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海上行駛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好從雲層中穿透出來,打落在船頭,李羣玉就站在船頭,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姜巖廷從艙裡出來,將手上的早餐放在桌子上,而後走過來,從後摟住了她的腰。
男人戀愛時,真的比女人還要粘膩,如果可以,他想時時刻刻把她擁在懷抱裡。
“快到了。”,他貼着她的耳鬢說。的確,已經依稀可見島的輪廓。
李羣玉會想起曾經在島上經歷的那些悲慘的記憶,使她遭受這一切的是他,可如今,撫平這一切創傷的還是他。
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諷刺,卻也讓人意想不到!
“玉,你知道麼,這個島,是我真正有歸屬感的地方,只有在這裡,我纔會覺得心安,放鬆!現在,要進家門了,你是不是該答應我一件事?”
“你又有什麼事?”,她是笑着說的,這兩天他要她答應的事有點多!
“嫁給我。”
這是求婚?李羣玉有些驚喜,這種浪漫對於每個女人來說,尤其是從自己中意的男人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女人基本都是沒有免疫力的。可是,對於李羣玉這樣一個女人而言,她喜歡浪漫,卻不代表她會衝動做答,於是,她沒有回答。
“你不願意?”,姜巖廷緊張起來。
沉頓了片刻,她回過身,微笑道:“沒有啊,我願意。”,何必跟他較真兒?反正又不是現在就要去登記入戶。
他笑了,似乎鬆了一口氣,表情甚是可愛,“那你把這個戴上。”,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絨盒,打開來一看是枚星形戒指,中間一顆鑽石流光溢彩,環繞以碎鑽鑲嵌做成的五角星形。說實話,這個戒指有點兒大,而且設計複雜,當珠寶收藏品還合適,當婚戒就——
畢竟戴在手上不方便又覺得過於誇張。
不過李羣玉是聰明人,心中如此想,嘴上卻沒有說出來。畢竟是他花心思準備的,她不好打擊他。於是,當他牽起她的手,她即刻展露出幸福的笑容,由着他給她戴上了,大小正合適。
鑽石在陽光下折射出更璀璨的光華,他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說:“你就是我在黑暗裡的光,是我的啓明星,所以,你要一直給我領航,萬不可拋棄我。”
她只是笑,這麼煽情的話他是從哪裡淘來的?還要這麼肉麻地說出口。
“說話呀,笑什麼?”
她忍俊不禁,“說什麼?”
“發誓,發誓你永遠不可以拋棄我。”
“幼稚!”,彼時他的表情真的很幼稚!
“那我發誓,我姜巖廷對天發誓,如果有朝一日我負李羣玉,我就不得好死,如果李羣玉拋棄了我姜巖廷,也讓我不得好死。”
“胡言亂語,不作數的。”,她捂住了他的嘴。雖然誓言也許是最虛無的承諾,可毒誓可是不好亂髮的!
姜巖廷:“我愛你,愛到發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道德綁架你,也許我真的心理變態吧!我就是控制不住要自私地擁有你。如果說貓兒島是我的家,那你就相當於我的命,從現在起,誰再敢傷害你,我就和他拼命,若是我傷害你,就讓上天取走我的命。”
“好了好了!越說越不着邊際了!”
“我是認真的!”,他的表情真的很認真。
“我信總行了吧?”,在李羣玉看來,男人的嘴,對一個女人可以這樣說,對另外的女人就也可以,何況是他這種顏值身份的,她就當聽聽。
“你爲何絲毫都不在意?難道我對你的感情在你眼中這麼淺薄?”,他居然生氣了!
“我說了,我信你。”
“可你的態度明顯就是聽笑話的樣子。”
“那你讓我怎麼辦呢?”
“我要孩子。有了孩子,你就永遠斷不了與我的牽扯了。”,既然誓言不管用,那就走實際路線。
怎麼又回到老話題了?
“我發誓,此生此世我李羣玉絕不負你。”,這總可以了吧?
“不行,我就要孩子。”
她忽然踮起腳後跟兒,吻住了他的脣,他的話太多了!
以柔克剛,女人的溫柔鄉永遠是男人的迷魂湯,他不較真兒了,什麼都聽她的,什麼都由着她。
***
回貓耳島要辦的事有兩件,第一件是她必須做全面的身體檢查了,曾經給她用的藥副作用是否還在均需要驗證,另外一件事他也必須和她交待得清清楚楚,這件事還要李瑤臺鼎力相助。
於是,抵達島上府宅後做了短暫的休整,李羣玉就在姜巖廷的陪同下進了鯨魚腹,做了一整套的體檢。
午飯過後,他帶她出了鯨魚腹,讓她頗爲尷尬的是當她穿過主宅大堂行經後院花園去往應該是姜巖廷給她安排的住處時,看見了自己的妹妹李瑤臺,就坐在花園的一處花廊下,桌上的下午茶已經擺好,杯具有三副。
李羣玉的手頗爲侷促地在手包上緊了緊,這一刻很想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去,但她終究沒有那樣做,想來瑤臺還不知道她和姜巖廷的私密關係吧,前段時間她也是正經八百地帶周慶年回來準備訂親的,所以瑤臺應該不會聯想到戒指和姜巖廷的關係,此一刻自己還真是有點兒做賊心虛的感覺,可這些事的發展在周慶年出事之前她一直是極爲被動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稀裡糊塗地就發展成了這樣!
如今見到妹妹,彷彿一瞬間就清醒了許多,心中都是愧疚與自責。她強自鎮定,走到李瑤臺面前很勉強地笑了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李瑤臺一臉的高冷,開口道:“坐一會兒?”
李羣玉猶豫了一下,卻也不得不坐下來。姜巖廷緊跟着就在她旁邊落了座,與瑤臺的距離反倒是比她還遠,這讓她更加如坐鍼氈。
李瑤臺看在眼中,也沒說話,而是優雅地拿起茶壺,給姜巖廷和李羣玉各倒了一杯茶水,而後向椅背上一靠,才瞟着姜巖廷道:“真是意外啊!要是你那些男寵們知道了你喜歡上一個女人,豈不是要肝腸寸斷?”
姜巖廷一抹下巴,笑道:“我也沒虧待過他們啊!”
李瑤臺看看李羣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兒後,才道:“你們還真是一類人啊!怪不得!”
李羣玉有點懵,聽妹妹這話的意思……可是姜巖廷已經跟妹妹都說了?那……她低下了頭。雖然她和姜巖廷認識在先,但畢竟她不是明媒正娶的!
李瑤臺:“原來這纔是真的李家二小姐啊!府裡那個病怏怏的風都不敢見的,是幾號替身呀?”
李羣玉掐了掐手包,沉思了片刻,忽然像在一瞬間決定了什麼又擡起了頭,是的,事已至此,那就光明正大地坦然面對吧!“沒錯,府裡的是替身。我纔是你真正的二姐,也是搶了你皇后之位的人,還是——”,接下來的話實在讓她難以說出口。
她以爲李瑤臺的臉色會很難看,可結果卻不是預見的模樣,只見李瑤臺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從容淡定地開口道:“嫁給李爾納做王后肯定不是你的主意。我知道你是帶着任務去的,是父親佈置給你的工作。你剋死了李家唯一一個男孩,你的孿生兄弟李瑛玉。所以父親其實十分討厭你,否則又怎麼捨得將你訓練成爲一名特工?從始至終,你不過都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一件工具罷了,而我們纔是他眼中的子女,你只是煞星。”
她這番話真的是太狠了!姜巖廷有些擔心李羣玉又想不開,於是臉色一沉,叫了一聲“李瑤臺。”,言外之意就是警告她不要太過分。
李瑤臺卻道:“不是你讓我把話說清楚嗎?那就不要插嘴。”,呦嗬,這兩姐妹說到底還算是表親,只是李羣玉自己不知道,這麼看來還真有些基因是相似的哈,竟然都膽敢這樣懟他。
李羣玉的臉色因爲李瑤臺那番話顯得有些蒼白,沒錯,父親對她的嚴厲苛刻的確是她心中的痛,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身世的她,孿生兄弟的死也的確是她一塊被刻意引導的心病,她覺得正是因爲弟弟死了,她才該擔負起李家男兒的責任,這也是李港一直對她灌輸的思想。
不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至於被李瑤臺這麼幾句話就打垮,心緒只是短暫波動了一下,她即恢復平靜望向李瑤臺,道:“也許吧,也許父母他們對我有過怨恨,可是長姐她不恨我,母親也很疼愛我,至於你,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很羨慕我嗎?你也想當一名特工,可父親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所以我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我們的父親,他所求亦沒有錯,我們家沒有男孩,那讓我代替弟弟去完成使命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古往今來,以柔弱女性之身擔起國家責任的女性也不在少數,我很榮幸,能被父親選中以信賴,相信我可以幫他完成一些功業,只不過,”,她看了姜巖廷一眼,“被他毀了。”
姜巖廷一捂臉,要說的這麼難聽嗎?當時李港步步緊逼,他要不那麼做,他現在還有命坐在這兒,還有後來這些故事嗎?
“但是,”,李羣玉又接着道:“現在的事原本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今天你坐在這裡同我說話,想必你也已經都知道了。是我的錯,你可以生氣,可以恨我,可事已至此,我希望大家能夠和談解決,好過彼此爲敵。畢竟你我是親姐妹,如今又都糾纏在一根藤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李羣玉,”,姜巖廷剛要開口,就被李瑤臺打斷了。
李瑤臺:“我李瑤臺沒有那麼小的肚量,再者,我要糾正一下,你們是一根藤上的,我可不是。”
李羣玉愣住了。
李瑤臺看了姜巖廷一眼,又轉回對李羣玉道:“簡言之,你們兩個怎麼糾纏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我也不在乎。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除了他我誰都不要。還有,我李瑤臺可不是會爲了一個男人跟自己姐姐過去不的人,我李家兒女,還沒有那麼弱智的!”
李瑤臺一番話說得李羣玉竟無言以對,這麼說反倒是她狹隘了嗎?
李瑤臺坐正了,看着李羣玉,眼神沉澱了下去,說出了一番讓她更加驚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