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正中圈套
開門的小道童一看外邊來了這麼多的人,馬上懷疑了,他問那個特務,這些人是什麼人。
葉國衆在後面一推那個特務,特務馬上惡聲惡氣地罵道:“你皮又癢了吧?又欠打了?我們的事用你管?”
小道童不敢說話了。
特務又問道:“林點傳師呢?”
小道童小聲說:“在裡邊睡覺呢!”
特務說:“快去叫他起來,臺灣來人了!”
小道童打開門,葉國衆他們一擁而入。小道童朝外面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情況,順手關上了門。
小道童帶着葉國衆他們來到大客廳,讓他們坐下,然後出去找點傳師林明。
沒一會,林明一手繫着衣服釦子,一手拎着一個拂塵跑了進來。
葉國衆這是第一次看到林明這個人。從特務的交代上來看,這個傢伙是那個自封皇帝的騙子的助手,是幫那個騙子出謀劃策,幫這個害人道跟臺灣特務聯繫的人。葉國衆覺得有些奇怪,現在天已經很冷了,根本沒有蚊子,這麼着急,他拎着這麼個東西幹什麼。
林明看到了葉國衆和他周邊的四個人,臉上有些驚疑不定。他把那個帶路的特務拉到一邊,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特務心裡也有些驚慌,他還沒有說話,葉國衆厲聲說道:“林先生!老闆對你們很不滿意!”
林明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但是對方明顯不好惹,他只好搭訕着問道:“先生是……”
“我們剛從臺灣來!老闆對你們很不滿意!爲什麼你們到現在還不動手?你們害怕了嗎?”
林明張了張嘴,本來想分辯幾句,最後還是問道:“先生,你們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葉國衆指了指那個帶路的特務:“我們是周先生安排過來的,有他帶路,你還有什麼懷疑嗎?”
這下林明放心了,對方說得全都對了,看來對方是從臺灣來的又一批殺手,這是他們先和周山猿接上了頭,然後周山猿讓他們找到了這個在中間起聯絡作用的聯絡站,再由這個交通把他們帶到自己這兒來的。
他正想說什麼,那個小道童把黃文也叫醒了。黃文也從後面匆匆跑出來。
黃文一身不道不俗的打扮,穿着黃色絲綢上衣,梳着道士的髮髻,一見面給葉國衆行的卻是拱手禮。他說:“先生,你是毛先生派來的?”
葉國衆掃了他一眼,問道:“這位是?”
林明趕緊上前介紹:“這位就是我們的皇上,真人皇帝。”
葉國衆還沒有說話,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收尾卻是在他們的身後。
那個聲音用嘲笑的口氣說道:“一個靠迷信騙人的四不象,也配稱是上天指派的真人皇帝?”
所有人都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於效飛已經提着手槍站在了他們身後。而在客廳外面,大隊的解放軍正迅速跑了過來,直朝客廳裡邊衝來。
葉國衆他們由那個特務交通帶領,先進入了這所房子,就是爲了找到這個特務武裝的司令,並且穩住他們,爲後面的部隊爭取時間。他們剛一進去,於效飛在後面就跳過了大牆,打開了小門。於效飛帶領的偵察員馬上從後面蜂擁而入。
於效飛輕功過人,搶先進了客廳,其他人馬上奔向各自的目標,控制住分別住在其他房子裡邊的所謂的護法隊,防止他們拿着機槍衝出來。
黃文這個皇帝、特務武裝的司令,也不是白當的,他一看從外面進來了那麼多的解放軍,知道事情不好,他一邊嘴裡還對付着說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是保護宗教信仰自由嗎?爲什麼半夜闖到我家裡來?”他的身子一邊悄悄往旁邊的一個黑漆櫃子旁邊靠近,他的手偷偷向一個小抽屜伸過去。
他的這點小伎倆怎麼能瞞得過於效飛的眼睛,於效飛飛起一腳,正踢在抽屜上。黃文慘叫一聲,他的手被夾在了抽屜裡邊。於效飛上前打開抽屜,從裡邊拿出一支勃朗寧手槍,嘲笑地問:“皇上,就你這點本事,還在我們面前動槍?”
黃文的一聲慘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在這一瞬間,點傳師林明一彎腰,從一個偵察員身邊鑽過去,跑到了客廳外面。
葉國衆急忙起身就追,於效飛回頭一看,林明手裡的拂塵朝身後一指,於效飛急忙大喊:“小心!”
可惜已經晚了,葉國衆已經追到了林明身後,林明手裡的拂塵正指向葉國衆,一聲槍響,葉國衆身子一踉蹌,向前一撲,一股鮮血從他的前胸噴了出來。原來林明那柄從不離手的拂塵是特務專門製造的特種武器!
葉國衆正擋在林明背後,於效飛沒法射擊,他疾步衝出來,伸手去扶葉國衆,卻看到葉國衆正伸出顫抖的手對準林明釦動了扳機,一聲槍響,已經逃到了自己門前的林明一聲慘叫,但是仍然爬進了房門。
這兩聲槍響,在寂靜的深夜裡邊顯得格外的刺耳,正在沉睡的匪徒們一下子被驚醒了,他們大叫着跳了起來,抱起機槍就朝門外衝。
可是,就在於效飛他們打開院門進來的同時,軍區來的專門對付武裝叛亂的解放軍戰士早就在外面架起了梯子,上了房頂,軍區軍法處長帶着他們佔領了每個制高點,他們的機槍已經對準了每個可能有武裝匪徒的房子,匪徒們剛一喊叫,如雨的機槍子彈已經從房頂灌進了下面的門窗。
於效飛他們的偵察員急忙後退,把火力路線給解放軍戰士讓出來,同時他們大聲喊話,向匪徒們發起政治攻勢,命令他們馬上交槍投降。
一陣威懾式的掃射過後,那些平時狐假虎威,欺負普通老百姓的匪徒們嚇尿了褲子,紛紛把槍從窗戶裡邊扔出來,然後舉手出來投降了。
一陣紛亂過後,偵察員們衝進林明的房間,準備活捉他。
但是,搜遍了整個房子,卻沒有發現一個人。
奇怪,明明看見他跑進了這個房子,難道他上天入地了?
於效飛把葉國衆交給別人,立即送往醫院,然後他來到這所房子。進來之後,他到處看了一遍,他發現,對面牆上有一幅梨山老母的畫像顯得格外鮮豔,和周圍的顯得黯淡的黑色牆壁和傢俱有相當大的差異。於效飛來到近前一看,在畫像對面的黑漆八仙桌邊上還有一滴紅色的東西,好象是新鮮的血跡。
於效飛指着那幅畫像說:“那後面是一個地道!趕緊進去搜!”
幾個偵察員跳上桌子,掀開畫像,後面果然是一個黑乎乎的暗道。
偵察員們立刻鑽進去,追趕而去。
破獲了這個武裝特務的組織,讓偵察員們熱情高漲。這樣一個有着幾十挺機槍、步槍的武裝特務隊伍,要比單個的殺手危險得多。這樣快刀斬亂麻地處理掉了這樣一個武裝特務隊伍,爲市政府和駐上海的上級機關去除了心腹大患。
於效飛他們押着成羣的特務回到機關的時候,查軍正陪着安長征說話。
於效飛一愣:“你怎麼跑出來了?”
查軍生氣地說:“我正說他呢!才住了幾天醫院,就急着往出跑,這不是胡鬧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呀!”
安長征笑着說:“不就得了點小病嘛!這麼長時間,早就睡足了!現在正是着急的時候,機關裡邊人手不夠,我還在那兒躺着?”
於效飛本來還想說他幾句,聽到他說人手不夠,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是啊,剛纔,老葉讓敵人打傷,進醫院了。”
查軍連忙問:“讓特務打傷了?嚴重不嚴重?你們上那兒去了,怎麼一下子抓住這麼多的特務?”
“我們把那個東南反共突擊軍的案子破了。把他們的司令抓回來了。不過,有一個姓林的特務跑了,他還把老葉打傷了。”
查軍大吃了一驚,然後又安慰於效飛似的說:“司令都抓住了,跑個把小特務算不了什麼,這下危險可解除了,咱們不是一直就怕這些特務拿機槍去掃市政府嗎?”
於效飛點點頭:“是啊,總算去了一塊心病。不過,讓老葉受了傷,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是我的工作失誤啊!”
查軍說:“和敵人做鬥爭,總是要有傷亡的,這是免不了的。咱們能取得這麼大的成績,全都是你領導得好。你是大領導啊,不能老是這樣責備自己。”
於效飛搖搖頭:“不,咱們幹革命的,怎麼能老是把功勞歸到自己身上,把責任推給別人呢?算了,不說這個。現在,咱們機關能獨當一面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任務又這麼緊,老查啊,你只能把你手裡的工作放一下,把追捕周山猿的工作抓起來。我得趕緊審訊犯人,把報告交到市政府去。這是一個大案子,大家都在等着咱們的消息呢!”
查軍笑了:“剛纔還說是革命工作呢,現在又跟我客氣起來了,咱們是誰跟誰呀!一句話嘛!”
安長征在旁邊急了:“怎麼到頭來還是把我給扔下了,怎麼也得分給我點工作啊!”
於效飛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你呀,現在的工作就是趕緊把傷給我養好了!就你現在這身體,小風一吹就能躺下,還工作呢?你可別給大夥添麻煩了!從今天起,你給我每天吃一隻老母雞,儘快把身體恢復過來,趕緊投入工作!”
又破了一個大案子,於效飛的機關裡邊又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不過,破完案子的掃尾工作也是一堆麻煩,需要審訊犯人,寫各種報告,大家又是忙得不可開交。
因爲能夠負責而又有技術的人很少,現在查軍成了唯一對外工作的大員,他跑進跑出,給大家下達命令,又到各個監視點去進行檢查,大家都笑話他升官升得快,已經是除了於效飛就是他了。他一邊和大家開玩笑,一邊往外跑。
安長征在於效飛的辦公室裡邊一邊看着查軍跑出去,一邊心急如火地對於效飛說:“大夥都忙成這樣,我就在這兒吃老母雞,我吃得下去嗎?”
於效飛一邊飛快地翻閱案卷,一邊說:“我再和你說一遍,這不是爲了你,是爲了工作,你趕緊把身體養棒了,我還有重要的工作要交給你。你怎麼這麼不明白呢,現在我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用了!”
安長征有點無奈地拿起一個雞大腿,用力咬了一口:“老於,這又是用的你自己的錢吧?”
“你少廢話,你就這麼看着特務來回地跑啊?趕緊養傷啊!”
“我養什麼傷啊!我現在一個對付兩個三個特務,那不是輕鬆嗎?”
於效飛嘆了一口氣:“是啊,時間不等人啊,你吃完就去吧,咱們就這一個線索了,再也不能放過了。”
安長征三口兩口吃完手裡的雞大腿,端起裝雞肉的盆就往外走。
於效飛連忙問:“你幹什麼去?”
“盯着他去呀!”
“那雞肉呢?”
“給慕容送去!”
於效飛急了:“現在你不能去,還不到時候!”
“眼看就揭寶了,還怕什麼!”
說着,安長征跑出去了。
中午時分,在外面的偵察員緊急呼叫於效飛,於效飛抓起話筒問道:“怎麼樣,出了什麼情況?”
那邊的偵察員說:“老安進去了,他說發現了特務的聯絡點!”
“有什麼證據?”
“他說看到了林明進去了,他認爲這是特務的老根!”
於效飛馬上帶人來到了那個地方。
到了這兒一看,於效飛心裡就有點不安的感覺,這是一個洋房院子,但是不是一個獨立的院落,而是城堡樣式的很深的宅院,現在自己手頭的人不夠徹底把整個院子包圍起來,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這不是白忙一場嗎?如果讓特務動起武器,炸了營,跑到大街上,會對人民造成很大的危害啊!
他心裡暗暗埋怨,這個老安,老毛病又犯了,這不是孤膽英雄深入敵後啊!這是對付特務啊!
於效飛一面下令把自己所有的人馬全部調到來,把前後左右所有可能有的門戶和街道全都封鎖起來,一邊自己收拾一下,親自進入裡面去偵察。其他偵察員沒有攔住,於效飛已經進去了。
西式房屋,寬大而幽暗,於效飛已經進入了房子很久,卻沒有發現一個人。他側耳細聽,整個房子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於效飛微微感覺到有一絲涼風吹過來,他順着走廊輕巧地走過去,在樓梯後面,果然有一扇小門,正半掩着。
於效飛從小門向外看去,後面是一個很大的院落,中間是稀稀落落的樹林和花草。而在院子的另外一面,又是一座黑乎乎的小樓。於效飛隱藏好身體,觀察着那座小樓。這一看,他忽然一驚,在三樓的一個窗口,有幾個身影在拚命晃動,突然一個人向窗外一栽,把玻璃撞得粉碎,隨後,那個人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
那個被拉進去的人正是安長征!
安長征正在和敵人搏鬥!
此時,回去叫其他偵察員來已經不可能了,因爲從這兒到前面的街道上,大概得走幾分鐘時間,通知其他偵察員,再趕來,安長征很可能已經被特務殺害了。
於效飛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戰友受到傷害這種情況發生。所以他急忙拔出手槍,快速衝過院子,來到了那扇窗戶下面。就在他擡頭觀察的時候,一個聲音得意洋洋地說:“於效飛,於先生,請上來談談吧!”
於效飛急忙一閃身,朝旁邊一看,另外一個窗口露出了一個人得意的笑臉,那個人正是昨天逃走的特務,林明。
於效飛的槍口閃電般地對準了林明,林明一驚,馬上連連擺手:“千萬別開槍,否則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他的安全。”
說着,這邊的窗口又出現了幾個人,幾個特務用力拉扯着安長征出現在窗口,一支無聲手槍的烏黑的槍管正頂在他的太陽穴上。
於效飛的心裡如被冰雪,最壞的場面終於出現了。
林明得意地說:“於先生,把槍扔掉,咱們來好好談談。”
於效飛看着還在掙扎的安長征,鬆開手,他的手槍落在了地上。
林明朝門口比劃了一下:“從那邊走,大門在那邊。”
於效飛看了一眼樓上的窗口,安長征想要大聲喊叫報警,可惜,一個特務手腳麻利地用一塊毛巾堵在了他的嘴裡,他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於效飛緩緩來到右側的樓門前,樓門開着,一個特務舉着一支無聲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於效飛的腦袋。
於效飛從容不迫地走了進去,跟着特務來到大廳。
特務一邊用槍對準於效飛,一邊後退,進了一個走廊,並且示意於效飛也跟着走。
於效飛朝走訪裡邊一看,在走廊那邊,兩個特務正押着安長征。
於效飛只好走了進去,他明白,這已經距離院子的大門隔開一個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