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西歸沉冷一聲令下,女兵們紛紛站了起來,分佈在機艙兩側。
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的視線,也從華靖彤的臉上收了回來。
華靖彤偷偷看向對面的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她突然就感謝起東陽西歸的命令來得及時。
剛纔,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突然看過來時,她嚇了那麼一跳,以爲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要衝過來揍她 ,她們冷射過來的眼神也太不友善了。
此時,不少面上沒多大表情的女兵,心裡都忍不住在咆哮着。
這就跳了!
上午還好端端的在地面上訓練,一轉眼就把她們弄到天上來,這來得也太快了,一點預警也沒有。
“我、我腿軟。”機艙裡涌動着伴隨毛毛雨吹進來的涼意,付絮緊靠着身旁的阿史那一枝,欲哭無淚 的低喃道。
“沒事,跳下去就不軟了。”阿史那一枝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了,但她還是強裝鎮定的安慰付絮道。
“八百米高空!我知道你們是第一次跳傘,難免有些緊張,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注意事項你們也都 清楚。別擔心,眼一閉一跳,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東陽西歸看着女兵一張張慘白慘白的臉色,並沒有像以往訓練男兵一樣,冷着臉什麼都不說就直接讓 她們跳。
“報、報告!”隊伍裡,突然就有一名女兵高舉起了右手。
“說!”東陽西歸冷眸咻地一轉,宛如出鞘的利劍,直直射向那麼女兵。
“東、東陽教官,我尿急,想上廁所。”喊報告的那名女兵,見東陽西歸看向她,臉色一紅,羞愧得 腦袋垂得低低的。
“……”
女兵們一陣沉默,其實,她們也膀胱突然曝漲,急得想上廁所。
“憋着!”
對於傘降的內急,東陽西歸當兵這麼多年,訓練過成百上千士兵的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子桑傾嘴角一抽。
直升機上的確沒地方可以上廁所,但好歹都是一機艙的女兵,東陽西歸這麼直接的拒絕,難免顯得有 些無情。
“直升機已飛到指定位置,高空八百米,可以傘降了!”
就在此時,駕駛艙突然傳了一句話過來。
“全體都有!立正!”東陽西歸一聲令下,“向右轉!各班再檢查一遍傘包,準備傘降!”
子桑傾身後剛好就是阿史那一枝,女兵們齊齊向右轉後,身後的那名女兵,就開始幫前面那名女兵檢 查起傘包來。
陰涼的山風依舊呼呼呼的刮進機艙,女兵們無聲又熟練的檢查着身前戰友的傘包,安靜的氣氛,顯得 有些寂寥。
“從一班女兵開始,每人間隔三秒鐘跳下去!”見女兵們都檢查完傘包後,東陽西歸左臂一伸,指着 距離艙門最近的子桑傾,沉冷的命令道。
聽到馬上就要開始跳傘了,女兵們都不由得挺了挺胸脯,呼吸也深了幾分,眸光也不太鎮定的閃了又 閃。
就要跳傘了,萬一傘包不開怎麼辦?
主傘包不開沒關係,還可以手動打開副傘包。
可是,萬一副傘包也不開,那豈不是要活生生摔成肉餅!
“子桑傾!”沉默無聲的沉重氣氛中,東陽西歸突然看着子桑傾,喊道。
“到!”子桑傾背脊一挺,冰瞳直視着東陽西歸。
四目相撞間,兩人的眼神都異常的嚴謹,公事公辦的沉靜與沉冷中,眼神中有的是認真與嚴肅,偏偏 褪去了平日裡柔情蜜意的兒女情長。
“將主降落傘的牽引掛鉤掛到飛機的鋼絲滑道上!”
子桑傾不是第一次跳傘,東陽西歸是一點也不擔心她的。
就算出現什麼異常,他相信以子桑傾豐富的傘降經驗,也足以應對任何的突發事件。
空降時,將主降落傘的牽引掛鉤,掛到飛機的鋼絲滑道上。
利用人跳出飛機的動力,把主降落傘的牽引小傘拉出,利用牽引小傘把主傘拉出。
子桑傾將垂到胸前的牽引掛鉤拿起,掛在頭頂的鋼絲滑道上,她身後的阿史那一枝,也拿起了自己的 牽引掛鉤,準備掛上去。
站在子桑傾對面的女兵,一圈輪過去的話,她們是最後跳傘的。
此時,她們看着馬上就要跳出機艙去的子桑傾,有幾個害怕的嚥了咽口水,看上去比子桑傾還緊張。
“害怕麼?”東陽西歸是的冷眸環視了一圈機艙裡的女兵,臉色最正常,最沒點反應,還是要數子桑 傾。
“不怕!”子桑傾可以看到一點機艙外景色,透徹的天空掛着一條條數不清的毛毛細雨,景觀非常的 不錯。
“你們呢!害怕麼?”東陽西歸從子桑傾無所畏懼的臉上收回視線,冷眸一轉就看着其他女兵,聲如 洪鐘的冷道。
“不怕!”
僅僅有兩道聲音緊跟着東陽西歸的話落響起,是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
“不怕!”畢寺這一猶豫,就慢了半拍,她連忙追着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的音尾喊道。
“不、不怕!”聽到自班其他人都回應後,錢淺和付絮,幾乎是同時結巴着大喊出聲。
“不怕!”一班女兵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個回喊,其他女兵不管怕還不怕,紛紛不甘落後的喊了起 來。
以前所有女兵在一起訓練,一班女兵再拔尖,也還有不少班的女兵陪着一起不出衆。
但現在就只有五個班的女兵在一起訓練,一班女兵還這麼出頭的話,其他班的女兵就會清清楚楚的顯 得不如她們了。
於是乎,其餘四個班的女兵見一班女兵這麼爭臉,頓時有種要和一班女兵槓上的感覺,紛紛不願示弱 的大喊着。
“最好是不怕!只要跳下去,我保證你們今後都會喜歡上跳傘的感覺!”
一個個女兵看起來都挺爭強好勝的,也該到跳傘的時候了,東陽西歸便最後安慰了一句。
“子桑傾!準備,上前!”東陽西歸的視線又一次轉回到子桑傾稍顯稚嫩的小臉上,指着大開的機艙 門,命令道。
“是!”子桑傾清冷一應,迎着夾風帶雨的吹刮,就堅定的走上去,站的機艙門口。
子桑傾一站上前,眼前就映入一腳踩下去,就能跌個粉身碎骨的清爽天空,她雙手往上一伸就抓緊頭 頂的機艙門。
隨即,子桑傾不用東陽西歸多說,一個轉身就背對清透乾淨的天空,面向機艙站着。
子桑傾雙腳往後退了退,頂在機艙邊緣,清瘦的身體微微一彎,整個身體就向外拱出不少。
半個身體拱出機艙門的子桑傾,耳邊呼嘯而過的勁風中,小臉上瘋狂的砸過來一點一滴的毛毛細雨。
雨點雖小,猛烈吹刮在子桑傾小臉上,卻疼得她被針刺了一樣,一點一滴直刺進肉裡。
雨水砸得子桑傾小眉微皺,其他女兵看着她不用東陽西歸指導,就熟練的掛在機艙門上的動作,一雙 雙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她們都在不約而同的擔心着,子桑傾會不會咻地一下,一不小心就被吹了出去。
“我準備好了!”面上並無太多表情的子桑傾,勁風吹得她衣角刮刮作響的熱情中,她被毛毛雨砸得 臉疼死了。
“跳!”東陽西歸緊鎖着子桑傾被雨水吹得,完全溼透的右臉頰,對上她指責他還不下命令的冰瞳時 ,他毫不猶豫的命令道。
東陽西歸一下令,子桑傾緊抓在機艙門上的雙手,立馬一鬆。
她都不用出力,清瘦的小身影就如風中落葉一般,被高空的勁風吹得快速向後飛,向下墜去。
“啊——”
華靖彤就站在子桑傾對面,眼睜睜看着子桑傾突然消失的她,嚇得控制不住的驚叫了一聲。
天吶!
子桑傾就那麼掉出去了,她會不會有事,能安全着陸麼?
先前因爲子桑傾安慰付絮,而微微挑釁子桑傾的華靖彤,這時候卻突然有些佩服子桑傾了。
子桑傾剛纔好像一點也不怕的樣子。
如果是她,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那麼鎮定。
她現在都要被嚇死了。
“你!”機艙裡的視線,都被華靖彤那一聲尖叫吸引了過去,東陽西歸也看向了她,“出列!”
“是、是!”華靖彤心裡一咯噔,看着東陽西歸的冷臉,她突然就預感不太好。
“把牽引掛鉤掛上去,你先跳。”東陽西歸手指着阿史那一枝頭頂的鋼絲滑道,神色淡定的他,一點 也不像看玩笑的樣子。
付絮緊抓着阿史那一枝手臂的手,突然就一緊。
她先前看到子桑傾突然飛了出來,也嚇了一跳,她也差點就喊出聲的,還好在猛抓了阿史那一枝一把 ,忍住了沒喊出來。
現在,付絮看着被趕鴨子上架,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華靖彤,暗自慶幸,幸虧她沒嚇得尖叫出聲。
“東陽教官,我、我……”華靖彤前幾秒還在慶幸,她倒數第三個跳,東陽西歸這一指一命令,嚇得 她膀胱一緊,更想上廁所了。
“你可以不跳!”東陽西歸知道華靖彤快被他嚇傻了,他看着機艙所有女兵道,“你們也可以不跳! ”
在女兵們驚訝又不解的目光,東陽西歸全身上下都散發不出不悅的氣息。
“我不強迫你們跳,但我要告訴你們,今天不跳,你們今後的訓練再優秀,我也不可能讓你們留在南 滄艦隊!”
東陽西歸說得很堅定,堅定的毫無商量餘地。
機艙又一陣沉默,女兵們一個個都盯着東陽西歸看,心裡在想什麼,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華靖彤出列了一步後,還在原地傻呆着,阿史那一枝看了她一眼。
雖然直升機是盤旋在八百米高空的,但子桑傾都已經跳下去好一會兒了,這會兒,估計都差不多着陸 了。
阿史那一枝覺得華靖彤太磨蹭了,她也不跟東陽西歸申請,早已將牽引掛鉤掛到飛機的鋼絲滑道上的 她,上前幾步,直接就站到了機艙門口。
傘降模擬訓練也都訓練過幾回了,阿史那一枝做起來倒也還算熟練,抓着頭頂的機艙門一轉身,身體 也拱出了機艙門。
阿史那一枝自動自發站上去的行爲,可把她身後的付絮嚇了一跳。
其他女兵也驚愕的看着阿史那一枝。
跳傘這種事,一般人都爭着搶着要最後跳,阿史那一枝就是趕着赴死,也不用這麼積極吧。
“準備好了就跳!”不管其他女兵怎麼想,東陽西歸倒是挺欣賞阿史那一枝這種行爲的。
訓練麼,準備好了就上,沒什麼好羞澀與害怕的。
阿史那一枝是一鼓作氣站上去的,反正早跳晚跳都是跳,在機艙裡幹緊張,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的跳下 去。
但是,想是一回事,真正站到機艙門上,又是一回事,看不到身後能摔死人的高空,阿史那一枝就更 緊張了。
呼嘯而過的風聲,與啪啪啪刮在臉上的密集雨水,就跟砸在她心上一樣,心跳砰砰砰跳得厲害。
阿史那一枝看着東陽西歸一點也沒所謂的冷眸,心一狠眼睛一閉。
死就死!
手一鬆,阿史那一枝的身體頓時失去重心,伴隨着大風猛一下颳了下去。
劇烈而來的離心感覺,與四面八方都呼嘯來的大風細雨,嚇得阿史那一枝猛一下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跳落時姿勢不對,還是風太大的原因,阿史那一枝還在空中打了跟斗,嚇得她漂亮的大眼怒 睜,心跳好像都停止了一般快嚇傻了。
極速降落的過程中,變成了背部朝下姿勢的阿史那一枝,看到上空的直升機越來越小,不斷的有毛毛 雨砸在臉上。
“完蛋,幾秒了?降落傘還不開!”
第一次跳傘,阿史那一枝並沒有驚得大喊出聲,但她也被嚇得腦袋空白了好幾秒。
當阿史那一枝想起要心中默數着秒數,以備主降落傘不開,好及時手動打開備用傘時。
她剛喊完,就好像聽到身後傳來颼颼颼的聲音,隨後她快速下墜的身體被往上扯的猛地一頓。
瞬間緩了不少的下墜中,阿史那一枝擡頭看去,銀白透徹的天空裡,她的降落傘開了,頭頂撐開了一 大朵黃色的大傘花。
“哈哈哈!子桑!我的降落傘開了!你在哪裡?”
傘開了,第一次傘降,也就成功了一大半,放下心來的阿史那一枝,一邊低頭在下方尋找,一邊對着 耳麥呼喊着子桑傾的名字。
爲了能即使聯絡到大家,女兵們身上的裝備除了主副兩個降落傘外,鋼盔下還有通訊耳機。
“你速度太慢了!我都已經到地上了!”
安全着陸的子桑傾,已經開始拉着攤在草地上的降落傘,準備收傘了,聽到阿史那一枝的呼叫,她擡 頭看去。
細雨濛濛但視野還算清晰的天空中,有一朵黃色的傘花,正徐徐降下來。
“已經不慢了!你不知道,東陽教官想讓華靖彤先跳的,結果華靖彤磨磨蹭蹭就是不跳,我等不及就 搶先跳下來了!”
翱翔在高空,看着地上被包圍在林木中的平地一點點放大,阿史那一枝立馬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自由自在天空任我遨遊的感覺太爽了!
東陽西歸說得,她們會愛上跳傘的!
子桑傾光從阿史那一枝的聲音裡,就能聽出她有多高興,無聲的笑看着她一點點降落下來。
雖然她們班經常會莫名其妙的,被其他班冷嘲熱諷幾句,但子桑傾還是覺得挺欣慰的。
她們班的氛圍一直都挺好的,做事也不會太過分,別人要怎麼看,就不關她們的事情了。
“你不跳?”
阿史那一枝已經跳下去兩秒了,付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瞪得又大又圓,還站在原地不動,東陽西歸見 狀,不由得詢問道。
“跳、跳!誰說我不跳了?”付絮反射性的看向東陽西歸,被他沉冷嚴肅的眼神看着,付絮結巴着, 卻一點也不退縮。
開玩笑,今天不跳,以後就沒機會留在南滄艦隊了。
她說什麼也得跳。
“絮兒,要不你再調整一下,我先跳?”步媚媚站在付絮身後,她能看到付絮緊張得有些發抖。
“不、不用!我現在就跳!”付絮回頭,對上步媚媚關切的美眸時,她卻像步媚媚要跟她搶飯吃一樣 ,快速朝機艙門走去。
不能退縮!
一定不能退!
第一次跳誰都會緊張,多跳幾次就不會怕了。
付絮雖然緊張,但她還是很堅定的站了上去,她都不敢往下看,當她抓着機艙門背對高空時。
呼嘯着猛刮在身上的風雨中,付絮深呼吸一口,即也不跟東陽西歸說她準備好了,也不等東陽西歸說 可以跳的命令。
“啊——”
付絮站上去剛準備好兩秒,就突然放手跳了出去。
付絮的慘叫很大聲,可機艙裡的女兵們,只能聽到她剛開口時,那一瞬間的大叫,慘叫後面的尾音, 就全伴隨着風聲雨聲,消失在了高空中。
“速度太慢了!快點,上!”幾十秒過去了,這才跳了幾個,東陽西歸便催促起下一個跳傘的步媚媚 。
步媚媚也站上機艙門後,一班女兵就剩畢寺和錢淺了。
“天吶,絮兒就那麼跳下去了?”她們班最膽小的就是付絮了,對於付絮那麼爽快就跳下去的事實, 錢淺表示有些震驚。
“你也可以的!”畢寺本來還挺緊張的,回頭見錢淺比她還緊張還震驚後,她反倒不那麼緊張了。
“跳是肯定得跳,但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
錢淺擡眸一看,步媚媚竟然已經跳下去,沒掛在機艙門上了,她頓時更緊張了。
畢寺沒有回答錢淺,見步媚媚降落下去後,她緊跟着站了上去。
“跳傘不用準備好,傘包背上就行了。”聽見錢淺和畢寺的低語,東陽西歸見錢淺眼眸閃爍,是真沒 準備好的樣子,便安慰了一句。
“啊?不用準備好麼?”畢寺咻一聲也飛了出來,錢淺有些腿軟的走過去,更緊張了。
東陽西歸冷睨着錢淺不說話,見錢淺站在機艙門口,背對着他,伸手要往上抓機艙門後。
幾步開外的東陽西歸,在錢淺不知情的情況,左腿突然一出,猛一下踹在錢淺的屁股上。
“啊——”
在其他班女兵,驚呆了的目光中,錢淺驚叫一聲,被東陽西歸一腳踢出了飛機。
“你們還有誰沒準備好的麼?”雙手環胸站在艙門側邊的東陽西歸,修長的左腿有力一收,冷笑着看 着女兵道。
沒人回答東陽西歸,可是,一個個全搖着頭,無聲的表明她們都準備好了。
自己跳下去,肯定比被別人踢下去要來得好。
更何況,別人踹屁股,這也太丟臉了。
“啊——王八蛋!子桑!你家那位是不是對我有偏見?東陽教官他踢我!我是被他踢下來的!”
完全都還沒準備好,就被一腳踹飛的錢淺,震驚的大叫着,嗓子眼都快喊出來了。
風中落葉一般飛速下降的錢淺,看着底下一朵朵盛開的黃色大傘花,反應過來的她,憤怒的跟子桑傾 抗議道。
“哈哈哈哈!錢淺,你丫一定是幹了什麼對不起東陽教官的事,纔會被他報復!”
畢寺的降落傘這時候剛打開,瞬間緩了下來的極速墜落中,她不忘補一刀給錢淺。
“去你的!我會幹對不起東陽教官的事麼?我看是你還差不多!”
錢淺一心想着要轉移注意力,不然她會被這種飛快下墜的速度給嚇破膽,她總有種自己會摔成肉泥的 錯覺。
“等等!畢寺!你快走開!我要掉到你傘上了!”
先前的時候,畢寺的降落傘還沒有開,高空中大家的身影都顯得小小的,錢淺被沒有看到畢寺在哪裡 。
畢寺的降落傘一開花,她的位置一下就明顯了。
讓錢淺震驚的是,畢寺的傘花就開在她的正下方,她的傘還沒有開,指不定會一頭栽倒在畢寺的傘花 上。
“什麼?”聽到錢淺的驚呼,畢寺連忙擡頭看去。
黃黃的,畢寺只看到了她的降落傘盛開的大黃花,並沒有看到錢淺的身影。
“靠靠靠!完蛋了!我的降落傘不會不開了吧!”
只剩十米就要摔到畢寺的傘花上了,錢淺這顆心都快蹦出胸腔了。
如果她砸在畢寺的傘花上,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畢寺的降落。
“我擦!錢淺你別嚇我!”
畢寺連忙抓上胸前的降落傘操作杆,想往旁邊飄過去。
錢淺的主降落傘不開事小,還有個備用的副降落傘。
關鍵是錢淺的降落傘還沒開,照錢淺的說話來看,錢淺就在她的頭頂位置。
萬一錢淺在降落到她的位置時開傘,兩人的降落傘極有可能會纏繞在一起。
降落傘一旦糾纏上,在這上夠不着天,下踮不着地的高空,她們倆的小命可就懸乎了。
“靠!你快走!完……砸上去……”
五米、三米、一米,錢淺眼睜睜的看着她離畢寺撐開的傘花越來越近,驚呼着,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她 ,整個人一下砸在了畢寺的傘花上。
“擦!”
畢寺纔剛操作降落傘往右邊飄,明顯感覺到降落傘一震的她,整個人突然以更快的速度往下墜去。
“錢淺!你想害死我呀!”
突然加速的下降中,畢寺一邊拉着胸前的操作杆,她一邊擡頭看。
她頭頂的大傘花,可以明顯看到傘花正中間,凹陷下來一塊,有個黑影在那上面。
大家通訊設備上的小組頻道,都開着,其他人聽到畢寺和錢淺的驚呼,紛紛擡頭看去。
除了地上的子桑傾,和剛剛降落到地面的阿史那一枝,步媚媚和付絮,再怎麼擡頭看,也只能看到自 己的傘花而已。
因爲不清楚詳請,她們也沒法幫助上畢寺和錢淺,一班女兵都沉默不敢去打擾畢寺和錢淺,一個個都 提心吊膽了起來。
“沒、沒,我傘、開、開了!”
錢淺比畢寺還擔心,要是她傘不開,那可就大發了。
就在錢淺砸到畢寺的傘花上兩秒,畢寺被迫得加速降落時,驚險中。
正面砸在傘花上的錢淺,後背突然被用力一扯,她身體還被往上吊了起來。
“靠!你快把傘操縱到左邊去!我往右邊!”
錢淺的傘開了,突然就又恢復到正常降落中的畢寺,卻更擔心,就怕她和錢淺的降落傘糾纏到一起。
“哦,左邊!左邊!”
先是被東陽西歸一腳踹下,緊接着又砸在畢寺的傘花上,驚魂還未定的錢淺。
快速反應過來,就操縱起操作杆,和畢寺一左一右,兩朵傘花上下不超過十米的往左右分開,一點一 點拉大距離。
付絮已經離地面越來越近了,準備好着陸的她,雙腿併攏微屈。
快到地面時,腳尖一着地,付絮就快速往前奔跑,頭頂的傘花也被帶得在身後緩緩降落。
“我的媽呀!我終於跳下來了!”心裡一直緊繃着的付絮,一安全着陸。
前一秒還神色緊繃的她,突然就雙手握拳,激動的在地上跺腳。
“爽不爽?”
阿史那一枝在付絮左手邊的十點鐘方向,一百米左右遠。
耳邊聽着付絮激動的大喊,阿史那一枝便看着她的方向,語氣裡同樣有些興奮。
“爽!太爽了!”
付絮朝阿史那一枝揮手,連連點頭。
“要不要再來一次?”子桑傾已經整理好降落傘,再一次背在了背上,朝距離較近的阿史那一枝走去 。
“……先不要了,改天吧!”
付絮這顆心還撲通撲通快得要死,還是讓她先緩一緩,以後再跳好了。
毛毛雨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下着,透徹的天空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傘花。
當女兵全部都傘降下去後,東陽西歸從一旁的座椅底下拿出一個傘包背上。
末了,東陽西歸還抽出一把95式自動步槍,幾個跨步就衝出了機艙。
一班女兵收拾好各自的傘包,便聚集到了一次。
大家夥兒第一次跳傘,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效果還挺不錯。
東陽西歸手下的五個班三十名女兵,全部安全着陸,沒有意外發生。
“我們已經跳下來了,然後呢?”
六人圍在一起,身上都被毛毛雨打溼了不少,錢淺看着散落在平地各處,還在整理降落傘的其他班女 兵,詢問道。
“東陽教官好像沒說,我們跳下來後,要幹什麼吧?”
付絮仔細想了想,東陽西歸的確沒有分配給她們,着陸後的訓練任務。
“那我們要幹什麼?就這麼幹站着等着?”
錢淺看看四周,方圓三個足球場大的地方,全是平地,顯然是專門跳傘用的場地,外圍就是樹林。
“子桑,接下來有什麼訓練科目麼?”
由於子桑傾中午的時候說要跳傘,結果下午就真的跳傘了,錢淺便又把目光投向了子桑傾。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東陽西歸。”
見其他人也朝她看過來,子桑傾汗顏。
她又不是東陽西歸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每時每分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要不,你呼叫一下東陽教官問問?”步媚媚用胳膊肘桶了桶身旁的子桑傾,挑眉道。
“用不着,他是教官,自然有他的安排。沒安排更好,我們就當偷懶休息一下。”
子桑傾搖頭,訓練就認真訓練,她不想在訓練的時候,和東陽西歸糾纏上兒女私情。
“呼叫全體女兵!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完畢!”
剛談論着,幾人的耳機裡就傳來東陽西歸的聲音。
“聽到!完畢!”
不單隻一班女兵迴應,散落在平地各處的其他班女兵,也紛紛大聲回喊着。
“傘降下來,有沒有出現特別情況的?完畢!”
“沒有!”
“聽好了!以班級爲單位,各班就步行回基地,現在是四點二十五分,五點半之前,你們必須回到基 地!完畢!”
“明白!”
這一聲明白,一班女兵喊得最大聲。
“通話完畢!”
東陽西歸說完後,就切斷了通話。
“步行回基地?基地在那個方向?有多少公里?”東陽西歸的命令下完後,畢寺的腦子裡,就冒出了 一連串的疑問。
“……”錢淺先瞅了眼一頭霧水的畢寺,再去瞅其他人,反正她一個也不知道。
“我們飛了不到十分鐘吧?應該不遠。”付絮還算細心留意過飛行時間,擡手遮擋着額頭細雨的她, 便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們基地是正南偏東南方向。”想起基地的地理位置,錢淺也連忙補充了一句。
子桑傾坐北朝南的站着,刮在臉上的涼風,是從左往右刮的。
再看看天空細雨降落方向,被涼風吹得向右微微偏斜。
“這個方向!”子桑傾不用仔細去偵察地理方向,伸手就指着左前方道。
“那還等什麼,快走!一個小時,還不定有多遠呢!”
順着子桑傾的手指方向看去,畢寺擡腳就走。
其他人也紛紛擡腳,跟着畢寺走。
“……你們就不擔心我是隨手一指,萬一弄錯了方向呢?”
子桑傾沒想到其他人連質疑都沒有,就朝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她默默跟上去,心裡有些感動。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很暖心。
“對呦!萬一你指錯了,我們走到晚上也沒走回基地去怎麼辦?”錢淺突然回身,反問道。
“涼拌,反正我不會請你們吃大餐的。”
子桑傾攤攤手,準備推卸責任的耍無賴道。
“我擦!萬一錯了,我就把你涼拌了!”畢寺見子桑傾這麼拽,她後退幾步,伸手就去勒子桑傾的脖 子。
“誰涼拌誰還不一定!”子桑傾一個彎腰,快速往左側一閃,就輕而易舉的避開了,畢寺勒過來的手 臂。
“你小子也太囂張了!”畢寺看着輕輕幾腳就跳出去老遠的子桑傾,瞪着帥眼怒指着子桑傾道。
“挑釁!”步媚媚也有些摩拳擦掌的說道。
“一起上!”阿史那一枝搓搓手,一個一個上,她們肯定不是子桑傾的對手。
但一起上麼,不試試怎麼知道撂不倒子桑傾。
“羣毆!”
錢淺和付絮眼睛一亮,紛紛袖管一擼,就朝子桑傾撲去。
“靠!”
子桑傾也只是一時興起逞一時口快而已,看到猛然撲過來的五名室友,她方向一轉,朝基地的方向猛 跑過去。
打就算了,萬一被她們全打趴下,指不定哪天又一起合起夥來整蠱她。
跑就好了,反正她們沒一個人能追上她。
子桑傾跑在最前面,一班其他女兵在後面緊追着,一個個邊追邊指着她,怒喊着。
“有種別跑!”畢寺。
“跑算什麼能耐,有種來單挑!”錢淺。
“不對!不單挑!有種來羣毆!”自覺挑不過子桑傾的錢淺,連忙改口。
“你們要是輸了怎麼辦?”冒雨奔跑,依舊將身後的追兵甩出五米外的子桑傾,身一轉就倒退着往後 跑。
“涼拌!”子桑傾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還倒退着跑,阿史那一枝衝刺着也追不上時,不由得怒道。
“那多沒意思?不打!”子桑傾朝她們豪邁的揮了下手,瀟灑轉身,繼續往前衝。
“靠!也太鄙視我們了!”美眸一瞪,步媚媚也怒指着子桑傾道。
子桑傾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還這麼傲嬌不要臉,藏得夠深的!
一班女兵跑得歡樂,其他班女兵看着她們班的奔跑方向,難免都有些疑惑。
“子桑傾!你們怎麼知道基地是這個方向!”
華靖彤看着越跑越近的子桑傾,突然就不解的喊道。
“猜得!”
子桑傾回頭見阿史那一枝竟然以驚人的速度,將她們的距離拉近了兩米後,連忙加速的她,抽空回了 一句。
“方向對麼?”華靖彤直覺子桑傾在騙她。
“要跟就跟,不跟就算!囉嗦那麼多!”
剛追上去,距離又被子桑傾給拉遠了,阿史那一枝這火氣一上來,就衝華靖彤咆哮道。
子桑傾從面前嗖一聲跑過去後,一班其他女兵也跟着嗖一聲追了上去。
華靖彤看着目標明確跑得飛快的一班女兵。
她猶豫了幾秒後,連忙呼叫起自己班的女兵來。
“一個個速度快點!我們跟着一班走!”
“爲什麼?”華靖彤的耳機裡,傳來她們班雲湘君的疑問。
“不跟着她們走,你們誰知道基地在哪個方向麼?”華靖彤快速摺疊起降落傘,邊忙乎着邊回道。
“我看到有其他班往正東方向去了!”隔着六七十米的距離,雲湘君指着正東方向道。
“她們是錯的!”華靖彤看向正東方向,是一連一排三班的女兵。
“你怎麼知道她們是錯的?”雲湘君對於華靖彤毫不猶豫的回答,表示有些震驚。
“一班女兵這麼拔尖,跟着一班準沒錯!快點!”華靖彤背上整理好的傘包,拔腿就去追一班女兵。
一班女兵追趕着很快就跑進了正南偏東南方向的樹林,華靖彤緊趕慢趕的追進去時,竟然看不到一班 女兵的身影。
“奇怪,怎麼沒影了?”
華靖彤站在樹林入口處,光天化日之下,前方樹林放眼所及的幾百米,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
“怎麼不跑了?”雲湘君率先追上華靖彤,見華靖彤不跑了,便微踹着疑問道。
“你看,沒……”華靖彤指着一班女兵應該直線跑去的方向,林中除了樹就是草,她剛想說沒有人, 未完的話就被一道凌厲的槍聲所打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