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哥,除了這個要求,你還有別的要求嗎?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程於青不想在這裡動手,更不想現在和張耀文撕破臉。
“沒了。”張耀文攤攤手,“你可以慢慢考慮,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如果還沒有讓我和奎爺滿意的答案,你就準備替阿天收屍吧。”
說完,他朝後揚起腦袋,輕飄飄睨了樑飛一眼:“小子,還不放手?”
樑飛心有不甘的瞪着他,心頭的殺意蠢蠢欲動,媽蛋!這種人渣活着浪費糧食,死了浪費冥紙。
他擡眸朝程於青撇去,將決定權交給她,只要她一句話,他馬上就能讓這猴哥去見佛祖。
程於青低垂着眼瞼思考了半天,才苦笑道:“放了他。”
她不能拿阿天的命來賭。
張耀文哈哈一笑,他就知道程於青是個聰明人,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靠!”樑飛氣惱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悻悻的收回手掌,退到程於青身後。
“青姐,明天晚上我等你的答案。”拋下這麼一句話後,張耀文就帶着保鏢離開了別墅,屋外,馬仔們殺氣騰騰的瞪着他們,在這些人噴火的目光中,兩輛轎車很快就離去了。
樑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青姐,你該不會真的打算答應他們的要求吧?”
那些地盤是他們費盡了力氣,好不容易纔拿下的,就這麼交出去,別說程於青不願意,就連樑飛也不情願。
“不然你想讓我看着阿天去死嗎?”程於青嗤笑道,身體無力的靠在沙發中,“奎爺就是奎爺,好一招連環計。”
她輸了,輸在了混跡江湖的經驗上,沒有早早提防奎爺會留有後手。
早知道是這樣,那筆定金她寧肯不要,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兄弟陷入險境。
“青姐,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阿天到底是因爲什麼事被抓的嗎?”樑飛到現在仍舊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這次的事,程於青一直瞞着他。
“我原本打算從緬甸購買一批軍火,防止道上的大佬侵佔我手下的場子。”程於青幽幽說道,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包女士香菸,含在嘴裡,她剛要點火,打火機卻被樑飛一把奪了過去。
“這玩意兒對身體有害。”樑飛不僅抽走了火機,還將她嘴裡的白色香菸一併奪走,“青姐,爲了你的身體,你還是少抽點。”
“算了算了,”程於青沒和他計較,她知道,樑飛的出發點是爲了她好,心裡暖暖的。
“然後呢?這批軍火出了問題?”樑飛猜測道,“該不會是對方在奎爺的慫恿下陰了你一把吧?”
他的猜測讓程於青臉色微變。
看樣子被他猜中了?樑飛狠狠擰起了眉頭:“那阿天怎麼會和緬甸的人對上?落到猴子哥的手裡?”
“我和那邊一直是先交付定金,然後對方給我地點和時間運來武器,可這次,他們收了定金以後,就玩消失,那筆錢是幫派裡全部的流動資金,足足有上千萬,我不想就這麼打水漂,才讓阿天去緬甸看看情況。”程於青頭疼的揉着眉心,“是我沒有做足準備,沒有猜到奎爺還有這一手,才害得阿天現在生死不明。”
寬敞、安靜的客廳,只有她自責的話語不斷迴盪。
樑飛輕輕嘆了口氣,靠!奎爺這老狐狸還真賊啊,想出這麼一套連環計,就等着青姐往裡頭鑽。
“青姐,阿天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樑飛胡亂抹了把臉,安慰着她:“至少在明天晚上以前,他們是不會動阿天的。”
現在阿天是奎爺的籌碼,只要阿天還活着,他們纔有坐地起價的資格,一旦阿天死了,別說得到那些場子,程於青勢必會和奎爺敵對。
樑飛相信,以奎爺的精明不可能連這麼淺顯的道理也想不明白。
“我知道。”程於青當然知道阿天目前是平安的,“可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的要求,明天或許阿天就……”
那是跟了她多年的兄弟,他們一起把這個自從阿城死後,差點被吞併的幫派支撐到現在的規模,一起同生死共患難,可到頭來,她卻在猶豫着不知道要怎麼救他。
“呵,”程於青涼涼的勾了勾嘴角,眸光頹敗:“只是幾個場子,和阿天的命比起來算什麼?可我居然還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猴子哥的要求。”
是她太自私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兄弟們的性命竟比不上那些場子了?
“話不能這麼說,”樑飛看她就快鑽進牛角尖,趕忙出聲:“青姐,你本來就該好好考慮,現在幫裡沒錢,要是連這些地盤也丟了,你拿什麼來養活弟兄們?再說,兄弟們都得養家餬口,幫裡沒辦法讓他們致富,還要交出到手的場子,你讓他們怎麼想?”
管理一個幫派說來輕鬆,但其中需要承擔多大的重任,樑飛很清楚,他不認爲程於青的猶豫不決是一種自私,正是因爲她把幫派看得極重,她纔會這般矛盾。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程於青已經沒辦法做到冷靜思考,她的腦子裡現在完全是一片混亂。
“阿天是在緬甸被抓的?”樑飛眸光一閃,輕聲問道。
“聽說是。”程於青並不知道阿天被抓的過程,在猴子哥來之前,她甚至不知道阿天落到了他們的手裡。
“我們可以查查猴子哥從緬甸回到國內走的是哪條路,身邊又跟了些什麼人,他想要用阿天作爲籌碼,肯定把阿天運回了平海市,咱們只要仔細找,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樑飛咬着牙,狠聲說道。
“能查到嗎?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樑飛提出的辦法程於青有想過,可是,時間太趕,她擔心會來不及。
“試試看才知道結果。”樑飛緩緩坐下,抓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力道很重,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予她足夠的勇氣。
看着他自信的神情,不知道爲什麼,程於青覺得或許真的能夠做到,這樣的感覺毫無任何理由,可她就這麼相信了。
立即命人調查猴子哥回國的路線以及時間,她動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關係,試圖找到阿天的下落。
樑飛也沒有閒着,他聯繫了戴思雨,希望能夠讓她這個黑客幫忙。
“不是吧,你讓我侵入入境管理部門的系統?”戴思雨一驚一乍的驚呼道,擔心會吵醒寢室裡的室友,她急忙拿着手機跑去了陽臺外邊,“樑飛,這種事要是被查到,就算是爹地也保不住我。”
不是她不肯答應,而是,她真的覺得這事關係太大。
“我知道,可現在除了你,我身邊沒有其他的人可以幫忙。”樑飛嘆息一聲,神色有些掙扎,一時半會讓他去找一個頂尖的黑客,而且還要足夠信任對方,樑飛不知道該怎麼找,如果不是別無他法,他也不會把這個難題交給戴思雨。
“這事很重要?”戴思雨輕輕咬住脣瓣,理智和情感正在發生劇烈的碰撞。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該爲了樑飛的一個請求涉險,可她的情感,卻在說着,她不能拒絕。
“恩。”樑飛應了一聲。
“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再看看要不要幫你。”戴思雨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樑飛在短暫的思考後,便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去!”戴思雨聽得目瞪口呆,“軍火?緬甸?你就不能做點正常的事情嗎?”
天哪,她的身邊居然有一個犯罪分子!
如果這些事被警方知道,樑飛這輩子就完了!在國內,軍火走私最少都得五年,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量敢走這條路?
她的驚訝即使隔着手機樑飛也能夠感覺到,可除了苦笑,他再也沒有別的表情。
“現在的情況是,對方想要利用你的人,要挾你把吃掉的地盤給吐出來?Fuck!真不要臉。”戴思雨狠狠的怒罵了一句,她最討厭這樣無恥的小人了。
“是,我必須要在明晚前把阿天的下落找到。”這是唯一的機會,否則,他們只能被迫交出地盤,而且還將要面臨兄弟們軍心動亂的局面。
一個幫派沒有足夠多的資金,沒有足夠多的場子,要怎麼讓兄弟們生存?有些時候,僅僅只有滿腔的熱血,是做不成任何事的,這個社會現實得殘忍。
戴思雨沉默了,在做了一番很強烈的心理鬥爭後,她終於做出了決定:“我可以幫你。”
樑飛雙目一亮,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要是我真那麼倒黴被抓了,丫的,你可別忘了到時候來探望我。”戴思雨嘟嚷道,心情既不安又有些激動。
在她的血液裡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冒險的因子,雖然說這事關係重大,可她還是答應下來,一方面是爲了樑飛,不願意讓他失望,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她想要試試,她的電腦技術在同齡人中已經登峰造極,但她還想突破!還想在上一層樓。
“放心,如果你真的不幸被抓,我想方設法也會把你救出來。”樑飛暗暗鬆了口氣,這纔有心情同戴思雨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