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女眼裡含淚,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打碎我的薑湯,可是御女是所有嬪妃中最爲低賤的。充華雖然也很低賤,但至少在位分上高她一等。
李御女咬着下脣,眼淚還是忍不住的一滴一滴往下掉,她蹲下.身子默默地撿着地上摔碎的碗。
哼,你也就只能欺負欺負我,有本事你去欺負皇貴人啊!
衆嬪妃那裡有閒心過問李御女,個個加快腳步早已跑得沒了影,唯獨她的好姐妹任充華留下來,也蹲在地上幫她撿碗。
李御女道:“姐姐,別撿了,你快去皇上哪兒,好歹混個臉熟,等翻牌子的時候,皇上興許能翻到你。”
任充華笑笑:“妹妹,咱們身份低微,去了太極殿,也只能在外面守着,把食物託公公帶進去,咱們進不了殿內,還是不去了。”
李御女看着跑得無影無蹤的姐妹們,哼,欺負我,等我以後位分升級了,看我怎麼給你們顏色看。
剛想完,李御女就聽見丫鬟道:“皇貴人來了。”
李御女擡頭一看,皇貴人坐着八人擡的步輿,晃悠晃悠的向太極殿行去。
李御女原本蹲着,見皇貴人過來,立馬恭敬的跪好,並俯下.身趴在地上。
這皇貴人跋扈,你要是沒跪好,要是不顯得自己卑微恭敬,等她把你記在了心裡,私底下就秘密做了。
李御女用餘角瞟了瞟任充華,任充華恭敬的跪在地上,跪得筆直。
李御女心裡羨慕着,我何時能升下級,也能跪得筆直,不必這樣跪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呢?
皇貴人尉遲靈兒坐在步輿上,餘光一掃,嗯,不錯,該磕頭的磕頭,該跪下的跪下,全都做的體體面面、恭敬卑謙。
很快,步輿行到太極殿不遠處,尉遲靈兒下轎,提過丫鬟手裡的褐色黃花梨雕花食盒,甩着鵝黃色刻絲繡鴛鴦浮水的錦帕,扭着豐臀,妖妖嬈嬈的走進太極殿。
太極殿外,已經圍滿了人。食物已經託公公送了進去。個個主動讓出一條路,屈膝行禮。
尉遲靈兒走了進去。太極殿內,依舊圍滿了人。只是嬪妃全都在大廳內候着,因爲皇上在裡屋泡澡。
衆人行過禮後,皇貴人提着食盒,推開了門。
皇上正在大澡盆裡,馮誕在旁邊給皇上搓背。
尉遲靈兒將食盒放在桌上,看見桌上有一個空碗,碗內還有喝剩下的殘湯,心中大爲不悅。
尉遲靈兒並沒有說出來,只是靜靜地打開食蓋,拿出蔘湯:“皇上,臣妾給您熬了蔘湯,您嚐嚐。”
拓跋宏閉着眼睛,不耐煩道:“出去出去,朕在泡澡呢,還有,蔘湯帶走,朕已經喝了。”
尉遲靈兒使勁的捏着鵝黃色的錦帕,深呼吸一口氣,好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皇貴人道:“讓臣妾來伺候皇上吧!”
拓跋宏眼皮都沒擡一下:“不用了,有誕伺候朕,足以。愛妃請回吧,記得關門。”
尉遲靈兒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皇上的態度,彷彿當衆給了她幾巴掌。
皇上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以前不管什麼時候,皇上都會顧及自己的臉面,不會像現在這樣,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尉遲靈兒瞟了眼那碗喝光的空碗,眼底閃過一絲陰綠,定是哪個狐媚子勾搭了皇上,皇上纔會如此不給本宮顏面。
膽敢在本宮之前給皇上送補湯,皮癢了,活膩了麼!
尉遲靈兒將自己的蔘湯倒入空碗內,將自己倒空碗放於桌上,再將別人的碗裝進自己的食盒,提着食盒出了裡屋。
尉遲靈兒想在門外偷聽一下,可剛出了門,就被李博海很禮貌的請了出去。
馮誕愣住了,皇上不對勁呀!尉遲靈兒不是皇上最爲寵愛的嬪妃麼。
至今爲止,沒有哪個人的恩寵有尉遲靈兒這麼多的。
可今天,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麼?
皇上怎麼這麼反常,態度冰冷得連自己都感到詫異。
拓跋宏閉着眼,舒服的泡在灑滿花瓣的大澡盆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嘻嘻嘻嘻……”拓跋宏聳着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奸笑着。
馮誕越發的奇怪,戳戳拓跋宏道:“皇上想什麼呢,跟臣分享一下唄!”
拓跋宏睜開了眼睛,看了眼馮誕,用手舀起盆裡的水,就向馮誕潑了過去,臉上笑嘻嘻的,並沒有半分不悅道:“小兔崽子,還好意思問。”
馮誕被潑的用雙臂捂住臉,然後伸手到盆裡,也舀了水,潑到拓跋宏的臉上。
拓跋宏歡快極了,用力的潑着水,潑的滿地,滿屋都是水,澡盆裡的水也不多了。
馮誕全身都溼透了,舉雙手投降道:“臣輸了,皇上饒了臣吧。”
馮誕派人加了水,拓跋宏靠在澡盆裡,眼睛微眯,樂呵呵道:“誕,朕給你說個秘密。”
馮誕拿帕子擦着身上的水,趕忙湊了過來:“什麼好事,笑的好銀蕩。”
拓跋宏向馮誕勾勾手指,馮誕趕忙彎下腰,把耳朵湊了過來。
拓跋宏咬着下嘴脣,還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你不知道,朕今天差點被人給強上了。”
“哦?這麼勁爆?漂亮麼!哪兒的小宮女這麼強悍!”馮誕來了興趣。
“漂亮,當然漂亮了。不漂亮朕會惦記?”拓跋宏說完,回味着,又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那丫頭,貪色着呢,拉着朕的褲子,還要扯下來了。她還嘟着嘴,親朕呢!十足的一個採草大盜。”
“不可能吧!”馮誕質疑着:“不會是知道你是皇上,故意引起你的興趣吧!”
拓跋宏盯了馮誕一眼,用手彈了些水在馮誕臉上:“瞎扯,她纔不認識朕呢!要說認識呢,也是在長樂信都認識的!”
馮誕伸出了食指,指着拓跋宏奸笑着:“嘻嘻嘻,老實交代,在長樂信都發生了什麼!”
“還記得朕叫你畫一個人的像麼?”拓跋宏道。
馮誕看着拓跋宏:“狐狸?皇上日思夜想的狐狸小姐?”
拓跋宏食指彎曲,輕輕的敲了一下馮誕的頭:“去去去,別一口一聲的狐狸小姐,人家是正經人家的小姐,猜猜是誰?”
馮誕想了想:“能把皇上化成了一個醜女人,還能讓皇上美的屁顛屁顛的,一定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
拓跋宏道:“的確很特別,你快猜猜是誰?”
“漂亮?貪色?採草大盜?不知道。”馮誕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
拓跋宏笑了笑:“嘻嘻嘻,朕的大舅子,她就是你的親妹妹,馮清!”
馮誕倒吸一口涼氣,想也沒想,大聲的很堅定的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