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死了。
這對全天下的天主教信徒而言都是一個無法接受的事實。但對某個層面的人而言,楚林的出手纔是他們關心的。
秒殺破天境界的教皇?
這位天榜第一人究竟達到了怎樣的高度?
親眼目睹楚林出手的繆斯陷入深深地沉思,以及對楚林的敬畏。
無愧於天榜第一人。難怪當年能轟動全球,引領兵王潮流。他的確擁有這份實力,更擁有如此龐大的人格魅力!
目送楚林離開,繆斯脣角微微囁嚅:“教皇大人不配做教皇。但誰比他更有資格做那天榜第一人?”
彼得較之繆斯更爲震驚。亦心有餘悸,但此時此刻,作爲教廷的最高負責人。他覺得父親應該有所作爲。起碼不能讓全天下信徒覺得他無能。
“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彼得試探性地問道。“畢竟,教皇死在他的手裡。”
“除了你我。誰知道?”繆斯翩然轉頭,臉上除了一絲淡淡的震驚之外,更多的是得逞的喜悅。“傳出話去,教皇追隨天主的腳步而去。”
彼得先是一怔,遂又面露興奮道:“是。父親。”
教皇這座大山終於倒塌。
往後。教廷還有誰能與父親爭鋒相對?
從今以後,父親將是教廷第一人!
……
主治醫生從沒見過會有人傷成這樣。又或者說,他見過,但傷勢達到楚河這等程度的病人早已鬥不過死神見天主去了。根本不可能熬到醫院。
可楚河活着。他的氣息雖然微弱,他的神智雖已迷糊。但他仍然還有得救。
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何況送楚河來醫院的楚林還是如此的令人感到忐忑不安。他更加要全力以赴。
將楚河推進急救室,醫生們開始了註定漫長的急救。
當前方那盞急救燈燃起之時,一旁的急救紅燈亦隨之而亮。那是與楚河一同送來的蕭綰青。一個被醫生強行從楚河身上分開的女人。
事實上,當這對男女被送入醫院時,驚呆了所有醫務人員。
怎麼會有人傷在一起?
一人被劍鋒穿透。而另一人,則是撞在劍鋒上?
如果不是演戲,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這個女人自己撞上去的。
醫生們那也許並不浪漫的大腦或許猜測不出太多驚心動魄的故事。但在瞧見那雙手緊扣,永不分開的男女時,他們隱約猜出這恐怕是一對至死不渝的有情人。可要情深意重到何種地步,才能雙雙赴死?
叮!
叮!
急救紅燈不約而同地亮起。剩下滿頭華髮的楚林孤身一人在走廊盡頭等待。
他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平淡無奇。他的眼神始終如一的明亮有神。但此刻,他雙手緊緊扣在一起。比第一次約蕭慕容吃飯看電影時還要緊張
不安。
這世上,也只有急救室的重度傷者才能讓霸道無雙,宛若天神的楚林發自骨子裡的擔憂。
啪嗒。
楚林點燃一支菸,卻並沒吸。只是輕聲自語:“慕容。你若在天有靈。請保佑他。還有她。”
“怨已結。仇已報。”楚林喃喃道。“我想好好過。”
……
好黑。
好冷。
楚河鼻青臉腫地行走在毫無燈光的馬路上。緊抱雙膝前行。
記憶中,他剛跟一羣道上小混混打了一架。打翻幾個叫囂最狠的小癟三,也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他趁亂逃走,孤獨地行走在漆黑的馬路上。飢渴交加。
他走了好久。走得雙腿如同灌鉛一般沉重,走得嘴脣乾裂,渾身劇痛。可他沒有停下前行的步伐,並用心感受那熨帖在胸口的髮簪。那是他挑選的生日禮物。爲她。
這場架也是爲她打的。
但楚河很痛快。因爲他終究將那極符合她氣質的髮簪拿到手,併成功脫身。
走了許久許久之後,前方終於浮現一縷亮光。
熟悉的光,熟悉的人影。
門口站着一個人。一個做夢也不會看錯的身影。
是她。
楚河很奇怪。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忙碌一天的她爲什麼還不休息?她在等什麼?
哦——今天是她生日。
楚河膽戰心驚地走上去,目光躲閃着不敢與她直視。
她最討厭自己打架。不論出於什麼原因,一旦自己打架,她總會好幾天不與自己講話。但她今天的臉色並不像以往那般冰冷,甚至十分溫柔。
當楚河走近時,她面帶柔情道:“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飯菜都涼了。”
“我——”楚河結巴道。“我摔了一跤。”
“去洗把臉。等你切蛋糕呢。”
她說罷,徑直回了客廳。
楚河忐忑地跟了進去,洗了把臉方纔回到客廳。
餐桌上擺滿了他愛吃的食物。有紅燒豬蹄,有紅燒肉。還有他本來不怎麼愛吃,但被小蘿莉薰陶得沒有不開心的爆炒牛肉絲。以及一塊外形精緻,色澤鮮豔的蛋糕。蛋糕上面插滿了蠟燭,雕刻着祝蕭綰青生日快樂幾個字。
拘謹而忐忑地坐在餐桌上,楚河緊繃着臉,不敢吱聲。安靜地等待着她的教訓。
可奇怪的是。素來討厭自己打架的她今日竟然沒給自己臉色看。甚至是極爲溫柔地爲自己斟滿雞湯。遂又夾了一碗菜,道:“吃吧。一會切蛋糕。”
楚河坐立不安地仰起頭,低聲說道:“姑姑,我錯了——”
“我不該打架。不該跟人家鬥氣。”
“姑姑不怪你。”
她坐回椅子上,溫柔備至道:“還疼不疼?”
“不——不疼。”楚河滿腦子漿糊,不明白素來嚴厲苛刻的姑姑爲何
如此好說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鼓足勇氣,惶惶不安地從懷中取出髮簪,哆嗦道:“姑姑,送給你的。”
她眉開眼笑道:“真漂亮。來,幫姑姑戴上。”
楚河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望向笑靨如花的姑姑。
幫她戴上?
他不敢。
所以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傻小子。你沒聽見嗎?”她輕聲嗔道。“快幫姑姑戴上。”
楚河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方纔起身爲姑姑戴上髮簪。
“好看嗎?”她回頭問道。
“好看。”楚河重重點頭。
“多好看。”她不依不饒地問道。
“全天下最好看。”楚河信誓旦旦地說道。
“真的嗎?”她似笑非笑。
“真的。”
……
“胡說八道!”
一記厲聲在耳畔響起。畫面一變,楚河重新回到門口。站在門口等候的仍然是她。可溫柔的微笑不見了,可親和善的問候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無情。
她拒絕了他的解釋。也不願接受他的理由。雙眸冰冷地瞪視着他。渾身透着寒意。
他的解釋是爲了髮簪而跟人打架。而髮簪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但她冷漠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解釋。
“姑姑,我錯了——”
楚河無力地解釋。微微垂下了頭。
“那你會改嗎?”冷漠的聲音響起。
“會,我一定會改。姑姑說什麼我都會聽。再也不會惹姑姑生氣。”楚河忙不迭表態。
“記住你說的話。”
“一定會的!”
……
“傻小子,一直盯着姑姑作什麼?”鏡子裡,她瞪了楚河一眼。問道。
“啊——”
楚河一失神,毫無邏輯道:“姑姑,我剛纔做了一個噩夢。”
“哦?夢見什麼了?”
她並不好奇於楚河站着也能做夢。反倒關心楚河的夢。
“我夢見你好凶。好嚴厲。”楚河道。“姑姑。你會對我那麼兇嗎?”
她微微一笑。起身握住楚河的手心:“傻瓜。姑姑怎麼捨得兇你?”
“真的?”楚河驚疑不定地問道。不知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
“自然是真的。”她莞爾一笑。道。“來切蛋糕。今兒可是姑姑二十歲生日。”
“什麼?二十歲生日?!”楚河不可置信道。“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姑姑你——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這不是假的。”她仍然在笑,但美麗的臉龐已漸漸變得模糊。“只是你自己不相信。”
眼見姑姑漸漸消失在面前。楚河情急之下大叫起來:“姑姑!!”
夢醒。
楚河滿頭大汗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