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處,溫存和感動的時間總是那麼短暫。熬過了白天,夜晚又出狀況。也許,老天爺就是要折磨杜果,讓他看到杜恆的種種缺點。
電路跳閘不是經常□□件,但它早晚要發生,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過的。
其實貓妖擅長一切家務,因爲他在容家就是雙胞胎包子的保姆之一。可是,他現在變成了杜果的樣子,一個人類五歲的小男孩如果表現得太過成熟惹眼,那是一定會嚇着旁人的。
家裡突然熄了燈,杜恆朝窗外看,萬家燈火通明。畢竟是個大學生,多少學過物理知識,杜恆安慰杜果說:“別怕哈,估計是跳閘燒了保險絲,我去看看。”摸了半天摸不着手電,藉着手機的微弱光亮,終於從抽屜裡摸到了蠟燭。有了蠟燭卻沒有打火機,又摸了半天,竟然摸到一盒火柴。
杜果一雙夜視眼看着杜恆“不斷製造驚喜”,心裡不是開心,而是莫明有些擔心。
果然,“嚓噝”火柴燃亮的瞬間,杜恆嗷一聲叫了出來:“燒到我手指了!”杜恆倒是知道立刻把手指吮在嘴裡,卻忘了已經燃起的火柴被抖落,屋裡的毯子、牀單都是易燃之物。
杜果在暗處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反手拍出氣流將那根火柴扇滅。小男孩的內心是崩潰的,他纔回來不到24小時啊,哥哥杜恆就已經(無意間)試過了四種死法——餓死、摔死、淹死、燒死。杜恆如此二缺,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呀!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杜恆自己倒沒什麼憂慮,他終於用第二根火柴點亮了蠟燭,又找到了備用的保險絲。此時,貓妖杜果已經有了明確的判斷:必須給杜恆找一個靠得住的“伴”,否則,後事難堪。
換保險絲不是什麼難事,杜恆信誓旦旦。他讓杜果舉着蠟燭,自己則搬凳子去弄。
杜果眼看杜恆沒有把總閘拉下來就直接用手去取燒壞的保險絲,頓時嚇了一大跳:哥哥真是花樣作死,這是一種全新的死法——電死啊!
叫感制止已經來不及了,杜果非常果斷地在凳腿上踹了一腳。
杜恆腳下一空,哎喲喲,跌了個四腳朝天。
杜果憋了笑,假裝關心喚了起來:“哥哥你沒摔着吧!你怎麼沒站穩呢?”心裡卻想:摔個大屁墩雖然形象難看,總比被電死強。
電錶和電閘都在院牆上,這一番動靜當然會引起鄰居的注意,隔壁院子裡的大燈立刻亮了。
這裡是少見的以木柵欄和灌木做爲院牆的別墅區,隔壁的大燈能夠直接照過來。或許,這一區域是全H市治安最好的區域,但也不能排除萬一,因此鄰居警覺:“誰在那裡?”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厚實而有力。
事實上,即使比鄰而居,兩戶人家也常常互不認識。這個時候無論杜恆說什麼,都會引起對方懷疑。還好,杜果小朋友反應奇怪,衝鄰居喊道:“大哥哥,我家電閘跳閘了,我哥哥他不會修,你能幫幫我們麼?”帶着稚氣的童聲,不會讓對方警張。
對方遲了幾秒回答:“是保險絲燒壞了麼?你們家有備用的麼?”
杜恆終於搭上話,一邊起身拍屁*股一邊大聲說:“是!我們家有備用的!”他總覺得整個對話順序哪裡不對,卻又找不出哪裡不對——待人處事竟要一個五歲的弟弟出面,無知無覺的哥哥也真是一朵奇葩。
“你們等一下。”那邊說完就有開門關門的聲音,應該是回屋拿工具去了。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身影從院門進來。他拿着手電,杜家兄弟看不清他,反倒被手電光晃得直眯眼。那人也不客氣,直接把手電塞到杜恆手裡,拿過備用保險絲後就搭凳子站了上去,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速度快到杜恆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
杜果吹滅蠟燭乖乖站在杜恆身後,杜恆在給對方打手電,杜果也饒有興致觀察對方背影。
杜恆是個糊塗蛋兒,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貓妖杜果卻是看得直直切切,那人躍上凳子的動作看似平凡,實則是一種輕功。這種輕功據說源於武當,名爲“縱雲梯”,據說修煉大成者一縱可達數丈之高;貓妖在容家時見人演示過。可惜,因爲凳子高度有限,幫忙修電閘的男子縱躍時不必使出全力,所以,就算杜果有一雙夜視妖眼,也只能看出對方有功夫,卻不知道對方功夫幾何。
那人非常麻溜兒地將電閘修好,待總閘開關推上去,杜家的房子整個就亮了起來。那人轉身跳下凳子,杜恆這纔看清對方長相。
用個通俗一點詞,就叫“棱角分明”;不似南方人線條柔和,帶着北地漢子的粗獷。高挺的鼻樑、眉眼深邃,又似乎帶點兒少數民族的氣質。
那人分明是客,他直直盯着杜恆的眼睛,反倒讓杜恆這個主人不好意思起來。杜恆語無倫次說:“謝謝你啊!那什麼,到屋裡坐坐吧!”
“好啊!”那人也不推辭,一隻手拎起了腿邊的凳子,又順手摸杜果的頭,“這是你弟弟啊,真懂事,口齒也清晰。”
杜果假裝嬌羞,抱着杜恆的大腿轉了半圈兒躲起來。事實上,無論人族妖族,頭頂天靈都是薄弱之處,被一個有功夫的陌生人摸頭頂,貓妖纔不幹呢!
杜恆把客人讓到屋裡,詢問之後給客人倒了清水。雙方互報家門,原來客人名叫李元凱,爸媽都是生意人,旁邊的宅子是他家新買下的。
杜果坐在杜恆旁邊,看着老實乖巧,其實眼睛卻偷偷打量李元凱。李元凱身上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邪魔之氣,但並不能因此判斷其不是一個修行者。靈力、邪魔之氣都是可以遮蔽的,比如貓妖自己,他身上就有容玉曜賜下的隱匿妖氣的符籙,如果不是道行遠高於容玉曜的修行者,休想瞧出端倪來。貓,本來就是一種機警敏銳的動物,杜果在杜恆身邊一天就要護杜恆一天安全,凡事都不能大意。畢竟,那個降頭師至今不知隱藏在何處。
第一次見面,杜恆肯定不會跟李元凱說出家裡的不幸事。但,他莫明對李元凱有一種好感,覺得李元凱是個可靠的人。交談的時間再久一點,杜恆猛然間恍惚:這是怎麼回事?我眼花了麼?李元凱怎麼自帶柔光?
杜果敏銳感覺到杜恆有一點不對勁,他懷疑問題出在李元凱,卻又瞧不出端倪。沒辦法中的辦法,杜果伸出指尖在杜恆屁*股上戳了一下,反正兄弟倆貼得近,旁人看不出動作。
針扎一般的感覺讓人提神醒腦,杜恆憋痛之後再瞧,李元凱身上的柔光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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