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被瓦片砸暈這事兒,一時間成了大家飯前茶後取笑的對象了,他也不惱,只是笑笑,他還想要感謝那瓦片,若是沒有它突然掉下來,也許自己依舊記不得太多的過往,雖然遺忘的事情充滿着血腥,可他身爲他們的孩子,這一段往事怎麼可以因爲傷心害怕而躲避呢?
“曲折,你小子是豆腐做的嗎?”陶菀取笑道,“一小小瓦片都讓你昏迷了這麼久?”
曲折回道:“馬有失蹄人有失足,這是正常不過的事兒。我說丫頭啊,這事都過去好幾天了,你每天嗆我有意思嗎?”
陶菀聳聳肩,笑着說道:“當然有意思,好讓我深刻的記住你!”
曲折無奈地搖搖頭,轉而對着楚風說道:“你家這兩位你什麼時候牽走?”
此時的楚風正和懷中的念歌在玩拇指遊戲,聽着他的問話,淡淡地說道:“她們要住多久,我就住多久,這兒挺舒服,吃喝用有人伺候,而且挺自由的!”
曲折知道自己此時面上的筋都在抽動着:“你們可真夠客氣!”這幾個祖宗還真把他這兒當成是自個兒家了,但這樣的感覺的確很好,至少每天回來,便能看到笑靨如花的她們,因爲他們的存在,他府上的丫頭奴才們都變得開朗了許多,不似以往那般沉悶。
“必須的!”陶菀翹着二郎腿說道,“不和你客氣,那和誰客氣呢?”
因爲關係越近,所以拘束越少,越發親密,對於曲折,陶菀總覺得有一絲熟悉之感,但她卻不知道這熟悉是從何處來傳來,也許只是因爲相處的時間比較而已。當初認識的寄之、慕川、沐陽、曲折,前兩者總是那麼忙碌,她都不好意思去打擾,沐陽整日和那些草藥打交道,她也和他沒有太多的共同言語,只有曲折,小吵小鬧,鬥鬥嘴,趣味不斷。
“太無聊了!”陶菀沉悶地喊了一聲,一切都變得太過安靜,讓她都沒什麼事可幹,而念歌最近一直粘着楚風,搶都搶不來,這讓她更加不曉得幹什麼,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倒出一點水,手指輕沾在桌面上胡亂地畫着。之前大起大落的人生忽然變成平淡,讓她覺得彷彿空虛了許多,好似失去了什麼一般。
“要是無聊的話,去書房挑書看吧!”曲折建議道,“之前我看到有幾本野史不錯,你可以拿去看看!”
聽聞,陶菀的雙眼放光,野史什麼的最有愛了,她立刻蹦躂起來,朝着他的書房衝去。
曲折的書房還是挺整齊的,書籍一類一類的分得格外的清楚,因此陶菀很快便找到他口中所說的野史,當她抱着書準備離開
的時候,無意間瞄到桌上的畫,似乎是個女子,她湊過去一看,瞬間愣住。
亞麻色的大波浪頭髮粗糙地紮在耳側,雙眼含情似水望着遠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這個人她怎會不熟悉,她那隻老舊的懷錶裡邊就放着這個女人的相片,哥哥說那是她的媽媽,但對於媽媽這個概念,她真得不熟,直到自己也有了念歌,她方纔覺察到這一份天生的感情。
她拿起桌面上畫,瘋狂地奔向廳堂,她上氣不接下氣地扯着曲折急促地問道:“告訴我,她在哪兒?告訴我,我媽媽在哪兒?”
媽媽?是孃親的意思嗎?他又怎會知道?只是當他看到她手中拿得畫正是出自於他的手,也正是當年那個陪伴了他許久的一個女人。
他驚訝地望着陶菀:“你說她是你孃親?”
陶菀頻頻點頭,她相信這裡邊的女人是她的孃親,因爲曲折曾給她的一串硬幣:“你當初送與我的硬幣可曾是她給你?”
“是!”曲折點點頭,他有種這世界那麼小的錯覺,相差那麼多年的距離,卻硬生生地還是碰到了,他碰到了她,碰到了她的媽媽,還是他的養母,“我也不知道她哪兒了,有一天,她突然不見了。”
抓着曲折的手慢慢地垂落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那麼想要找到她,也許只是想要體會一下被母親寵愛的感覺。
楚風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朝着他們望去,而後瞥到了那畫面上的女人,那畫中的女人的笑容和陶菀的其實很像,只是她更爲含蓄一些,這是她的母親嗎?
只是他微微還有搞不懂,她不是遠在千年之後的人嗎,爲何她的孃親卻是曲折所認識,他們兩個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只不過他並立刻詢問,他不想給她繼續添加一絲煩惱。
念歌開始見楚風忽然停下動作,有點兒不滿,但見到自家孃親和曲折叔叔面上都帶着一絲迷惑與憂緒,也就不吵嚷。
“曲折,她是的母親嗎?”陶菀再度詢問道。
曲折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是在我最艱難的日子,以我母親的身份走進我的世界之中,她也是我的孃親,她和我孃親長的太像,太像!”
陶菀忽而憶起當初陶成與二夫人和她說得話,他們描述的那個女人,她一直覺得和自己的媽媽很像,也許她纔是曲折的孃親。
“曲折,你可還記得在認識我媽媽之前的記憶?你的母親是否懷孕着?”陶菀緩緩地說道。
曲折一驚,激動地說道:“你是怎麼知道?”
陶菀抽動了下嘴角,她代替了他
的妹妹活着,她的媽媽代替了他的孃親。
“你家當初可是遇到了劫難?”
曲折點點頭,眼裡布着那濃濃地傷,那血紅的色彩,這輩子他怕是都忘記不了了。
陶菀不曉得自己該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去面對曲折:“曲折,也許我知道你孃親的另外的事情,但她已經死了,難產死,而她所生的孩子名爲陶菀。”
曲折身子一陣,他以爲他會聽到一些好消息,可聽到卻是他的孃親已經死了,而他的妹妹也已經死了,只是他還是有許多事不明白,爲何她孃親會出現在楚國,爲何還會和陶成在一起?
看到曲折眼中濃重的疑惑,陶菀望着自己手中的畫兒,淡淡地說道:“當年曲家出事,你孃親被陶成所救,而後一直以他妻子的身份所活下來,哪知後來因爲所羅門中的魅姬得知了這事,攪亂了他們的生活,還害得你孃親難產而已,而魅姬還偷偷地將陶菀偷了去,說是她的孩子,陶成因爲愧疚於你孃親的事情,一直對陶菀的事不聞不問……所以也纔會有陶菀以命抗婚的事,也纔會有我頂替冒名的事。”
他想要知道的事,他想要找的人,原來都早已入了黃泉,留得只是神似的人在他的身邊,他苦笑了一聲,這怪不得誰,要怪只能怪當初曲家入了某些人的眼,讓他們非處死他們不可。
“曲折。對不起!”陶菀總覺得若是自己沒有冒然的闖入這個世界,也許那陶菀還是會存在這個世界之中。
曲折擡起手拍了拍她的頭,故作輕鬆:“丫頭,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而且我還應該感激你,你的媽媽照顧了我這麼久。”
“曲折。你可是還記得你孃親的姐姐是誰?”陶菀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楚風,只見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卻也沒有過多的表示。
曲折搖搖頭,表示記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記得也就是她的孃親和寄國之前的皇后,也就是寄之的孃親是表姐妹的關係,而他孃親的親姐姐是誰,他當真是不清楚。
“曲折,他是你表哥!”陶菀抿了下嘴脣,擡起手指着楚風說道,“他的母妃也便是你的孃親的姐姐。”
曲折再是一驚,他覺得今日所知道的事,讓他有些消化不了,他過了那麼多年孤兒的生活,忽然有一天知道自己有一個當太子的哥哥,有一個天下第一商的哥哥……
“人生是不是很像一個笑話?”陶菀淡淡地說道,眼睛卻還是盯在畫中的女人,她的雙眸好似在望着遙遠看不見的地方,“我們兜兜轉轉的那麼久,而事實上很多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