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從前,你是母親的王,是母親心中多年不變的神砥,今後,你將遠離我的記憶。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爲,今日的宜雪,已經是上將,心中已經有了新的王,新的神話。
當宜雪的目光充滿了神采的時候,當她緊緊注視着自己的王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靜謐,像是一種要誕生天地英雄之前的短暫安寧。
她聽到了心跳,很整齊,咚咚…
這是很多人的心跳,頻率並不一致,聲音卻好像極爲齊整,就像是早就預約好了一般。
心在點點滴滴的震撼着,無與倫比,前所未有,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願意去打破這魂靈。
“每個人,都會有死去的時候,我們不必畏懼死亡,那是我們最終的歸宿。但是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要明白,在我們生的時候,我們可以創造很多,擁有很多。不論是誰,都可以成爲英雄,成爲王,成爲神,只要他付出了,只要他一直在努力,因爲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着某一個或者某一批人,能夠認識到每個人所體現出來的價值。所以,我的將士們,我要告訴你們,生命誠貴,軍魂價高。”這一次的喊話,黃胤運足了功力,聲音傳出了極遠。
“追隨我王,百戰不悔…”當個人,成爲羣體的精神支柱,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震撼人心。
聲音的浪潮,經久不息,滾滾響起,在天地之間縱橫,口號會發生變化,可那精神凝而不散。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部分軍士的喉嚨,已經變得沙啞的時候,終於響起了新的聲音。
這是上將關衝的聲音,因爲他的名氣很大,在黃胤麾下的諸多將領之中,其風頭甚至超過了宗師的兒子田楷真,他的勇猛,忠誠,堅定,早已成爲軍人的榜樣。
“揚軍威。”他只喊了三個字,聲音很響亮,超過了黃胤,一張臉漲得通紅,足見他的努力。
身爲新的王,明國的王,黃胤只是靜靜地站立着,他並不在乎這些不必要的禮節,卻明白這些都是必須的,所以他的心情,也同樣是融入了大軍之中,彷彿是那天地巨浪的一份子。
衆將士立即動了起來,變換着一個又一個的戰陣,那些衝鋒陷陣,勇猛無比的將領,則在此時顯示出了自己出色的領兵能力,就連新來的凡真,也同樣在指揮着一支大軍。
這是演習,爲了慶祝,爲了楊威,本來並不能代表什麼,因爲這裡並不是戰場,沒有廝殺。
可這樣的情景之下,卻充分現出了每一個人的不同,現出了每一位將領的能力。
每一位將領,都會指揮着一支隊伍,人數或許不同,可戰陣的變化,卻都是大同小異的。
在黃胤這種本身就是軍事大家的王者眼中,他麾下將領的能力,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明顯體現出來了,他能夠清晰而又敏銳地看出每一個將領的長處和不足,給予他們合適的位置。
大軍很齊整,儘管是在不斷地變換着戰陣,所以換一個庸才來,根本就只會覺得一切很正常。
明,是個特殊的字眼,並不獨獨指光明,也有明亮的意思,或許,還有着更多的意思。
所以黃胤有着很清晰的思想和目光,所以黃胤的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容,那是會心的微笑。
他欣賞麾下將領的能力,他相信這其中最出色的一批人,能夠替自己,替國家創造光明未來。
幾位上將,都有着出色的能力,部分低級將領,也有着不俗的能力,在這之中,尤以趙引,夜飛和凡真三人最爲突出,或許是初來乍到,軍士不大聽命的緣故,凡真所展現出來的能力,並不是他最大的能力,此時不過於趙引二人差不多。
這來回奔騰,如游龍一般的大軍,讓黃胤有着足夠的底氣,固然沒有生出傲氣,卻也自豪。
又是許久之後,儘管按照原定計劃,演習並未到結束的時候,黃胤卻揮手示意停下來。
他繼續說話了,他成爲了王,成爲了獨立的明王,他必須爲他的光明王朝臣子謀點什麼了。
“趙引,你多次征戰獲勝,履歷奇功,本王封你爲釋侯,意爲詮釋王朝的光明之定義。”
趙引當即上前一步,行大禮,一臉的莊重,朗聲道:“屬下遵命,拜謝我王。”
此時地域不廣,何況目前黃胤也沒有給予屬下封地的想法,是以只會給個虛名。
待得趙引退回了遠處,黃胤才繼續道:“夜飛,你有謀有勇,突破先天在即,亦有戰功,本王希望你能建立更多的功勳,念你天生巨力,無人可比,特封你爲勇侯。”
勇侯?夜飛心中大喜,臉上倒還算平靜,他不爲封侯而興奮,卻因被自己的王稱讚勇猛而喜。
“夜飛拜謝我王,今後必定多立戰功,勇猛殺敵,爲了我王,爲了王朝,願肝腦塗地。”
點了點頭,不表示什麼,黃胤只是多看了夜飛一眼,便又出言封了關衝爲忠侯,至於餘下的幾位上將,他似乎不願意封侯,包括曾經在梵城獲得大勝的美女上將宜雪。
接下來,他又先後提拔了幾位將領,雖然沒有多出上將來,卻多出了七八名善戰的中將。
王領空和夜飛的中央軍統帥職務也在這個時候被黃胤確定了下來,中央軍的陣容全部展現。
有人注意到了,凡真似乎被光明王遺忘了,這個號稱智慧不在王之下的奇人,沒有得到什麼。
莫非王之前說要給予凡真軍權的事情是假的不成?衆將之中,不少人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就在黃胤繼續關注着大軍,時不時提拔一位將領或者小兵的時候,忽然之間,有軍士緊急進來了,這是原本不該出現在此時此處的情報兵,這名情報兵先就謹慎地見了鄭道。
聽着這名軍士的彙報,鄭道的臉色迅速變化了起來,似乎有些歡喜,又似乎有些莫名地擔憂。
沒有人說話了,因爲黃胤停了下來,他沒有怪罪那軍士,只是以淡然的目光,遠望着鄭道。
鄭道上前,行禮之後高聲道:“王,最新消息,海城的樸貞,於今日忽然宣佈獨立了。他以海城爲名,建立了海國,自封爲鎮天王。今日會兵軍事演習,他更是展示了多達二十萬軍隊。”
黃胤的臉色變了,衆將也開始竊竊私語,沒有人能夠想到,小小的海城,居然在光明王的密切注視之下,憑空就增加了十餘萬大軍,他們更難以想象,海城居然能養得起這麼多的軍隊。
這是個可怕的信號,即便以黃胤的軍威,即便王朝大軍全部出動,現在也絕對不可能打下海城了,可以想象得到,臥榻之側,睡着一隻猛虎,任誰恐怕都是難以安心做事。
“對於此事,你們都有什麼看法?”只是一個瞬間,黃胤的臉色,變恢復了正常。
爲了掩飾自己的表情,他在當時就略微低下了腦袋,伸出了手,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的目光,此時落到了幾位上將的身上,這些人,正是他的智囊,他不可能什麼都能處理好。
這次獨立,盛況空前,卻只有他的大軍和他的將領,並無外人觀禮,便連四大城主也沒被他請來,而在他的想法裡,這四大城主不過是個擺設,近期之內,他會將四人全部撤銷掉。
揮了揮手,他提前遣散了大軍,只留下了一衆上將。
“王,費笑言近乎垮臺,樸貞獨立,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能擁兵二十萬之衆,就真的太過可怕了,今後必是王朝的頭號大患,王朝不得不防。”宜雪出言,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關衝冷冷笑了一聲,戰意無盡,直如天地間唯一的殺神,煞氣極重:“王,樸貞暗地裡招兵買馬,如今又選擇這個時機獨立,絕對是陰險小人,如此小人,應該被殺死,怎能做國君?末將請命,願領精兵十萬,前去攻打海城,必定拿下,末將願意立下軍令狀。”
這個關衝,自從名氣大噪之後,越發沒有智慧了,真個拿他沒有辦法。
黃胤有些氣,又有些好笑,關衝罵樸貞,卻沒有意識到,已經把他這個光明王也給罵了。
很明顯地,在今日之前,世人多半都以爲黃胤的軍隊不過二十多萬,又哪裡知道真實情況?
擺了擺手,黃胤道:“海城不是那麼容易打的,強攻的話,就算本王大軍盡出,也不能成功。”
“王,據說樸貞曾跟隨費笑言長達二十七年,固然名聲不顯,卻也沒有顯出什麼大的才幹,如今突然起事,竟是能夠隱忍近三十年,這種人,恐怕有着極高的才智,只是一直不曾運用。”
夜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看待問題的角度,已經與關沖和宜雪有本質的區別了。
這個時候,趙引也說話了,他贊同夜飛的觀點:“王,夜將軍的話很有道理,末將也以爲,樸貞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其城府之深,可謂世間罕見,多半也是有才華的人。既然他已經獨立了,那麼不論是我們光明王朝,還是臨近的黃城柴瑞勢力,都將是他必須面對的。依末將看來,柴瑞不是甘居人之下的人,王朝可以與柴瑞聯手,徹底地孤立海城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