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通宵達旦看了一套劇集。邁着發軟的雙腿出門吃了早飯,這才心滿意足地倒頭大睡。一覺起來已是傍晚。伏地做了兩百俯臥撐,又做了兩組六十個引體向上,這才洗漱出門。
自從五年前耳神經受創,楚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輕微下滑。即便在身體靈敏度上有較大提高。但作爲一個時常面對高危風險的軍人。他必須不斷加強體能訓練。否則面對世界一流高手,他根本佔不了上風。也虧得除受傷前兩年聽力有下滑之外,最近三年已趨於平穩。加上這幾年的高強度訓練,他本身的戰鬥力較之受傷前不止沒有下降,反而有明顯提高。
吃了晚餐,楚河又在辦公室稍作休息,這才夾着花名冊來到教室。
此次學生面對這個空降而來的楚導表現出極大的歡迎。
“楚導。你又變帥了哦。”謝索捧着下顎讚美。
“謝謝。”楚導翻開花名冊,道。“週末大家玩得挺開心吧?”
“楚導。你的眼中有血絲。昨晚沒睡好嗎?”一名眼尖的學生問道。
“昨晚通宵達旦分析諸位去年的成績與考勤。我很欣慰,你們只是貪玩,卻很聰明。”楚河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道。“現在開始點名。”
“謝索。”
“到。”
“沈雅潔。”
“到。”
……
一連串的點名。李成因身受重傷而請假。小武本是受了輕傷。楚河也批准他在家休息。但他終究還是來了。也許是家裡的氛圍讓他寧願來學校?楚河不得而知。但最後將視線落在謝索沈雅潔身邊時,卻發現夏荷未到。不由皺眉問道:“夏荷同學呢?她沒來學校?”
“是啊。”謝索亦是好奇道。“夏荷從沒遲到早退記錄。剛纔給她打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什麼情況。”
楚河輕輕點頭,暗忖夏荷是家裡的頂樑柱。事兒肯定挺多。偶爾遲到一兩次無傷大雅。便是沒有在意,衝臺下學生道:“今兒雖說是點名。並不是正式晚自習。但既然大夥已經來了。乾脆看看書。等晚上九點再解散。”
“沒問題。”謝索身爲班長,帶頭作出表率,笑道。“楚導。您放心,我會維持紀律的。”
“嗯。”楚河笑了笑,和上花名冊走了。
回到辦公室。跟同事打過招呼便掏出手機打電話。
號碼是徐穎的。甫一接通,楚河便聽對面傳來一陣吵鬧聲。不由笑道:“徐大明星,幹嘛呢?”
“楚少啊?”那邊傳來徐穎略微吃驚的聲音。似乎並不相信這位深不可測的楚少會給自己電話。問道。“劇組聚會。楚少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漸漸的。話筒那邊的吵鬧聲停歇下來。想必徐穎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沒什麼。之前我不是拍了一對戒指嗎?”楚河打趣道。“我那學生讓我轉送給你。你什麼時候方便,我給你送過去。”
“什麼?”徐穎似乎沒聽明白,不可思議地問道。“楚少。您說小夏妹妹要把戒指轉送給我?”
“是啊。”楚河微笑道。“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徐穎分貝忽然拔
高几倍。問道。“楚少,您老實說,戒指是她讓您送給我。還是您的意思?”
楚河一聽,不由搖頭笑道:“你真聰明。不過你別誤會。單純是把這對戒指送給你和慶少。”
徐穎哭笑不得,暗忖,我當然不會誤會。只怕有人心碎了…
深吸一口氣,徐穎說道:“楚少。您爲什麼要將戒指送給我和慶少?”
“我看你們好事將近,送給你們不是理所當然嗎?”楚河說道。
“但戒指是您送給夏荷的。”徐穎有點莫名。“爲什麼忽然要轉送?”
“這個啊。小夏沒有男朋友。她又覺得鑽石項鍊太貴重。非得還給你。我想來想去覺得這個法子不錯。看上去給你佔了便宜。其實是我們賺了。”
徐穎抽了抽嘴角。這個楚少——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糊塗?
“楚少。您現在有空嗎?”徐穎沉默了一陣問道。
“有啊。怎麼了?”
“我就在您學校附近,一會過來找您。”
“好的。”楚河無奈掛了電話。往校門口趕去。
第二根菸還沒抽完。徐穎那輛mini便火急火燎跳入楚河視線。
背靠城中名少。開得卻是二十多萬的轎車。這女人還真夠倔強獨立。招了招手,楚河自來熟地鑽進副駕。打量一下內置,讚美道:“乾淨利落的女人哈。”
徐穎苦笑一聲,說道:“楚少見笑了。”
楚河將早已準備好的戒指遞給徐穎,說道:“諾,戒指給你。否則小夏同學不安心。”
徐穎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嘆息道:“楚少。您知不知道,這戒指我要是收了。小夏妹妹就死心了。”
“什麼意思?”楚河莫名問道。
徐穎目光平靜地盯着楚河,看得楚河有些發毛。良久之後,她終於開口道:“楚少。難道您對小夏妹妹一點意思都沒有?”
“意思?”楚河眉頭一挑,旋即恍然道。“徐大明星。小夏是我的學生。我是她的導師。導師對學生能有什麼意思?”
“那您在名媛會上爲什麼當面說她是您的女友?”徐穎有點着急地問道。“而當時小夏妹妹並沒反對。難道——您真的看不出她對您的態度?”
“——”楚河瘋了。
態度?
當時那種狀況。不是純粹爲了給她撐場嗎?
而且稱爲女友。完全是權宜之計。保守的楚河始終認爲對方是學生,而自己是導師。兩者之間根本不可能發展超友誼關係。連友誼,有時候也得稍微謹慎點。
徐穎見楚河表情複雜,並不像僞裝。心中一嘆,呢喃道:“楚少。我說話直,您別放在心上。”
“不會。”楚河搖搖頭。神色恍惚道。“徐穎。按照你的說法。我把戒指要回來。本質上不止沒有讓她安心。反而傷害了她?”
“您覺得呢?”徐穎無奈道。“她爲什麼要補償我?也許很大程度是不想讓您覺得她是一個貪小便宜的女人。可您呢?您倒好。順勢就把戒指要回來了。換做任何女人,恐怕都受不了吧?”
楚河悶悶地點了一支菸,苦笑道:“你這
麼一說,我就有點懂了。難怪那晚她表現得有點奇怪。還說什麼我一夜之間能揮霍她一生所有。”
“換做任何一個有自尊的女人。恐怕都會是這種心態。”徐穎感慨道。
夏荷的心情,她深有同感。事實上,她與慶餘的關係,何嘗不是這樣呢?
楚河頭疼地壓了壓耳朵,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楚河表面上是離異人士。但與女人交往,他實在沒什麼經驗。哪怕是那個連領證也是獨自去的前妻。楚河與她的接觸程度,與普通朋友無異。
“我只想問您一句。”徐穎鼓足勇氣,直視楚河道。“您喜歡小夏嗎?”
喜歡嗎?
坦白說,楚河還沒從離婚陰影中走出來。更沒考慮剛回國便發展一段新的戀情。倒不是說夏荷不優秀。相反,以楚河的男性觀點來看,夏荷無疑是優秀的。根本挑不出太大的毛病與缺陷。可這世上優秀的女人太多。楚河也不是那種濫情到見一面就能心安理得抱上-牀的種馬。如此短時間的接觸,就讓他回答如此犀利的問題。着實有些爲難他。
“她很好。善良。有愛心。獨立。是個優秀的現代女性——”
“我懂了。”徐穎淒涼地笑了笑,道。“您不喜歡她。”
“我——”
“楚少。我對您不算熟。滿打滿算,這是第三次見面。所以我肯定不瞭解您。不管您是那種花花大少。又或者感情比較謹慎,我都看得出來——您不喜歡夏荷。至少現在不喜歡。”徐穎苦澀地說道。
楚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徐穎瞥他一眼,臉上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觸。卻是緩緩道:“楚少。不管如何。戒指我不能收。慶餘也不會要。”
“那這個戒指——”
“您扔了也好。自己留着也罷。又或者——”徐穎沒再說下去。也許是不想說,也許是覺得說了沒有任何意義。表情略顯冷淡,口吻更是生硬。身軀微微向後傾斜,面無表情道。“楚少。劇組還有事兒。我要趕回去了。”
楚河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去吧。”
說着拉開車門下車。
目送徐穎離開,楚河摩挲掌心的戒指。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事實上,徐穎有些話並未直說。或者不方便說。
不喜歡?沒感覺?
以徐穎的觀點,男人對美女是沒有抵抗力的。哪怕再正人君子,心理也會忍不住幻想一下。而當一個各方面都極爲優秀的美女主動送上門時,有幾個單身男性可以輕鬆抗拒?
徐穎認爲楚河是找藉口,一個正常男性,是不可能爲一個不喜歡的女性揮霍這麼多,甚至不惜得罪仇家的。那麼,他極有可能是——已經和夏荷發生了少兒不宜的關係,如今玩膩了,打算跑路。
這種侮辱且得罪人的話,徐穎不會說,卻已經這麼想了。這年頭。像楚河這種玩世不恭,以佔有女性身體爲目的的有錢闊少還少麼?
否則她不會對待楚河如此冷淡。
楚河當然不知道徐穎的想法。若知道,一定跳腳大罵驗明正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