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與東正教、新教併爲基督教三大分支。在華夏以及諸多亞洲國家中,所謂的信基督其實就是信新教。說起來,新教歷史最短,卻在三大教中信徒最多,影響力最大,也最普世。”
腹有經綸的蕭太后緩緩道:“方纔你提到的十字架上有圖騰。想必這個杜魯斯是天主教的人。”
楚河聽得雲裡霧裡,卻是並不在意。只是頗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個統一的基督教纔是耶穌創建的吧?”
楚河不解這些教宗的過往,卻知道耶穌這位鼎鼎大名的大叔。
“嗯。耶穌創建基督教不久。逐漸形成東派與西派。也就是東正教與天主教。當時在這場宗教博弈中東正教佔據絕對的優勢。直至古羅馬帝國崩塌,天主教方纔藉助教皇的龐大影響逐步擴張,後又有新的政治力量支持。成爲當時西方世界的宗教領袖。直至新教也就是如今人們口中的基督教改革出現。因其受衆最廣,也最符合耶穌基督的傳道核心而普世,”蕭太后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天主教施行教階制。有顯著的等級之分。由教皇擔任天主教首領。受萬世敬仰。”
楚河聞言卻是啞然,道:“聽起來天主教就像一個等級森嚴的龐大王國?”
“那時候教皇的權力遠在君主之上。與英倫有異曲同工之妙。”蕭太后解釋道。
楚河瞥一眼安靜躺在一旁的杜魯斯,撇嘴道:“看來這哥們在天主教地位不低。”
蕭太后抿脣道:“看來這場劫機牽涉極廣。”
楚河一怔,遂又苦笑道:“姑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我湊句子。”
“我是說實話。”
的確。
蕭太后說的是實話。
劫機幕後黑手極有可能是梵蒂岡。一個信徒遍佈全球的教會。估摸着連美國國會內,都有不少天主教信徒。這絕非普通的劫機。哪怕再龐大的跨國組織,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甚至於,還沒人敢將此事宣揚出去。
這恐怕也是杜魯斯臨危不亂,彷彿過家家般淡然從容的底氣吧?
漫長的飛行對乘客們而言是一場無形的煎熬。對楚河來說卻是思考如何面對的問題。
若真是梵蒂岡,那麼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
失敗了這羣人質估摸着很難逃生。成功呢?
若是成功了,又能否活命呢?
按照杜魯斯的態度與行爲。這羣人似乎並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質。哪怕這些人質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害怕。
一陣劇烈的晃動之後,飛機呈現下滑趨勢。常坐飛機的楚河知道飛機已開始降落。換做平日裡,楚河心中多少會有些開心,知道這場漫長的飛行即將圓滿結
束。但這一次,楚河半點兒開心不起來。有的只是濃濃的沉重。
怎麼辦?
機場會有什麼在等待自己?
這些人質的命運又會是如何?
“你在害怕?”
不知何時,杜魯斯的視線落在了楚河的臉上。脣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意。彷彿至此時他也一點兒不擔心。甚至還有些小興奮。
“我害怕什麼?”楚河反問。
“害怕即將面對你沒有能力面對的東西。”杜魯斯淡淡道。
“人生最難面對的無非死亡。抱歉,我不怕死。”楚河道。
“錯了。”杜魯斯搖頭。“人生最難面對的是下地獄。”
“果然是個忠誠的信徒。”楚河撇嘴。
楚河一句輕描淡寫地話語卻是引起了杜魯斯的慎重。低頭瞥一眼胸口的掛飾,他立刻醒悟過來。掃一眼楚河道:“你知道了?”
“很難猜?”楚河反問。
杜魯斯不再糾結於此,道:“那你想好如何面對了嗎?”
“下了飛機。你還敢胡亂殺人?”楚河輕蔑道。“一羣被權力腐蝕的狗屁信徒。我看你們就是一羣邪-教份子!”
一直從容淡定的杜魯斯聞言卻是驟然發怒,沉聲道:“你會爲自己所說的話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說了。你沒有激怒我的能力。”楚河輕描淡寫道。
“我沒有。有人有。”杜魯斯吐出一口濁氣,漫不經心道。“我可以爲教廷而死。飛機上的人都可以爲教廷而死。但你誰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
“那誰能救你?”楚河反問。
“天主。”
……
當飛機平穩地降落於一座不知名機場後。經濟艙門大開。那羣等候良久的持槍匪徒虎視眈眈地迎面掃視衆人。很快,之前被楚河誤認爲黑客的眼鏡宅男走在最前頭,朝衆人微笑道:“歡迎大家蒞臨天使之城。”
楚河聞言亦是起身道:“你不想跟我談判?”
說罷,他擡起持槍的左臂,抵住了杜魯斯的額頭。
那眼鏡宅男摘下眼鏡。露出極爲深邃的湛藍色雙眸,微笑道:“杜魯斯雖然是一名優秀的聖騎士。但事實上,我們完全是可以犧牲的。親愛的楚先生。”
楚先生?
楚河渾身肌肉一緊,不可思議地望向這個一眼道出自己姓別的年輕人。抿脣道:“你是誰?”
“你並不認識我。”年輕人搖搖頭。揹負雙臂。“楚先生。你現在可以一槍擊斃杜魯斯。然後迎接我們殘暴的攻擊。又或者,你可以放了杜魯斯,同樣,我們也會讓你們安全地下飛機。”
“下去之後呢?”楚河心中已是微亂,質問道。
“我只負責飛機上的事宜。”年輕人淡淡道。“下了飛機。由主教負責。”
主教?
大概便是楚河印象中的紅衣主教吧?
楚河有些泄氣。回望那些疲憊不堪,卻仍緊繃着神經的乘客。他們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與害怕。甚至於,楚河相信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否則,這個年輕人如何敢稱呼飛機下由主教負責?
“楚先生,你考慮得怎麼樣?”年輕人似乎逐漸失去耐心,道。“我們已經晚了一個小時。主教大人也許等得心煩了。”
“下去。”
沉默的蕭太后忽然出聲。
楚河錯愕地回望蕭太后,費解道:“下去?”
“嗯。下去。”蕭太后點頭。
“那我們——”
“他們已經殺過人了。”蕭太后道。“他們的目的肯定不是爲了殺人。殺人可以當做警告。絕不會成爲他們的樂趣。”
楚河略一沉思,點頭道:“好。”
下飛機!
楚河與蕭太后領頭。挾持着堪稱破世強者的杜魯斯下機。甫一下飛機,楚河便感受到一股磅礴無匹的氣勢從四面八方涌來。目光所及。只見六名身着銀色衣服的剛毅男子矗立四周。而正前方,則是一名身着紅袍的老人。他生得十分突兀。額頭寬闊而龐大。額骨高得彷彿要將雙眼給掩蓋。那如老鷹般的鼻子下是一張薄如蟬翼的嘴脣。整個人看上去醜陋而銳利。令人心驚。
強烈的氣勢來自於那六名冷酷男子。更來自於正前方那名紅袍老人。
他甫一瞧見楚河,單薄的脣角便微微上翹,沙啞地聲音驟然響起:“聽聞你是東方年輕輩第一強者。不知是否屬實。”
很明顯。這位紅袍老人同樣認識楚河。更瞭解楚河的實力。
楚河一隻手握着手槍。抵住杜魯斯的額頭:“聽聞天主教是傳道教會。又是否屬實?”
“若是傳教之人被惡意拒捕。該如何?”紅袍老者沉聲道。
“前些時候我總是在網絡上看見神父侵犯幼女的新聞。你口中所說之人也是如此嗎?”楚河揶揄道。
“放肆!”
嗖嗖嗖!
嗖嗖嗖!
六柄騎士劍驟然而出,將這漆黑的夜空瞬間點亮。
那立於四面的冷酷男子手臂一伸,登時握住空中騎士劍,渾身亦是在瞬間爆發出強烈無匹的戰意。白光熾烈!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若仔細看去,這六人竟是同一時間完成所有動作。堪稱完美配合。縱使神會第一殺人機器血侍衛也絕難達到如此精密的默契。令人心神盪漾。
“這——便是傳說中的聖騎士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