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林雄開始按照自己和林詩惠商議過的工作思路開始工作。除了將林詩惠提拔成科研處處長之外,林雄在行政崗位上再沒有大的人事任命。這讓一些等着藉此機會尋求新的政治投機的傢伙們很是失望,因爲他們原本打算等着林雄這裡的口風漏出去之後就要採取自己的行動了。可是,現在,林雄壓根就沒有打算做這件事情,弄得這些傢伙們也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了。
當然,林雄在這一過程中也並不是什麼事情都不做,相反,他每天的日程都是安排的滿滿的,實地到各個研究室調研、座談,親自熟悉和了解第一手的情況,在具體的看似隨意的閒聊中,他開始爲自己的研究所的領導體系尋求更多的好的可以支持自己的同盟者。對於林雄這樣低調的行動,那些老老實實做事的同志們還是非常歡迎的。他們覺得一個研究所的所長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不要那麼多的花架子,要主動的俯下身來,能和大家呆在一起,協調好所裡的方方面面,處理好與外界的各種聯繫,爲研究所的科研事業創造出一種積極向上的工作氛圍就足矣了。
這天,林雄在林詩惠、蓋傑、張玉卓的陪同下,完成了對謝小明研究室的調研,說實話,林雄對於謝小明實驗室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的,應該說,這謝小明雖然身上有一些浮躁之氣,但總體上來看,他的科研工作做得還是非常到位的,他的學術能力也是不容置疑的,這次調研回來之後,林雄就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打算在不久提名這謝小明做研究所的副所長。之所以這樣考慮,林雄覺得除了謝小明自身的能力之外,還與他對自己的效忠有很大的關係。正如當年霍泥鰍所說的,什麼是人才,只要是能爲我所用的奴才,並且是可以辦事的有一點能力的奴才,那這就是人才。要知道這謝小明很早就對自己效忠了。這樣的聰明人,自己應該重用啊。
等到林雄他們要離開這謝小明的實驗室時,謝小明不顧自己的年齡與林雄的差距,態度十分的恭敬的請求道:“林所長,蓋書記、張主任,林處長,難得你們今日能來我們研究室指導和視察工作,現在,也差不多快要中午了,不如由我來安排,大家一起吃個飯怎麼樣,也算是給林所長慶祝一下?”
看着謝小明殷切的眼神,林雄笑道:“呵呵,我的謝主任啊,眼下還不是我們可以平心靜氣吃喝的時候啊,現在,所裡許多工作都需要我們重新理順自己,好多陳弊已久的問題都需要我們解決啊。所以,現在我們的時間可是非常的寶貴,不過,你謝主任的這份情意我們心領了,這樣吧,等着我們所有工作全部走上正規之後,我們再來吃你這頓飯如何?”
聽到林雄這樣言語,謝小明明白自己的提議有些不合適了,是啊,這林所長和自己的關係已經遠非一頓飯可以比得,幸虧自己聰明,在林所長還是林助理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了感情投資,這比起其他那些人可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都說這臨陣磨槍,那是不快也光。可是在官場上,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平日不注重自己關係網的營造,不注意與主要領導感情的加深,等到關鍵時刻,你就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也是除了累個半死之外,於自己的事情絕對是於事無補了。
今天,林所長來自己這裡調研,那就說明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還是十分重視自己的。眼下,這所裡的局勢確實是有點亂,林所長現在要處理的事情真的是千頭萬緒啊。他真的是沒有時間和自己吃上這麼一頓飯,嗯,這樣也好,自己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考慮這整個研究室的工作了。要是自己這個研究室的工作真的搞上去了,那自己的前程肯定會越發的明朗起來的。相信自己的努力不會白費的,只要自己對林所長保持忠心,只要自己的工作取得了較大成績,這本身就是自己對林所長工作的最大支持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相信這林所長對自己的所作的一切肯定都會記在心裡的。
“林所長,既然你這麼說,行,這頓飯就暫且寄下了,我們研究室從今天,不,從現在開始,就全部投入到這科研工作中去了,我們要以嶄新的面貌,高昂的鬥志,更大的成績來向林所長彙報。”謝小明乾脆利落的說道。
林雄聽到謝小明這麼言語,很是高興的回答道:“好啊,謝主任,要是所裡的每個室主任,每個項目組的組長都像你這樣,那我們所的工作何愁不可以再上一個新的臺階呢?只要你謝主任有決心,只要有信心,當然了,只要你肯踏踏實實的靜下來做點事情,相信所領導,包括我,還有蓋書記在內,對你的工作是會看在眼裡的,你放心,這一屆所班子是不會讓幹活的老實的同志吃虧的。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啊,謝主任,你也要做好多爲所領導分憂解難的思想準備啊,好,那今天我們就到這裡,我們下次再見?”
謝小明聽到林雄的言語,特別是林雄最後的那幾句話,似乎是一種隱隱約約的暗示信號啊。做好多爲所領導分憂解難的思想準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自己還真的有可能再上一個新的臺階?自己現在已經是這研究所的室主任了,自己再上臺階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個是去做一個職能部門的處長,另一個可就是直接做這研究所的副所長了。要說這處長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畢竟自己這研究室的室主任的代字也是剛剛纔被這林所長去掉的,自己估計直接做這研究所的副所長可是有些困難的。可是,自己做這處長可似乎並不容易啊,看得出來,林所長對自己的科研能力和學術水平還是寄予厚望的。眼下這所裡的最重要的科研處長已經是原來的副處長林詩惠升任了,除了這個科研處處長外,那就只剩下這人事處的、行政保衛處,還有這計財處的三個處長的位置了。要說這些處也不是不重要,自己如果有機會做處長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其中的某個處長,那這林雄在科研這塊的力量不是被削弱了嗎?
謝小明心裡這麼快速的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也就暫且壓下了這個問題,是啊,無論將來自己做什麼工作,自己只要記住一個原則,忠於林雄,服從他的命令和領導,認真而細緻的將這林雄交待給自己的工作辦好,那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問題,一方面需要自己繼續加深與林雄的聯繫,另一方面,其實也是看林所長對自己的安排和綜合考慮了。但是,有一點,只要自己工作做的好,成績可以擺在那裡,那林所長肯定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從謝小明這裡出來,林雄和三人說說笑笑的回到了辦公大樓,看着林詩惠和張玉卓分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突然對蓋傑說道:“蓋書記,有沒有什麼事情,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聊聊如何?”
蓋傑看到林雄滿臉真誠,而且這話語裡對自己極是尊重,儘管他心裡對自己屈居這林雄之下有些意見,可他也明白這是上面的意思,自己這小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現在,這林雄對自己這麼看重,而且還給自己足夠的面子,不由的說道:“林所長啊,我這裡什麼時候都有時間,只要你願意和我這個糟老頭子說話,我是隨時歡迎啊。你看,是到我這裡,還是去你那裡?”
林雄聽到蓋傑這樣的言語,心裡微微一笑道,還是看不開啊。這話裡面雖然沒有明顯的情緒的釋放,但是卻也有一種酸溜溜的滋味兒在裡面啊。自己剛剛做了這研究所的所長,一方面固然是要大力啓用新人,另一方面對於這些曾經對研究所的發展做出很大貢獻的老同志還是要舊能的拉攏和維護。對於蓋傑,他的心裡肯定一直有一個遺憾,做了差不多快有十年多的黨政辦公室主任了,先後伺候了三任所領導,這真是沒有功勞也有足夠的苦勞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屆所領導對這蓋傑似乎都是視而不見似的。幹活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就會想起蓋傑來,可是一旦到了提拔的時刻,好像大家又一起都失憶了似的,完全忘記了這蓋傑的存在。
其實,現在蓋傑的心思也很簡單,自己也早就看穿了,他不過是想做做這研究所的黨委書記而已。前任陳天浩自己爲了穩定這研究所的大局,他自己是兼任了這個職位。不知道他有沒有考慮這蓋傑的心思,不過,現在這個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爲這陳天浩已經被調離這研究所,自然,他這個書記的職位也就沒有了。如此一來,這個黨委書記的位置可是再次空了出來。這也難怪這蓋傑心裡會有新的想法產生了。既然蓋傑有這麼一個願望,那我就做回君子,都說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品德嘛。相信通過自己的示好,今後在工作中這蓋傑肯定會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想到這裡,林雄看着蓋傑說道:“那就到你蓋書記那裡吧,怎麼說,你也是我的老領導了,哪有讓領導到我那裡去的,不過蓋書記啊,你今後千萬莫要再說什麼自己是糟老頭之類的話語了,在我看來,你蓋書記可是風華正茂,還是可以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大有一番作爲的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這蓋傑的辦公室門口,蓋傑一面開門,一面聽林雄這樣言語。他的心裡也是不由自主的一熱,這林雄如此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莫非他還真的能了了自己這個多年的心願嗎?要是他可以大公無私,讓自己做這研究所的黨委書記,那自己今後一定會唯他馬首是瞻,堅定不移的支持他的。可是,這可能嗎?他林雄現在面臨的情況比當日的陳天浩還要複雜的多,他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他會甘心相讓這個黨委書記的位置嗎?
兩人進了辦公室,蓋傑因爲心裡有了這麼一個不上不下的想法,無形中對林雄的態度也恭敬起來了。看着他要給自己倒水,林雄趕忙制止道:“蓋書記,這水剛纔已經在謝小明那裡喝了不少了,現在也不口渴,你莫要做這件事情,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蓋傑好似一個聽話的孩子似的,在林雄的言語下,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看着蓋傑這樣的樣子,林雄就不由的一陣感慨,這權力的作用就是這麼的奇妙。蓋傑原本是自己的老領導,而且這年齡也比自己要大上十幾歲,於公於私,都是自己應該在他面前恭敬纔是。可是,現在,就因爲自己這研究所的所長身份,就因爲自己拋出了一個可能的誘餌,這個比自己大上十幾歲的在這科研官場也浸淫了多年的老同志居然在自己面前恭敬的就像一個小學生似的。這個中的奧妙可全是這權力在背後發揮着作用啊。
看着蓋傑,林雄不由的再次想起了當日圍攻郭達的那些退休的老同志們,要說這些人雖然退休了,可是他們的關注焦點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盯着這研究所的一舉一動,或者說,正因爲他們退休了,這所裡的領導已經拿他們幾乎是沒有什麼辦法了。其實,不單是所裡的領導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就是這一級政府如果真的面對這上訪或者鬧事的老同志們也是基本上沒有什麼更好的良策。所以啊,自己做了這所長後,自己可是要謹小慎微,免得給這些老同志們抓住什麼把柄,本來自己的根基就不是太穩,如果再被這些老同志們一鬧,那自己可就真的歇菜了。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林雄決定讓出這個黨委書記的虛銜,通過這樣的一個舉動,相信不單是蓋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就連這研究所的那些退休的老同志們也都會感受到自己的誠意的。當然了,自己也準備過幾天,在中秋節前夕,親自參加一下這老同志們的中秋座談會,準備與老同志們們面對面的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談一談,將他們心中的所思所想徹底的搞清楚,然後有的放矢的採取卓有成效的對策來加以應對。這樣一來相信自己執政的過程中阻力肯定會越發的減少許多啊。
思路這麼隨意的飄蕩了之後,林雄再次注意到眼前的蓋傑,他忽然開口說道:“蓋書記,如果現在我提議召開這研究所的黨員換屆大會,然後提名你做這個黨委書記的候選人,並且是唯一的候選人,你會有什麼想法?”儘管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定準備,這蓋傑在自己真真切切的聽到這林雄的話語時,心裡還是非常的吃了一驚。
“什麼,你說什麼,林所長,我沒有聽錯吧?”蓋傑的樣子很是激動。看着蓋傑這樣,林雄越發明白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對於現在這樣一個局勢有些混亂的研究所,自己站在這樣一個全所最高領導者的身份來看問題,自己真的是要慢慢圖之啊。眼下這研究所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風光無限,可是,自己卻明白在這風光背後已經有諸多隱憂,這就好比一個人已經生了一場大病,現在他的身體非常虛弱,自己要是給他馬上來上一堆大補的藥物,相信這虛弱之人在如此猛烈的刺激下,不僅不會再次康復起來,相反卻有可能就此一命嗚呼了。
這古語有云,治理大國如烹小鮮,其實,對於現在的自己,在治理這研究所上,未嘗也不是這麼一個局勢啊。林雄看着蓋傑,不由的自己在心裡慨嘆道。
蓋傑在得到林雄肯定的答覆之後,越發的高興起來,看着林雄,他忽然大聲說道:“好,林所長,你雖然年紀輕輕,可是如此會做事,我老蓋就在這裡表個態,只要我這個心願可以達成,今後這研究所裡的一切工作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怎麼着,也算是我的對你林所長知人善任的一種回報吧。”
林雄看着蓋傑這樣,點點頭,但卻糾正了蓋傑的話語:“蓋書記,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我想我既然請你這個所裡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出山,可不是要你做一個簡單的應聲蟲而已,我想,今後,在工作上,我們就是一起搭夥的同事了,你資歷老,工作經驗豐富,在具體工作中,我可是少不了你的具體的業務上的支持啊。再說了,蓋書記,要是隻給你一個虛名,卻不讓你參與這所裡的決策,那不是對你個人的更加嚴重的不重視和不尊重嗎?”
聽到林雄這樣的言語,蓋傑不由越發的感動起來,都說這有志不在年高啊。今日這林雄如此行事,可真的是難能可貴啊,按理說在他這樣的年齡段,那正是對權力極臼望的時候,所有的權力都集於自己一身都猶嫌不夠,更不要說主動讓權了。可是,現在,這林雄還真的就這樣做了,從這點上來看,還真的應了那句話,這世上比天地更寬廣的就是這男人的胸懷了。
蓋傑這麼想着的時候,主動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看着林雄說道:“好,既然林所長這麼信任我,那我就少不了要再奮鬥他幾年了,來,今日我們就學學古人,也來個擊掌爲誓如何?”林雄看着蓋傑的心情大好,而且再次產生了做一番事業的豪情,他便也伸出自己的雙手。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兩人忽然相視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