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雙劍合璧

山風刺骨,夜色中的黃山影影綽綽,趁着淡淡的星光,衆人向光明頂進發。兩旁是峭壁懸崖,上官雲不時地提醒辛文雄小心。

到達光明頂,天邊曙色初現,四周雲霧繚繞,猛烈的山風挾摧枯拉朽之勢呼嘯而至,似乎要席捲衆人飛昇而去,幾疑不在人間。這時,遠方的天空一點一點亮了,天邊出現了一大片白色油墨狀的雲彩,繼而一道紅光忽然點亮了天邊的山脈,那紅光越來越大,越來越盛,漸漸映紅大片天空,火紅一片,彩霞萬千。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地動山搖的咆哮之聲,龍鱗神獸突然閃電般出現在光明頂上。只見它龍頭,獅眼,鹿角,虎背熊腰,四蹄大如海碗,尾巴高高翹起,渾身生滿鱗甲,極爲神異。衆人屏息凝神,深恐驚走神獸。

只見那龍鱗神獸對着東方仰天長嘯,這時遠方萬山紅遍,一輪紅日正欲噴薄而出。那神獸竟似武林高手般對着東方運氣吐納,而它的身體也漸漸起了變化,體內竟有紅光在四處遊走。

這時太陽冉冉升起,霞光萬丈,刺破層層雲霧,一時間雲蒸霞蔚,十分壯觀。而那神獸身體的紅光也越來越盛,最後漸漸在體內匯聚成一個火球。

“成了!”聽得黃山雙隱一聲呼喊,衆人各執兵刃躍出將龍鱗神獸困在中間。衆人見那神獸如此靈異,那體內火球必是功德圓滿的內丹無疑。眼看武林異寶就在眼前,人人俱是心跳加速,各懷鬼胎,意圖據爲己有。上官雲心中不忍,和辛文雄在後邊靜觀其變。

那龍鱗神獸乍逢大變,卻並不驚惶,尾巴高高豎起,警惕地盯着衆人,蓄勢待發。這時雁蕩雙義的黑臉大漢按耐不住,手持開山斧劈向龍鱗獸。龍鱗獸行動如風,早閃在一旁,隨即閃電般將他用前掌按在地上,黑臉大漢只覺得渾身疼痛欲裂,連忙大聲呼救。

衆人見龍鱗獸靜如泰山,動如脫兔,竟似武術大家風範,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雁蕩雙義中的白麪文士心急兄弟安危,不顧厲害,飛身來救。他使用的是一口薄如蟬翼的軟刀,寒光閃閃直向龍鱗獸龍頭砍去。

龍鱗獸鬆開黑臉大漢,不閃不避,縱身直撲過來,前掌起立,居然來夾刀刃。白麪文士刀鋒一轉,直劈在龍鱗獸背脊之上。但見火花四濺,軟刀反彈回來,白麪文士虎口巨震,軟刀差點脫手飛去。龍鱗獸皮堅甲厚,刀槍不入。

這時天目老怪一聲怪叫,飛撲而至,雙掌直取神獸雙眼。龍鱗獸見掌風破空而來,識得厲害,雙掌起立,厲聲長嘯。這時東方白見有機可乘,手中精鋼摺扇一按機括,扇頭噴出毒煙,摺扇疾點龍鱗獸咽喉。

龍鱗獸受兩大高手夾攻,目不能視,慌忙放下前掌,護住咽喉,兩角向前猛頂。在這電光火石瞬間,天目老怪雙掌,東方白的精鋼扇同時擊中龍鱗獸,兩人都是當世高手,數十年功力自是雁蕩雙義所不能比的。龍鱗獸負痛不住,悲聲嘶吼,眼角居然流出淚珠。

“龍鱗獸受傷了,大夥併肩子上啊!”洞庭湖水寨寨主一聲大喊,衆人爭先恐後一涌而上,向着龍鱗獸刀劍齊砍。“啊!”上官雲見龍鱗獸如此通靈,卻遭衆人圍攻,眼看就要斃命當場,不由得驚呼出聲,當下轉過頭去,不忍直視。

危急關頭,龍鱗獸忽然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嚎,張開大口,竟然噴出熊熊烈火,天目雙怪和洞庭湖水寨幾位寨主躲避不及,身上起火,慌忙在地上撲騰滅火,卻不想四周是懸崖峭壁,當時滾落山崖,慘叫連連。其餘衆人紛紛閃避,龍鱗獸奪路狂奔,疾如閃電,直奔九龍瀑千年寒潭而去。

“快去九龍瀑寒潭!”天目老怪和東方白飛身追趕,衆人亂哄哄的隨後而去。上官雲和辛文雄同時飛身追趕。上官雲在上山時見辛文雄毫不掉隊,又懷疑他是昨晚暗助自己擊敗天目老怪的人,因此故意全力施展輕功,卻見辛文雄始終緊跟其後,當下確定他身懷上乘武功。要知道上官雲的輕功已有較高火候,快逾奔馬,就是天目老怪和東方白也不能比肩。

“原來你會武功啊!還害得我傻傻爲你擔心。”辛文雄微微一笑:“雲弟,大哥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後會慢慢告訴你,請你千萬不要見怪。”上官雲心想自己何嘗又告訴他自己的實情呢,當時心中也不怪他,倒反而覺得有種甜絲絲的味道。兩人嘴上說話,腳下絲毫不緩,越過衆人,緊跟龍鱗獸來得九龍瀑。

柳生敬一正握刀守候在九龍瀑峭壁右側的一塊凌空突起的危石之上。千丈絕壁之上,瀑布飛流直下,奔騰咆哮,聲如雷鳴,驚心動魄,十分壯觀,絕壁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千年寒潭。

這時龍鱗獸風馳電掣般破空而至,就要飛身入潭。柳生敬一大喝一聲,對着龍鱗獸閃電般劈出一刀。這時上官雲和辛文雄剛剛趕到,辛文雄從未想到柳生敬一一刀竟有如此威勢。

但見刀氣騰空,竟似要將天地劈爲兩半,刀光擊中龍鱗獸背脊,竟然生生切下一大片鱗甲,龍鱗獸哀鳴一聲,跌向寒潭。刀氣餘勢未絕,隔空擊中斜對面絕壁的一棵蒼松,將其攔腰劈斷。就連九龍瀑也爲刀氣所阻,逆流翻卷直上,浪花四濺。這一刀竟彷彿來自地獄,帶着摧毀一切的殺氣,當者披靡。

辛文雄和上官雲站在九龍瀑絕壁左側的一個石臺上,看見柳生敬一揚刀立威,龍鱗獸跌落寒潭,仍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山風咆哮,瀑布倒卷,驚濤騰空,上官雲驚呼一聲,頭上英雄巾忽然隨風脫落,露出一頭烏黑如雲的秀髮,清麗脫俗,竟是一絕世美人。

這時天目老怪和東方白也相繼趕到,看到柳生敬一一刀無功,龍鱗獸跌落寒潭,不由得大爲喪氣,連聲嘆息。那東方白見上官雲竟是一美貌女子,邪念頓生,心想大老遠不能白來一趟,居然伸手來擄上官燕。

石臺位於絕壁之上,本來僅能容納5人,空間狹小。東方白猝然發難,辛文雄慌忙運掌相抗。而早就覬覦上官雲鳳鳴劍的天目老怪趁機來搶上官雲的寶劍。上官雲側身閃避,卻忘了旁邊是萬丈懸崖。一腳踏空,直向寒潭墜落。

辛文雄見上官雲跌落山崖,大驚,立刻飛身躍下石臺,想要托住上官雲,二人如離弦之箭向寒潭跌落。東方白和天目老怪見二人相繼墜落千丈寒潭,料無生還,於是相繼離去。

辛文雄在半空中托住上官雲,然後儘量在空中盤旋身形,以減緩下墜衝力。當時身處險境,辛文雄溫香軟玉在抱,卻也並無綺念。倒是上官雲見辛文雄捨生忘死地隨她跳下懸崖,此刻又被他抱在懷中,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甜蜜。再看他白衣飄飄,風神俊朗,玉樹凌風的樣子,竟是令人心醉。想到這裡,上官雲俊臉緋紅,無限嬌羞地閉上眼睛。心想哪怕就這樣死去,也無怨無悔。

不一會,二人墜落寒潭,在潭面濺起巨大水柱,所幸辛文雄只是受了些反震之傷,並無大礙。千年寒潭潭水奇寒無比,二人只覺得刺骨的寒冷,彷彿血液都要凍得凝固了一般。尤其是上官雲,功力較弱,更是凍得瑟瑟發抖。辛文雄連忙將掌心貼在上官雲後背之上,催動內力,爲她驅寒。並柔聲安慰道:“雲弟,一定要挺住。”上官雲頓覺寒意減少了許多。

就在這時,龍鱗神獸見有人竟然追來寒潭,遊了過來,四蹄騰空,在水中高高躍起,直撲二人。性命攸關之際,辛文雄和上官雲幾乎是同時拔劍,刺向龍鱗獸。

只見二人劍氣一正一反,配合的天衣無縫,妙到顛毫。劍光暴漲,夭矯如龍,翩若驚鳳而且龍吟鳳鳴之聲不絕,十分神異。那龍鱗獸識得厲害,竟然硬生生在空中收住身形,但還是爲劍氣所傷,潛入潭水躲避。

辛文雄和上官雲沒想到二人的劍法彷彿心有靈犀,配合得絲絲入扣。再看兩人的劍,只有劍鞘圖案不一樣,明顯是一對雌雄雙劍。更沒想到雙劍合璧竟有無可匹敵銳不可當的威力。辛文雄笑道:“雲弟,我們雙劍合璧,真是珠聯璧合,妙不可言。”

上官雲心中也無限歡喜,看來自己與辛文雄就好像冥冥中註定的緣分,但想到現下二人身處險境,生死未卜,不由得有幾分泄氣:“是啊,大哥,可惜我們被困在這裡了。”辛文雄寬慰道:“雲弟,不要泄氣,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這時,那龍鱗獸見二人並無傷害自己的意思,遠遠地向二人游過來。辛文雄二人見龍鱗獸漸漸靠近,又雙劍齊出,凝神戒備。卻見那龍鱗獸並無惡意,對着二人連連點頭,彷彿對二人叩拜。然後一擺尾向前方絕壁游去,還邊遊邊回頭,對二人頻頻點頭。

辛文雄和上官雲見狀大奇,深知龍鱗獸通靈,莫非是要自己二人跟去?辛文雄和上官雲索性跟着龍鱗獸向前游去。只見快到前方石壁的時候,龍鱗獸潛水下行,二人跟着潛到水下。幸好兩人的水性和內力都還不錯,而且適應了一陣,也就覺得潭水沒有那麼刺骨了。

這時只見水下峭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龍鱗獸對二人一點頭,遊了進去。洞口斜斜向上,兩人跟着遊了進去。只見洞內別有一番天地,洞中有洞,蜿蜒曲折,有很多暗河和石鐘乳。

這時龍鱗獸帶着二人來到一個洞口,進到洞內,只見洞內石室正中是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的坐像,洞內的石壁上刻有字。年代久遠,字跡斑駁,辛文雄細細辨認,終於弄明白這洞中的道長竟是上古時期隨黃帝在黃山煉丹的容城子。黃帝煉丹飛昇,而容城子和坐騎麒麟神獸因留戀黃山美景而留在黃山修行。容城子在洞中坐化飛昇並說石室桌上錦盒內有兩粒丹藥,服下後可解寒毒並增添內力。旁邊暗河有游魚可充飢並說石室後有通往光明頂的密道。

辛文雄大喜,對上官雲說明詳情,兩人絕處逢生,喜出望外。當下打開桌上錦盒,果然有兩顆丹藥。二人依言服下,只覺得丹田處熱氣升騰,渾身暖洋洋的,兩人坐下運功吐納,只覺得身輕如燕,飄飄欲仙。

這時麒麟神獸聲聲哀鳴,辛文雄心想着這麒麟神獸真是神物,要不是它自己和上官雲很可能就會命喪寒潭。只見麒麟獸站在容城子坐像前,眼角滲出淚珠,渾身傷痕累累。原來它經過光明頂激戰,又中了柳生敬一一刀,最後爲辛文雄二人劍氣所傷,已是油盡燈枯。

它望着辛文雄走近,前掌揚起,指指體內火球樣的內丹,忽然像人一樣用雙蹄用力拍打自己肚腹,張開大口。忽然,火球樣的內丹從它口中噴出,然後麒麟獸就委頓地蜷伏在容城子腳下寂然不動。這時上官雲連忙喊道:“大哥,快服內丹啊!”

辛文雄沒想到麒麟獸會自己獻上內丹,運勁張口一吸,麒麟內丹已吞服入肚。這時,只覺得渾身燙得難受,內臟火燒火燎的,體內好像有無數個太陽在炙烤。辛文雄大叫一聲,衝出山洞,直奔洞外寒潭。 上官雲嚇了一跳,慌忙跟着前往。

浸在寒潭裡,辛文雄覺得身體沒有那麼燙了,舒服了許多。但覺渾身真氣亂竄,忙心神合一,運功吐納,漸漸進入忘我的境界。上官雲見辛文雄安定下來,盤腿凌空坐於水面,周身白氣蒸騰,忽然身體像陀螺一樣越轉越快,頭上白氣越來越盛,凝聚不散。再過半晌,又見他周身白氣漸漸消散,身體竟在空中冉冉升起。突然之間,只聽得辛文雄一聲長嘯,如同九霄龍吟,聲傳數裡,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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