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你不是說你今天不來的嘛……”
“還不是你跟李祉那在那兒瞎說什麼宗師級音樂水平肯定不止彈彈琴就算完的！”
“這是實話啊！宗師級誒！隨便一個什麼宗師級，那都有着接近玄學的本領好不好！”在王威廉對面的裴珠泫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宗師級的通靈術都已經接近預言術了，我不相信宗師級音樂就只能彈彈琴吹吹蕭什麼的……”
“我不會吹簫。”王威廉一臉的嚴肅。
“反正你今天都來了，那一會兒我就等着你給我們上課咯！”
“你們上課都講什麼啊？給我說說唄，我看我能不能講……”
“哥，我昨天才剛剛來公司報道簽約成爲練習生，你問我講什麼？我給你編一個？”
“……”
“好了，我先去教室了，昨晚好不容易纔跟金智秀混得熟了點，要是被她知道我跟你關係這麼親密，以後跟她打交道就困難了。”裴珠泫站了起來，打算離開王威廉的辦公室了。“那小姑娘之前特別怕你，我說了不少你的好話她纔好轉了一點點的……”
“對了，你不是說不想跟其他人住一個房間嗎？現在沒意見了？”王威廉可不想聽着裴珠泫表功，打斷了她的話。
“有意見又能怎麼樣！那個鄭多惠不同意公司租用她的房子，然後閔昌鎬在附近找新的宿舍又找不到，就只能擠着住啊！而且智娜……嗯，社長也說了，不能讓練習生的生活條件太好，這樣她們會對出道成爲藝人沒有什麼期待的。所以我跟金智秀兩個人住一個屋就算不錯了，姜素拉，樸善英，裴秀智和俞升妍四個人住一個房間呢！”
“爲什麼你們兩個人住，她們四個人住？”
“她們那個房間大啊！而且，是抽籤的……”
“這樣啊！”王威廉點了點頭，“你沒意見就行。”
“我……肯定還是喜歡自己住，不過金智秀那個小姑娘挺可愛的，腦子有點時常短路抽風什麼的，跟我之前的妹妹有點像。”裴珠泫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泰妍也是這種經常抽風的性格。”王威廉有點無語的笑着搖了搖頭，“那你去吧，還有十分鐘應該就要上課了。”
“嗯，一會兒見吧！老師！”裴珠泫笑嘻嘻的對着王威廉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
十分鐘後，在公司地下一層的聲樂教室裡。
王威廉坐在一架電子琴後面，在他前面的六把椅子上坐着六個人。
劉仁娜因爲要去參加音樂舞臺劇，並沒有在這裡上課，剩下的六個練習生則是悉數到場了。
每個人看向王威廉的表情，都有些不一樣的古怪。
有的好奇，有的崇拜，還有的揶揄……嗯，這個揶揄的就是裴珠泫。
“你們的聲樂老師今天請假，你們社長又怕今天放假就給你們幾個人放了羊，所以就讓我這個閒人來管管你們。”王威廉雖然沒做過老師，但是做過神棍，怎麼在這樣的小型聚會裡把握節奏調整氣氛，他是專家，“所以今天你們從這裡學不到什麼東西，我就是來給你們消磨時間的。”
“前輩！”裴珠泫舉起了手。
是要提問的意思。
“首先，你們要明白……”王威廉就當作沒看見裴珠泫，“你們學唱歌聲樂，並不是想要你們歌唱的好到可以去開演唱會或者專輯賣上幾十萬張，而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增加你們對於節奏的掌控，還有發聲方式的熟悉，這對你們將來成爲演員念臺詞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前輩，聽不懂。”這一次舉手的是俞升妍，“唱歌對念臺詞有幫助？”
“這樣吧……”王威廉想了想，站了起來，“你們都有看過羅密歐與茱麗葉嗎？”
“……沒有。”在座的一羣女孩子一起搖了搖頭。
尷尬。
王威廉也一時不知道自己拿什麼來做例子了。
他知道的能拿來做課堂教學舉例的，也就只有這一個之前在東國大學跟着韓孝珠混着學來的了。
雖然他也看過不少話劇劇本之類的，可是對於整段整段的講故事，然後再來整理臺詞什麼的……
這是聲樂課，不是表演課！
“算了，既然你們都不知道，那就來唱唱歌吧。”王威廉決定不在這件事上糾結了，“你們上一堂聲樂課學了什麼歌？”
“……前輩，我們在聲樂課上，一般都是講理論的。”姜素拉舉手來進行說明了，這羣姑娘裡，估計她是最不願意看到王威廉出醜的人了，“發聲訓練和基本功訓練，很少唱歌的。上一次上課唱歌都是一個半月前了。”
“……算了，我發覺我是什麼都沒法給你們做了。”王威廉輕輕的嘆了口氣，“要不然我這兒彈會兒琴，今天這堂課就這麼過去了？”
“前輩你……”裴秀智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房間裡的幾個女孩子都笑了起來。
笑的最開心的，就數裴珠泫了……
“好啦，就當培養一下你們的審美情趣吧！”王威廉打開了電子琴，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一段鋼琴曲從電子琴裡傳了出來。
“舒伯特的第七奏鳴曲？”不過十幾秒鐘，王威廉就聽到了地下一個女孩子低聲說道。
王威廉看了過去，有點意外，居然是所有人裡年紀最小的金智秀。
“你知道這個？”王威廉微笑着問道。
手沒有停，依舊在彈着。
似乎他彈琴的手不用他控制一樣。
“小時候學過彈鋼琴。”金智秀點了點頭，“聽過一些鋼琴曲。”
“嗯。”王威廉笑着點了點頭。
不說話，繼續彈了。
幾分鐘，一首奏鳴曲。
教室裡稀稀拉拉的響起的掌聲。
看得出來，幾個女孩子對於這個，都不是很有興趣。
王威廉有點悶。
“前輩，你有沒有那種看起來很厲害的曲子啊！彈來我們聽聽唄？”裴珠泫也看出來了王威廉的鬱悶了，只能從之前那個看戲看熱鬧的心態裡跳了出來。
沒辦法，要是這堂課以現在這個氣氛結束，王威廉鐵定會來找她的麻煩。
“看起來很厲害？曲子不是用來聽的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
“就是那種可以炫技的吧？比如肖邦那首著名的幻想……”在旁邊裴秀智幫忙說了一句話。
王威廉看了一眼裴秀智，輕輕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手指落在了琴鍵上。
這些女孩子似乎都懂一些彈琴的東西呢！
不過也難怪，畢竟都是要志願做藝人的人……
依舊看上去很閒庭信步的樣子，只是手指的速度跟之前的第七奏鳴曲完全是不同的兩個等級。
這首幻想之所以出名，就在於它的演奏難度，要求的是手指的速度非常的快，當然了除了這種純粹的演奏技巧的問題之外，要在高速運轉的指尖帶出來一點曲子本身的優雅，是更高一個級別的要求了。
只是，這種演奏上的問題對於王威廉來說，並不大。
就像裴珠泫在剛剛說的那句話一樣，宗師級，接近玄學。
王威廉很輕鬆的彈完了這首曲子。
優雅的就像肖邦的曲子本身一樣。
再一次，房間裡的孩子們鼓起了掌來。
這一次掌聲明顯熱烈多了。
雖然她們是聽不懂曲子的好壞的，可是就聽着那如噴涌出來的泉水一般的音符，她們也能知道這首曲子肯定很難很難。
這裡面，鼓掌最熱情的，就是金智秀了。
“前輩，你可以彈一彈巴赫的……”
“行了，我這裡又不是點歌臺。”王威廉打斷了還想繼續點歌的金智秀。
這小姑娘似乎開始抽風了，必須立刻打住啊！
“那我們聊聊天行不行啊，前輩。”在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樸善英舉手了。
“聊聊……就聊聊唄。”王威廉笑了笑，嗯，說說話，也許時間能過的快一點。
一邊說着，一邊手指在琴鍵上隨意的按了下去。
即興彈奏而已。
“前輩啊，您不是我們國家的人？”樸善英似乎對王威廉這裡充滿了好奇，所以提問的很快。
“嗯，從歐洲來的。”王威廉點了點頭，“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奇你爲什麼來這裡……”
“人並不是因爲做什麼有用纔要做什麼的。”王威廉笑呵呵的回了一句話，“因爲你不知道你現在做的沒有用處的東西到底什麼時候會突然變得有用……”
“前輩你能不能不要講這些我們根本聽不懂的道理啊！”裴珠泫打斷了王威廉的話。
王威廉微微一愣，笑了。
對哦，這裡面估計除了裴珠泫，應該是沒人明白自己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的。
沒必要啊！還是說點能讓人開心的吧。
“你們現在住在公司宿舍，能看到電視嗎？”王威廉轉移了話題。
“之前是不能的，上上個月因爲素拉姐姐跟社長說，我們都是演員練習生，需要看一些電視劇，學習一下里面的演員都是怎麼演戲的，尤其是老闆……嗯，前輩您是怎麼演戲的，所以社長就給我們裝了電視了。”裴秀智說起這個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一點揶揄的口吻。
“秀智啊……”姜素拉臉色微紅，對着裴秀智低聲說了一句。
“姐，我錯了。”裴秀智立刻慫。
教室裡都充滿了笑聲。
“哎呀，沒關係，你以爲你們社長不知道你們根本不會看我演的戲？”王威廉笑着搖了搖頭，“他既然答應了讓你們看，從一開始就是給你們休息的時候消遣的。”
“我們有在看前輩你演的戲的。”在旁邊姜素拉搶在別人面前回答，“我除了前輩您，也很喜歡韓孝珠前輩的。”
“沒事，你們看或者不看，反正我片酬都結完了。”王威廉笑着擺了擺手，“你們平時……嗯，除了我的戲，還看些什麼啊？”
“就是一些電視劇。”姜素拉在那裡繼續解釋道。“週末的時候會看看週日下午的人氣歌謠和綜藝節目。”
“人氣歌謠？什麼節目啊？”
“ss電視臺的音樂放送節目。前輩您……不知道？”金智秀顯然有點意外。
“我是外國人的嘛……很正常吧？”王威廉笑了笑，“綜藝節目你們看什麼啊？”
“上週看的ss的週日綜藝，不是很好看。”金智秀繼續說道，“我們聽說這周就能看到前輩您出演的綜藝了？”
“不是這周，是下週。”王威廉搖頭，“八月的第一個週日，5號。”
“嗯，我們一定會貢獻收視率的。”金智秀認真的點頭。
“哎呀，我知道你們不會專門看我的……不用當作任務完成。”
“前輩，我們說實話你怎麼就不信呢。”裴秀智有點無奈的在旁邊說話了，“真的是你演的戲我們都在看，你要是演綜藝了，我們也一定會看的。”
“你們真看？”王威廉是真不信，然後，他看向了裴珠泫。
“我原本以爲我只要在家的時候陪着我母親看就已經夠了，沒想到到了s市住了練習生宿舍每天晚上還要跟着一起看。”裴珠泫用吐槽的口吻說道。“每當前輩您出場的時候，宿舍裡都是一陣尖叫……”
“呀！裴珠泫！你找死啊你！”姜素拉徹底炸毛了。“你沒叫？”
“我真沒！”
雖然姜素拉在錘着裴珠泫，裴珠泫的臉上依舊帶着壞笑，然後搖頭。
王威廉也知道她肯定不會，不過……
不知道爲什麼，在知道了公司裡這幫子女孩子居然都還挺喜歡自己的之後……
第一次啊！這幾百年來第一次他沒有因爲被人喜歡而覺得煩，反而有點開心。
這感覺怪怪的。
跟之前自己做任務，在任務裡面邂逅到女人被喜歡的感覺都不一樣。
不是那種荷爾蒙燃燒的衝動感，而是一種……
成就感？
可是又跟神棍的那種被人敬畏的感覺不一樣。
難道這就是李祉那說的，作爲一個偶像藝人被人崇拜和喜歡，跟別的不一樣的意思？
這感覺……別說，還挺不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