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門口跪着的雙臉紅腫的含着眼淚的尉遲靈兒,雪卉問詩鈺:“娘娘,您剛纔吃的真的是毒藥嗎?”
詩鈺樂得捂着嘴,忍不住的抿嘴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本宮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麼?”
雪卉看了眼詩鈺的表情,搖了搖頭:“不會。那娘娘剛纔吃的是……”
詩鈺噗嗤一笑:“本宮要是說,剛纔吃的是補藥,你信不信?”
雪卉吃驚道:“補藥?怎麼可能?”
詩鈺莞爾一笑,得意道:“怎麼不可能?那包藥是補血補氣的藥粉,隨身帶着,這幾天天冷,吃一些,補補血氣。”
雪卉詫異道:“那,那您嘴上的血?”
詩鈺解釋着:“本宮用牙齒咬破了嘴邊的口腔內壁,血就流出來了。”
雪卉驚呆了:“那萬一被她識破了,她不上當呢?”
詩鈺揚了揚脣:“她有那麼聰明嗎?那樣的局勢,她斷然不會去賭,就算去賭,本宮也會換一個真的毒藥。雪卉,一會陪本宮去姑母那兒把負荊請罪之事跟她老人家嘮叨嘮叨……”
尉遲靈兒負荊請罪事件後,大病了一場。
原本門庭若市的靈溪宮,大門緊閉。
那些趨炎附勢的低等嬪妃又開始了張望,因爲皇上自從那天之後,再也沒去過靈溪宮。別說在她房裡過夜了,看都沒看過她一眼,當晚就直接去了別的嬪妃那裡,想想都心寒,自古帝王最薄情,果真不假。
而太皇太后那兒,詩鈺得到了五五分的批評和讚賞。
關於讚賞呢,就是誇讚詩鈺有魄力,不愧是哀家馮氏子孫,當時,二皇子、五皇子都在太極殿,誇得詩鈺怪不好意思的。
而批評,其實就是教導。教導日後做事不可高調,爲人處事要是過於高調,容易變成衆矢之的,讓人有殺之而後快的心境。
詩鈺請過安後,馮太后還賞賜了一些玉器首飾,表面上是教導,其實私下,寵愛還是多了一些。
錦繡宮的下人,好像變了。
原本唯唯諾諾的宮女和太監,彷彿一瞬間就長了志氣。
說話也不再怯聲怯氣的,而是中氣十足。
走路背也直了,不再勾腰駝背的,原本半分力氣也沒有,現在可是雄赳赳氣昂昂的。
看來,主子要是沒本事,下人也只能是夾着尾巴做狗。
尉遲靈兒休養了三天,臉上消了腫,但那口氣一直咽不下去。
靈溪宮關了三天門,又開了。
門是開了,但上門請安的人,沒了。
往常靈溪宮就算大門緊閉,那來請安之人,也是排着長隊,絡繹不絕。就算皇貴人娘娘後來要求來請安之人,必須行那皇后娘娘的大禮,來者也是三跪九叩,爭先恐後。
可如今,來請安之人,莫名的就沒了。
皇宮之人,果然勢力。
尉遲靈兒派丫鬟去叫那些平時愛請安之人。
二十來個請安之人,來了不到三分之一。
總共也就八個人而已,分別是曹御女、高御女、安御女、羅世婦、孫世婦、崔世婦、王美人和關美人。
這次尉遲靈兒一改往日的嬌縱,也無需那三跪九拜之禮。個個嬪妃面前放了果盤和點心。
八位嬪妃坐於兩旁,全都盯着尉遲靈兒,不說話。
局勢已經改變了,根本就不像以前。
以前,皇貴人尉遲靈兒寵冠後宮,衆人忌憚,無人敢惹。
如今,來了馮貴人,後臺強硬,且有仇必報,連大魏第一得寵之人都敢打的閉門三日,要是往常,皇上定是噓寒問暖,可如今,她只是臉被打腫了,皇上就沒了蹤影。
所以,這大腿,還要不要抱,就得重新計算計算、審時度勢一番。
尉遲靈兒知曉大家的心思。
來這兒的,都想依附於她,得個推薦,得個恩寵,萬一一步登天,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呢?
尉遲靈兒道:“妹妹們的心思,姐姐我是知曉的。妹妹們要是幫姐姐辦一件事,姐姐就想辦法,推薦她給皇上侍寢。”
沒人說話,也沒人願意相信她說的鬼話。她的臉僅僅是腫了,皇上就沒有來過,可見她的恩寵程度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多,指望她幫着推薦,似乎有些天方夜譚。
可不指望她,連半絲希望也沒有,所以她們來了,來聽聽皇貴人究竟想怎樣。
尉遲靈兒掃了一眼衆姐妹,然後再給靈蕊使了個眼色。
靈蕊揮了揮手,八個宮女分爲兩排,端着托盤來到八個嬪妃面前,托盤內是一套配套的翡翠首飾,包括簪子、項鍊、耳環和鐲子。
尉遲靈兒道:“妹妹們肯定擔心姐姐所說的侍寢之事,要是落實不了,怎麼辦,妹妹們又不能咬姐姐一口,泄憤。”
“那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確實讓人心裡沒底,那麼,姐姐就給妹妹們準備了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
衆嬪妃看了一眼翡翠首飾,這首飾是成套的,雕的工藝也十分了得。但皇貴人不會無緣無故的送這麼好的翡翠首飾,定有什麼爲難的主意。
果然……
尉遲靈兒開口了,既然沒人想說話,那麼就讓本宮自己來說:“本宮那日在錦繡宮,不是去那個…額,那個揹着柴火是啥?”
尉遲靈兒看了靈竹一眼,靈竹道:“負荊請罪。”
“對,負荊請罪。”尉遲靈兒繼續道:“本宮是體諒馮貴人的手被月季所掛傷,特地送了上等的蔘湯,結果被馮貴人暴打一頓,臉都打腫了,還被逼迫得冠上一個負…負什麼來着?”
靈竹繼續提醒道:“負荊請罪。”
“對,負荊請罪的罪名。”尉遲靈兒說着:“本宮也不爲難妹妹們,此事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去,必須得聲討,要讓她這麼得意下去,以後還得了?”
八個低等嬪妃,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馮貴人,太皇太后的親侄女,豈是她們這些低賤的嬪妃可以招惹的?各個靜若寒蟬,動也不動,彷彿石雕一般。
尉遲靈兒見這些嬪妃彷彿不太想去,眼底露出一絲冰冷,咬牙切齒着,那聲音陰寒得如同鬼魅:“別怪本宮沒提醒各位妹妹,要是在座的八位妹妹,今天愣是駁了本宮的顏面,本宮定不會讓她有命活着走出靈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