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李蕭漠一聲暴喝,手中的長槍刺穿一個鐵鷹騎兵的脖子,隨手一揮,將那個鐵鷹騎兵砸到另一個人身上,然後又是一聲慘叫。
“攔住他,不能讓他逃回去!”只聽得鐵鷹大軍之中一聲暴喝,橫石哈桑那滿是怒意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原之上響起,然而橫石哈桑還是失望了,李蕭漠率領着自己的親兵順利的突破了鐵鷹的防線,從兩支萬騎隊的空隙地帶穿出,有驚無險的回到了亂石荒原臨時磊起的營寨之中。
“軍團長一身是膽,率領一千騎兵在鐵鷹二十萬大軍之中三進三出,就算是信帥在此,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看見李蕭漠回來,朱石談走上前來大聲說道。
李蕭漠微微一笑,將自己的頭盔扔給後面的親兵,長槍柱在地上,笑着說道:“將軍誇獎了,只不過是打了鐵鷹一個措手不及,況且一千騎兵,現在僅剩下三百不到,有何驕傲可言?”
飛熊軍團是一個純步兵軍團,總編制五萬。整個軍團之中,就只有軍團長李蕭漠的一千親兵是騎兵。按照河套慣例,二線軍團的軍團長親兵編制爲一個衛,主力軍團爲兩個衛。所屬兵種,由軍團長自己決定。不過絕大多數的軍團長在選擇親兵兵種的時候,都是騎兵,因爲騎兵機動性更強,最主要的是,在關鍵時刻,能夠起到刀刃的作用。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說白虎軍團和榮譽軍團,這就是真正的純步兵軍團。整個軍團之中,除了斥候和傳令兵,其餘的全部都是步兵。
飛熊軍團步兵統領李鐸感慨地道:“軍團長當真神勇,想橫石哈桑乃是大草原上的一代名將,麾下雄兵二十萬,軍團長一千騎兵居然敢主動挑釁,最後順利突圍,當真是神人啊。”
李蕭漠瞪了他一眼,喝道:“少拍馬屁!你的營寨磊建的怎樣了?”
“一切順利,在血殺軍團將士的通力合作之下,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李鐸連忙說道。
其實李蕭漠就算不問,也能看出來。亂石荒原背靠長城山脈,自然不用考慮對方從這裡發起攻擊。於是血殺率領着三萬騎兵一走,李蕭漠便下令將士在亂石荒原的北面和東西二面依託地形,利用地上裸露的巨石壘建營寨的圍牆。圍牆前面有三道壕溝,壕溝大約一丈寬三尺深,完全能夠限制遊牧騎兵戰鬥力的發揮。挖掘出來的石頭和泥土,自然是用在了後面的圍牆壘建之上。圍牆雖然不高,僅僅只有一丈不到,但完全能夠剋制對方的戰馬跳躍而過。只需要在圍牆周圍密佈弓弩手,那對方進攻的士兵必然損失慘重。
李蕭漠和血殺當時的原意,自然是爲了抵抗柔然大軍的來襲。不管血殺對自己的才華如何的自信,不管他如何相信河套將士的戰鬥力,可是三萬騎兵要想在野戰之中擋住柔然的三十萬騎兵,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血殺能做的就只是延緩對方的行進速度,爲河套大軍的馳援,爲李蕭漠修築工事爭取時間。
血殺將軍團的七萬步兵加上數千運載輜重的民夫交給了李蕭漠,李蕭漠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組織將士開工。不過壕溝纔剛剛挖好兩道,鐵鷹騎兵就來了,而且看那陣勢,至少是二十萬。
當時河套大軍的意見主要是兩股,血殺軍團的步兵沿襲和河套一貫的風格,那就是毫不退縮,朱石談等人提議,趁着對方立足未穩,先來一個下馬威,以攻代守。而飛熊軍團的將領則是偏向於防守。在他們看來,主動進攻完全就是找死,亂石荒原雖然也是無險可據,不過至少已經挖好了兩道壕溝,圍牆也勉強湊合,十二萬將士抱成一團,完全能夠擋住對方的攻擊。
但是李蕭漠不這麼認爲。他一直堅信,能攻方能守,能戰方能和。他不是邊重行和平郎,能夠將自己的防線守得密不透風滴水不漏。但就算是邊重行,也是守中有攻,攻守齊備。李家當初之所以能夠和河套和談成功,雖然有李蕭漠個人的因素,但是菜子壩一戰,李家表現出來的強橫實力,還是讓河套側目。況且,李蕭漠並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庸手。
因此,他不顧衆將士反對,毅然率領一千騎兵主動襲擊橫石哈桑的二十萬大軍,儘可能的爲河套將士爭取時間。橫石哈桑根本沒想到如此情況之下河套方面還敢以絕對劣勢的兵力來挑釁自己爲威嚴,頓時吃了一點小虧。而更讓他憤怒的是,如此事情,居然出現了整整三次。
“最多一個時辰,就會天黑。到時候騎兵的戰鬥力會大打折扣,我們又能爭取一天的時間。”李蕭漠鬆了口氣說道。
不過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血殺的騎兵還沒有回來,甚至是音訊全無。他並不擔心血殺的安全,以血殺的身手,就算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有把握逃脫昇天。況且他的身邊還有着三萬精銳騎兵。只是血殺如果不能及時趕回來,以自己的威望,根本無法號召血殺軍團的七萬步兵,將士軍心不齊號令不一,如何對抗外面殺氣騰騰的二十萬鐵鷹騎兵?
朱石談似乎看穿了李蕭漠的擔心,笑呵呵地說道:“軍團長,血帥不在,你就是這裡軍銜最高的人,希望你能夠承擔起率領大軍對抗鐵鷹騎兵的重任。”
看着朱石談那坦蕩無私的眼睛,李蕭漠突然間一陣感動。這就是河套的軍人,胸襟寬廣熱血豪邁又識得大體。論資歷,李蕭漠根本無法和朱石談這個出身於青雲駐軍千騎的老兵相比。論兵力,朱石談乃是血殺軍團的幕僚長,下面有着整整七萬將士。論軍銜,自己是二線軍團還是投降軍團的軍團長,而對方是昊天的嫡系主力軍團的幕僚長,雙方旗鼓相當。可是對方卻毅然將軍權讓給了自己,如此氣度,着實讓李蕭漠心服口服。
李蕭漠拱手道:“指揮不敢當,只希望我們兩軍能夠密切配合,在血帥回來之前,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朱石談也不多話,隨意閒聊了幾句,便帶着自己的親兵匆匆離去,他還要巡視自己軍團士兵修建的圍牆,填補必要的防禦器械。
看着朱石談的背影越來越遠,李鐸突然低聲說道:“世子,河套對你相當的看重啊。”
“以後不要再這樣稱呼,以免讓人發生誤會。”李蕭漠不悅地道,不過皺了一下眉頭,卻是輕微的嘆了口氣:“河套胸襟廣闊,只要沒有二心,只要你有才華,都能夠獲得重用。但關鍵就在於,有些人雖然有才,卻是心思詭異。唉。”
李鐸和身邊的李豪等人都不敢說話了,他們是跟着李蕭漠從靖西王府出來,先在破立軍團,後來又來到飛熊軍團的老人,自然知道李蕭漠在擔心些什麼。老實說,他們也很是擔心,不過現在相隔太遠,連那邊的消息都收不到,關心也是徒勞。
李蕭漠仰望着天空的火燒雲,突然間有些感慨,秦川李家的情況,是不是和這片火燒雲一般絢爛?只是,再美好的景色,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已。很快,這些火燒雲便將滅於夜色之中。秦川的未來,究竟在何方?
“秦川李家加強了對南部四州的控制力度,淮水張家和大湖路顧長風也是如此,他們不斷的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更換下級官吏,將自己的心腹部下換上。破立、定南、黃巾三個軍團的內部人員進行了一定的調整,因爲對我們河套有好感,並且忠於我們的部分都已經編入飛熊軍團,因此他們得以大量安插人手。”楚相成的書房內,冠英細細說道。
“唔。”楚相成點頭,不置可否的道:“他們現在補充進軍隊的,應該就是他們以前隱藏的力量了吧?早就知道他們每家必定還藏有一手,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如果他們不主動冒出來,我們要想知道他們的情況,實在是太困難了。”
冠英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說道:“左相,是屬下疏忽了。”
楚相成一擺手,笑呵呵的道:“這個不怪你,這些都是他們家族百年沉澱的精華,恐怕整個家族除了家主和少主,知道的人都沒有幾個。嘿,這麼簡單的欲擒故縱都看不明白,真不知道李鐵鳴等人是年齡活到了狗身上還是利慾薰心老糊塗了。”
“本帥不這麼認爲。”書房的一角,邊重行抱着昊安,側着腦袋說道:“他們或許是認爲自己能夠躲過我們的監視,畢竟我們現在掌控着整個帝國,我們需要關注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如果不是刻意的花大力氣調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居然在背後如此搗鬼。”
冠英也點頭稱是。淮水張家或許是有不少草包,不過秦川李鐵鳴和大湖顧長風肯定不是省油的燈。這兩個人早在數十年前便已經是名聲在外,如果不是噬魂無微不至的照顧,肯定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楚相成笑道:“不知道邊帥有何看法?”
邊重行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就要看大人你的意思了。如果是想將他們連根拔起,那麼就等等。時機未到,他們不會主動出手。而且現在動手,也會落人話柄,主公最憎恨的就是出爾反爾背信棄義,我們可不要踩到主公的痛腳纔是。”
邊重行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同樣卻也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那就是繼續等下去。要麼不做,要麼做絕,這是河套的信條。機會不是沒有給過,可是你們既然還不老實,那就不要怪河套不給面子了。
楚相成想了一下,道:“冠英,你的噬魂盯緊一點。你別忘了,我們在大河以南還有不少的官吏,他們可是我們河套日後統治這個龐大帝國的基礎,絕對不能出事。另,瑤池玉宮、煙雨凝花宮和名劍山莊這些,務必盯緊一點,不要讓他們壞了我們的大事。”
冠英俯首道:“屬下遵命。”不過遲疑了一下,又張口說道:“大人,這三家已經被我們盯緊,不過江湖中多奇人異士,如果他們也跟着搗亂,屬下擔心我們的人看不了這麼多。”
草莽之中自古人才輩出,就像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中的血殺獨孤,便是江湖中人出身。駱祥自己更是曾經名動天下的神州十大高手之首。對於這些人,楚相成也有些顧忌。
“老夫會讓楚二他們幾個全力協助你,神州武盟和我們關係不錯,你可以找一下焦仲信,他會給我們河套這個面子。”楚相成道。
冠英接着道:“大人,其實屬下擔心的是魔門。魔門傳承數千年,乃是我神州歷史最悠久行蹤最隱秘的門派,邪道八大高手之中的嗜血魔君度攝便是魔門三宗兩派中的日宗宗主。魔門已經數十年沒有出現在江湖之上,門派之中必定有不少的高手。”
楚相成呵呵一笑,如果冠英說的是其他門派,他或許還不瞭解,不過說道魔門,他倒是知道一點內情:“冠英你不必擔心,魔門必定不敢挑釁我河套威嚴。”
“爲什麼?”冠英和邊重行都是好奇地問道。魔門行事向來陰狠毒辣不擇手段,要是被魔門盯上,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相當的頭疼。可是聽楚相成的語氣,似乎對魔門不屑一顧。
“大約在三十年前,魔門在他們被稱爲才華橫溢千年難遇的天才教主禦寒霜的統領下,再次統一。正準備進軍江湖稱霸武林,碰巧招惹了寒風。寒風大怒之下,孤身一人殺上魔門總壇,擊殺包括禦寒霜在內的魔門高層十餘人,搶走魔門鎮教之寶,自此名動天下。你們難道沒發現,只要我們河套勢力所及之處,魔門之人從來都是老實行事,不敢囂張跋扈嗎?”
冠英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如果沒有了魔門這個江湖上最古老最神秘的門派的參與,又有神州武盟和楚二等人的協助,要想對於江湖中人,自己也多了幾分把握。
冠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忙說道:“左相,邊帥,蛟龍軍團舒攬派回船隻稟報,說他們已經抵達了炎大陸東海岸,現在正順着當地土著百姓指點的狹窄海道西進,據說穿過這裡,便能夠抵達西大陸君士坦丁王國海域。只是這條海道不僅礁石密佈而且風高浪急,能夠順利通過的船隻只有十之一二,因此舒攬將所有的航海日誌都送了回來。”
楚相成皺眉,邊重行單手扶住昊安,也有些擔心地說道:“舒攬這小子也太冒險了一點。自大明帝國之後,在沒有船隊抵達炎大陸東海岸。況且這條海道如此艱險,他應該繞道而行纔對。”
楚相成聞言,本來緊皺的眉毛頓時鬆開,笑呵呵的道:“我們河套就是因爲有這樣用於開拓的健兒,才能夠縱橫天下傲視宇內。舒攬雖然冒險了一點,但是如果真的能夠找到一條通往遙遠的西大陸的海道,也算是物有所值。再說,消息傳回來,至少是二十天的時間,我們就算是阻攔都來不及了。”
邊重行也明白事實如此,當下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繼續逗弄着懷裡的昊安。
昊晉兩兄弟被仙戀塵送回,頓時讓天都聖京的楚相成何玉等人高興了個夠。雖然他們也很關心昊天的身體,不過這麼長時間沒見到這兩個小傢伙,還是相當的想念。兩兄弟回到天都聖京,也相當的活躍。早晨的時候,何玉想要出去逛逛,昊晉生性好動,於是纏着跟了出去。昊安本來也想跟着昊晉一起出去,不過楚相成怕何玉一個人照顧不了兩個孩子,於是將昊安留下。當然,何玉的身邊也有足夠的侍衛保護安全。
至於仙戀塵,在將青雲號座駕和昊晉兩兄弟送回天都聖京之後,立刻率領着自己的三千親兵迅速趕往塞外。她不僅是昊天的妻子,同樣也是他親兵的同齡,保護昊天的安全,乃是她的職責所在。
冠英看見沒自己什麼事情,也就相識的退了出去。昊天不在天都聖京,楚相成等人的事情自然是相當的繁雜。其實他自己的事情也很是不少,因此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冠英一走,楚相成握着狼毫毛筆發呆,邊重行繼續扯出笑臉逗弄昊安,整個書房裡頓時就只剩下昊安的笑聲。
良久,邊重行這才張口問道:“大人,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讓你如此頭疼?”他和楚相成多年搭檔,一看見楚相成這幅模樣,頓時便明白楚相成有了心事。在他看來,這十有八九是爲了楚見煥,若非是自己的親弟弟,像楚相成這等人物,必然不會如此傷神。
楚相成看穿了邊重行的心思,笑着說道:“不是因爲名劍山莊。見煥雖然性子倔強,但是孃親還在,憐風也頗識大體,他翻不了天。邊帥,晉兒六歲了。”
“六歲?是啊,不知不覺居然都六歲了。”邊重行努力笑着說道。雖然這些年來有着兩個義子陪伴,邊重行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多,不過笑起來始終有一種僵化的感覺。
他正在逗弄昊安,根本沒在意楚相成話裡面的意思,半晌之後,邊重行突然一驚,側目看着楚相成:“大人,你不會?”
楚相成苦笑了一下道:“是這樣的。嫂子這兩天一直在老夫面前嘮叨,說晉兒自從回來之後,每天晚上睡覺,都念叨着季兒的名字。老夫就在想啊,晉兒都已經六歲了,也勉強算是懂事。你看,是不是?”
邊重行的眉毛也皺到了一起,他的眉毛皺起來之後,呈一個典型的倒八字形,昊安見得有趣,伸出白生生的小手,不停地在邊重行的臉上抓着。邊重行好生鬱悶,不過對於自己的義子,他的寵愛程度甚至還在昊天之上,躲閃了幾下,又怕傷着昊安,最終只能任由昊安的一雙小手在自己的臉上抓來抓去。
“季兒今年二十。如果不是戰亂,季兒也應該定親甚至都已經成親了。嗯,這倒是一個問題。不過,季兒喜歡昊晉嗎?本帥的意思是,唉,大人你明白的。”邊重行一邊躲閃着昊安,一邊說道。
楚相成想了一下,搖頭道:“這個老夫也不清楚,小兒女的事情,誰說得清了?季兒並非是貪圖富貴之人,而且也算是我們看着長大,人品上絕對沒有問題。但老夫想知道的就是,她對昊晉,究竟是什麼感覺,或者說是有沒有感覺。”
邊重行也相當的頭疼,他並沒有子嗣,而且家人已經死在了幽雲十六州,對於這些更不清楚。苦思良久,最終還是張口說道:“要不這樣,將我們的意思和晉兒現在的情況寫封信告訴辛皎主母,讓她試探一下季兒的口風。如果情況許可,那就公開向季兒提親。”
楚相成嚇了一跳:“邊帥,這是不是太快了?晉兒這才六歲。”
“問題是季兒已經二十了啊。在平常人家,現在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要是不早點下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問題。”邊重行理直氣壯地說道。
全本推薦:、、、、、、、、、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