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聲密集。緊接着,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淋溼了人們的身子,也阻隔了視線。
地面大量血漬被雨水衝進下水溝。更沖刷着每個人身上的傷口。
火兒受傷了。
重傷。
在師傅身邊時,她是極少受傷的。而每次受傷後,那個人見人怕的冷漠師傅總會親手煮一碗桂圓蓮子羹給她。
來到白城,來到夏荷身邊後,她受傷的次數逐漸增多。每次受傷也只能自行處理。不敢說,更不敢痛苦地大叫。
大雨之下。神罰高手只剩下五人。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留下了刀傷。是火兒攻擊所致。
而他們對面,那個身材弱小,臉蛋陶瓷的火兒愈發不堪。
她的臉上,她的腿上,包括她的衣服上,均被鮮血染紅。哪怕雨水再大,也彷彿沖刷不去身上的鮮紅。
她的秀髮黏在臉頰上,但她仍舉着刀,目光冷漠地凝視着對方。
她不怕死。她只怕不能將名單交給師傅。
“再來。”火兒身軀微微前傾,聲音嘶啞地說道。
她累極了。
但她必須打下去。不殺光這些神罰組高手。她無法離開這裡,將名單遞交給師傅。
神罰組高手也累了。
更加害怕。
他們沒料到火兒的戰鬥力會這麼彪悍。足足殺了三十餘神罰組高手之後,竟還能執拗地站穩身形,向己方喊出再來。
不愧是夏無雙的徒兒!
不愧是號稱刀無影的火靈!
“殺了她!”
“搶回名單!”
那五名身着黑衣的神罰組高手悍然提刀,整齊劃一地向火兒俯衝上去。
這一次。將是決定勝負時刻!
蹬蹬。
沉悶的腳步聲在雨夜顯得格外刺耳。一次次敲打着心臟。火兒卻紋絲不動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她必須節省力氣。等待他們bi近施展最後殺招!
嗖!
一把白劍驟然出現,劃破了夜空。朝最靠近火兒的神罰組高手射去。
那神罰組高手措不及防,只能被動提刀一擋。可那在夜空顯得越發慘白的劍鋒竟是直接擊碎他的刀鋒。穩穩地刺入咽喉。
撲哧!
鮮血如泉,噴涌而出。
剩下四名神罰組高手見狀忙不迭後退,目光望向射出白劍的男子。
他很年輕。右手邊牽着一個美麗的女子。神色卻冷漠之極。
“師傅?”
火兒猛一瞧見扎入咽喉,並穩穩立在地面的白劍。驀然回頭。
“是你?”
火兒神色一變。而後發現了楚河身邊的夏荷。
“夏姐?”
她連吐三個疑問詞,可見內心的激盪。
夏荷凝視渾身是血的火兒。心
中酸澀萬分。她是那麼嬌憨的女孩兒。她亦是如此可愛的女孩兒。可她竟然——一個人面對那麼多黑暗高手。拼得你死我活。
心疼之餘,夏荷快步走過去,柔聲道:“你受傷了?”
“沒事。”火兒輕輕搖頭。“踩到香蕉皮摔的。”
這時,楚河也大步走來。一把拔出咽喉中的骨劍。挑雨指向神罰組高手。
“你是誰?”神罰組高手沉聲質問。
“要你命的人!”
咻!
身子忽地往前一竄,那骨劍宛若海中游龍,畫出一道絢爛的弧線。
短短半分鐘。那四名稱得上高手的神罰組高手竟盡數慘死於骨劍之下。這是夏荷第一次親眼見楚河展露殺人技巧。同樣,火兒也是第一次目睹楚河那凌厲而變tai的殺人能力。這時的火兒才終於明白自己與楚河的莫大差距。恐怕——只有師傅才能與這個殺人能力變tai的傢伙一拼高下吧?
當然,火兒下意識地認爲楚河是不會跟美女師傅動手的。
解決了神罰組高手,楚河折身來到二女跟前。問道:“丫頭。還撐得住嗎?”
“沒問題。”火兒臉色煞白,卻仍是倔強地點頭。小心翼翼地壓着名單道。“我要去一個地方。”
“我開車送你去。”楚河說道。
他沒多費脣舌要求火兒去醫院。第一,火兒負傷從不去醫院。第二,她今兒的目的還沒達到。縱使死恐怕也不會半途而廢。
攙扶她上車,夏荷坐在後座摟着小蘿莉。楚河則是專心致志地開車。
很快的。楚河驅車抵達目的地。但夏荷跟火兒均面色意外地掃視四方,連人影都沒見到一個。
“師傅呢?”火兒蹙眉問道。
“名單給我。”楚河轉過頭來,神色平靜地盯着火兒。
“爲什麼?”火兒警惕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以你現在的狀態,就不要下車了。”楚河輕聲道。“我幫你把名單交出去。”
“你不會騙我吧?”火兒歪着頭,打量楚河。
“放心。”楚河微笑道。“我是誠實可靠的大叔。”
火兒遞出名單,咬牙道:“要是敢偷看。我就殺了你!”
楚河微微一笑,回頭朝夏荷道:“後備箱有醫藥箱。你幫她簡單處理一下。等我回來。”
“小心。”夏荷語調深沉道。“不要有事。”
“放心。”
楚河說罷,推開車門朝轉角走去。
白城是一座很奇怪的城市。明明一個城區在下雨。另外一個城區卻可以很晴朗。火兒所在之地下雨傾盆。此處卻是陰風陣陣。令人毛骨悚然。
因爲太過偏僻的原因,連路燈也遠不如繁華地帶多。好遠纔有一盞。
也虧得楚河視力驚人,方纔能在深夜中前行。
四下很安靜。安靜得有些過頭。連犬吠蟬鳴聲也聽不見。絲毫不符合
此地的環境。常年遊走於危險地帶的楚河心中有數。表面上這裡十分安靜,卻極有可能發生了大事兒。
血腥味!
當楚河走完一條街道,他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飄散出來的血腥味。濃郁、嗆鼻,絕非一兩個死人能營造出來的。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走得越快,屍體也越發多了起來。
也虧得這裡是無人區,附近鮮有人經過。連車輛也不會跑這種路燈稀有的小道。否則早有人報警抓兇。
楚河檢查了兩具屍體,均是一擊致命。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不由眉頭一挑,明白是被極強大的高手所殺。
叮叮。
伴隨着陰風,一陣金屬碰撞聲傳來。楚河心頭咯噔一聲。朝發聲處奔去。
穿過一條街道。前方是一條足有數十米寬的河流。而唯一能通過河流的,只有一條平日裡人跡罕至的殘橋。當初政府在這裡大面積規劃,後又因爲各方面原因改變策略,連這座通行橋也是惡劣的豆腐渣工程。之前因爲一輛貨車通過差點掉下去,故而連人也不太敢走。處於半報廢狀態。當楚河循着聲音趕到時,大老遠便瞧見了橋上的驚人一幕。
殘橋最高點站着一個女人。
女人黑髮飄飄。一襲白衣。月光傾灑而下,將其襯托得宛若九天玄女。分外驚豔。
可她右手緊握着一把長足一米的白劍。月光之下,竟透着森然的白光。連劍刃上的鮮血也無法掩蓋劍芒。
她身邊密密麻麻站滿了黑衣人,一個個慎重無比地與她保持着距離。彷彿擔憂她一劍刺出,將自己送下地獄。方圓數米之內,竟無人敢靠近。
呼呼——
狂風乍起。吹得女子白衣獵獵作響。彷彿隨時都會隨風而去。給人虛無縹緲的錯覺。
楚河站在遠處,倒也不急着上前,一路奔波忙碌下來頗爲疲勞。他倚靠一根石柱,啪嗒點了一支菸,慢悠悠地抽了起來。
難怪火兒瞧見骨劍竟驚呼師傅,原來她的師傅也使白劍啊。看上去還頗有幾分相似。
楚河認準這個女人便是火兒師傅,卻不急着去解圍。其一自然是此女子實力爆棚。被衆人神會高手圍攻亦臨危不亂,反而有些一夫當關的架勢。其二則是楚河擔心對方還有後着。他藏於黑暗,能爲女子勉強做個後盾。當然,他還有些排斥斷橋上的白衣女子。若非給她遞交名單,小蘿莉又如何會身受重傷?
嗖!
女人後背處忽然有神會高手偷襲。卻見女子驀然回首,白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絢爛的弧線,裹挾凌厲勁風,竟是輕描淡寫割破了黑衣人咽喉,鮮血飛濺,那黑衣人登時掉下殘橋。落入水中。
只是——
當這白衣女子轉身之時,那柔順飄逸的黑髮隨風飛揚,那背對楚河的容顏就這般暴露在月光之下,映入楚河眼簾!
楚河先是一驚,遂又一愣,最終化作兩個字從齒縫鑽出:“夏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