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來到亨利的屍體前,搜索了一下亨利的周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人在死去的一段時間內,腦域中通常會留有一些意識殘像,而這些殘像通常是他最希望做的。
可是進入死人的腦域是極其危險的,因爲死人的腦域世界很快就會徹底崩塌,如果他在進入亨利腦域的時候剛巧發生了腦域崩塌,他的意識又不及從中抽離出來,那麼亨利的腦域就會成爲他意識的墳墓。
換成過去,羅獵是不敢進行這樣的嘗試的,但是在目前的狀況下,亨利的腦域殘像已經成爲他們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羅獵不得不冒險。他的雙手捧住亨利的頭顱,試圖進入亨利的腦域世界,可他很快就發現亨利的腦域世界已經封閉,這是人死之後正常的狀況。
就算亨利的腦域世界中仍然存有意識殘像,如果無法開啓亨利的腦域大門,自己也很難進入其中。
羅獵固然能夠用意識強行開啓亨利的腦域世界,但是如果強行開啓勢必造成亨利腦域世界的徹底崩塌,他將永遠無法讀取亨利的意識殘像。一籌莫展之時忽然想起了冷庫中的試劑,羅獵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將喪屍病毒注射到亨利的體內,那麼亨利會變成喪屍,同時他的腦域世界會發生重啓,當然這種重啓的腦域世界只剩下殘暴和混亂,失去正常人的意識,但是至少有了從中找到意識殘像的可能。
羅獵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了林格妮,林格妮認爲他的想法太過冒險,可是又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只能答應讓羅獵冒險一試。
考慮到亨利變成喪屍之後可能發生的變化,他們先將亨利綁起,然後纔給他注射了喪屍病毒的針劑。
林格妮站在亨利的身後爲羅獵護法。
原本已經氣絕的亨利在注射喪屍病毒之後不久身體活動了起來,他的臉色變成了青灰色,雙目之中佈滿了黑色的脈絡,張開嘴巴,上下頜開張的幅度明顯超過了以往,喉頭髮出野獸般的嘶吼。
羅獵盯住亨利的雙眼,時間對他來說極爲緊迫,他的意識在第一時間進入了亨利的腦域。
一個剛剛死亡的人腦域縱然失去了生命力,可是腦域還不至於瞬間崩塌,注射喪屍病毒的亨利雖然重新將腦域的大門開啓,可是他的腦域卻呈現出瘋狂生長的變化。
蒼狼從敞開的腦域之門進入死灰的世界,在它進入這片腦域世界的同時,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化,蒼狼高速向前奔行着,捕捉着亨利腦域世界的最後殘像,亨利腦海中最後的影像如玻璃般碎裂,在腦域世界的上空中翻轉,然後化爲飛沙,整個腦域世界從灰黑開始發紅,最後完全變成了血色,蒼狼捕捉着到處翻飛的破碎影像,只是匆匆看過,然後就迅速轉身逃了這崩裂扭曲而後又瘋狂重組的腦域世界。
影像的殘片呼嘯向蒼狼襲擊而去,割裂了蒼狼的軀體,腳下紅色的土壤燃燒起熊熊烈焰,亨利的腦域變得如同煉獄般可怕。
現實中,亨利的身軀在不停扭動着,臉上的肌肉扭曲猙獰,試圖撕咬面前的羅獵,可是他的手腳被捆住,頭部又被牢牢固定,羅獵的表情也非常的痛苦。
林格妮單從表情就已經看出羅獵正處於極度的痛苦中,她恨不能現在就一槍打碎亨利的腦袋,儘快將羅獵清醒起來,可她又擔心這樣的做法可能會連累到羅獵。在羅獵的意識離開亨利混亂的腦域之前,如果將亨利徹底殺死,很可能將羅獵的意識封閉在死寂的腦域空間中。
羅獵終於睜開了眼睛,雖然只經歷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對他而言卻如同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羅獵疲憊地在一旁坐下。
亨利發出陣陣哀嚎。
林格妮走過去將水壺遞給羅獵,羅獵補充了一些水分,然後轉身一槍將亨利的頭顱射得粉碎。倒不是因爲羅獵殘忍,而是對中了喪屍病毒的人來說,徹底死去方纔是一種解脫,如果亨利還有正常的意識他一定會感激羅獵現在的做法。
羅獵閉上雙目將從亨利腦域中捕捉到的零碎記憶拼湊起來,林格妮沒有打擾他,知道羅獵這次冒着迷失記憶的風險進入亨利的腦域實在是兇險無比,希望他能夠有所發現,如果仍然找不到線索,他們兩人就只能困在這裡等死了。
過了約莫十分鐘,羅獵終於睜開了雙目,他向林格妮道:“這裡有一條應急通道。”
沈鵬飛六人在碼頭奪得船隻之後,經由海路重新返回了遊艇的停靠地點,鍋蓋頭仍然在遊艇上守着,聽聞白臉已經犧牲,鍋蓋頭禁不住落下了熱淚,一羣人等着羅獵和林格妮的迴歸,然而還沒到他們約定的時間,整個伏魔島就開始爆炸。
望着島上衝天的火光,沈鵬飛知道這次爆炸的威力僅憑着他們佈置的炸藥是達不到的,整個島嶼在這次的爆炸中幾乎夷爲平地,爲了安全起見,他們不得不駛離原來的位置。
陸明翔嘆了口氣,他知道羅獵和林格妮應該回不來了。
麻燕兒的明眸中含着淚水。
火炮道:“咱們還等下去嗎?”在他看來整個島嶼都在這場爆炸中化爲飛灰,島上的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在這場爆炸中倖存,他們也許已經沒有了繼續等候的必要。
沈鵬飛毅然決然道:“等,按照我們的約定等下去!”
這是一場已經知道結果的等待,不過他們既然說過要等,就一定要等下去。
七天之後,特遣小隊回到了基地,沈鵬飛代表小隊向基地的新任負責人陸劍揚做了報告。
陸劍揚聽完沈鵬飛的報告之後,表情嚴峻道:“你能否確認明華陽已經死亡?”
沈鵬飛搖了搖頭道:“無法確定,因爲我們沒有見證他死亡,甚至我們都沒有見到明華陽本人,我能夠確定的是伏魔島已經被夷爲平地。”伏魔島爆炸並夷爲平地之後,那周圍強烈的磁場干擾突然就神奇消失了,他們的武器可以重新使用,他們甚至重新建立了和飛行器的聯繫,他們的雛鷹號並沒有被海怪損毀,陸明翔利用遙控將雛鷹號降落到他們的周圍,他們重新登上雛鷹號之後,圍繞整座伏魔島的廢墟展開了搜索,在這片殘骸上整整搜索了二十四個小時,仍然沒有任何的結果。
陸劍揚道:“其他人呢?”
沈鵬飛道:“對不起,這次行動失敗我要負有主要的責任。”
陸劍揚道:“誰說這次的行動失敗了?炸掉伏魔島摧毀天蠍會的基地本身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我已經向上級提請嘉獎,組織上已經決定追認閆國根同志爲烈士。”
閆國根就是白臉,他在此次的行動中犧牲了。
沈鵬飛實事求是道:“炸掉伏魔島的功勞也不是我們的,這次主要是得益於羅獵和林格妮……”
陸劍揚用眼神制止了沈鵬飛繼續說下去,羅獵和林格妮和他們的計劃無關,和基地更沒有任何的關係,從這件事上能夠看出沈鵬飛良好的品格,不居功,勇於承擔責任。
沈鵬飛是個極其睿智的人,他明白這位基地新任負責人制止自己的用意,低聲道:“我們雖然佈置了炸藥,可炸藥的威力並不至於炸燬整座伏魔島,所以我們懷疑啓動爆炸的另有其人。”
陸劍揚道:“說來聽聽。”
沈鵬飛道:“有兩種可能,一是明華陽,他知道伏魔島暴露之後,認爲這個地方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啓動了自毀程序,還有個可能是龍天心,龍天心一直都在尋找明華陽,而且種種跡象表明獵風科技目前的麻煩都是明華陽給她造成的。”
陸劍揚去了麻雀的墓,自從麻燕兒參加行動之後,他一直不敢過來,直到麻燕兒平安歸來,他這纔來到老太太的墓前,送上一束鮮花,告訴老人家麻燕兒平安歸來的消息,當然還有他的兒子陸明翔的消息。
陸劍揚懸着的那顆心總算落下,任何人都有私心,他也不例外,從這次計劃一開始他就反對兒子和未來兒媳加入這場計劃,不過沈鵬飛的加入讓他無話好說。
將軍在這次行動後選擇從領導的位置上退了下去,推薦了陸劍揚接替他繼續領導基地,基地失去了秘密資料,這個責任將軍主動承擔了下來,是他選擇和龍天心合作,而事實證明龍天心只是在利用基地,伏魔島是她拋給基地的誘餌,將軍在這件事上被她矇蔽。
如果不是特遣小隊遇到了羅獵和林格妮,也許這次會全軍覆沒。
陸劍揚將鮮花放下,此時他才留意到包裝鮮花的紙上畫着一個符號,看到這個符號,陸劍揚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臨浦古鎮在黃浦周邊的諸多古鎮中算不上有名,規模不大,清幽雅緻,外地遊客很少會選擇這裡,所以小鎮上住得多半都是本地人。也正因爲如此,小鎮沒有失卻本來的味道,古鎮秋天的早晨有些冷清,天空下着如絲細雨,一座白牆青瓦的舊宅從裡面拉開了一條縫隙,林格妮穿着頗具古風的長裙左手拎着食盒右手打着一把紅色的摺扇來到了門口的小路上。
青石板路面被水洗滌得乾乾淨淨,一顆顆發着光就像晶瑩的玉石。
林格妮的腳步很輕,彷彿生怕驚醒了小鎮寧靜的夢,又彷彿擔心踩碎了這一顆顆的玉石,左拐一百米,越過如彩虹般橫亙於清水河上的拱橋。林格妮在拱橋的頂點停留了一會兒,欣賞着雨中小鎮如畫卷的美景,美景如畫,人在畫中。
她是去買早點的,紅二孃家的小籠包,鴨血湯是羅獵最喜歡吃的,雖然羅獵建議她多睡一會兒,可林格妮仍然習慣早起,她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多爲羅獵做一些事,爲自己深愛的人做事就是自己最大的快樂。
林格妮認爲自己會是第一位顧客,可當她到得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坐在臨河的小桌旁在吃早點。
陸劍揚看到林格妮,他笑了起來,然後向林格妮點了點頭道:“吃什麼?我請!”
如果不是看到林格妮留下的記號,陸劍揚還不知道她已經脫險,林格妮和羅獵無恙讓陸劍揚倍感安慰,他知道應該去那裡找她,這裡曾經是林格妮的祖居,除了他沒有其他人知道。
林格妮叫了一碗雲吞,在陸劍揚的對面坐下,小籠包和鴨血湯都要趁熱纔好吃,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再買。
陸劍揚道:“十多年了,這裡的味道還是沒變。”
林格妮道:“在這個多變的世界,不變才更加珍貴,您說是不是?”
陸劍揚點了點頭道:“我很擔心你。”
林格妮道:“我相信。”如果說基地中還有一個人值得相信,那麼這個人就是陸劍揚。林格妮至今都無法忘記當年陸劍揚冒着生命危險將她從天蠍會救出的情形,如果沒有陸劍揚,自己早已死了,也是他將自己撫養成人,在林格妮心中陸劍揚既是自己的老師又像是自己的父親。這些年來,他爲了救治自己想盡了一切辦法,雖然沒有找到救治自己的方法,可他的努力和付出自己是看得見的。
陸劍揚道:“你們一定費勁了辛苦吧?”
林格妮點了點頭,她沒有告訴陸劍揚這其中的辛苦,當時的驚心動魄,其中的千辛萬苦,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無法想象的,如果不是羅獵以身試險進入亨利的腦域,他們找不到逃生的途徑,可這次的腦域之旅帶給羅獵的惡劣影響到現在仍未結束,所以她纔想起將羅獵帶到這裡,在這寧靜的小鎮上調養生息,希望羅獵能夠儘快從那段可怕的記憶中解脫出來。
陸劍揚感覺到他們之間生疏了許多,他誤以爲是在這次的行動過程中,林格妮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意見,他嘆了口氣道:“這段時間我對你們有所虧欠,不過你放心……”
林格妮搖了搖頭阻止陸劍揚繼續說下去,她柔聲道:“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其實您也沒有虧欠我們,接受這次任務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伏魔島的確是天蠍會的總部,他們的實驗基地也在那裡,這次的爆炸摧毀了整個伏魔島,實驗基地自然不復存在了。”
陸劍揚在此前就聽沈鵬飛幾人說起過,可那時他仍然無法確認,直到現在,聽林格妮親口說出,他方纔相信了這個事實,陸劍揚感到心底的石頭落地,雖然他們在這次行動的過程中被龍天心牽着鼻子走,可最終的結果還算勉強過得去,至少他們重創了天蠍會。陸劍揚道:“明華陽呢?”
林格妮道:“我們並沒有找到明華陽,不過亨利死了,我相信他多半被龍天心剷除,就算他活着也應當興不起什麼風浪。”她說完起身道:“我該回去了,他還在餓着肚子呢。”
陸劍揚笑了起來,他知道林格妮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林格妮買好早點,陸劍揚又搶着付賬,她也沒有客氣,就讓陸劍揚爲他們多做一點事吧,這樣他的心裡還會好過一些。
陪着林格妮來到拱橋邊,林格妮道:“別送了,如果讓他看到就知道我走露了風聲。”
陸劍揚從她的話語中聽出羅獵應該是要和自己和基地徹底劃清界限的意思,他笑道:“好,那我就不送了,我還有幾句話。”
林格妮停下腳步。
陸劍揚道:“你身體怎麼樣?”他非常關心林格妮有沒有找到治癒身體的方法。
林格妮淡然笑道:“我現在過得很好。”
陸劍揚點了點頭,心中卻明白林格妮並未從這次的行動中找到治癒她自己的辦法,不由得有些難過。他又道:“有件事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龍天心在北美找到了靠山,她的公司很快就會重新上市。”
林格妮道:“你們會有辦法的。”
陸劍揚愣了一下,然後道:“總會有辦法的。”
羅獵吃完早餐,穿上圍裙的林格妮過來收拾,羅獵的鬍子有段時間沒有清理了,已經長得很長,頭髮也有些蓬亂,可在林格妮眼中他仍然是這個世上最英俊最有魅力的男人。
羅獵道:“你這次出去的時間比過去多了十五分鐘。”
林格妮不禁笑了起來:“原來你那麼關心我?”
羅獵道:“有人來了?”
林格妮沒有回答,去將碗筷全都洗乾淨了,又起沏了壺今秋的祁紅,捧着茶盤迴到他身邊,羅獵坐在躺椅上,像大戶人家的老太爺一樣懶洋洋躺着,雙目望着從廊前屋檐下不斷滴落的秋雨。
林格妮在琥珀杯內倒了一杯紅茶,雙手遞到他的面前:“老公,喝茶!”
羅獵接過那杯茶抿了一口,然後道:“陸劍揚來了?”
林格妮道:“你越來越八卦,整天好吃懶做,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她當然知道羅獵在想什麼,羅獵在尋找救治她的辦法,努力拼湊着亨利腦海中的零散記憶,這段時間,他看似好吃懶做,不修邊幅,可無時無刻不在回憶着亨利腦域中的那些碎片,將一個個的碎片拼湊起來原本就是一項艱苦的工作,更何況拼湊的對象是支離破碎的記憶影像。
進入亨利腦域的那段經歷是極其可怕的,羅獵本該儘早擺脫那段不快的記憶,可爲了營救林格妮,他又不得不去回想,幾乎每天,幾乎每時每刻都回憶着那可怕的情景。
如果不是羅獵強大的心態和堅韌不拔的性格在支撐,普通人恐怕早已瘋掉,讓羅獵鬱悶得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從亨利的記憶中搜尋到可以營救林格妮的辦法。
林格妮湊上去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羅獵道:“你還嫌咱們的麻煩不夠多?”
林格妮道:“人家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羅獵可不是當真生氣,不過他最近的心情不好倒是真的,他將茶杯放下,林格妮乖巧地給他續上熱茶,雙手捧茶奉到他的面前:“老爺,小女子這廂給您陪不是了,要打要罰全都由您。”
羅獵接過那杯茶,打量着秀色可餐的林格妮。
林格妮俏臉緋紅,媚眼如絲道:“要不就肉償。”
羅獵忍不住笑了起來,林格妮一秒破功,氣得伸手去擰他的耳朵:“你好沒情趣,討厭!”
羅獵好不容易纔止住笑:“他來找你幹什麼?”
林格妮道:“你那麼聰明當然猜得到。”
羅獵道:“我們跟他還是劃清界限的好。”
林格妮點了點頭道:“不過從他那裡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羅獵道:“什麼信息?”
“龍天心得到了北美方面的支持,她的公司很快就會重新上市。”
羅獵道:“她幹什麼跟我們沒有關係,只要她不做壞事,我也不會去破壞她的好事。”
林格妮道:“你的胸襟還真是夠寬廣,在百慕大她差點把咱們害死,難道你心裡一點都不記恨?”
羅獵道:“她害我也不止一次了,可能我的存在對她來說是個威脅吧。”
林格妮道:“你說明華陽是不是死了?”
羅獵道:“就算沒死也一定被龍天心所制。”
林格妮道:“龍天心如果僅僅是爲財還好。”
羅獵聽出她話裡有話,輕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林格妮道:“基地之所以派出特遣小隊是龍天心透露的消息,而在特遣小隊出動的時候,龍天心以自身爲質留在了基地,這也是基地相信她並同意跟她合作的原因,可是沒想到龍天心的另外一個出發點是爲了從基地竊取秘密檔案,基地丟失了一份絕密材料,目前可以肯定是她盜走的。”
羅獵聽完半天沒有說話,林格妮忍不住問道:“你覺得龍天心還會不會興風作浪?”
羅獵道:“我不知道,希望她能夠好自爲之。”他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雙臂道:“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林格妮道:“是不是打算出去走走?”
羅獵點了點頭道:“是,咱們去北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