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行刺鄭祿嘉(下)
鄢首峰道:“國舅爺,咱們上去吧。”
鄭祿嘉怯生生的問:“外面安全嗎?”
鄢首峰道:“有本公在,你儘管放心,絕對安全。”
二人出了地道,鄭祿嘉坐在裡屋炕邊,問道:“我和李天目無冤無仇,他因何要害我?”
鄢首峰道:“他一定是受了駱思恭的唆使。”
鄭祿嘉罵道:“駱思恭這隻老狗,亡我之心不死,先前蒐集我的黑材料,彈劾我,彈劾不成,就派殺手來行刺,真是欺人太甚,我和這條老狗勢不兩立。”
這時田爾耕走了進來,說道:“義父,全府都搜過了,沒見着李天目,這廝一定是跑了。”
鄢首峰道:“你着手去辦三件事。第一件是每一個屋頂都要安排人把守,爲父料想李天目一定會再來。
“第二件是你帶人去趟飛虎鏢局,李天目應該不會在那了,但董晴很可能還在,如果董晴還在,把她帶回來,有董晴在手,李天目投鼠忌器,也不敢亂來。
“第三件是派人去給空空大師和你師父,還有龐掌門送信,讓他們趕緊過來。”
鄢首峰知道只要鄭祿嘉不死,駱思恭絕不會放棄行刺,李天目行刺失敗之後,駱思恭很可能找錦衣衛三傑幫忙,因而他要把空空、張道乾和龐劍鋒都找來助陣。
田爾耕道:“孩兒這就去辦。”
鄭祿嘉打了個哈欠,有了幾分睡意,說道:“鄢廠公,我要睡了,勞煩你在這保護,你可千萬不能走啊。”
鄢首峰道:“國舅爺放心,本公不走就是。”
鄭祿嘉道:“地上有便桶,你要是想方便,就在這解決,不用出去了。”
鄢首峰道:“本公知道了,國舅爺安心睡吧。”
田爾耕帶着衡山四劍客,以及幾十名番役來到飛虎鏢局門外,一個番役上前砸門。
過了一會兒,宅內有人說道:“這是誰呀,大半夜過來砸門。”
門子拔閂開門,見外邊站着幾十名東廠的人,嚇了一跳。
番役將門子推倒在地,田爾耕率衆闖入飛虎鏢局,直奔跨院,房門都是虛掩的,番役衝進各個房間,驚醒了睡夢中的陳貞石,一個番役想把陳貞石抓了,剛一上手,便被陳貞石踹翻在地。
又一番役叫道:“哎呀,老傢伙,你敢拒捕!”幾個番役齊上陣,卻也不是對手,都被陳貞石放倒在地。
陳貞石從牆上摘下寶劍,出了屋子,見田爾耕在院子里居中而站,問道:“田大人,老夫身犯何罪,法犯哪條,爲何要逮捕老夫?”
田爾耕道:“誰說要逮捕你了,我們要逮捕的是李天目和董晴。”
這時丁南嶽從西廂房出來,說道:“屋裡沒人。”蕭衡從東廂房出來,說道:“這屋也沒人。”
田爾耕道:“陳二爺,李天目和董晴哪裡去了?”
陳貞石道:“他們回武當山去了。田大人,李天目和我徒兒董晴犯了什麼事,你們爲何要抓捕他倆?“
田爾耕道:“他們行刺當朝首輔鄭國舅,犯下不赦之罪。”
陳貞石心想:“天目怎麼會帶着晴兒一起去行刺?這簡直是胡說八道,看來他們是想抓了晴兒要挾天目,幸好天目先把晴兒帶走了,要是晴兒落到他們手裡,那可就糟了。”他謊稱李天目和董晴回武當山了,是想誤導東廠。
田爾耕回國舅府向鄢首峰覆命,鄢首峰心想:“陳貞石所言務必有假,董晴很可能是回武當山了。”
說道:“爾耕,你和丁南嶽去武當山看看,倘若董晴在山上,立即把她抓來。武當山高手衆多,你們不能明着來,要暗地裡將董晴逮捕。”
田爾耕道:“孩兒明白。”
鐵獅子大街是國舅府通往內閣公署的必經之路,李天目藏身於街邊一家商鋪的屋頂,想在鄭祿嘉上班的途中,進行劫殺。
次日上午,李天目見鄭祿嘉的八擡大轎在幾十名東廠侍衛的重重保護下,從遠處向這裡行來。
李天目沒瞅見鄢首峰,心想:“轎子裡坐的是老賊鄭祿嘉嗎?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轉念又一想,“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不管有沒有詐,我都要冒險一試。”
待大轎從他眼前行過,李天目飛身俯衝過去,凌空一腳將轎頂踹飛,剛要挺劍往裡刺,見轎子裡坐的不是鄭祿嘉,而是鄢首峰,心想:“果然有詐!”
鄢首峰跳了起來,迎面一掌向李天目拍去,李天目使出登雲術絕技,凌空向上躥起三丈多高,飛身而去,鄢首峰帶人隨後便追,卻哪裡追的上?不一會兒工夫便被李天目甩掉。
李天目心想:“老賊一定是躲在國舅府裡不敢露面,地道里有那面鐵牆擋着,我拿老賊沒有辦法。但他不會躲一輩子,早晚會出來。如今他們已經有了提防,鄢首峰不會輕易讓我得手,憑我一人之力,恐怕無法殺了老賊,看來得請師父幫忙才行。”
他打定主意,當天下午回到肅寧老家,徒弟們在院子裡,見他回來了,陳茂弘問道:“師父,你去哪了?”
李天目道:“辦事去了?”
陳茂弘道:“辦什麼事呀?”
李天目道:“你哪那麼多問題,師父的事,不用你管,別瞎打聽。”
說話間已經步入房中,董晴坐在炕邊繡花,見他走了進來,問道:“天目哥哥,事情辦好了嗎?”
李天目拎起茶壺,倒了一碗水,說道:“哎,別提了,事情辦砸了。”將那碗水一飲而盡,又喝了一碗。
董晴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道:“你一定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弄飯。”
李天目笑道:“是有些餓了。”
吃晚飯的時候,李天目道:“晴兒,事情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你們先過去吧,我把事情辦好之後,再去找你們。”
陳茂弘道:“師父,我能問問我們要去哪嗎?”
李天目道:“這個可以問,你們去香港島,那的太平山上住着東武聖木旦木老前輩,我和木老前輩有些交情,你們過去投奔他,在他家小住一段。”
陳茂弘吃了一驚,說道:“師父,你和東武聖還有交情呢?”
李天目道:“怎麼了?不行啊?”
陳茂弘道:“師父,你的人面也太廣了,徒兒佩服。”
李天目笑道:“少來這一套,快吃飯吧。”
餘波仲道:“師父,你辦事需要人手嗎?我們可以給你打下手。”
李天目道:“不必了。”
次日,董晴、陳茂弘、餘波仲和吳七,一行四人趕奔香港島,李天目則前往武當山。
鄭貴妃從鄢首峰口中得知駱思恭要刺殺鄭國舅,跑到萬曆那去告狀,萬曆挺生氣,在御書房召見駱思恭,說道:“駱愛卿,李天目行刺祿嘉,是不是你唆使的?”
駱思恭道:“臣冤枉,此事與臣無關。”
萬曆料定駱思恭是行刺事件的主謀,但駱思恭有太后撐腰,他沒有證據,不能把駱思恭如何。
沉吟片刻,說道:“駱愛卿,倘若讓朕查出,此事與你有關,朕絕不輕饒。”
李天目到了武當山,吳崑山不在,問他去哪了,大家都不知道。李天目心想:“我這個師父呀,一到關鍵時刻就找不着,這可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想起一個人來,那便是黑玫瑰,黑玫瑰的迷煙非常霸道,倘若能借來一用,對付鄢首峰便增添了幾分把握。
李天目沒在武當山多停留,數日後來到遼東青泥窪口,他不知道黑玫瑰的巢穴在哪?想着毒娘子和黑玫瑰是好姐妹,或許毒娘子會知道,因而從青泥窪口乘漁船渡海來到蛇島。
漁船在卵石灘剛一靠岸,就被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發現了,其中一個是毒娘子,另一個就是李天目要找的黑玫瑰。
二人站在山崖上觀海,毒娘子一身白衣,脖子上搭着條黑眉蝮蛇,那蛇長約兩尺左右,酒杯口粗細,頭呈三角形,滿身花斑,劇毒無比。
黑玫瑰着一身黑色短打衣靠,拿着一條半尺來長的小蛇把玩。
毒娘子見一中上等身材的消瘦漢子走上島來,離得太遠,瞅不清相貌,說道:“這人來島上幹嘛?”
黑玫瑰道:“我怎麼瞅着他像李天目呀?”
島上遍地毒蛇,李天目施展輕功提縱術,踩着無蛇的空地,向前躥行。
黑玫瑰見他身法極快,輕功了得,說道:“他一定是李天目。”
毒娘子見黑玫瑰面露喜色,說道:“李天目就李天目唄,妹妹你高興個什麼勁兒呀?”
黑玫瑰確實心中歡喜,卻不好意思承認,說道:“我哪有嘛?”
毒娘子笑道:“還說沒有,剛纔你臉上都笑開花了。”
黑玫瑰不好意思的說:“哪有呀?姐姐又拿我尋開心。”
李天目登上山頂,來到宅前,避過毒蛇,找了塊空地站定,向屋中說道:“在下武當李天目,要求見毒娘子島主。”
一個青衣少女從屋子裡走出來,說道:“我家主人在山間閒逛,一會兒才能回來,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