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轉頭看着詩鈺,詩鈺擺手道:“人不是我殺的,別看着我呀!”
隨即又感覺不對,然後指着拓跋宏道:“說,是不是你準備的,在我新婚之夜,給我準備的新婚大禮!你嫌棄我,也不至於殺人呀!”
“有病啊!”拓跋宏不再看詩鈺,他掀起被子,下了塌,穿上鞋,對李博海和海燕道:“走,帶朕看看去。”
詩鈺也趕忙穿上鞋,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魚塘位於前院,遠遠的,就已經看到圍了一堆奴婢。
魚塘的水其實不是太深,很清澈,但屍體已經打撈上來了,放在了岸邊。
衆奴婢看着主子來了,很自覺的讓出了一個缺口。
拓跋宏走了過去看了看屍體,皺起了眉頭。
詩鈺從後面跑來,站在拓跋宏的旁邊。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歲數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
模樣稱不上絕色,但也不醜,屬於小乖形,但臉被人打腫了,巴掌印清晰可見。
體形中等,偏瘦型,衣服穿的是奴婢的衣服。
詩鈺戳戳拓跋宏,問:“認識嗎?”
拓跋宏皺着眉,喃喃道:“不認識。”
旁邊有個奴婢道:“奴婢認識她,她好像是個主子。”
另一個奴婢道:“對,好像是袁充華。”
拓跋宏看看李博海,李博海點點頭:“確實是袁充華。”
詩鈺鄙視的看了看拓跋宏,撇嘴道:“負心漢,自己的妃子都不認識!”
拓跋宏輕哼一聲:“朕的妃子多了去了,沒寵幸的,一大片,不認識也正常。”
詩鈺冷哼一聲,暴殄天物啊!怪不得皇宮多怨婦,天天守活寡,能不怨麼!
拓跋宏又擡頭去看了看李博海:“通知侍衛和仵作了嗎?”
李博海還未開口,其中一個奴婢就搶着道:“新婚之夜,弄出這種事,還是先來稟報皇上和娘娘,再做打算。”
另一個奴婢道:“又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弄得滿城皆知,不利於娘娘的名聲。”
另外一個奴婢道:“新婚之夜就死了人在前院,大凶,以後娘娘還要不要見人了,所以不敢稟報。”
三個錦繡宮宮裡的奴婢說出了這樣的話,李博海就乾脆閉口不說了。
拓跋宏嘆了一口氣,唉,這事要是攤在別宮的娘娘宮邸,也就罷了。
偏偏在馮貴人的宮裡,而且還是新婚之夜,這事要是鬧得滿城風雨,老妖婦非把朕給宰了不可。
還是不要四處宣揚爲妙。
拓跋宏道:“傳朕口諭,叫仵作速來,這事隱秘,得偷偷的。還有侍衛也通知一下。”
李博海點點頭,領命去了。
詩鈺蹲下.身去,細細的打量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應該死了不久,現在入夏不久,不算太熱,但也絕不冷。
她雖然丟在了水裡,但是並沒有泡的發脹什麼的。
身上也沒有什麼屍斑,也沒腐敗發臭,應該斷氣不久。
看她這個樣子,應該是被虐待了。
奇怪,一個主子,怎麼會被人虐待呢?誰有那麼大的膽子?還弄死了丟在這裡?
詩鈺伸手解開衣服, 衣服被水泡過,潮溼冰涼,詩鈺拉開衣服,看了看她的身子。
她的身體,明顯被人鞭打過。觸目驚心的血紅的鞭痕,清晰可見。
鞭痕很新,破皮的傷口結了層薄薄的痂,被水泡過,有些發白。
詩鈺又伸手擡起了女人的手。這手細長,留有指甲。
詩鈺看了看她的指甲,發現裡面有抓過的皮屑。
詩鈺看看拓跋宏:“此人指甲裡有東西,很明顯,她一定是把謀害她的人抓傷了。皇上可以派人調查,誰身上有抓傷的痕跡,就是有嫌疑。”
“還有,最近這人跟誰結過怨,有什麼衝突,也是可以從這兒下手。”
拓跋宏看着詩鈺,這女人,好大膽,死人都敢碰。馮家的女子,果然都不是膽小的。
詩鈺站起來,又看看周圍的環境,這女人是怎麼弄進來的呢?
從大門進來?不可能。大門緊閉着,有人看守,從大門送進來,找死呀!
從後門偷運來?也不可能。後門今日清理屋子,雜七雜八的東西沒地方放,都堆在後院了,後院的那道門,早就被雜物給封死了。
那人怎麼進來的?翻牆而過?那可是姐的老本行。
詩鈺仔細的看着院牆,此時,仵作已經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仵作雙膝一彎,正要跪下去,被拓跋宏扶住了:“事情緊迫,無需多禮。”
仵作蹲下.身子,看了看屍體。他捏着屍體的下巴,微微一用勁,屍體的嘴就張開了。
仵作看了看嘴,說道:“口中無雜草、泥土之異物,死者不是溺水而亡,而是人死後,被人丟入水裡。”
仵作一邊說,旁邊的小徒弟,一邊記錄着。
仵作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插入屍體的喉嚨,而後取出,銀針留有淺淺的黑色,但顏色並不深。
仵作聞了聞銀針上的味道,道:“死者被人灌入毒物,但此毒不是劇毒,只是略微帶毒,有啞藥之特性。”
仵作解開死者的衣物,看見了滿身的鞭痕,道:“死者生前遭人虐待,兇手對死者施行了鞭刑。”
仵作看了看手,從指甲裡挑出了皮屑:“死者生前反抗過,還抓傷了兇手的皮膚。指甲裡的皮屑,就是兇手身上抓痕的皮膚。”
仵作捏了捏死者的手臂、腳、上身:“手腳完好,無骨折。”
仵作將死者翻了個身,再拉開衣服看了看,屍體背上有板凳寬的紅色長條印子,仵作伸手摸了摸骨頭。
仵作道:“除了鞭痕,死者還遭受了杖責,木棍大約一寸寬,死者後背肋骨斷裂三根,前面完好。”
仵作整理好了衣物,道:“死者才死不久,此地不是案發現場,被人移了屍。”
仵作說完後,問旁邊的小徒弟:“全記錄好了麼?”
小徒弟點點頭:“記錄好了。”
仵作起身,抱拳彎腰着,等待着皇上的指示。
拓跋宏道:“此事絕密,不可對外宣傳。你回去休息吧!”
目送仵作走後,詩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兇手定是翻牆而過,不可能走正門和後門。
況且今日正逢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佔全,不給你送個大禮,怎麼對得起這樣的好時機?
天時,月黑風高,正是絕密下手的好時機。
地利,沒人。拓跋宏叫衆奴婢都回屋躲着,不許偷聽,院子裡空無一人,且院外,估計早就被人攔了路,不許隨意出入。
人和,既然是結婚,自然是要送禮,這禮送的,讓你噁心一輩子,且相當難忘。
古人又迷信,這不詳的兆頭一旦扣上你的腦袋,這輩子掃把星的“榮譽”可就跟你掛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