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驚鴻樓主

小小少林寺內寂寥無聲,竟似空無一人。辛文雄和上官雲鳳搜遍全寺,也沒發現東方白的蹤跡。原先寺中的和尚也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莫非他們知道此處暴露,已提前撤離?辛文雄覺得這些天遇到的事情越來越離奇,令人費解。

柳生敬一與紫陽道長決戰之期已近,辛文雄與上官雲鳳下山啓程前往武當山。上官雲鳳的心理很矛盾。照理說辛文雄是仇人之子,自己就應該跟他勢不兩立,但是自己已情根深種,對他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再說辛文雄那麼好的人,她有時懷疑是不是義父弄錯了。然而辛文雄如果真是殺父仇人之子,自己這樣不清不楚他跟着他,豈非不忠不孝?當下心中苦惱,悶悶不樂。

辛文雄見她神色落寞,知她心中所想,默默拿出上官虹的血書給她。上官雲鳳看見亡父血書,明白了事情緣由,心中悲慟。香肩抽動,梨花帶雨,珠淚漣漣。辛文雄欲上前安慰,然而幹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

從上官虹到自己的父親,爲抗金大業拋頭顱,灑熱血,重義輕生,他們都是英雄。上官雲鳳心想不管怎樣,辛文雄的父親殺了自己的父親是不爭的事實,心中難過,當下獨自一人策馬向前。辛文雄則默默地跟在後邊,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鄂州。

兩人進入鄂州城,卻見大白天街上行人稀少,家家關門閉戶的,十分蹊蹺。天色已晚,兩人在城中悅來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宿下。

店家見上官雲鳳容色清麗,蛾眉輕蹙,淚痕隱現,而辛文雄緊跟其後,認爲他們是一對鬧彆扭的小夫妻,好心提醒:“公子是從外地來的吧?可要看緊尊夫人。最近城中鬧飛賊,很多人家的女子,凡是長的好看的,都失蹤了,官府派人查了很久也沒有結果。”辛文雄這才明白城中爲何如此冷清,謝過店家,緊密注視上官雲鳳房間的動靜。

三更時分,辛文雄隱隱聽到有夜行人衣袂騰空的聲音。緊接着,就見上官雲鳳房間燈光大亮,上官雲鳳嬌叱連連,挺劍與一個夜行人鬥在一起。

那夜行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一雙眼睛卻精光閃閃,武功竟然與上官雲鳳不相伯仲,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眼見辛文雄趕到,黑衣人飛身躍上屋頂。上官雲鳳急忙追趕,辛文雄怕她有失,先她一步飛身截住黑衣人。

卻見那黑衣人“唰唰唰”閃電般擊出數劍,竟然隱隱是清風道長所創的追風劍法。繼爾劍法一變,卻是點蒼劍法,最後居然使出了華山派的“陽關三疊”劍招。

辛文雄大奇,就這麼愣了一下,黑衣人忽然凌空掠起,飛身逃走。辛文雄連忙一記劈空掌攻了過去,掌風掃中黑衣人肩頭,他悶哼一聲,身形在空中突然凌空拔高數丈,向遠方急掠,用的竟好象是武當派的獨門輕功“梯雲縱”。

辛文雄見夜行人劍法和輕功都是上乘之選,不由得“噫”了一聲,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同上官雲鳳一道悄悄跟上。夜色沉沉,辛文雄與上官雲鳳二人輕功都很好,辛文雄內功精純,目力極好,遠遠地跟上黑衣人。

那黑衣人極是謹慎,在房頂上兜了幾個大圈,不住地回頭探視,確定無人跟蹤後,最後跳下房頂,向城東一座大宅而去,輕飄飄落在院內。這時後堂竟然亮着燈光,一箇中年男子揹着手在房中不安地踱來踱去。

黑衣人走進內堂,揭下面巾,卻是一面如冠玉的靑年美男子,只是眉宇之間隱隱透着邪氣。對中年男子說:“讓崔大人久等了。”那崔大人問道:“不知雷堂主此行如何?”靑年男子竟是什麼幫派的堂主,當下苦笑一聲:“別提了,遇到兩個硬點子。”

“哦,這鄂州城中居然有這等高手?”“不說這個了,崔大人,樓主催得很急,你堂堂知府大人這點事也辦不好麼?”崔大人面有不悅:“雷堂主,屬下已經盡力了。三十名姿色又好,還要會武功的美女哪有那麼好找?你雷堂主今晚不是也失手了嘛。我是鄂州父母官,總不能把這鄂州弄得雞犬不寧?”

雷堂主哼了一聲:“那倒是本堂主的不對了?!”這時,遠方天空中忽然一道血紅的焰火沖天而起。雷堂主面色一變:“樓主召喚,我先去了。”話音未落,人卻已掠上房頂,向方纔焰火方向而去。

能役使雷堂主和知府大人的神秘幫會,其首腦究竟是什麼人物?辛文雄和上官雲鳳急忙跟上。

只見那雷堂主飛奔出城,向城東南的東湖湖畔而去。只見湖畔八角長亭之上,一位宮裝女子面朝茫茫湖水負手而立,長裙曵地,儀態萬千。

雷堂主在亭外遠遠跪下:“屬下風雷堂堂主參見樓主。”辛文雄和上官雲鳳隱伏在湖畔桃樹下,凝神觀察。“雷堂主,你知罪嗎?!”那樓主冷冷說道。“屬下知罪,請樓主再寬限幾日。”

“我驚鴻樓起事在即,你們也不是有意延誤。但是你不應該對崔大人無禮,我一再強調他們在我們的計劃中非常重要。你自己說怎麼辦?!”那雷堂主忽然抽出佩劍,刺向自己左肩,頓時鮮血長流。

“很好!但是我懲罰你還因爲你引敵人前來而不自知!”驚鴻樓主驀然回身,長袖揮舞,兩道排山倒海的掌力向上官雲鳳二人藏身之處攻來。

原來上官雲鳳功力較弱,眼見雷堂主自創謝罪,身形微動,已爲驚鴻樓主察覺。“雲弟快閃!”辛文雄牽着上官雲鳳沖天而起,驚鴻樓主的掌力已接踵而至。

轟天巨響中,大片桃林被夷爲平地,煙塵飛揚,威勢驚人。“雙劍雙璧!”辛文雄一聲大喊,二人雙劍齊出,空中龍鳳飛舞,劍光映亮夜空,直擊驚鴻樓主。

在這電光火石瞬間,驚鴻樓主雙手一揮,霹靂彈在空中炸響,煙霧騰騰中夾雜着許多細如牛毛的金針破空而來。然後她腋下夾起雷堂主,袍袖翻飛,騰空而起,向湖中一葉輕舟疾射。

劍光映亮她的臉,辛文雄大吃一驚:“獨孤燕!”驚鴻樓主微微一笑,已落在輕舟之上,馭風而去,消夾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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