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耶律遲顯這才發現原來東北三國看似強大的下面居然是如此的暗流涌動。尤其是河套的昊天,臣方面,駱祥和楚相成都剛剛五十歲,玄機魏鶴和鄭承恩等人都是三十左右。除了一個林太嶽已經六十有三,夏侯明五十多一點,其餘的全是正值年少精力正旺的階段。
武將方面,河套五大戰將,年齡最大的血殺四十六歲,獨孤和邊重行三十四五,奉敬和信刻二十冒頭。而最爲年輕的河套五小郎君,年齡最大的唐劍現在不過十六七歲,最小的初月影才十四歲。可即便如此,他們的戰績也是可圈可點。現在的東北三國已經走到了最輝煌的時候,而河套卻依然在不斷上升。這個時候,耶律遲顯才明白爲什麼宰相大人和卡辛巴斯金眉流要不惜一切代價不折一切手段剿滅清風。
“啓稟大帥,河套大軍出營之後就在距離我們營寨二十里的地方停住了。十萬大軍原地休息,沒有任何的後續動作。”
耶律遲顯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轉過身子對着身邊的耶律完宏說道:“打探清楚他們的騎兵的動向沒有?”
耶律完宏連忙答道:“還沒有具體的消息,不過在我們大營南面二十里處有大股騎兵經過的痕跡。屬下正在讓斥候們加緊探查,絕對不能漏過了任何的信息。”
“南面二十里處?那不是靠近了大河沿岸了嗎?赫基木兒南下,可不是走的這條道路,這應該就是河套騎兵留下的了。”耶律遲顯有些不滿的看着耶律完宏,如此重要的消息,居然沒有及時上報,如果不是自己問起,還不知道要瞞到什麼時候。
冷哼了一聲,耶律遲顯冷冰冰的說道:“馬上給本帥查清楚究竟有多少河套騎兵經過了那裡,他們現在又在什麼地方。河套這次難得的主動挑戰,必定是有了應變之策,如果我們倉促應戰,那麼很有可能會一敗塗地。”
耶律完宏冷汗淋漓,連忙說道:“屬下知道了,屬下現在就去。”
在耶律完宏的親自督促之下,曼丹斥候很快就傳回來了消息。耶律完宏當即奔來告知耶律遲顯,結果耶律遲顯本來板着的面孔更加的嚴肅了。
耶律完宏心驚膽顫的站在一邊,幾個將領之中,他直接負責斥候等相應事務,可是河套數萬大軍從自己大營的身邊悄無聲息的經過了,如果不是耶律遲顯提醒,恐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知道。看着和自己一起站在耶律遲顯身後的蕭士成和耶律成風,兩人都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摸樣,對自己使得眼色視而不見心中大是憤怒。這兩個混蛋,他們以前有麻煩的時候,自己都是拼命的幫他們打掩護,結果現在自己有難,他們卻不理不問,實在是太過火了。
“成風。”耶律完宏低聲喝道。雖然不滿耶律成風的態度,但是耶律完宏也知道自己的這次的漏子確實很大,因此不得不厚顏向耶律成風求救。
“卡帥剛剛飛鴿傳書給大帥,說河套昊天在豫州路的六萬騎兵已經消失,十有**是渡過大河北上太行路,目標便是我們。”耶律成風還夠義氣,悄悄告訴耶律完宏說道。
“什麼?”耶律完宏目瞪口呆,他原以爲大帥憤怒是因爲自己沒有監視好河套的動作,哪知道居然出了這檔事情。
耶律遲顯長吁了一口氣,看來自己和赫基木兒所料果然不差,河套確實是調集騎兵準備兩面夾擊自己。只是自己也沒想到,昊天居然調集了他手中所有的騎兵,這六萬騎兵可都是河套騎兵的精銳。赫基木兒麾下雖然有十萬大軍,不過騎兵只有三萬,而且戰鬥力比之河套騎兵還稍遜一籌。在經過了和河套長達三年的戰鬥之後,東北三國現在已經沒有誰敢藐視河套大軍的戰鬥力。尤其是這次的主力是戰鬥力最爲強悍的血色騎兵,赫基木兒雖然有所準備,可是他也不知道來的居然是整整六萬騎兵。
“沙州那邊的河套騎兵現在具體位置是在什麼地方?”耶律遲顯板着面孔問道。
耶律完宏的雙腿都有些發軟,大着膽子說道:“大帥,根據他們留下的痕跡,大約有十萬左右的騎兵通過了那裡,方向是一直向南,目標應該是晉州。然而在中途卻發現一支小股騎兵從其中分離了出來,朝着我們的東面去了。”
耶律遲顯暗自在腦中想了一下武州的地理環境,武州是幽雲十六州最西面的一州,太行路和河套三路之間,晉州隔着大河和河套的安州遙遙相望。而武州則是和河西路的沙州相連。這次爲了牽制住河套的留守兵力,耶律遲顯調遣了曼丹在太行路的二十萬大軍。除了冷方布率領五萬士兵駐守晉州以防河套再次從壺口渡口偷襲,其餘的十五萬士兵都集中在了武州。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戰之後,還有十四萬左右。也就是說,現在太行路東部三州已經沒有了一兵一卒。而太行路的拜京二十萬駐軍十萬壓在了大河防線之上,十萬大軍則是隨着赫基木兒到了太行路。海西的東海路也好不了多少,留守兵力同樣只有十萬。如果河套這次在故技重施,那麼幽雲十六州必然又會天翻地覆。
當然,他們的目的也可能不是這樣。耶律遲顯皺着眉頭問道:“大概有多少騎兵分離出去了?”
“五萬左右。”
五萬?耶律遲顯揉了揉腦袋:“他們大概是什麼時間經過的?”
耶律完宏腦袋埋得更低了:“看不出來,理論上說應該是昨天半夜的時候的事情,但是又彷彿才經過了兩個小時。”
耶律完宏原本以爲這一下肯定是要挨訓了的,哪知道耶律明顯只是點了點頭,平和的說道:“這也怪不得你,現在門口坐鎮的只有奉敬,那麼率領騎兵的,很有可能便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一的信刻了。信刻此人外粗內細,乃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對手。想來他們是一路上消除了痕跡。”
耶律遲顯轉過身子,對着蕭士成說道:“士成,你看看他們的戰略目的是什麼?”
東北三國素來注重血統的傳承,尤其是曼丹王朝,若非是本國本族人士,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其實這從曼丹軍方的將領構成就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這一點。蕭士成和冷方布在曼丹軍中都算得上是很有腦子的將領,尤其是這個自己當年在奴隸之中拯救出來的蕭士成,更是頭腦靈活。但是由於他們並不是出身於曼丹王族或者曼丹大族,因此雖然在軍中頗有建樹,但是奮鬥了二十年依然只是一個偏將。這還是耶律遲顯對自己的兩個老部下特別照顧的結果。如今形勢有些不對勁,耶律遲顯自然希望蕭士成能夠爲自己提供一些意見。
蕭士成看了看眼色有些冰冷的看着自己的耶律完宏和耶律成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張口說道:“大帥,我個人覺得,河套應該是知道了我們調集大軍南下攔截他們騎兵的事情,因此當機立斷抽調騎兵南下助陣。”
耶律完宏不服氣的說道:“那麼從他們大隊騎兵之中分離出來的那支騎兵又如何解釋?”
蕭士成臉色不變的說道:“兩支騎兵留下的痕跡之間至少相隔了三個小時。那說明這根本就不是一路騎兵,其中的道理屬下也猜不明白。但是對方的主將奉敬是何等人物,豈會犯這樣逐次增加兵力的添油戰術?最主要的是,對方兩大主將,奉敬善襲信刻善戰,如果對方真的是想偏師偷襲,那麼出征的必然是奉敬,可是現在奉敬就在我們前面二十里處,最擅長硬拼的信刻卻突然失蹤了,很顯然已經說明了問題。”
耶律成風看見耶律完宏很是尷尬,雖然覺得蕭士成說的有理,但是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對耶律完宏置之不理。於是張口說道:“我倒覺得他們這是在故佈疑陣,如果一支騎兵現在潛入到我們的背後,等我們在和奉敬率領的河套步兵決戰的時候突然殺出,猝不及防之下,我們肯定會損失慘重。奉敬用兵向來詭異,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將沒有任何騎兵的步兵拉出來和我們對陣?”
蕭士成沉默不語,他也想不明白奉敬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敢肯定自己的判斷。對於河套來說,從豫州路北上的那支騎兵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這十多萬大軍,如果赫基木兒阻擋對方失敗,那麼自己這十萬大軍可就危險了。
耶律遲顯看了蕭士成一眼:“士成,你認爲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蕭士成本來是不想開口的,不過耶律遲顯已經問了,自己也不可能不回答:“大帥,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撤兵。步兵後撤到武州城中,騎兵立刻南下,現在赫基木兒率領的拜京大軍恐怕已經和河套騎兵交上了手。而奉敬很顯然也是看穿了我們調遣兵力的事情,因此抽調出騎兵南下夾擊赫基木兒。現在我們東面的那支河套騎兵,十有**是虛張聲勢。大帥,現在赫基木兒那裡必定已經危險,如果他們戰敗,那我們在這裡便已經成爲孤軍,根本無法抵抗河套的進攻。”
耶律完宏的臉色很不好看,耶律成風也好不了多少。如果真的如蕭士成所說,那麼曼丹的顏面何存?況且耶律遲顯已經答應了赫基木兒在南面戰事沒有解決之前絕不後撤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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