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緩緩傾瀉下來,整個村莊呈現一派祥和,似是渡了一層金。
我置身在這無比清爽的月色中,心情卻是壓抑至極。眼看着對面那人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情激動的無法言喻。
我迎着他就跑過去,我倆間隔只有四五步距離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來人面貌,身材幹瘦,尖嘴猴腮,黑褲子,白小褂,這不是三鼻涕嗎?
“三鼻涕……”
我大喊一聲,我就聽到他鼻孔裡傳來一聲悶哼,就像是誰家的豬崽子被繩子捆了發出來的那種掙扎聲。
見到他,我的心情比以前輕鬆多了,三鼻涕雖然身體不好,瘦的就像一個猴子,但起碼也是一個幫手。如果我倆聯手對付韓老五的話,那肯定是勝券在握。身後的韓老五也是離我越來越近,踏踏的步伐聽起來讓人感到心情沉重。
三鼻涕默默地朝我過來,眼神之中帶着淒寒。他的手上攥着一個斧頭,那斧頭鏽跡斑斑,一尺多長的鐵把,上面還有血跡,我不由就是一怔,心頭掠過一絲不祥之兆。那不是霍璐璐家的斧頭嗎,明明在我這裡,怎麼又到他手上了?
我立刻察覺出事有蹊蹺,低頭就看拿在自己手中的物件,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我一下就把那東西扔出老遠……
那是一條瘦骨嶙峋的胳膊,還連接着白斬斬的肉茬和碎骨頭,並且纏繞着一圈七彩絲線。
“啊……”我嚇得驚叫一聲,噁心的要命,強行忍耐着沒嘔出來,趕忙把雙手在地上蹭,三鼻涕就趁機躥過來,揚起斧頭朝我就剁!
我在地上打個滾就爬起來,躲過他斧頭的同時,順手抓起來一塊石頭。我看到三鼻涕面色陰冷,目光兇殘,瘦猴似的身板靈敏的像只小鬼,還沒等我站穩腳跟他就第二斧子又劈過來,看着架勢,他是真想要我小命了。我立刻緊張地躲避,手裡抓着石頭卻不敢往外撇。三鼻涕不同於劉萬財,那老頭子是個死人,所以跟他搏鬥那就要下死手,而眼前的三鼻涕現在還是活人,還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他目前也只是被那女鬼迷失了心竅從而被她徹底操控而已,所以,如果我跟他拼命,萬一失手把他打死了,那我就要承擔殺人犯的罪責!
沒辦法,我現在唯一對付他的辦法就是躲避。於是我抓着石頭就往他腿上砸,我眼睜睜看到石頭削到他的膝蓋骨上,按理說這個位置是及其脆弱的地方,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可是三鼻涕卻像木偶一樣繼續往前衝,那急促的步伐甚至要比原先還要靈敏快捷。
我一看事情不妙,撒丫子就跑,三鼻涕輪着斧子就在後面窮追,我倆平時不太對付,一起玩耍的機會不多,我也對他的綜合實力不太瞭解,今天一接觸,我才知道原來這比還特莫真不是一般戰士。
我在前面沒命地狂奔,跑着跑着身體突然就撞上一個人,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三鼻涕的斧頭就從身後劈過來。我也顧不上去看
撞倒的到底是誰了,踩着他的身體就衝過去,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身後突然噗嗤一聲,斧子頭劈進那人腦袋,接着三鼻涕就被拌得失去平衡,咕咚一聲撞到磚堆上,磚堆就稀里嘩啦地倒了,磚頭瓦塊散落一地。
我當時也受到衝擊,褲腿子被那人扯了一下,所以腳一落地就差點栽倒。幸虧老子身體強壯,力氣比別人大不說,跑起來身體所攜帶的慣力也是不小。我在地上踉蹌幾步就恢復了常態,貓腰撿起磚頭子就往後扔,三鼻涕單手拄地剛拱起來就被砸趴下,我隨後就撲上去,一腳踹到他的後背上,那傢伙卻很堅強,一聲不吭地往起拱,鼻子裡還發出哼哼聲,那動靜很是瘮人。
在他旁邊有個人也在動,不過是有氣無力的那種動,那人腦袋被斧子削掉一半,脖子向旁歪着,腦漿和血水混在一處,在月光照耀下分外刺目。
我一看韓老五那樣就受不了了,怎麼說也是一趟街住着的鄰居,平時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他被害成這樣我能不難過嗎?我悲從中來,照着三鼻涕的身體就是一陣猛踢,這時候我也不怕他了,孃的,怕他能頂球用?你越怕他他就越是上樣,該殺你還要殺你!
一陣子暴打之後,三鼻涕再也沒爬起來,他的身體在磚堆下面翻滾,小褂也被撕開,乾瘦的脊背露在月光下,像個被人剝皮的死豬。
我看看他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就手扶牆頭長出一口涙氣,然後撕下三鼻涕的袖子擦擦臉上的汗水,起身就往家裡走。
剛走不遠,身後就是沙沙的腳步聲,這個聲音讓我又是全身寒戰,我也顧不上回頭去看,飛身就竄上一戶人家的院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那沙沙聲離我很遠我就跳進院子。
這時是後半夜兩點多鐘的樣子,院子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一隻小狗被鐵鏈拴在水井旁,也許是它太小或是其它什麼原因,這隻小狗竟是蜷縮在角落裡不敢叫喚,渾身哆嗦着,小模樣看似非常可憐。
水井幽深,井口能有一米多寬,一個水泥蓋子扔在旁邊,好似主人打完水後就忘了蓋上,井口冒着沁人涼氣。
我站在井臺邊上辨別了一下方向,忽然看到自家那株枝繁葉茂的老槐樹正精神抖擻地矗立在月光下。仔細琢磨半天,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身處之地竟是我家隔壁老黃家當院,也就是黃富他們家。
我的心頭一陣火熱,飛身又是竄上牆頭,我的身體剛剛脫離地面,身後的沙沙聲又響了。
“黃富……黃貴……快起來打鬼呀……”
我一面大聲喊叫一面就往自家院子裡跳,哪知道黃富家的牆根下面突然伸出一隻爪子,他一把就抓住我的褲子,嚇得我差點從牆上骨碌下去。
他只有半個腦袋,蹲在地上使勁扯我褲子,我就拼命和他拔河,韓老五是地道的農民伯伯形象,身大力不虧的那種,比力量我哪裡能是他的對手,眼看我就要被他拽下去,心急
之下我便是解開腰帶,雙手抱牆,我的褲子就被他出溜一下奪到手中,趁他抓着我的褲子嘔呀嘔呀地往嘴裡塞的時候,我就爬上牆頭,
這時就聽見小黑狗撕心裂肺地一聲慘號後就再也沒有動靜,顯然它是遭到攻擊了。而後就是撲通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我當時也是沒敢回頭,身體在牆頭上一滑就出溜到自家菜園子。我的兩腳剛剛落地,牆頭上就探出一個腦袋,正是劉萬財那個陰魂不散的老鬼。
我一面大聲喊叫一面往屋裡跑,從菜園子到黃姨地下室很近,差不多能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雖然不遠,但是當中卻隔着十幾壠黃瓜架和豆角秧。我貓着腰就鑽進黃瓜架裡,因爲沒了褲子,我的大腿都被黃瓜秧拉開幾條口子。
眼看着我就跑到大師姐她們住的屋檐下了,我看到屋裡已經亮起了燈光,我當時高興極了,大喊着打鬼呀打鬼呀,冷不防前面豆角地裡竄出一個全身白毛的玩意,因爲來的突然,我差點就背過氣去。那玩意朝我看了看,呲牙咧嘴地就朝着我撲過來。豆角架很高,遮擋了部分光線,所以還是黑漆漆有些發暗,但是從它的形狀和動作上我即判斷出它是劉萬財家的那隻大白狗。
那隻大白狗名叫虎子,通體潔白,兩米多長,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尤其在月光下出現,那真是就如神犬下凡一般矯健。
我這樣美化它是應該的,因爲它騰空躍起並不是向我進攻,而是撲向緊跟我身後的韓老五。
虎子撲上去嗷嗚一聲就把韓老五摁倒在地,繼而就是一陣緊張激烈的人犬大戰。
這下我家那幾壟菜地可倒黴了,眼看着就被他們碾壓的所剩無幾!
屋門嘩啦一聲就被推開,二師姐手持火鉤就衝出屋子,她一眼就看到我這狼狽不堪的吊樣,跑過來就把我摟過去,正好大師姐也跑出來,她們兩個就一前一後把我往屋裡扶。這時候我是連驚帶嚇,又被折騰了大半夜,幾乎就要虛脫的架勢,邁步都是非常困難。
我們姐仨還沒有進門,沙沙之聲又起,劉萬財也顛着膀子也從豆角地裡蹦出來,他的右臂被我砍斷,只剩一個左手還能用,手裡揮舞着一塊紅布,我知道那是大師姐的罩罩。就見他連蹦幾下就來到近前,把那罩罩往地上一扔,然後朝我嘿嘿一笑,轉身就走。
他的出現把大師姐和二師姐都嚇傻了,大師姐抱着我的胳膊還算沒咋地,二師姐乾脆就嚇得驚叫起來。這倆吃貨一整天都跟着師孃去發送劉萬財,而且還在人家吃了兩頓飯,眼睜睜看着劉萬財被裝進棺材下了葬,現在突然又蹦出來了,她們要是不害怕才真是奇怪。
劉萬財走了,虎子也渾身是土的跟過去,園子裡的韓老五在地上滾了半天,最後也舉着半拉腦袋往外走。一面走還一面回頭朝我樂,那笑容太瘮人了,膽子小的見了能被嚇尿。
奇怪呀,這倆傢伙怎麼走了?這特莫的根本就不符合邏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