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西南方向的戰場之上,魏廣發出的九支利箭,在田楷真的對抗之下,已經只剩下五支。
便在魏廣等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田楷真猶如鬼魅,身形連連閃動,每一次的出現,手中都會多出一支利箭,若是有人能夠看得清楚,就會發現,他手中的利箭,正是剩下的五支。
連續五次閃動之後,在他的周圍,再沒有一支那樣的利箭了。
不等他第六次現身,魏廣沒來由就一陣心悸,彷彿有那麼一直洪荒巨獸,對他虎視眈眈。
“不好,快退…”第一時間,他就下令了,這命令,只是說給身邊的兩個上將軍聽的。
他的實力,到底要比之身邊兩個人高明不少,說話的同時,其本人便暴退而出,速度極快。
“你的箭術,的確舉世無雙,田某倒想看看,沒了遠距離的優勢,你還有什麼手段可以施展?”
田楷真的聲音,突兀地傳了出來,似乎就在魏廣三人附近,不過他的身形並未現出來。
聲音落下,他也現身了,居然詭異地出現在了魏廣左側那人的頭頂上空。
他單掌劈落,無匹的勁力直壓下去,周身閃爍着濛濛的光芒,是他以功力凝出的護罩。
“魏將軍,援助袁某。”這被攻擊的將軍姓袁,發現異常,雙掌掄起,全力迎了上去。
隔得有些近,魏廣沒料到田楷真把目標換成了別人,一時間頗爲鬱悶,只好縱身攻擊。
當年,能夠以一己之力,在極遠距離的情況下射傷林暖琿,魏廣的功力,自然也是極高的。
同樣是一閃身,他就到了交戰兩人的位置,從他的方向望下去,那袁姓將軍的雙腳,竟然已經陷入了泥土之中,而這個時候,兩人交手,前後不過三招而已。
“成將軍,一起出手,他的功力太強,我們任何一人,都無法抵擋。”說話的時候,魏廣已經向田楷真拍出了綿綿數掌,暫時緩解了袁姓將軍的危機。
“全力打開缺口,第一個衝過去的,賞千金。”田楷真大笑着開口,聲音滾滾如雷。
劈天神掌與影痕身法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他憑一己之力,輕易就擋下了魏廣三人。
很明顯,他佔據了絕對的上風,若是按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的話,他甚至能殺了這三個敵人。
魏廣不笨,也不知他和,另外兩人傳達了什麼信息,那兩人忽然拼命,全力纏住了田楷真。
這兩人,袁姓將軍雙手一抖,全身功力盡出,竟扭動了腳下的大地,無數的泥石從他身側涌出,衝向高空,轟砸田楷真;成將軍則是張嘴大喝,施展了罕見的音波功。
泥石太多,在成將軍音攻的影響下,田楷真一時間還真是無法衝突出去,魏廣則趁機飛退。
一眨眼退出數十米之外後,魏廣當空而立,單手托住一把勁弓,搭箭便開始射擊了。
之前的九箭連環,是他的絕招,消耗極大,在沒有把握擊殺敵人的情況下,他並不打算施展。
這時候出手,他只是一箭又一箭地射出去,也不知他如何鎖定田楷真位置的,便是田楷真將影痕身法發揮到極致,他的箭,仍然能夠及時將田楷真逼出來,逼到兩大將軍的攻擊圈內。
如此一來,四人之間的戰鬥,便陷入了僵持,田楷真功力高絕,卻難以段時間衝突出去。
兩方的軍人,早已殺紅了眼,不得不說,田楷真以一敵三,看樣子還略佔上風,間接影響了戰局:光明王朝的軍人,在人數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居然也是漸漸佔據了上風。
半個時辰過去,田楷真依舊生龍活虎,功力消耗不多,可魏廣的箭,卻是用完了。
魏廣的箭,共有七十二支,是他特殊製造的,不然也不可能逼得田楷真無可奈何。
一聲嘆息,自魏廣的嘴裡發出,飄散於戰場之中,他的臉上,極爲罕見地多了凝重之神色。
他的箭,依舊射向了田楷真,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實物了,那是他的內力,猶如利箭。
這是消耗戰,但交戰的雙方都很清楚,若沒有其他援助的話,田楷真絕對是勝利者。
東南方向,喬瘋子的人馬,仍然在瘋狂地進攻,其本人身先士卒,屢屢帶隊衝鋒,妄圖依靠自己的武藝,強行攀上那並不怎麼高,也並不怎麼堅實的城牆。
漫天的箭雨,並不能阻擋他的腳步,可敵軍守將有着最好的阻擋他的辦法。
那人並不是如魏廣一般的神射手,可他射出的箭,帶着極爲深厚的功力,足以將喬瘋子逼退。
當然,即便守軍人數超過了喬瘋子的軍隊,他的軍隊,傷亡仍然少於守軍。
戶城的精英軍隊,便在喬瘋子的手裡,這隻軍隊之中,七層以上的軍人,都是江湖人出身。
江湖中人,哪個不曾歷血雨腥風,哪個不是刀口舔血,隨便一個,都有極強悍的戰鬥力。
對於霸王手裡的那些江湖軍人,趙引曾拿他們與光明王朝的中央軍,及費笑言的嫡系騎兵作過對比,得出瞭如下的結論:若論戰鬥力,費笑言的鐵騎當可排在第一位,光明王朝的中央軍和霸王的軍隊,則是基本一致的。
王朝中央軍,靠的是羣體戰鬥力,能夠適應極多的戰陣變化,更適合野戰;霸王的軍隊,個人戰鬥力基本遠超王朝中央軍,甚至超過費笑言的鐵騎不少,但也只有在攻堅戰才能體現。
一如這一次,喬瘋子的軍隊簡直就是大顯神威,若守軍得不到虛開的支援,待得箭矢用完,石頭扔完,必然會是一場大敗,難免被攻破城池。
從喬瘋子衝過去開始,虛開就在思考,很快便得出了結論,知曉了趙引的策略。
他無可奈何,他只能中趙引的計,他只能盡最大速度去追擊喬瘋子,援助寒城的局勢。
然而,當他得到安排的後備軍隊被趙引大敗的消息之後,他終於下令軍隊停止前進了。
他見識過戶城軍人的戰鬥力,他不敢在後面有趙引的情況下去圍剿喬瘋子,他不能一錯再錯。
在趙引追擊的必經之路上,有那麼唯一的一處小山丘,他下令全軍佔據了這處制高點。
這個小山丘,有個很獨特的名字,叫做離恨坡,起源於一個很不一般的故事。
這個故事,流傳了千年,是有關於當年的皇者川承的,不少人都清楚,虛開當然也知道。
千年之前,在川承還沒有稱霸天下的時候,在他佔據寒城的時候,他下令屠殺了寒城所有的習武之人,原因很簡單,在他攻打這座城池的時候,城中不少武者組織了反抗。
幾年之後,川承有一次兵敗,落荒而逃之下,無意中逃到了寒城,彷彿便是冥冥中的天意。
習武之人,是殺不完的,有一個女子,也便是後來與川承結盟的八大宗師之中的一個,同時也是魔女張碧藍這一脈的遠祖,當時因爲憤恨,居然在川承之前突破了宗師的境界。
這個女宗師,名爲朱英,她的許多親人朋友,都死在了川承的那道命令之下。
以她宗師的實力,當然能夠發現川承的蹤跡,所以她提前等着了,地點就是虛開軍隊所在地。
在當時,離恨坡還是一座近兩百米的高山,而朱英則立於山頂之上。
後來川承來了,她于山頂之上出聲質問,並以宗師的實力,對川承施加了莫大的壓力。
她小看了川承,她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她施展了全部的功力,給了最大的壓力,川承一個先天高手,居然也能夠承受住,只是顯得很是勉強罷了。
在那個時候,她要想殺了川承,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這種異常,讓她大爲意外。
從川承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種極爲強烈的意志,那是稱霸天下,一統大陸的莫大決心。
之後,川承與她縱論天下,談到了許多事情,也表達了一統天下,結束各種紛爭的信念。
川承說服了她,她也不再想要殺川承報仇,她讓川承走了,留下自己無法發泄的滿腔仇恨。
在川承走後,她一個人在那山頂上靜靜站立了很久,後來從天上便降下了傾盆的大雨。
猛烈的風雨之中,她驟然出手,以全部的功力,將這座山削去了大半,成了一個小山丘。
這件事,後來爲川承所知,他頗有些感慨,便將這座小山丘命名爲離恨坡。
“上將軍,不出您的預料,虛開橫軍四萬,佔據離恨坡,擋住了我軍的去路。”
大軍前進之中,忽有探子打馬回報,趙引便下令大軍繼續前進,儘管他此時人馬偏少。
虛開佔據了有利的地形,那是唯一的路徑,趙引無可奈何,但他必須爲喬瘋子爭取時間。
“爲何大雁南飛?”行軍途中,趙引一仰頭,就見到一行大雁呈人字形南飛。
這不是南歸的季節,趙引也沒有多想,此時他的心思,多半都放在了戰局上面。
“三個時辰…”他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即將到來的,與虛開之間的惡戰,他必須堅持三個時辰以上,否則孔祥子就有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