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鳳鳴龍吟

辛文雄的白馬和上官雲的小紅馬都是追風良駒,傍晚時分,兩人已抵達黃山腳下的黟風客棧。把馬託付小二,上官雲要了兩間上房。

掌櫃見二人同來,明顯是一道的,卻要了兩間房,心下覺得奇怪,但能多賺銀兩,也就閉口不問。倒是辛文雄在旁笑道:“雲弟,我們同宿一房,抵足而眠,秉燭夜談,豈不快哉?”

上官雲見他笑得怪怪的,不懷好意,面上一紅,連忙掩飾說:“小弟自小一個人睡習慣了,方纔如此大方,莫非這會兒你捨不得房錢?”

“非也,非也。”辛文雄付了房錢,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自顧吟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言語之間竟似有些淒涼,上官雲覺得辛文雄雖然行事有些荒誕,爲人狂放不羈,然而細看之下,卻見他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竟自有一種風儀,令人心折。

掌燈時分,只聽得客棧外馬嘶人叫,沸沸揚揚,雁蕩雙義,天目雙怪以及其他綠林豪雄陸續抵達,黟風客棧頓時人滿爲患。

還好客棧還算寬敞,掌櫃忙前忙後,把柴房都騰了出來,總算是勉強安頓下來。正在這時,店掌櫃只覺眼前一花,一個打扮妖異的中年儒生已站在面前,陰惻惻地說道:“店家,來間上房。”

掌櫃的嚇了一跳,只見這人穿着件色彩斑斕的五色彩衣,雙目幽幽泛着綠光,手裡拿着把精鋼打造的摺扇,渾身上下透着說不出的妖異與邪氣。

店家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客官,真,真沒有房間了,連柴房都住滿了。”“我不管,沒有房間我就一把火把這裡燒了!”那店家無奈,忽然想起辛文雄上官雲二人有兩間上房,便過來苦苦哀求,希望他們能讓出一間房。上官雲心下不忍,終於勉強答應了。掌櫃的千恩萬謝,自去安排不提。

這時人羣中走出一枯瘦老者,亂髮披肩,雙目深陷,兩邊的太陽穴高高隆起,一身寬大的衣袍無風自鼓,如梟鳥般喋喋怪叫:“原來是東方島主到了。”

那妖異中年人正是蓬萊島主東方白,當下應道:“天目山主,久仰久仰。”這時門外又走進一人,只見他身穿和服,腰挎***,雙目冷酷如冰,神色倨傲,手按刀柄,每走一步彷彿都用盡全身力氣,周身散發出逼人殺氣。

“雪飲狂刀!”“東瀛刀神柳生敬一來了!”人羣中有人興奮地議論。掌櫃的苦着臉小心翼翼地說:“客官,小店沒有房間了,真對不住。”

那柳生敬一自己找了張靠門邊的桌子坐下,然後用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我,今晚,就坐這裡。”掌櫃的聽他如此說,終於鬆了一口氣。

“人都到齊了,怎麼還不見黃山雙隱露面?”人羣開始騷動,竊竊私語。就在這時,一高一矮兩位黃衫老者大步流星先後走進客棧。

其中瘦高老者對場內衆人一抱拳:“不好意思,我們兄弟倆讓大家久等了。今天把大家請來,主要是黃山龍鱗神獸明日凌晨破曉時分將在光明頂現身。這個龍鱗神獸是上古時期黃帝煉丹飛昇時留在黃山的,明日即將功德圓滿。若服其內膽,將百毒不侵,而且會平添百年內力。”

黃山雙隱中的矮胖老者接着說:“五年前,我們兄弟倆得知這個秘密,便在黃山容成峰隱居下來,查探龍鱗神獸的行蹤。經過多年的跟蹤查探,終於探明神獸潛藏於九龍瀑下面的千年寒潭中,而且每月會定時出現在光眀頂上,吸取日月精華。”

這時高瘦老者接過話題說:“那神獸極爲靈異,奔走如風;而那千年寒潭更是深不可測,寒冷異常。一來我兄弟武功低微,二來我們隱居黃山,覺得這裡風景奇美,已無爭雄之心,只願終老黃山。但是我們又不願這麼多年心血白費,因此通知大家前來。”

矮胖老者隨即說道:“爲了大家免傷和氣,我們兄弟倆提議,大家先合力擒住神獸,再比武定高下爭奪內丹,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竟是十分默契,彷彿心有靈犀,上官雲暗暗稱奇。這時聽見黃山雙隱說得很有道理,均齊聲叫好,各自安歇等待凌晨趕赴光明頂。

且說上官雲與辛文雄被迫住同一房間,上官雲心中忐忑不安。幸好辛文雄主動讓上官雲睡牀上,自己願睡房中太師椅上。而上官雲堅持自己要睡門邊太師椅上,辛文雄也不勉強,和衣倒在牀上呼呼睡去。

上官雲卻哪裡睡得着,一直提心吊膽,也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卻夢見辛文雄壞笑着不懷好意地走過來,上官雲大驚,揮劍直刺讓他走開。而辛文雄卻不閃不避,身上中劍鮮血直流卻依然面帶微笑。

上官雲一驚醒來,心想還好是夢。這時已是半夜,卻猛然聽見馬廄傳來白馬和紅馬的嘶鳴之聲。上官雲立刻衝出房門,辛文雄早已醒來,也跟在後面去看個究竟。

原來,天目雙怪一直企圖將辛文雄的白馬據爲己有,竟然連夜攛掇太湖雙雄前來盜馬。卻不想汗血馬很是通靈,一見生人靠近使長嘶奮蹄,引得小紅馬也嘶鳴不已。

這時上官雲恰巧醒來追趕,直追到客棧外小樹林,五人戰成一團。辛文雄見上官雲身法輕盈,在四人之間飄忽遊走,遊刃有餘,便放下心來,靜觀其變。

太湖雙雄與天目雙怪被上官雲纏住不能脫身,心中焦急。當下一計議,各人守定方位,向上官雲猛攻。突然之間,上官雲賣個破綻,四人大喜,刀劍齊砍。上官雲卻一飛沖天,只聽得一陣鳳鳴之聲,劍光一閃,四人手中刀劍同時斷爲兩截。原來上官雲手中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辛文雄見上官雲的劍法似曾相識,而又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他的劍。劍氣騰空之時,竟如鳳鳴聲聲,而自己的龍吟劍竟似要脫鞘而出,難道這兩把劍本是一對雌雄雙劍?

“不成器的東西,快給我退下!”天目老怪喋喋怪叫,飄然而至。“小娃兒,看你細皮嫩肉的,武功還不錯。這把劍也不錯,拿來讓老夫瞧瞧。”

天目老怪袍袖翻飛,身形暴長,伸出兩隻蒲扇般的大手,竟然要硬搶上官雲的寶劍。更奇怪的是,他的雙手彷彿金屬鑄成,與上官雲的寶劍相碰竟然火花四濺卻毫無損傷。 原來天目老怪手上戴了一副烏金手套,薄如蠶絲,卻堅硬無比,不懼刀劍,也是武林一寶。

上官雲雖然輕功劍法都有一定造詣,但畢竟女子力弱,剛纔激鬥四人,加上幾乎一夜未眠,在天目老怪這等高**攻之下,立刻相形見拙,危機重重。

就在天目老怪堪堪抓住上官雲劍柄之時,只覺右手虎口一震,竟似被不知何處飛來的小石子擊中穴道,頓時痠麻無力。天目老怪大吃一驚,這人黑暗之中,認穴卻如此之準,力道之大,實是生平難遇的勁敵。但環目四顧,卻只見星月渺渺,哪裡有人,只有那個窮酸秀才在放聲大號:“快來人哪,抓偷馬賊呀!”不一會兒,衆人紛紛走出客棧,天目老怪只得悻悻作罷。

經此一鬧,衆人睡意全無,而且離破嘵時分也只有一個時辰,便決定齊上光明頂守候神獸。爲穩妥起見,黃山雙隱提議留一人守在九龍瀑寒潭上,柳生敬一自願前往,然後跟着矮胖老者去九龍瀑,而其餘人則跟着瘦高老者去光明頂。辛文雄與上官雲叮囑店家好好看管寶馬,也隨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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