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踏進圈套
於效飛這次算是順利通過了戴笠的考驗,取得了戴笠的信任。並且,他作爲目前軍統中少有的打入日本特務機關的人而受到戴笠極高的重視。
忙完了這些,於效飛剛剛鬆了一口氣,李雲亭就留下要見面的暗號,於效飛馬上裝成去茶館喝茶的樣子,來到了李雲亭經常去的那個茶館。於效飛在樓下轉了一圈,沒有看到李雲亭的影子,就來到了樓上。他一眼看到了李雲亭正在和一個胖乎乎的商人模樣的人聊天,就在屋子正中走了幾步,大聲喊道:“掌櫃的,來一壺碧螺春!”
李雲亭早就看見了他,聽見於效飛要喝茶,差點樂出聲來,因爲以前於效飛根本不喝茶,這喝茶的學問,還是剛跟他學的。李雲亭衝於效飛一擠眼睛,接着和那個商人說話。
於效飛在這邊一邊有滋有味地品茶,一邊看着李雲亭的動靜。李雲亭還在跟那個人熱火朝天地嘮着,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於效飛只好慢慢喝着,沒一會,就灌了個水飽。於效飛心裡有點生氣,我從下班到現在還一點東西沒吃,直接就跑到你這兒來了,可是你就是不說話,讓我拿茶水頂飯吃。
他朝李雲亭那邊看看,皺着眉頭捂着肚子,意思是說自己餓了,讓他快點。李雲亭樂了,招手叫來茶館的跑堂,要來一盤小點心,遞給對面的商人,那個商人連忙擺手,客氣了一番,然後還是把點心送進自己嘴裡。
於效飛生氣了,原來還有這麼一手,他惡狠狠地叫來茶館的跑堂,要了四盤點心,大口地吃起來。幾乎把四盤點心全都吃完了,李雲亭才起身和那個商人拱手告別,兩個人又客氣了半天才分手。
看到李雲亭付了帳,轉身下樓,於效飛慢條斯理地把盤子裡的東西全都消滅了,這才下樓。到了茶館外邊,於效飛朝四面一看,看見李雲亭正在前邊的衚衕口用慢動作向前前進,就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看看沒有人跟着,李雲亭這纔跟於效飛並排走起來。他笑着說:“怎麼樣,現在這腸子清理得挺乾淨了吧?”
於效飛非常生氣:“你怎麼早不告訴我,除了那些茶水之外還有那些點心?我讓茶水灌得眼前都冒金星了!”
李雲亭哈哈大笑:“你自己幹嘛不看看哪?那知道你除了不懂那些喝茶的講究以外其他的事情也不懂!”
於效飛更加生氣:“我這個歲數的人那有泡茶館的?!我上那兒知道這些去!說吧,找我來有什麼急事,我這麼着急地跑過來,你倒跟那個胖子說個沒完,成心折騰我是不是?”
李雲亭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詳細談。”
他們兩個叫了洋車,一前一後地來到一個路邊的小飯館,進了一個雅座,看着跑堂上完菜出去,這才小聲說起來。
李雲亭說:“你知道剛纔那個人是誰?他的女婿是滿洲國邊防團的團長。他剛纔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鬼子要和老毛子動手!”
於效飛嚇了一跳:“消息可靠嗎?”
“你不是一直跟我說讓我注意發展情報關係,儘量收集鬼子的軍事情報嗎?我現在已經和鐵路的北平鐵路局行車調度員混得很熟了,過一陣我就會和他拜把子。然後呢,我通過過去認識的那些在東北軍的朋友,認識了很多滿洲國的僞軍官,這樣鬼子在東北的大部分情報我都能知道。”
於效飛驚訝地說:“喝,真有一套!我還當你脾氣很暴的,根本來不了這個呢!”
李雲亭得意地一笑說:“哈哈,小老弟,要講吃吃喝喝,交朋友拉關係,你跟老哥比可嫩着啦,趕明兒哥哥好好教教你,這裡邊的學問大啦!不過,我可把我當工頭的薪水全都搭到裡邊了。幸好我過去還有點底子,要不這幾天得喝西北風了。”
於效飛得意地說:“我現在領兩份薪水,一個月掙好幾百塊哪!以後你沒錢了,三塊五塊的,儘管找我要!”
李雲亭大笑:“三塊五塊的我用找你要?”
於效飛說:“說真的,咱們這個組織,就是從來不發經費和薪水。要說這方面,還是鬼子和軍統大方,現在數鬼子給的最多,我一個月可以得幾百塊錢,要是有行動,經費更是能上千塊的給。”
李雲亭一愣:“你也沒得過薪水?我還當我是新來的纔沒有呢!”
“可不嗎?我的上級是上海的亨利,據他說,他也沒得過經費,就是上邊說給,來的也很少。”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情報組織可真奇怪。”
於效飛嘆了一口氣說:“這個是挺煩人的,咱們不是爲了錢,可是有時候,要是沒有錢,真的不能辦事。不過,這個組織裡邊真正打鬼子的人很多,我認識一個楊靖宇將軍就值了。他說過,一個共產黨員,要服從組織上的決定,甚至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跟他們在東北的暴風雪裡邊相比,咱們就是在天堂裡了。”
“嗯,你能認識抗聯的人,能打東北的鬼子,這是我最願意跟你乾的原因。”
於效飛說:“反正,咱們兩個現在錢也不少,我又不用錢,你就把錢全都拿去,只要能弄到情報,花多少錢咱們都不在乎。現在你弄到多少情報了?”
“哎呀,可多了,有一大堆呢!明天我都拿給你吧!”
“行,不過這樣太麻煩了,也容易暴露,我明天到你那兒去,我教給你使用照相器材整理情報,要是有了機會,你直接用照相機把情報拍下來也行,直接拿情報原件太危險了。明天晚上咱們就把膠捲發給亨利,這就快多了。”
他們兩個忙了一個晚上,才把李雲亭收集的一大堆情報整理好,然後用包裹發給亨利。於效飛還在給亨利的信裡邊說,隨着情報收集的數量大幅度增加,而有關軍事情報的時間性越來越強,盼望能換一種能夠快速收**報和指示的聯絡方法。
跟以往不同,這次亨利立刻回信說,讓李雲亭馬上到大連去取一部電臺,以後就通過電臺聯繫。
李雲亭高興了:“有電臺了,太好了!”
於效飛卻說:“你不瞭解亨利,他回答這麼快,我反而不敢相信了。這樣,這次咱們兩個一起去取電臺,我有特務機關的身份,遇到事情我能擋一陣。”
現在李雲亭在鐵路上班,他們兩個坐火車去東北就容易多了。於效飛和李雲亭順利地到了大連,李雲亭按照接頭要求,穿着長大衣,圍着一條白毛線圍脖,手裡拿着一張《大連日報》,來到東海公園門口的告示牌前,裝作看告示。於效飛則遠遠盯着,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現。
他們兩個按着約定去接頭地點,連去三次都沒有碰到要求中說的那個人。他們兩個很着急,不知道那個人出了什麼問題。三天接不上頭,已經表明很危險了,應立即撤離了。
於效飛認爲他們應該走了,李雲亭有些捨不得電臺,說:“咱們最後再試一次,要是再沒有消息,咱們再走。”
因爲跟亨利聯繫實在費勁,所以,於效飛弄到電臺的心情也比較迫切,也就同意了。李雲亭又打扮上了,來到公園門口。這一次李雲亭呆的時間比較長,對告示看起來沒個完。到了中午的時候,一個穿灰色長袍的男子出現了,他急匆匆地跑到公園門口,東張西望,彷彿在尋找什麼人。李雲亭一陣狂喜,慢慢向那人走近。
那人發現了他,便主動迎上來問:“你是張平北先生嗎?”
李雲亭見他說出了暗號,就回答說:“是的。你北平有親戚嗎?”
那個人回答說:“我有一位表兄,他來信說你要來,讓我來看你。”
李雲亭立刻答道:“那就太謝謝您了。”
暗號完全對上了,李雲亭說不出的高興。他剛想向那個人要電臺,忽然看到那個人緊張的神色,他想起按規定的時間那個人已經超了三天,話到了嘴邊,又改口問:“你是怎麼搞的,怎麼到現在纔來?”
“我,我家裡人病了,”那個人話題一轉,盯着李雲亭,急不可待地問,“快告訴我,上級交給你什麼任務?”
李雲亭也在軍統工作幾年了,他馬上感到事情不對。按亨利的說法,他只是一個聯絡員,無權提任何問題,怎麼這個人超越權限問自己有什麼任務呢?他又想到此人三天沒露面,更加覺得可疑。
李雲亭擡頭朝右邊樹叢那兒一看,於效飛正在向他打出暗號:左邊,兩個穿着大衣的人,其中一個是指揮的,右邊一個高個的,手裡有槍,遠處還有一個,正在向告示後邊靠近。
李雲亭明白了,這是特務!
李雲亭的心開始狂跳,他真想拔腿逃走,但是又忍住了,他一邊胡亂說話,一邊轉過身,看於效飛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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