,是九死一生,但他們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氣勢高漲,爲了死去的弟兄,爲了飛哥,就算是讓他們丟掉命,他們也心甘情願。
“走吧。”樑飛大步邁開步伐,走出門,留下十多人在家裡照顧傷員。
“飛哥。”重傷的兄弟拖着疼痛不堪的身體,從次臥裡走出來,衝着他喚道:“讓兄弟們和你一起去吧。”
他們真的不想待在家裡,緊張的等待結果,他們也想參與進去,和飛哥並肩作戰!
被遺留下的漢子們,扯着喉嚨,乾嚎道:“對啊飛哥,我們和你一起去,生死相隨!”
齊聲的呼喚,震耳欲聾,樑飛聽得心情格外複雜,人活一輩子,有同生死共患難的弟兄,不離不棄,值了!
臉龐微微側過來,一雙深邃的黑眸挨個掃過這些神情激動的漢子,將他們的容貌一一記下,然後,搖頭笑道:“我心意已決,不用多說。”
說罷,他再不留步,離開了房間。
阿天無奈的拍着兄弟們的肩膀,安慰着他們失落的情緒:“飛哥也是爲你們好,能活下去,就儘量活着,帶上我們的那份。”
“你們就在這裡等着,看咱們把蕭帶之的腦袋怎麼擰下來。”跟着樑飛一道出發的兄弟,笑得很是開心。
很快,六輛黑色轎車,分作兩批,前往機場。
機場的地形圖,阿天已經弄到手,樑飛在行動前,也已經把工作分派下去,狙擊手埋伏在機場外圍的幾家酒店房間裡,把守離開機場的幾道門,如果蕭帶之出現,第一時間將他狙殺!
而他則帶着阿天和黑煞的三名弟兄,進入機場內部,在候機室,僞裝成等待登記的旅客,如果狙殺失敗,他們將趁着混亂,手刃蕭帶之。
剩下的兩名弟兄,則留在機場外,坐在車裡時刻準備接應。
樑飛沒打算把命留下,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會奮死殺出一條血路。
“飛哥,你還是在酒店做幕後指揮工作吧,這些事交給兄弟們。”阿天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望着後座中,閉目養神的樑飛,猶豫了幾秒,終是沒忍住,開口勸說道。
樑飛神色不變,只嘴角掛着一抹笑:“你是叫我看着兄弟們在前線搏鬥,自己躲在安全地帶?”
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在樑飛的心裡,青幫的弟兄,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替他去死的存在。
阿天頓時啞然。
“不用擔心,我暫時還沒打算束手就擒,也沒打算把命留在東北。”如果有機會,他還想回到平海市,再看看他愛的那些女人。
阿天機械的扯了扯嘴角,手掌悄悄握緊懷裡的手槍,如果到時候情況危急,他絕對要以飛哥的性命爲重。
距離機場的街頭,車流量頗大,今天並非是節假日,這麼多的車流,讓人不得不感到奇怪。
樑飛睜開眼睛,留意着車外的動靜,他注意到,這一路上,不少轎車沿途停靠在進出機場的必經道路旁,車裡坐着不少人。
“呵,看來他們也有所準備。”對這種情況,他毫不意外。
早在聽說蕭帶之乘坐今天的航班回東北的消息後,他就猜到,對方必定會有埋伏。
阿天緊張的繃緊了一張臉,不住的注意着車窗外的動靜。
他們在距離機場一千多米外的酒店停下,昨天,他們就已經在這裡定好了房間,用的是境外的身份登記。
爲了不引起注意,馬仔們並沒有一起進去,而是隔着十分多種,慢慢的進入酒店,在拿到房卡後,他們刷卡進屋,第一時間檢查房間內的情況,確定沒有危險後,纔將隨身攜帶的工具箱打開,組裝槍械。
“走。”第一批人員安排就緒,樑飛不做停留,繼續朝機場過去。
他在半路,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副墨鏡,戴在臉上,來到機場,兩輛轎車剛停下,四周立馬就有人朝這邊看來。
“飛哥。”阿天緊張的喚了一聲,常年在道上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對於危險的感知,幾乎成爲了本能的反應。
“怕什麼?下車。”樑飛摸了摸鼻子下的假鬍鬚,微微一笑,打開車門,和阿天兩人一道,有說有笑的進入機場。
“放鬆點,別這麼緊張。”他壓低聲線,提醒道。
他這渾身緊繃的樣子,不是存心讓人懷疑嗎?
阿天心裡一陣苦笑,他也想放輕鬆點,可他能做到嗎?四周投來的目光,讓他坐立難安。
那種夾雜着審視,懷疑,打量的視線,宛如一根根針,刺在他的身上。
說實話,他現在特別佩服樑飛,他居然能裝得若無其事。
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機票,在掌心拍了兩下,又看看手錶,他這才轉移步伐,往候機室旁邊的咖啡廳走去。
整個過程,樑飛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對勁,就像是在等待登機的普通旅客。
“Sir,那兩人要不要注意?”隱藏在人羣裡的警察,透過無線耳麥,與長官聯繫。
在他的襯衫鈕釦裡,還藏着一個隱秘的小型攝像頭,可以將機場內的情況,傳送到機場外的接收設備上,讓在外邊守株待兔的同伴,清楚的看見裡面的一切。
“派兩個人過去,不要離得太近,保持安全距離。”公安局副局長,今天親自帶隊,操控全局。
很快,就有兩名便衣警察,跟着進了咖啡廳,坐在距離樑飛只隔着四張桌子的地方,拿出一份報紙,僞裝成普通的旅客。
樑飛託着下巴,悠哉悠哉的品着咖啡,只在這兩人進來的時候,往他們那兒看了一眼,之後,就再沒有分給他們任何的注意。
“飛哥,他們應該是便衣警察。”阿天坐在他對面,擰眉說道。
“我知道,讓兄弟們慢慢進來,不要坐在一起,分散在四周,根據制定的計劃行動。”他低聲吩咐道。
大批的人手進入機場,太容易引起警惕,他果斷將人分作數批,有些坐在候機室,有些則在詢問臺和櫃檯的人糾纏,有的直接奔入洗手間。
而另一頭,酒店裡的弟兄,也已經組裝好狙擊槍,將兩邊的窗簾拉上,只留一條窄小的縫隙,讓消音槍口從縫隙中穿過,對準機場的四個大門。
距離一千兩百米,哪怕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狙擊手,也不可能在這個距離百分百將人一擊即中!
但機場四周,只有這間酒店是高樓,且方位,方向適合狙擊。
也正是因爲不能百分百確定,能把蕭帶之一槍射殺,樑飛纔會做兩手準備。
“飛哥,兄弟們已經就位。”阿天摸了摸耳朵,裡邊藏着用來聯繫的小型耳麥。
“唔,不着急,距離航班抵達還有好幾個小時,咱們慢慢等。”樑飛瞧着二郎腿,笑眯眯的說道,姿態輕鬆,愜意。
哪有要殺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