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幫大批馬仔,在街頭與警察槓上,推搡間,雙方都動了火氣,揮舞着棍棒,與警察纏鬥成團。
“啊!殺人了!”躲在家裡的民衆透過窗戶,看見下方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鮮血噴灑出來的血腥畫面,嚇得當場大叫。
樑飛悠哉悠哉翹着二郎腿坐在軍區的宿舍裡,面前借用來的電腦,正在刷新着有關哈爾濱街頭暴力案件的直播帖子,他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當看見現場警方與焱幫馬仔打在一起的照片,被好事的網民傳上網絡,嘴角忍不住上揚,勾起一抹略顯冰冷的淺笑,“自尋死路。”
這些人,真以爲東北是他們的地盤?居然敢在鬧市和警察動手,不要命了嗎?
他搖搖頭,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他彷彿已經看見,焱幫這座高聳的大樓,正從根底逐漸腐爛的畫面。
“啪。”香菸在手中點燃,含在嘴裡,長長吐出一口濃煙。
“你在看什麼?”程於青裹着一件白色浴巾,從洗手間出來,溼潤的黑髮不停在她的鎖骨處,滴落着晶瑩的水珠,她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到樑飛身旁,看着他面前的電腦,眉頭微微一皺,“開始了?”
“是啊,”樑飛將香菸擰滅,“青姐,咱們也該插上一腳了。”
這大戲剛開鑼,沒有他這個重要演員,過程豈不是稍微顯得無聊一些嗎?
“你想做什麼?”程於青總覺得他像只在算計人的老狐狸,冷聲問道。
樑飛聳了聳肩膀:“當然是去火上澆油咯。”
他沒明說,但程於青已然看出,他心裡有主意,暗暗點頭,迅速將頭髮吹乾,換上一件帶來的嶄新衣服,與樑飛一道離開宿舍。
軍方操場,漆黑夜幕下,偌大的操場上,密密麻麻站着上百道身影。
斑駁朦朧的月光從頭頂上灑落下來,映照出一張張或激動,或亢奮的面孔。
“出發。”樑飛大手一揮,兄弟們立即嗷嗷大叫,從操場迅速離開軍區,坐上軍區外早就停放好的轎車,月影也在車裡,不過她可不是爲了加入樑飛的行動,而是作爲國家的情報員,必須全程跟着樑飛,避免他做出什麼有違國家安定的事情。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只是她沒有說過,而樑飛也被瞞在谷裡,並不知情。
“傢伙全都在車上?讓兄弟們多備點,今晚咱們可要幹票大的。”樑飛剛鑽進車廂,就向司機說道,讓他利用無線對講機,和後邊的車子溝通,傳達樑飛的指令。
“是,飛哥。”馬仔不敢怠慢,立即把他的命令傳遞到每一個兄弟耳中。
這次行動的,足足有兩百多人,共幾十輛轎車,排場壯觀,場面盛大,一眼看去,漫山遍野,盡是統一的黑色轎車。
車流抵達市區,剛進入哈爾濱繁華路段,立即引來羣衆的注意。
“我的天,快看那邊!”有人在陽臺上吃驚大叫,指着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車流,驚呼。
“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多統一車型的轎車同時出現在哈爾濱市區街頭,還是頭一回,怎麼能叫人不驚訝?
“按照計劃,給我把焱幫所有的場子,通通拆掉!一個不留。”樑飛將對講機接過,一字一字狠聲命令道。
焱幫各大堂口如今正在發了瘋似的,尋找背叛者,這是一個機會!他就要抓住機會,一個場子一個場子,掃掉焱幫的地盤,一點一點摧毀這看似龐大,實際早已走到死亡的幫派!
“是,飛哥。”轎車分作十多批,分頭開往焱幫的場子。
KTV、PUB、地下賭場、桑拿按摩店……在行動前,人手一份焱幫地盤的分佈圖,這些資料,有的來自青幫情報組,有的來自軍方。
焱幫的場子自從蕭帶之住院後,一直處於停業階段,看場的馬仔大多數在街頭加入與警方的火拼之中,留下的,沒有多少。
轎車剛剛停在路邊,一大幫身穿黑色西服的壯漢,手持重火力武器,從車廂裡跳了下來,衝進大門。
“轟轟轟!”衝鋒槍無情掃射,吧檯、桌椅,被轟成碎片,漫天大火,在哈爾濱市內的各個角落,各條街道上熊熊焚燒着,如一簌簌煙火,直衝雲霄。
大火瀰漫,尖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樑飛沒有去掃蕩場子,而是和程於青以及二十幾個弟兄,悄悄來到市醫院的停車場。
“組長,該你動手了。”他撥通龍雕的電話,很快,整個住院部內側的監控系統,便被不知名的病毒入侵,攝像頭通通停止工作,監控視頻上,只剩下一片沙沙雪花。
“快,快走。”保安接到院長親自打來的電話,立即來到住院部,驅散大樓裡值班的護士和醫生。
細碎的腳步聲,朝着大門齊聚。
樑飛帶着人馬乘坐電梯,極其囂張的從一樓直升頂層。
他仔細檢查過手裡的武器,將子彈裝填好,咔嚓一聲上膛。
“青姐,你走我後邊,我保護你。”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三部電梯,全都被他的人站滿,在住院部樓下的花園裡,還有防止人逃走的兄弟,正在站崗。
“哼,別小看我。”程於青將防彈衣的鈕釦扣上,外邊套上一件黑色緊身女式外套,豔豔紅脣勾起一抹清冷微笑:“我可不需要你來保護。”
蕭帶之,這人不僅是樑飛的敵人,同樣也是她的!
親手殺掉他的任務,她怎麼可能不參加?
爲了那些慘死的兄弟,她一定要親手殺了他,血債血償。
“呵呵,這是不是叫夫妻齊心,協力斷金,恩?”樑飛還有心情說笑。
程於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少給我來這套,記住,待會兒一定要多加小心。”
蕭帶之的病房外,肯定有很多馬仔保護,那些人定會拼死保護他,人在無所畏懼時,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不想看到樑飛受傷。
“OK。”樑飛笑着答應。
電梯在頂層叮噹一聲停下,緊閉的鐵門緩緩開啓。
縫隙由小轉大,剛露出一個窄窄的縫隙,樑飛忽然將程於青推到角落,雙手一翻,扛起槍柄,從縫隙向外瘋狂掃射。
“砰砰砰。”巨大的槍聲,震天動地。
發覺情況不對,在電梯外埋伏的焱幫馬仔,在瞬間被子彈射成馬蜂窩,鮮血源源不斷從身上的血洞裡往外滲出,地上一片汨汨血泊。
“走。”樑飛一馬當先走出電梯,兩側是寬敞明亮的走廊,四通八達。
“砰。”程於青一槍擊中前方剛從牆壁後露出頭的敵人,子彈幾乎是擦着樑飛的身側飛過去的。
硝煙從後方傳來,他愕然轉頭,隨即,笑了,對她高高豎起大拇指,“槍法不錯。”
二十多人在頂層匯合,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搜捕着敵人的蹤影,一路走來,死在他們槍口下的敵人,已有十多個,他們見人就殺,幾乎不給人留活路。
“飛哥,就是這裡。”馬仔找到情報中所說的病房,身體緊貼走廊牆貼,雙手握緊手槍,只等樑飛一句話,便要衝進去。
在房門兩邊,各自站着十多名馬仔,他們神經高度緊繃,神色有些凝重。
樑飛挑了挑眉毛,側過身體,背靠牆面,左手緩緩握上門的把手。
“吱嘎--”病房的大門緩緩開啓,就在這一秒,裡邊竟傳出一陣震天動地的爆炸,爆炸的氣浪將房門掀翻,如同滾滾浪潮,朝門外瘋狂翻涌出來。
樑飛臉色大變,急忙翻身撲向程於青,將她死死護在身下,抱成一團,在地面利落一滾,避開了因爆炸紛飛的石塊殘渣。
“轟!”
住院部頂層突然響起的巨大爆炸聲,讓花園裡的馬仔全都愣了,他們愕然擡頭,只見頭頂下起了一場玻璃雨,碎裂的玻璃,凌空灑落,在火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澤,煞是美麗。
“糟了,飛哥和青姐呢?”馬仔們心頭咯噔一下,絲毫沒有欣賞這難得美景的想法。
他們剛想衝進住院部大樓,看看情況,誰想到,一隻腳還沒來得及跨進去,整棟大樓,從頂層開始,一層一層炸裂!
兇猛可怕的爆炸將這棟大樓在瞬間摧毀,漫天殘渣,嘩啦啦落下,火光沖天。
馬仔們甚至有些站不穩,踉蹌着抱住旁邊的大樹,才勉強穩住身體的搖晃,沒有摔倒。
望着眼前這汪洋火海,看着已成爲廢墟,被火光團團包圍的大樓,他們的臉色白得似鬼。
“飛哥和青姐該不會……”這麼強烈的爆炸,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一名馬仔哆嗦着喃喃道。
“啪。”他身旁的同伴反手就是一巴掌,衝他狠狠扇了過去,“草泥馬,飛哥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出事?你特麼別隨便詛咒飛哥!”
不會有事的,那麼多的風浪,那麼多的坎坷,飛哥和青姐都闖過來了,這次,也一定會像以前那幾次一樣,平安無事的。
“草。”正當馬仔們猶豫、擔憂時,後方的花壇裡,忽然傳出一聲惡狠狠的咒罵。
熟悉的聲音,讓他們立即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