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凱感激容玉曜好心提醒之餘, 又好奇爲什麼容玉曜會想到這一點——嗨，差一點忘了，容少主娶的是天狐, 天狐已得正果壽元無邊, 夫夫之間的時間差更大, 同樣的問題擺在他們身上更加嚴重。不過, 既然是天狐大人, 應該有本事讓容少主青春永駐吧？
容玉曜繼續說：“上一次小白把杜恆帶到蘇記藥鋪，我們發現他具有中上資質的靈根，如果學會煉氣之道, 起步雖然晚一些也不太要緊。並且，杜恆體質特殊, 適合雙修, 這一點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元凱：“呃……嗯！”靠！容家少主居然連這麼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昨晚那隻蝙蝠的主人不會是容少主吧？
解了心中酸，又得到容少主額外指點, 元凱豁然開朗、心情大好。連帶着向杜恆介結容少主、跟高學書打招呼，元凱又恢了一貫的待人處事水準。
容玉曜不打算現在就向杜恆說破高學書的身份，一來高學書這副頹靡宅男的樣子非常適合從事暗中保護工作，二來如果抖出高學書曾經是魔族殺手，只怕杜恆會一時接受不了。
說聲得罪, 容玉曜指尖觸上杜恆的眉心, 轉眼間就將關於靈界的基本常識——無論元凱之前科普過的、沒有科普過的, 全都傳輸給杜恆。這種“文件傳輸”速度, 比用電腦複製粘貼更快。
元凱看在眼裡, 默默長鬆一口氣。有了容家少主的承認，杜恆關於靈界的所有記憶都可以得到保存, 這是一件大好事。
原來，靈界正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儘可能不讓凡人知道靈界的存在。因此，天*朝纔會有“超自然事件特別處理行動部門”，纔會有帶隊四處消除麻煩、消除凡人記憶片段的胖和尚釋鐵心。
但，凡事有特例。凡人如果身具上好資質，被靈界前輩看中收入門下，這是值得提倡的。
杜恆的事情又更加特別，雖然容少主說了他身具中上靈根資質，但沒有哪位前輩高人招攬杜恆。事實上，不是所有身具靈根的凡人都有修煉機會，正如不是所有具備唱歌天賦的人可以當歌星。杜恆已經是二十歲的青年，已經過了最適合打基礎的年紀——因此，容玉曜纔跟元凱說杜恆可以學習煉氣養生，沒有提到讓杜恆學習驅魔降妖的法術。
然而元凱如果想跟杜恆在一起，那就非得把杜恆拉入靈界不可，否則，就會被懷疑意圖泄露靈界機密、破壞靈界規矩。當然，如果元凱自廢靈根隕爲凡人，也可以跟杜恆在一起，但現實還沒有把人逼到那一步不是麼？
所以，以容家之勢、以容家少主的金牌名聲——別看容玉曜長得比元凱還要稍嫩一些，他在靈界正道的聲望卻是元凱難以望其項背的。容玉曜親自“授秘”，也同時在杜恆的記憶裡烙下一個印記，向所有修行者證明：這個人是我容玉曜認可的，他可以知悉關於靈界的存在。
其實吧，如果容玉曜不出手，元凱也可以考慮把杜恆收爲弟子，然後師徒兩個那什麼。只是，一來元凱太年輕，他收徒弟必須經過族內長老們同意，過程太麻煩；二來，雖然靈界沒有誰規定師傅和徒弟之間不可以產生愛情，但，如果不是絕世高手，最好不要嘗試挑戰所謂的倫理輩分。
元凱是放心了，杜恆卻因爲一下子接收大量信息而緊張起來。
我靠，爲什麼一下子灌輸這麼多？難道又想鎖住我的一部分記憶？還是說，要對我洗腦？
經歷了太多壞事，杜恆已經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豐富而逗比的心理活動，完全不像他老實又正經的大學生身份。
容玉曜又一次準確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解釋道：“前段時間隱去你部分記憶，實在是形勢所迫。現在一切漸漸明朗，你有權利知道跟你有關的一切。你被捲入超自然的靈界事情，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已經是即成事實……當然，如果你想跟靈界做百分之百的切割，我也可以幫你！”
杜恆心靈福至，一下子想到“跟靈界做百分之百的切割”就是讓他跟元凱做一個了斷，一了百了。杜恆當然不會拋下元凱，馬上接話說：“世上這麼多無知凡人，偏偏我的運氣好，被允許知道這麼多，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謝謝您！”
“毒蟲靈體和血喙食屍鴉都還虎視眈眈，接下來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繼續充當誘餌。”容玉曜雖然沒什麼表情，但語氣相當客氣。
與聰明人交流，杜恆的智商也跟着蹭蹭上升了好幾個level：“您這樣的大人物主動到我家裡來拜訪，我想，如果我是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形勢的壞人，一定更加肯定我身上隱藏着巨大秘密。這個誘餌，我不想當也得當啊！”
這一回容玉曜沒有說話，只給了杜恆一個讚賞的眼神，同時，他暗中傳音：“你家裡那隻小白碗是高仿品，真正的白碗已經被容家看守起來。以後如果遇到邪魔以你的生命爲要挾換取小白碗，你只管給它們。”
杜恆雖然恢復了之前被封印的記憶，但有些在他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他仍然不知道，這時聽到小白碗被調包，他非常驚訝。還好杜恆的演技是一流的，他嘗試在意識裡回答容玉曜，居然成功了：“容少主，我身爲天*朝人，保護天*朝少數民族的聖物、對抗域外邪魔……這些都責無旁貸；小白碗不是我的私物，我也可以放棄對它的研究。但我有一個請求，您能不能幫我查出我父母的真正死因？那場爆炸一定不是意外，我只想知道真相。”
容玉曜欲言又止，一直平靜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扭頭看向右邊的空地。
透明空氣彷彿被人安裝了一個巨大的拉鍊，拉鍊被拉開，蘇半夏悠然步出虛空，站到容玉曜身邊。天狐大人身後，跟着一個大家都不陌生的面孔，鴉四。
鴉四的氣色不錯，看來那時受的劍傷恢復得不錯。說來也怪，他去容家的時間明明不長，此時站在大家面前，卻如脫胎換骨了一般。以前的鴉四，目光中全是藏不住的狡黠與兇狠；此時的鴉四，安安靜靜低眉順目站在一邊，像極了中學班級裡剛剛轉來的膽小插班生。
天狐大人比自家男人隨和多了，主動跟杜恆互相認識寒暄之後，回頭指了指鴉四：“這位帥哥被我教育幾次之後決心痛改前非，不僅把知道的秘密全都招認出來，還主動請纓前來充當誘餌二號。”
鴉四唯唯諾諾應着，如果沒有見過他之前的囂張樣子，大家真會被他的表相騙過去，以爲他從來就是這麼害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