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進行的就是鼻荊提案的表決。
對於這個表決的結果,金德曼毫不擔心。和白會議實行的是一票否決制,至少幾個王夫是絕對站在自己這邊的,鼻荊的提案就不可能通過。
結果,不出金德曼所料,鼻荊的提案,遭到了全員的反對。
接下來,就是金德曼提案的表決了。
和白會議的投票方式,與現代社會不同。沒有什麼投票箱,更不用什麼無記名投票。
有資格投票的真骨被稱爲上大等,每個上大等手裡都拿着一塊木牌。木牌的正反兩面都寫着字。正面寫着“贊同”,反面寫着“反對”。誰做出了決定,就可以把木牌投向議桌的中央。
公平,公正,公開,絕無作弊的可能。
一會兒功夫,贊同的木牌就堆滿了議桌。最後只剩下兩個人沒有表態,一個是剛纔和鼻荊一起走進來的樸萬方,還有一個人叫做金毗曇。
鼻荊道:“樸大人,不要忘了剛纔我和您說得話,趕緊投票吧!”
樸萬方額頭上冷汗直淌,站起身來,把木牌反面朝上,作勢擲出。只是那木牌放佛長在了他的手上一般,樸萬方擲了幾擲,還是沒有撒手!
金德曼臉色一變,道:“樸愛卿,你這是何意?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事關我新羅的存亡,還望樸愛卿以大局爲重,不要心存雜念!”
鼻荊也說道:“樸大人,現在滿朝文武都趨炎附勢,違心的贊同了金德曼的提案。我新羅能否重獲新生可就全在您了!您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得爲自己的兒子想想不是?”
最後這句話,簡直和前面完全不挨着,是人就聽得出來裡面有鬼!金德曼怒道:“鼻荊,莫非你綁架了樸大人的兒子?”
“綁架?怎麼可能!”鼻荊搖了搖頭,道:“樸大人的兒子,好端端的在他家裡,與我何干?”
“果真如此?”
樸萬方嘆了一口氣,道:“啓稟女王千歲,鼻荊說得不錯, 犬子現在確實是在微臣的家中。不過……唉,恐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是家門不幸。就在三日之前,小兒不甚被瑾花蛇咬傷,一直高燒不下,再過幾天,恐怕……恐怕就要病入膏肓!”
金德曼聞言,長出了一口氣,道:“我當是什麼呢?不就是瑾花蛇之毒嗎?只要用毗盧草煎藥,一濟即可見效!樸大人,您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鼻荊冷哼一聲,道:“您這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毗盧草只在城外的山裡面纔有,如今大軍圍城,樸大人從哪找毗盧草?”
“難道城內的藥鋪之中,就沒有存貨?”
樸萬方嘆了一口氣,道:“現如今,城內所有藥鋪的毗盧草,都已經被鼻荊大人給買光了!他說,只要我反對王上的提案,就會把毗盧草給我。要是我同意王上的提案,就……就叫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金德曼怒瞪鼻荊,道:“可有此事?”
“樸大人剛纔說的話,只說對了一半。他要是答應了我的要求,大家交給朋友,我自然會把毗盧草送給他一份。但是,假如他不願意答應我鼻荊的要求,那我和他就恩斷義絕。他想要毗盧草的話,得隨行就市,拿錢來買。”
“多少錢?本王替他出了!”
“黃金五百萬兩!”
“你,你怎麼不去搶?這個價格簡直毫無誠意!”
“金德曼,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買賣不成人意在,何必出口傷人呢?世間買不起藥的百姓多了去了,難道他們都要怪藥鋪的老闆毫無誠意?”
金德曼還要再說,鼻荊一擺手,道:“五百萬兩黃金,少一個子都不成!拿得出來,一切好商量!拿不出來,那就一切免談!”
新羅國庫連五十萬兩黃金都沒有,更別提五百萬兩黃金了!很顯然,鼻荊談錢,就是個藉口!但是有這個藉口,和沒有這個藉口就是不一樣,鼻荊成功的把一個政治問題,變成了經濟 問題。讓人們無法指責他對樸萬方威逼利透,擾亂和白會議!
金德曼此時也是無話可說,讓人家樸萬方不要自己兒子的性命,全力支持自己?她還沒那麼厚的臉皮!
鼻荊得意洋洋,道:“樸大人,平心而論。我剛纔的提議纔是對咱們新羅最有利。金德曼的提議都是爲了她一己之私。您反對她的提案,纔是正確的選擇。又有什麼值得猶豫的呢?事不宜遲,您趕緊投票吧!”
樸萬方聞言站起身來,牙一咬,心一橫,把木牌扔了出去!
同意!
兩個鮮紅的大字朝上!
全場頓時一片譁然!
鼻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道:“樸大人,您應該投反對呀,怎麼投成了同意?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同意我的議案?問題是現在投的是金德曼的議案,您完全搞錯啦!”
“我知道這是投女王的提案!”
“那就是您一着急,投錯了正反面!對不對?這也不怪您,人年紀大了,難免一時糊塗。要不……我幫您把木牌拿回來,咱們再投一次?”
“不用!老夫心中清楚得很!鼻荊,明白告訴你,老夫就是要同意德曼公主的提案!”
“爲什麼?你不要你兒子的命啦?”
樸萬方嘆了一口氣,道:“爲了新羅,多少將士戰死沙場。我樸萬方死一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他這也算是爲國盡忠了!”
說到這裡,樸萬方用手點指鼻荊,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新羅王位落入你這種小人之手!善德女王千歲,雖然是個女兒身,但是她英明神武,仁慈善良,逃出去後,必定能帶領我新羅復興!但是你鼻荊,趁人之危,卑鄙無恥,假如坐上了王位,我新羅才真的是復興無望,永世沉淪!”
“你……好好好,老匹夫,虎毒尚且不事子,你比老虎還狠啊!不過,你別以爲你們這就贏定了,還有一個人沒表態呢。金毗曇大人,您怎麼說?”
金毗曇的一票現在成了最關鍵的一票!
他要是同意,金德曼的提案通過,除了鼻荊意外,皆大歡喜。他要是反對的話,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兩個方案都被反對,這就意味着,無論鼻荊還是金德曼,都不能突圍!接下來,就要看金德曼和鼻荊誰的下限更低了!誰高風亮節,爲了大局着想,誰就主動認輸,讓對方突圍,自己留在城內等死。
誰最爲自私,誰就能笑道最後!
當然,更可能的局面是,雙方都不肯讓步,新羅王族被高句麗和百濟給一勺燴了!
可以說,金毗曇的這一票,決定了新羅的命運!
金毗曇手舉木牌,道:“微臣以爲……”
他的話剛出口,就被人給打斷了!
“報~~”
一個軍士高聲喝喊衝了進來,道:“啓稟王上,啓稟衆位大人,大喜,大喜呀!”
鼻荊一皺眉,道:“胡說八道什麼?咱們新羅都要被金德曼弄得亡國了,還能有什麼喜事?”
“援軍,援軍,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