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應天出發的人有麻雀、黎媽、宋昌金、羅獵,還有他們此次考古行動最大的金主肖恩,肖恩隨行人員有四人,不過他們並沒有一起行動,選擇分別登船。
羅獵和宋昌金一撥,經過麻雀的妙手易容,羅獵並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就通過了關卡,來到渡輪之上,將他們的行李安置好,羅獵和宋昌金來到甲板之上,他們雖然是叔侄,可現在的羅獵鬚髮皆白,看起來要比宋昌金年齡更大,羅獵向宋昌金道:“別忘了啊,咱們的關係還是叔侄,不過你是我侄子。”
宋昌金愕然張大了嘴巴,望着羅獵憋了半天方纔說了一句話:“你不怕天打雷劈!”
羅獵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應該擔心的是你,人啊還是多積德多做善事。”
“又咒我,我說你小子就不懂得孝敬長輩……”
此時有人從他們的身邊經過,羅獵裝腔作勢道:“大侄子……”
宋昌金差點沒把一口老血給噴出來,這小子存心整蠱自己呢。
船行千里,原本這一路風光不錯,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自從離開應天之後就陰雨綿綿,一直行到宜昌,這雨就沒怎麼停過,剛開始的時候旅客們還有興致打着傘去甲板上欣賞兩岸朦朧的景色,可到了最後,都被連綿的陰雨折磨得沒了興致,寧願待在船艙內,也好過去甲板上感受風吹雨打。
當然也有例外,羅獵就是每天待在甲板上時間最長的那一個,爲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懷疑,即便是處在同一艘船上,羅獵也從未主動和麻雀等人打過招呼,不過羅獵仍然發現有人在悄悄關注着自己。
雨雖然不大,甲板上卻只有羅獵孤零零一個,他呼吸着新鮮溼潤空氣的時候,聽到一串腳步聲正在接近自己,來得是一位美豔少婦,一身黑衣打着一把黑傘,眼睛用半幅黑紗遮住,這樣的裝扮出現在歐美並不稀奇,可出現在這裡就有些另類了。
羅獵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畢竟對方正在注視着自己,雖然只看了一眼,他對這位少婦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她應當出於孀居狀態。
那少婦笑了笑道:“老先生,外面風大雨大的,小心着涼。”
羅獵道:“謝謝這位太太的關心。”
少婦用手帕擦了擦羅獵一旁的條椅,挨着他坐了下來,小聲道:“我從應天上船就一直留意老先生。”
羅獵意識到對方必然不是湊巧路過跟自己打招呼,輕聲道:“您之前見過我?”
少婦將雨傘收了,雨不算大,雨絲打在臉上的感覺麻酥酥的,她的雙目如同籠罩了一層煙霧,這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神秘,少婦道:“沒見過,不過覺得你與衆不同,所以很想跟您認識一下。”
羅獵呵呵笑了起來,以自己現在的這幅模樣,很難獲得美女青睞,除非這少婦有強烈的戀父情節,羅獵當然清楚事情沒那麼簡單:“大家同坐一條船也算有緣。”
少婦道:“我姓風,我叫風輕語,是風九青的妹妹。”
羅獵道:“如此說來你知道我是誰。”
風輕語淺淺一笑:“我姐跟我說羅先生是個玉樹臨風的英俊男子,可我一見……”望着面前畫了老年妝的羅獵,風輕語欲言又止。
羅獵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風輕語道:“失望談不上,只是覺得有些欲蓋彌彰。”
羅獵也笑了,其實到了這裡已經沒有僞裝的必要,可羅獵從易容裝扮中居然尋找到了一些快樂,比如能堂而皇之地叫宋昌金大侄子,氣氣這老狐狸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風輕語道:“我姐讓我帶你離開。”
羅獵聞言一怔:“什麼?”
風輕語道:“有人告密,宜昌靠岸補給的時候,你馬上就會被軍警圍困,所以咱們要提前離開。”
羅獵望着風輕語,目光充滿了懷疑。
風輕語道:“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她展開手掌,露出一行英文字,她掌心中寫着的竟然是rebel,這個意味着背叛者的英文單詞本身並不稀奇,可是對羅獵而言卻有着不同凡響的意義,他記得自己的母親就是被冠以背叛者的稱號,這個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而且知道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人世,包括自己的父親在內,風九青又是怎麼知道的?
風輕語道:“今晚兩點,我還在這裡等你。”她說完,撐起雨傘離開。
風輕語離開不久,宋昌金湊了過來,他一直沒有忘記對羅獵的關注,低聲道:“那寡婦剛纔跟你說了什麼?”
羅獵並沒有將實情告訴他,只是笑了笑道:“閒聊了兩句,人家好心,擔心我老人家受涼。”
宋昌金感嘆道:“都老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有美女對你感興趣?”
羅獵道:“想多了。”他感覺到背後正有一雙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雖然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那目光的主人就是肖恩。
羅獵對此行的艱辛早已做足了準備,風九青或許是他有生以來遭遇的最強大最狡詐的對手,風九青是一個吞噬者,她擁有吞噬他人異能的能力,隨着她吞噬的能量越來越多,她也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羅獵不知風九青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可是他卻知道風九青的存在是這個世界的隱患,更何況她的本來身份是藤野晴子,一個日本人,如果她將自身的能力用來對付中華,其後果將不堪設想。
也許這個世界上能夠阻止她的人只有自己,風九青知道太多的秘密,甚至關於自己母親的一些事她都有可能瞭解,正因爲此,羅獵纔沒有拒絕她的要求,此次前往西海他必須要查清當年發生了什麼。
凌晨兩點,羅獵悄悄來到日間遇到風輕語的地方,果然看到風輕語就在那裡等候,風輕語向他招了招手,羅獵跟隨風輕語來到船尾處,低聲道:“你打算如何離……”
話未說完,卻見風輕語縱身一躍,竟然從輪渡之上凌空飛躍,她展開雙臂,宛如在夜空中滑翔的一隻鳥兒,在風輕語跳出渡輪的剎那,後方亮起了一盞漁火,羅獵這纔看清原來有一艘漁船在遠遠跟着。
羅獵並沒有做過多的猶豫,也是學着風輕語的樣子凌空飛躍,在飛鷹堡事件之後,風九青對羅獵能量的吞噬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誤打誤撞激活了羅獵體內沉睡的慧心石的能量,也是從那時開始,羅獵的身體也產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風輕語落在漁船的船頭,尚未來得及轉身,就聽到一旁傳來輕輕的落地之聲,羅獵啓動比她晚了不少,可來到漁船之上卻相差不多,而且羅獵的體重要比她重,落在甲板上引起的動靜卻比她還要小,風輕語不由得多看了羅獵一眼,方纔發現羅獵的手中還拎着行李箱,這就證明羅獵的身手比自己更加厲害。
船伕對宛如神兵天降的兩人視若罔聞,仍然不爲所動地駕駛着這艘漁船,彷彿發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風輕語指了指船艙,向羅獵道:“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從現在開始你不會再有任何麻煩了。”
羅獵卻道:“我怎麼感覺這纔是麻煩的開始?”
黎明時分,渡輪抵達宜昌補給,也是此時宋昌金方纔發現羅獵不見了,他顧不上隱藏行蹤,直接找到了麻雀,麻雀聽說此事一驚,可當她看到碼頭上嚴陣以待的軍警頓時明白了,羅獵應當是提前察覺情況有變,所以藏了起來。只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羅獵已經離開了渡輪。
雨停了,羅獵和風輕語兩人在一個普通的民用碼頭上了岸。
碼頭上有一輛馬車在等着他們,兩人上了馬車,羅獵向風輕語道:“接下來去哪裡?”
風輕語道:“帶你去找你的一位老朋友。”
羅獵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在這一帶並沒有什麼老朋友,可他也懶得多想,既來之則安之,風九青已經將一切安排就緒,自己只需按着她的安排行事。
馬車在山路上行進,因爲接連下雨的緣故,地面有些泥濘,馬兒行進的速度不快。
風輕語道:“知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你?”
羅獵仍然處於閉目養神的狀態:“無所謂。”
風輕語道:“肖恩!”
羅獵其實一早就猜到是他,在應天出賣自己的也是肖恩,只不過羅獵一直沒有點破,看來肖恩對自己已經是仇恨深種,並沒有因爲自己上次的放過而轉變念頭,反而變本加厲了。
風輕語道:“計劃之外的事情,沒想到他會旁生枝節。”
羅獵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他只是一個幌子罷了,其實你們沒必要讓他們參與進來,非但沒有任何的幫助,反而增添了不少的麻煩。”羅獵的真實想法是不想麻雀參與其中,麻雀並不瞭解這次行動的內幕,對未來的危險性也缺乏充分的估計。
風輕語道:“我相信我姐姐的安排,她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
羅獵笑了起來,睜開雙目望着風輕語道:“我從未聽說風九青還有一個妹妹,親生的?”
風輕語道:“你沒聽說過的事情還有很多。”
羅獵道:“你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