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後，在咖啡館的隔間裡。
變成了人形，坐在王威廉旁邊的魅魔，以及在對面盯着魅魔看的崔雪莉。
兩人對峙着。
而在旁邊的王威廉，還有變成了狐狸形態，在旁邊“隱身”着的九尾狐，看着熱鬧。
只是氣氛，很凝重。
“你到底是什麼？”說話的是崔雪莉。
她在上下掃視着魅魔。
“我是什麼不重要，你是什麼？”魅魔沒打算回答。
它剛剛還在睡夢中被王威廉一個電話叫醒，然後命令着來咖啡館，本來是有些不爽的，但是當它看到了坐在那兒的崔雪莉之後，所有的不爽幾乎瞬間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變成了忐忑。
甚至，還有一點恐懼。
我不是明明已經修改了她的記憶，讓她覺得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主人了嗎？爲什麼她會在這裡！
“我就是我啊！崔雪莉。S.M公司F（x）團體的女藝人……”崔雪莉笑眯眯的。
“我是主人養的貓。”魅魔對於崔雪莉這種打馬虎眼的方式很不爽。
“……一隻害了我的貓？”崔雪莉上下打量着魅魔，笑了，“我真的很想掐死你啊！”
“我害你？我怎麼害了你？”魅魔一臉不明所以，“我是爲你好啊！你這樣纏着主人對你來說絕對不是好事，你不會幸福的……”
“我知道，但是你爲什麼修改我的記憶？讓我的記憶力覺得我是跟威廉OPPA有發生過什麼事？”
“……這樣你不是會死心嗎？再說了，你又不是真的跟主人發生了什麼，對你沒什麼影響啊！”魅魔搖了搖頭，“好奇怪啊你！”
安靜。
“我是很奇怪啊！”崔雪莉苦笑了一下，“不奇怪……”
說着，看了一眼在旁邊沒打算吭聲的王威廉。
“不奇怪也不會這樣纏着他了。”
“你現在還能讀取她的記憶嗎？”王威廉看自己還是被拽下了水，覺得裝聾作啞似乎沒什麼用了，扭頭對魅魔說道。
“不能。”魅魔對着王威廉搖頭，“但是跟之前天使要神降在她身上的時候不一樣，那個時候感覺我是被她排斥，現在……她在我眼睛裡完全是一團迷霧，什麼都看不清。”
“嗯。”王威廉點了點頭。
是的，剛剛王威廉在給魅魔貓打電話之前，就對着來找自己的崔雪莉用過通靈術了。
跟魅魔的感覺一模一樣，在王威廉的眼前，崔雪莉就像一團霧，看着好像在那兒，可實際似乎又不在。
就像是系統空間裡的全息影像似的。
這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有聖城祝福的人對魅魔能力的屏蔽，又或者金莎朗那種對自己的通靈術的屏蔽的能力，完完全全是另一種狀態。
“你們說這些話能不要當着我的面說嗎？”坐在一人一貓對面的崔雪莉並不喜歡這樣的被人評頭論足。
有點難受。
“加百列之前有感覺到過她的這種異常嗎？”王威廉看向了旁邊的空氣。
那裡是九尾狐。
“主人您稍等。”九尾狐直接消失了。
二十幾秒的安靜。
九尾狐再次出現。
“金莎朗說加百列留給她的記憶力沒有相關的部分，似乎是沒有發現這種異常。但是金莎朗說，加百列之前好像說過，它在清理崔雪莉的靈魂分裂出乾淨的部分的時候，有些吃力。”九尾狐彙報道。
王威廉點了點頭，看向了崔雪莉。
“那隻狐狸說的是實話，之前落在我身上的那個天使，什麼都沒發現。”崔雪莉接話了。
再次安靜。
“你能看見它？”王威廉一臉無語的指了指九尾狐。
“能。”
“什麼時候能的？”
“剛剛它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它了。”
“之前……”
“我的能力是今天才有的，OPPA你願意相信嗎？”
“……”
“OPPA，你要想聽我的故事的話……”崔雪莉的嘴角掛上了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中午請我吃飯。”
“不用了，其實我也不好奇。”王威廉笑了笑，搖了搖頭，“你可以走了。”
“……到了現在OPPA你還要趕我出去？”崔雪莉一愣。
“這個世界上古怪的人和事情多了去了，我可好奇不過來。”王威廉依舊笑着搖頭，“我可不是貓。”
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魅魔。
確實，魅魔現在臉上就寫着兩個大大的字：好奇。
“那就當陪我吃個飯，我們AA就好，不用你請。”崔雪莉看着王威廉這個油鹽不進的樣子，嘆了口氣，“我……只是想找人講個故事而已。”
“我可以……喵，我什麼都沒說。”魅魔脫口而出，然後變成貓，團成了團。
“主人，我覺得……您還是去吧。”在旁邊的九尾狐也被帶起了好奇心。“這女孩兒身上沒有任何陰陽師法術的痕跡，講道理是不應該能看到我的。”
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啊！王威廉有點無奈的在心裡咆哮。
“OPPA你的兩個僕從都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吃頓飯呢！”崔雪莉笑了，“走吧，不用你請客，地方我其實都已經選好了。”
“……”王威廉看了一眼一臉希冀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九尾狐還有魅魔貓。
它並不怪這兩個老妖怪對這件的關注超乎尋常，就是對於做了幾百個任務，見慣了山河大海的王威廉來說，這件事都超出了他的經驗的理解範疇啊！
怎麼會這樣……
好吧，其實他也真的很好奇的。
……
“好了，你可以開始說你的故事了。”
半個多小時之後，王威廉跟着崔雪莉一起來到了位於南大門市場附近的一家湯飯店。
對於半島上的飲食，王威廉一直分不很清楚，湯飯這種東西，在這個國家有很多種不同的吃法。
王威廉不知道爲什麼崔雪莉一定堅持要從遍地都是飯店的江南來到南大門的這家看起來有點破舊，顧客也並不是很多的小店。
可今天他原本就不是爲了吃飯。
是爲了故事。
九尾狐跟着他。
雖然魅魔貓也很想跟着，但是它身爲貓的身體並不是很方便。
而且，崔雪莉不想讓它跟着。
也許因爲之前魅魔修改過她的記憶讓她對它記恨？
王威廉不知道，也沒興趣追究。
“先喝口湯吧！在S市找一家很正宗的BS市風味的豬肉湯店不容易的。”崔雪莉就像是沒有聽到王威廉的話一樣，自顧自的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湯。
王威廉也喝了一口，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OPPA你不是都活了很多很多年了嗎？爲什麼性子還這麼急啊！”看着王威廉那副應付的表情，崔雪莉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先說故事。”王威廉搖了搖頭。
“OPPA，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崔雪莉看到了王威廉的堅持，有點無奈的，打開了隨身揹着的一個小包，從裡面，拿出來了一個像是胸針，又像是頭花的東西。
塑料製品，雖然看上去blingbling的像是寶石。
這東西的歷史應該超過二十年。
看着這個款式王威廉就這麼覺得，只是這個看上去嶄新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有那麼久的過去。
就像是剛從工廠生產出來的樣子。
不過，這已經不是關鍵了。
打開了陰陽眼的王威廉，甚至看到了從這個飾品上冒出來的白色的煙霧。
而那些煙霧，都飄向了崔雪莉，像是被吸引圍繞着太陽旋轉的地球一樣，繞在了她身體周圍。
“這個東西就是你身上的煙霧的由來？”王威廉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癥結。
“我不知道OPPA你說的煙霧，因爲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跟這個東西有關。”
王威廉念動咒語，對着飾品用出了通靈術。
無效。
在通靈術的“眼睛”裡，這個飾品也是一團白霧。
“……這東西你哪兒弄來的？”
通靈術無效，只能問。
“我小時候在下學回家的路上撿到的。”
“……”
“當然，其實我並不記得這件事。”崔雪莉拿起了勺子喝着豬肉湯，一邊說道：“我甚至完全忘記了我曾經撿過這個東西。”
“那它……”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個包裹。一個沒有人送但是就是出現在了我房間裡的包裹。我好奇，打開了，看到了它，然後，它告訴我了。”崔雪莉依舊在喝着湯，似乎說的是跟她不相關的事情。
“這個東西好邪門。”九尾狐在旁邊插話了。“我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平靜。”
剛剛它似乎也對這個飾品用了法術。
“奇怪的平靜？”這句話不是王威廉接的，是崔雪莉，她一臉好奇的看向了狐狸。
“……魅魔之前修改的她的記憶應該是被這個飾品還原了，而且它好像還一直在往她的身體裡灌輸着力量。”九尾狐沒有回答崔雪莉，而是繼續對王威廉說道：“這種感覺，像是報恩。”
“但是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因果。”王威廉對着九尾狐搖了搖頭，“免疫通靈術必須要斬斷因果……”
“那主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因果太多了通靈術也會失效呢？”九尾狐反問。
“你是說……”王威廉再次舉起了手，對着飾品。
這一次，時間很長。
崔雪莉依舊在喝着豬肉湯，就當沒看到王威廉的古怪的樣子似的。
“我總算知道爲什麼你的命這麼好了。”
王威廉放下了手的時候，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的命哪裡好了？”崔雪莉擡眼看了一眼王威廉，“都被OPPA你……的貓坑成了這個樣子。”
“那破貓到底怎麼坑你了？”王威廉繼續問。
“OPPA你不是都看到什麼了嗎？還要問我？”
“我只是看到了你跟這個飾品裡附着的東西之間的關係，別的我看不到。”王威廉搖了搖頭。
“哦……我知道的其實也是它告訴我的。”崔雪莉看了一眼桌上的飾品。
“說來聽聽。”
“……它跟我說，我小的時候在街邊撿到了它。”崔雪莉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湯勺，認真的看向了王威廉，開始了講故事：“因爲覺得很漂亮，又擔心它的失主擔心，就在撿到它的地方等失主，等了很長時間，終於一個婆婆找了過來，問我是不是在等丟了這個東西的人，我說是，然後問那個婆婆是不是她丟的，她卻跟我說，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她只是替我保管而已。”
說到這裡，崔雪莉輕輕的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飾品。
“我說，這麼漂亮的東西肯定很貴，我不能收，就換給了婆婆，婆婆就問我，是真的不想要這個，還是隻是不好意思。我沒回答，其實……我是想要的。”崔雪莉眼睛依舊看着飾品，“雖然現在看起來這個東西有些簡陋，甚至是塑料的，可是在我小的時候，真的覺得這個東西很漂亮。”
“就是現在做復古造型的話，這個飾品依舊是個不錯的裝飾。”在旁邊的九尾狐插話了。
“……你是OPPA的造型師，你說的算。”崔雪莉看着狐狸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那個婆婆應該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就對我說，既然這東西原本是我的，我自己也想要，那爲什麼不能接受呢？我說，我的父母知道的話，會罵我的……然後那個婆婆就說，既然這樣，我再替你保存一些年，等你十九歲的時候，如果你還想要，我就把它還給你。然後，婆婆消失了，我的這段記憶也就不見了。”
“……十九歲？去年？”王威廉一愣。
“主人，十九週歲……”九尾狐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那這關我和魅魔什麼事？”王威廉輕輕的敲了敲腦袋。
特麼的，在半島上時間長了，虛歲都虛成習慣了。
“OPPA你不是看到了我跟這個飾品之間的一些事嗎？”崔雪莉看向了王威廉。
“我只是看到了你的前生是一個修道院的修女，當時歐洲大陸黑死病氾濫，你不顧自己的安慰治療照顧了很多病患，救了有四五百人，這些人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一直把你當作天使一樣祭拜……你這輩子命這麼好，做什麼都一帆風順的，也是因爲你上輩子，或者說，前幾輩子積德太多了，完全的福報。”王威廉點了點頭，“這個飾品上凝聚着的，就是這些人對你的感激之情，會保護你免受一切的災厄。四百多條因果混在一起，變成了一片白霧。”
“OPPA你以前不是對我用過通靈術嗎？這些東西你就沒看到過？”
“我的通靈術只能看到前世。”王威廉搖了搖頭，“這個東西把你的前世藏起來在另一個地方了，現在才終於回到你身邊，而且我沒事也不喜歡看人家的前世因果的。”
“所以因爲這些東西保護她才讓魅魔對她動的手腳失效了啊！”九尾狐在旁邊終於恍然了。“可不是說要你想要這個東西你纔會再得到它嗎？你不是都忘記了這段記憶了嗎？”
“修女啊！”崔雪莉苦笑了一下，再次拿起了湯勺，喝湯，“如果我想要這個東西，也就是說，我還想再做修女……”
“你想做修女了？不是，你不是不信這個的嗎……”
“我是不信啊！可是之前去年的時候，那個進入了我身體的天使爲了做一些它的事情，總帶着我的身體去聖堂，不知道怎麼的，好像就觸發了一些開關。”崔雪莉嘆了口氣，“一年之內，如果我沒有跟男人發生一些什麼，那就是說，我還是想像上一世那樣侍奉天神，那我上一世做的這些東西……就會回到我身邊。”
說着，指了指飾品。
“……你去年就知道這些了？”王威廉忽然想起來了去年崔雪莉好像忽然不知道怎麼就想要跟自己發生點什麼的時候的那種古怪的感覺。
原來原因在這裡啊！
誒，不對，當時魅魔讀取修改她的記憶的時候也沒發現啊！
“不知道啊！只是一種靈魂的本能，如果不想做修女，那至少就要跟一個男人發生點什麼，而當時OPPA你是我身邊跟我關係最親密的男人，我……又是喜歡你的，自然就會找到你啊！”崔雪莉依舊在埋着頭喝湯，只是眼睛偷偷的擡了起來，看了一眼王威廉。“還記得那一次我找到OPPA你說的那些話吧？其實我當時也覺得我自己瘋了，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羞恥的話……可是我還是說出來了，現在想來，或許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本能替我做出的決定吧？”
“……”王威廉現在終於明白崔雪莉說的魅魔害了她是怎麼回事了。
“結果呢，那隻貓修改了我的記憶，讓我以爲我已經跟OPPA你發生過什麼了，而我的靈魂似乎也被欺騙了，也覺得既然OPPA你不可能同時接受我跟泰妍前輩，那我就只有成全你們，跟OPPA你相忘於江湖……”崔雪莉手裡的勺子停下來了，卻依舊沒有擡頭，“一直到了昨天晚上，我見到了這個包裹，打開了……變成了這樣。”
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擡起了腦袋，看向了王威廉。
“OPPA，你說，你是不是害了我？我讓你陪我出來吃頓飯，過分嗎？”
“……”
“阿姨！”崔雪莉舉起了手，對着湯飯店的老闆娘喊了一聲。
“什麼事？”
“來一瓶燒酒！”
“……好！”老闆娘看了一眼崔雪莉，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
也是，一個年輕小姑娘，大中午的就喝酒，這孩子……沒救了。
而坐在她對面的王威廉則是看了一眼九尾狐，苦笑了一下。
這……特麼叫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