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週一中午。
王威廉到了家族誕生最後一次的拍攝地。
哦，應該說是第一季的最後一集。
“哦！威廉啊！好久不見啊！”
就像過去一年多裡每一次的見面一樣，王威廉從保姆車上下來的時候，就得到了來自於第一個抵達現場的劉在石的招呼。
之後，就是一排的擁抱。
所有的家族誕生的成員都對王威廉的到達給予的熱烈的歡迎。
“好久不見啊！大家！”
一個個擁抱完了之後，王威廉才終於說話了，也算是正式加入了節目的開場錄製。
家族誕生節目的拍攝對於王威廉來說，真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開場，找住宿地，然後執行任務……
熟練的流程化。
也少了一些不可控性和趣味性。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這一季節目的最後一次拍攝。
大家都覺得很可惜，也很捨不得。
但是也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節目結束。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態，從大家在聊天過程中的語氣，話題，都能聽得出來。
而王威廉在這之中，居然成爲了一個調和氣氛的人。
用他的“黴運”來讓節目變得放鬆一些。
而不是那最後一次拍攝的沉重。
在完成了最後一次的沒有排序的就寢安排之後，一個下午到晚上的拍攝很順利的告一段落。
王威廉也終於歇了下來。
時間，已經到了凌晨的十二點一刻。
“怎麼樣，威廉啊，辛苦了。”
“……在石哥你是有事找我吧？”王威廉看着拍攝結束之後奔着在一邊坐着的自己就過來了的劉在石，笑了起來。
“啊？怎麼這麼說？”
“這次拍攝比我走之前的拍攝簡單很多啊！任務都少了不少的了。”王威廉笑着搖頭，“除了稍微冷了點，沒什麼問題。”
現在他們在的山裡，體感溫度接近零下二十度了。
除此之外，他們今天的拍攝確實沒什麼太累的地方。
就算王威廉跟着漁船出去抓烏賊了也一樣……
“嗯，你現在不累的話，我有點話想跟你聊聊。”
“哦！當然可以啊！”王威廉點了點頭。
就這樣，跟着劉在石兩人離開了攝製組聚集的地方，走到了這棟房子一個有些偏僻的角落。
沒人，也沒攝像機。
“對不起啊，威廉。”
“啊？什麼？”
劉在石開門見山的道歉，讓王威廉一愣神。
“我聽說SS電視臺找你參與這個節目的第二季，你拒絕了，說是因爲我退出了你也不太合適繼續錄製了……”
“這個……是局長跟你說的還是那個PD……”
“局長。”劉在石的表情有種看不出的唏噓，“我是沒想到，你居然……”
“哎呀！就是那麼一說而已，在石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王威廉笑着搖了搖頭，“我就只是不想錄綜藝了，藉口啊藉口！”
“那你們公司的人你都沒有往節目裡安排……”
“那沒辦法啊！我們公司只有一個idol女團，S.M安排了林允兒，我們安排誰去都是一個受氣包的角色。”王威廉笑着搖了搖頭，“在KS電視臺的那個青春不敗裡，泫雅就已經因爲是後輩吃了不少前輩的苦了，要不是剛好遇到了Kara的具荷拉，兩個人一起耍寶，估計在節目裡什麼分量都沒有。我們公司都看穿了S.M跟SS電視臺真的是親生的關係，這種情況下再往SS這面送人，那我純粹就是失心瘋了。”
“行了，我知道。”劉在石自然理解爲了王威廉的客套話，搖了搖頭，“下一次我再開新節目，你還來嗎？”
“開新節目？有計劃了？”
“連我們這羣人的收視率都只有十幾，換一批idol來，就指望申鳳善一個人拖，能拖的動就有鬼了。”劉在石笑着搖了搖頭，“最多兩季度，可能又會找我了。”
“哥，你這兩年變了。”王威廉聽了劉在石的話，一愣，笑了。
“哦？什麼？”劉在石也一愣。
“兩年前我跟哥你說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已經是劉line的領導者的時候，你一點這種意識和自覺都沒有。現在你有了。”王威廉笑着說道。
“這……我也不想啊！”劉在石苦笑了一下，“這兩年被總拿來跟姜虎東比較，他也總把我當作對手來看……”
“如果再有節目，是類似這種兩週拍攝一次，每次拍攝一天到兩天，不是那種坐在錄影棚裡聊天吹牛的節目的話……我可以考慮。”王威廉並不太想聽劉在石的心路歷程。
他很明白，對於人來說，一旦開始成爲了領袖，那成爲領袖的動機就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追隨者，還有追隨者的慾望都會推着他前進的。
“當然，在行程允許的情況下，你也知道，我現在很多的事情都在太平洋那邊。”王威廉補充了一句。
“你在美國發展的不錯吧？我聽朋友說，去年下半年上映的那部《第九區》是你投資的？”
“嗯。”王威廉點了點頭，“另外就是……我很有可能三月份要去美國參加奧斯卡頒獎禮。”
“哦？奧斯卡？是什麼身份？”
“我應該是會獲得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另外這部電影有可能會獲得最佳電影的提名，我作爲製片人，也應該要去的。”王威廉解釋了一句，“不過這個新聞還沒正式發出了，哥你別說出去。”
“……都已經是去參加奧斯卡的人了，你真的對於我們這面的這些節目什麼的……還有興趣嗎？”劉在石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好萊塢的電影收入據說最少都是幾百萬美元呢！我們這面一集也就給你幾百萬元……差了一千倍了吧？”
“玩嘛！”王威廉笑着搖頭，“今天我就很開心啊！有些東西在別的地方根本體驗不到，也就在這裡還有機會能接觸一下了。”
“你這個心態真是好啊！”劉在石輕輕的嘆了口氣，“不過你在好萊塢投資過了電影，就沒有想過在國內也投資拍拍電影電視劇嗎？”
“啊？爲什麼說這些？”
“剛剛秀路哥在你們去抓章魚的時候利用攝影間隙跟我聊天，說他最近在劇組遇到了一些很讓人氣憤的事情，罵了一頓現在的影視製作圈……”
“……當着節目組罵的？不是給SS電視臺示威呢吧？”
“他最近拍的那部戲就是我們臺裡的。”劉在石點了點頭，“可能是有點想要通過我們節目組給臺裡傳話的意思。但是我覺得這很奇怪啊！”
“奇怪？”
“是啊！我們這個節目組都是藝能局的人，他對電視劇製作部門的人有點意見，也不應該通過我們傳啊！現在節目組的人到底是傳呢，還是不傳呢？”劉在石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電視劇製作是電視局的，跟我們完全就不應該相關啊！”
“那是哥你一門心思就認準了搞笑藝人……”
“我本來就是以搞笑藝人作爲志願進入娛樂圈的。”劉在石搖了搖頭，“我也沒想過往別的什麼方向去發展，做好我現在的工作就夠了。所以，我對於現在電視臺的幾個部門之間越來越混亂，是真的看不下去了。SS電視臺還好，KS電視臺，完全就是一鍋燴……”
“我當初不也是因爲在KS電視臺演了電視劇纔有機會參與兩天一夜的嘛！”王威廉笑着把劉在石的那個話題打斷了。
“是啊，你這樣好的後輩，這幾年我也就遇到你這一個了。”劉在石輕嘆了口氣，“做節目的時候不多想，完全就站在節目效果出發，一點都不計較自己的事情……”
“……哥，你這話真是謬讚。”
“你今天在節目裡又裝倒黴，我都是看在眼裡的。”劉在石搖了搖頭，“對於一般人來說，裝裝傻瓜和倒黴沒什麼，可是你這個身份的演員還演這種戲……真的是難能可貴呢。”
“行了，哥，你再有節目我優先考慮不行嗎？”王威廉覺得自己已經被劉在石說的不好意思了。
“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劉在石搖了搖頭。
“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在國內投資一些電影或者電視劇？”
“……哥你不是說你對這些沒興趣的嘛！”
“我又不是要去演！我知道我也就演演搞笑劇的本事的。”劉在石連忙搖頭，“我就是說，你在好萊塢學了那麼多東西，就沒想到在國內來用一用嗎？”
“你又不演，這麼關心這個幹什麼啊？”
“學學好萊塢的東西，對於國內演藝圈的環境改善肯定是有好處的。”劉在石嘆了口氣，“演員去幹演員的事情，歌手去做歌手的工作，我們搞笑藝人也才能做我們最想做的事情。現在這樣……一個搞笑節目裡，又是演員，又是歌手，而且還都是放不下架子和形象的人……”
“我被嫌棄了？”王威廉一臉荒唐的指了指自己。
“我說的是放不下架子的，不是大成，孝利和你這種。”劉在石搖頭，“你們這樣的我還是願意再合作的……哎呀，話被你打斷了。我的意思是，現在這種情況，很多來綜藝節目的人都覺得自己不是搞笑藝人，放不下架子，相比給觀衆帶來快樂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形象維繫的怎麼樣，錄着節目腦子還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一點都不投入，跟她們一起拍節目真的是累啊！要是現在演藝圈的生態能好一點，願意來節目的都是真心想要來給觀衆帶來歡樂的，就算來做宣傳也不用擔心自己來做綜藝讓自己的歌手或者演員身份失位的話，那麼節目錄制也會舒心的多啊！”
“就是幾個注意形象的演員就能讓你扯到演藝圈的生態……在石哥你還真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啊！”王威廉笑了。
“我也不是扯那麼遠……”
“我們公司是在考慮在國內投資影視劇的，也跟CJE有合作。”王威廉笑着打斷了劉在石的話：“等我們有了具體的項目，如果在石哥你有需要推薦到我這裡來的演員，只管說，我肯定會優先考慮的。”
安靜。
劉在石張了張嘴，有點卡住了。
王威廉這句話說的很直接，甚至都有點裸。
我知道自己是你劉line的人，我也正在投資影視劇，如果有劉line的人想要拍戲，我們又有需要的話，會當作自己人對待的。
好一陣子。
“你這人說話真直接。”劉在石有點訕訕的笑着搖了搖頭。“我其實原本沒這個意思的，也被你說的成有這種想法的了。”
“這又沒什麼，大家都是朋友的話，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可是我真沒這種想法。”劉在石這句話說的依舊很認真，“拍攝結束之後我也還是不接電話的。我也沒有多少演員的朋友。”
“那在石哥你……”
“我剛剛說的都是實話。就只是希望這個演藝圈的生態能更好一些。所有來到我的節目的人都是有志於給觀衆帶來歡樂的，而不僅僅是做宣傳，甚至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所以來我們這裡混個出鏡甚至混口飯吃，然後還一副我根本看不起你們這些人的樣子。”劉在石斬釘截鐵的說道。“對於我來說還無所謂，畢竟我的地位擺在這裡了，嘉賓來了，願意照顧就照顧，不願意了也不能有人說我什麼，可是我的後輩，那些搞笑藝人們，原本出頭的機會就已經不多了，再被這些甚至還看不起他們的idol，歌手，演員一擠，連飯都沒的吃了。”
安靜。
王威廉直愣愣的盯着劉在石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會讓公司跟進的。反正我們……也不缺錢。”王威廉被劉在石的誠懇感動了。說完了話，一頓，然後忽然冒了一句話出來：“在石哥……你有沒有想過去競選大統領？”
“……什麼意思？”
“現在像哥這樣純粹而堅持的人……”王威廉長長的嘆了口氣，“真的不多了啊！”
“只是因爲我吃的苦比較多，所以明白搞笑藝人的不容易，和大家對於節目的重視吧！”劉在石有些無奈，“這種百分之十幾收視率的節目，一些人就不願意做了，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搞笑藝人連百分之一都不到的節目都上不了啊！總這樣下去，整個生態圈會越來越亂的。”
“原來是因爲這個啊！”王威廉終於明白了劉在石跟自己說這個話的出發點了，“所以是因爲有人……”
“這個話你可別出去說去。”劉在石連忙打住了王威廉的話頭，很顯然他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失言了。
“得虧你還有點這種失誤。”王威廉笑着點了點頭，“不然我真的會勸你去競選大統領了。”
“所以，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幫一些忙，至少讓那些沒事可做總覺得自己是被逼來做綜藝的演員，少來一點。”劉在石把話題帶回去了，“算哥哥求你幫的忙了。”
“行吧！”聽到劉在石都這麼說話了，王威廉只能點了點頭，“我回去讓我們公司在這方面加大一點力度吧！”
“謝了。”劉在石認認真真的對王威廉道了一個謝。
王威廉笑了笑。
在心裡，卻還在很認真的想着一個有點荒唐的問題：自己要不要鼓動他去參選大統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