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帥,對方又在門口叫陣了。大營之內,司徒列走進來對着奉敬說道。
“哦,知道了。今天本帥沒心情和他們較量,就讓他們在門口叫囂。對了,領兵的是誰?”奉敬雙腿長伸擱在桌案之上,雙手抱着腦袋躺在大椅上優哉遊哉的問道。
司徒列答道:“是赫基木兒的副將尤克隆斯。他率領着大約五萬士兵前來挑釁。其中騎兵兩萬,步兵三萬。”
奉敬微微一笑:“哦,就是那個被信刻教訓過的北原路駐軍副統領尤克隆斯嗎?不用理他,只要赫基木兒和耶律遲顯沒有露面,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實說,奉敬對赫基木兒和耶律遲顯還是有着幾分欣賞之情的,畢竟他們雖然比不上卡辛巴斯,但是赫基木兒的用兵藝術和耶律遲顯的經驗老到,都是難得的沙場對手。至於他們下面的什麼尤克隆斯冷方布耶律完宏耶律成風這些,奉敬還沒有放在眼裡。
雙腿一收,從桌案上縮了回來,奉敬坐直了身子說道:“司徒,這本個月駐守玉門關的是拉諾,明天讓朱希高率領他麾下的三萬士兵前去玉門關換防。”
奉敬和信刻出徵對陣耶律遲顯和赫基木兒的二十五萬東北聯軍,除了駐守嘉峪關的春劍賞和陰風山脈的李孝,河套留守的軍方將領之中,就只有邊重行還坐鎮延州,其餘的諸如駐守玉門關防線的司徒列及其副將汪鮮,邊重行麾下的拉諾朱希高,奉敬麾下的橫輝藍高平以及信刻麾下的劉智崖張振奮全部都集中到了沙州。奉敬和邊重行等人都很清楚河套日後將走向何方,因此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儘可能的提高士兵的戰鬥力和將領的指揮藝術。
“奉帥,拉諾和朱希高對移師駐守玉門關可是很有意見啊。”司徒列大着擔子說道。雖然他和奉敬並沒有直接的統帥關係,而且也不屬於奉敬系統的人,但是面對着這個雖然只有二十歲冒頭,但是威嚴卻與日俱增的年輕統帥面前,即使他麾下掌控着數萬大軍,依然有些忐忑。
奉敬站起身子,衝了兩杯龍井,隨手推給司徒一杯,這才笑着說道:“他們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們認爲目前大戰在即,奉帥你卻將他們調到玉門關駐防,這是對他們旁系的不公平。”司徒很隱晦的說道。河套軍方的派系,五大戰將各自有自己的一批人馬,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不成氣候的派系便是他和現在正駐守嘉峪關的春劍賞而已。最弱小的是春劍賞派系,他的也好不了多少。優秀的將領不僅應該具備優良的在戰鬥素養,同樣需要具備處世的眼光。儘可能的不要捲入其他派系的爭執,這是司徒對自己的警告。不過拉諾和朱希高都頗有怨言,幾人都是長期留守河套,也算頗有交情,因此只好出頭前來奉敬這裡說情。
奉敬了一口剛剛衝好的龍井,毫不在意的說道:“看來他們覺得本帥這是在存心排斥他們啦,哈哈,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奉敬將茶杯放在桌案之上,對着坐在自己側面的司徒說道:“這想來應該是他們下面的士兵有所怨言纔對,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有意見,那麼本帥倒是有些懷疑了。邊帥的麾下,不應該是這樣沒有見識的人。司徒,作爲一個軍方將領,尤其是你這樣一個坐鎮一方麾下雄兵數萬的大將,一定要從全局考慮問題。軍隊之中,也是有着各種分工的。邊帥擅長防守,因此他麾下的多是防守型將領,朱希高雖然勇猛,不過若是放在正面戰場之上,比之橫輝他們還有一段差距。就像司徒你,你在指揮步兵之上很有一手,不過讓你指揮騎兵,恐怕你連藍高平他們都比不上。”
奉敬一臉平和的說道:“因爲堅守不同的分工崗位,我們才能夠井然有序,才能夠保證軍隊之中各司其職。就像這次出征,邊帥乃是河套三路軍方的最高統領,而且一直鎮守河套三路,下面的士兵幾乎是邊帥一手調教出來的,爲什麼邊帥這次選擇坐鎮延州,而讓本帥和信帥領兵出征?很簡單,因爲邊帥比你們更明白我們這次的戰略目的是什麼。如果這次僅僅是戰略防守,那麼有你司徒列在這裡,只要再給你十萬將士,曼丹拜京聯軍便難以越雷池半步。如果是邊帥在這裡,還不需要這麼多士兵。可是你看看,現在小小的一個沙州聚集了多少兵力?二十五萬!河套負責居中策應原本駐守延州的四萬士兵現在也已經移師到了壺口渡口,隨時準備策應沙州戰場。河套留守的所有將領,除了嘉峪關和陰風山脈沿線以及坐鎮延州的邊帥,全部都已經調到了沙州。你認爲這是在拉練嗎,是簡單的戰略防守嗎?混賬,如果真的是這麼想,那麼本帥不介意讓他們前往安西路啃沙子!”
說道這裡,奉敬的臉色一變,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連帶着眼神也變得特別的犀利:“現在鐵鷹和烏瑪在玉門關外囤積了超過十萬大軍,我們這邊大戰一起,很難說他們不會趁火打劫。他們還以爲駐防玉門關是本帥怕他們搶功啊,那是爲了保證我們後方的安全!我們面前對陣的是什麼人?是曼丹宿將耶律遲顯和拜京名將赫基木兒,對方率領的二十五萬士兵全部是東北兩國的精銳,我們的士兵雖然戰鬥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戰鬥意志還是自信心都比不上對方。同等兵力之下,要想和對方在曠野之中決戰,即便是本帥和信帥親自率領,不付出巨大的代價也休想將對方擊敗。”
奉敬惡狠狠的站了起來,陰森森的說道:“如果本帥肯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早在半個月之前便已經全軍突擊了。但是你想過沒有,戰爭,那是儘可能的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並且保存自己的戰鬥實力。主公現在屯兵豫州路,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必須儘可能的保存實力以迅速南下馳援主公那裡。給本帥告訴朱希高他們,如果玉門關有失,就算他是邊帥的嫡系,本帥一樣要了他的腦袋。”
“是!”司徒列連忙說道。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了橫輝的聲音:“大帥,信帥已經率領劉智崖張振奮帶着五萬騎兵殺了出去!”
信刻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他自然明白尤克隆斯敢於率領着五萬士兵在這裡挑釁必然是有着後手,很有可能耶律遲顯和赫基木兒的大軍早已經集結完畢,現在就等着河套大軍殺出營寨然後一擁而上。
不過信刻還是出擊了,悄悄在大營之中調集了麾下的所有騎兵,趁着尤克隆斯心神有些疏忽的時候,突然殺了出去。一個高明的將領應該知道怎樣吃掉魚餌又不上釣。不過尤克隆斯雖然有些膿包,但是他率領的拜京士兵確實是拜京精銳,而赫基木兒不愧爲拜京名將,一看見情形不對,後面的十五萬大軍在赫基木兒的率領之下毫不猶豫的殺了上來。而信刻現在很顯然也沒有和赫基木兒的聯軍決戰的心思,大軍再次教訓了一下尤克隆斯,便施施然的返回了大營。這一戰雖然只給拜京造成了一萬餘人的傷害,但是信刻的出擊卻是讓聯軍明白了一件事情,河套大軍也不是省油燈,如果想要挑釁,一個膿包的尤克隆斯是完全不夠的。
“在這樣拖延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看着一臉哭喪的尤克隆斯,赫基木兒皺着眉頭說道。
“大帥,屬下指揮不力,導致大帥的計劃破產,懇請大帥責罰。”尤克隆斯垂頭喪氣的說道。如果說當時在幽雲十六州敗給了信刻還可以找找理由,但是這次雙方在相同兵力下正面較量,自然依然折損了萬名士兵,那就找不到藉口了。
赫基木兒搖了搖頭:“你先下去,信刻身爲河套五大戰將之一,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的正面突破能力,可以說是天下無雙。這次是本帥欠考慮了,原本以爲他們不會出戰,只是想挫一下他們的銳氣,哪知道卻碰上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人。”
尤克隆斯還想爭辯一下:“大帥,我。”
赫基木兒打斷了他的話,揮了揮手說道:“本帥說了,這不怪你。信刻,你本來就不應該是他的對手,即便是本帥對上他也須得小心翼翼。我們的目的只是牽制住河套大軍不讓他們南下,本來就不應該輕易挑戰的。”
赫基木兒長吁了口氣,卡帥曾經說過,自己一生都無法晉升一流名將的境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看不穿得失放不下勝敗。就像這次一樣,如果自己不是希望一雪幽雲十六州敗於信刻手下的恥辱,那麼就絕對不會主動挑戰。而要是不主動挑戰,就不會被信刻抓住機會。想到卡帥對河套五大戰將的評價,那似乎還在清風的名帥鐵真之上。自己是所以一直不服氣,想要和奉敬信刻一決高低,未嘗不是自己對他們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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