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隻小妖同時回手掐訣,妖力連成一體。一張結界彷彿露營帳篷,將他們和杜恆扣在其中。
衆鬼眼看要接近,盡皆摩拳擦掌準備強進攻擊結界,怎知它們後方有一股浩然正氣陡衝而出。
靈符、飛彈、閃光的八卦鏡……各種法器突然出現!
衆鬼躲避不及,只能受擊哀嚎。
反觀四隻小妖,除了結界被正氣衝擊,他們本身不受影響。
杜果哼一聲:“果然是傻*逼!”
原來,倪子的感應能力遠超屋內的衆鬼妖,在雙方打鬥過程中,倪子就覺察有修行者趁機潛入杜宅。修行者功力有高低,那些功力遠不及倪子道行的小跟班們對氣息和靈力的控制有限,很容易就被倪子發現行蹤。並且,倪子感應到這些人的靈力不帶邪氣,不好說一定是正道中人,但至少不應該跟這幫冤魂厲鬼一夥。
倪子有所發現,只消一個眼神就跟其它三妖心意相通。他們知道修行者必然發動突然攻擊,於是稍微拖延時間讓鬼物聚堆,然後張開結界護住自己,讓那些鬼物一個個成爲被修行者突襲的活靶子。
只是有一點,倪子對修行者的感應不受影響,爲何偏偏沒有事先感知到鬼物靠近?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一間臥室空間再大,將其當成人鬼兩族羣毆的戰場,仍顯狹小。
鬥法,原本需要拉開一定距離,這裡卻是短兵相接。鬼魂無非尖牙利爪,最多弄個殘影分身或者甩出吸血的長頭髮,人類這邊那可真是——天*朝人的腦洞,在法器種類多樣性上可見一斑。
金的、玉的、鐵的、水晶的、紙的、黑呼呼一坨不知道啥材料的……長的劍、短的刀、硬的棒、軟的拂塵、四方的印、八角的鏡子、長得像個捷豹的不知名羞恥型法器……
這邊只有連成一片的陰森鬼氣,那邊卻是各種彩色靈光閃閃;且不說哪邊戰鬥力優勢更大一些,光這土豪氣勢,人類修行者就贏了。
事實上,衆鬼受了偷襲已經大亂,再加上修行者們確實有兩下子,除了那些倒黴被捉或者直接被打成飛灰的,其餘鬼魂都慘叫着透牆而逃。
人類修行者大獲全勝!
只是,衆鬼一逃,四隻妖精就被修行者們圍在中心。裝無辜是不可能的了,許多雙眼睛已經看到四妖合力張開結界;就算眼見爲虛,維持結界時的妖力和妖氣總不會摻假吧?
莫纖提槍從人羣裡走出來,對倪子和林阿衛說:“咱們又見面了!”
這一回,倪子和林阿衛可沒閒心說笑了。偏執的修行者有多腦殘他們知道,並且,他們不可能從這麼多修行者中突圍而出。人,永遠比鬼難對付。
杜果一眼就從人羣中看到了李元凱,李元凱也正盯着他,目光相撞,並不友好。
“原來你是妖,我真沒想到。”李元凱率先開口,杜果身後的兩條尾巴讓他略微驚訝,“妖族接近杜恆,有什麼目的?”
杜果冷笑,奶音不改:“賊喊捉賊!這話應該由我來問你纔對!你也不是普通人類,處心積慮接近我哥哥,又在小區里布下眼線,你有什麼目的?”
李元凱被打臉,臉上絲毫不見慚愧:“多說無益!看在你們四個捨命保護杜恆的份上,我做主饒你們一命。你們走吧,永遠離開杜恆!”
其實李元凱也是出於好心,他時常出入杜家,看得出杜恆杜果兩兄弟感情深厚,他既然覺得自己對杜恆有愧,就不願意對杜果下殺手。無論杜果是人類還是妖類,總歸,是杜果的迴歸才讓杜恆重新振作起來,再加上今天這四隻小妖面對羣鬼竟然不避、死死護住杜恆,有目共睹——僅最後這一條,身爲修行者就應當對妖族網開一面。
只是,暗地裡的好心,常常不被理解。杜果昂揚起小下巴,吐出一個字:“不!”
其餘三隻小妖也是硬氣,他們沒有一個出來勸說杜果,而是緊緊靠在杜果身邊,那架勢——要戰便戰,忒多廢話,怕你不成!
妖精們採取直接對抗的態度,這爲莫纖找到了口實:“依我看,他們救下杜恆,也許是另有目的,還是捉回去細細盤問的好。如果他們是清白的,再放了他們不遲。”
芳姨也上前勸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需要的一切線索都在杜恆身上,今天羣鬼是衝着杜恆來的,妖族也難說。如果現在直接放跑這四個,萬一他們身後還有心術叵測的大妖……依我看,還是請這幾位妖族的小朋友到府上做幾天客,等那件事情處理完了,再放走也不遲。”
兩個女人的說話聲音非常清晰,並不因爲當着四隻小妖的面而刻意壓低,不是挑釁勝是挑釁,四隻小妖氣得全都小臉鼓了起來。
不似鬼、魔二族從來與人族對立,千萬年來,妖族和人族相愛相殺。時光晃到現代,這種既有仇恨又想靠攏的感情始終沒有中止。
修行者是人類之中的佼佼者,化形之妖是所有妖族中的佼佼者,他們各自驕傲,不會輕易向對方種族低頭。四隻小妖雖然投身容家,那是因爲他們的主人蘇半夏嫁到了容家,否則,他們寧願做山林野妖。
眼前這些個人類,還沒有開戰就自以爲勝券在握、指指點點,啊呸!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杜果忽然掉鏈子,哎呀一聲叫出來。
在這關鍵時刻做這種小動作,衆人目光嗖嗖就盯了過來。
杜果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沒辦法,是真的有情況發生嘛——他藏在腰間的空間袋自己動了!腰間有癢穴,空間袋動的時候碰到癢穴,沒有防備的杜果就叫了一聲。
一道白光自個兒從空間袋裡鑽了出來,杜果和小妖們固然嚇了一跳,人類修行者們也都緊張得把法器攥緊。
誰知道那是個神馬玩意兒!?
杜果是用猜的,那道白光可能是那個白碗,因爲除了白碗,空間袋裡的其它物品沒有那麼玄乎。他心中如此想,立刻有一道神念進入他腦中,一個纖細的童音說道:“你們走,帶我走……他們抓不到我。沒有我,他們不會把杜恆怎麼樣。”
“你是白碗!你是活的!?”杜果極度驚訝,他在意識裡迴應着白光,“我不能走,李元凱對我哥哥圖謀不軌!”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能傷害杜恆的就是李元凱,把杜恆交給李元凱反而是最安全的。”童音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