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認真說起來，一個已經十七歲了的少女肯定不可能算到洛麗塔的範疇裡面去了。
雖然對於王威廉這個兩千多歲的老怪物來說，確實還只是零頭都不到……
不過他是真的對那個女孩子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相比那種性格活潑的樣子，他更喜歡安靜一些的。
畢竟，他的年齡擺在那裡，太鬧騰的，他會跟不上節奏……
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他暫時並沒有什麼找一個女朋友之類的奇怪想法，畢竟，那個在他面前自殺了的人……
嗯，永遠的痛。
當晚開着車回到了鴨鷗亭的家中，王威廉去洗了個澡就睡覺了，這一夜睡的很安穩，於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也挺早。
吃過了一頓習慣性的牛奶燕麥片早餐，王威廉帶着還沒睡醒的貓，就來到了那個小店。
工作不是必須的，但是時隔幾十年找到了這種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卻是很不容易的。
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不缺錢，其實壓根不需要上班什麼的，現在想來，好像是自己錯了。
有一個工作在心頭掛着，這樣每天的人生多少會有點目標。
倒是不是一定要朝九晚五那種，像現在這樣，每天有這麼個事，讓他可以在無聊的時候找到消磨時間的方法，確實挺好的。
扛着肩膀上的貓，王威廉打開了小店的門。
門下，居然塞着一張紙條。
其實是一張名片。
帶着好奇，貓直接從王威廉的肩膀上跳了下來，看了一眼。
“誰啊？”王威廉懶得彎腰去撿，只是自顧自的走進了店裡。
“看來李智娜還是這麼做了。”
“……李智娜的名片？”王威廉一愣，瞬間明白了。
“是的。不過是……李祉那，呀，其實差不多了。”貓自顧自的跑到了店裡的那塊它很喜歡的坐墊上，盤成了一團。
剛剛它就沒睡醒，現在可以繼續睡了。
“我要給她打電話嗎？你覺得？”王威廉問貓道。
他回到了門口，撿起來了那張名片。
李祉那。
名片上的名字。
但是王威廉知道，這個李祉那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這裡，而知道這個小店的，只有那個……李智娜。
“隨便你，其實我覺得可能幾十年後，你可能還要給她做一個超度儀式的，所以你就算不跟她聯繫……”貓的回答有點含糊。
它好像已經快要進入夢鄉了。
王威廉笑了笑。
貓這種生物，一天睡十幾個小時都是正常的，雖然這隻貓身體裡是一個人的靈魂，可是有些本能的東西，是抗拒不了的。
昨天跟着自己跑了一趟dg，它不好好睡個三四天估計回不過來神。
放貓在那裡睡覺，王威廉拿着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
過了好久，電話才被接通，電話那頭響起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很明顯的沒睡醒。
現在不是都已經九點半了嗎？
王威廉看了一眼房間裡掛着的鐘。
“我是王威廉。”
王威廉簡單的一句自我介紹。
“……哦……你等一下……”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中間還夾雜着一句“你幹什麼呀……”
王威廉一腦門黑線。
那聲是女人的聲音……
這……
“好了，現在可以了。”
一個有了明顯迴音的聲音。
“你是在廁所裡給我打電話？”王威廉有些無語。
“嗯……你昨天不在店裡，也不在家裡？”
“我昨天去了趟dg出了個差。”
“你出差？出什麼差？通靈嗎？誒，等一下，不會是那個什麼青蛙少年什麼的案件吧？”
“……你怎麼知道了？”
“昨天新聞有報道，說雖然追訴期過了，但是家屬不甘心，然後請了靈媒什麼的，我當時還在想幹嘛不請你……所以真的請的是你咯？”
“嗯。”
“那你今天在店裡嗎？”
“在。”
“哦，一會兒我去找你。”
“……我能多句嘴嗎？”
“什麼？”
“剛剛躺你身邊的女人是誰啊？”
“……見面再說。”
……
李祉那出現在王威廉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精神不錯啊你！”
“……還行吧。艾琳呢？”
雖然其實這只是王威廉和李祉那的第二次見面，但是兩個人的感覺卻熟悉的不得了。
因爲……
“在那邊墊子上睡着呢。對了，你昨天晚上是抱着女人睡的覺？”王威廉把話題帶到了自己有興趣的話題上。
“那個男人的女人。”李祉那說道這裡，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好。
“……所以你？”
“我就是試了試，結果證明，不行。”李祉那的表情很灑脫，“有些男人才能有的反應，我是沒有……”
“於是你就這麼……”
“無所謂，我下定決心進入這個身體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些事情。”李祉那搖了搖頭，“不行就不行。”
“……你這種屬於心理學範疇的閹割吧？”王威廉似乎對這個話題特別的有興趣。
鑽研，不是八卦，王威廉發誓。
不過很顯然，李祉那不這麼想。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威廉。
“對了，你找我做什麼？”王威廉把話題扯回了正事，“我還以爲我把你送過去，你奪舍或者不奪舍，都不會再跟我聯繫了的。”
“我一開始是不想跟你聯繫了的。”李祉那點了點頭，“但是總感覺進入了這個身體，承襲了他的記憶之後，我有點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
“……能不能不這麼哲學。”王威廉打斷了李祉那的話，“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好了啊！”
“我在死之前，是想着結婚，嫁人，做個賢妻良母的……”李祉那兩手一攤。
尷尬。
你讓個男人做賢妻良母……
“又或者做這個男人想做的，把他的這個經濟公司做大，可是我總覺得不爽。”李祉那一臉的鬱悶，“那我奪舍他不就成了替他辛苦了？那太虧了！”
“所以？”
“所以我來找你了啊！先知大人。”李祉那的臉上帶着一點神聖的表情，也有一點笑意，然後，單膝跪倒在了王威廉面前，“先知大人啊，請您指點一個迷途的羔羊該去向何方吧！”
“……”
“喲！李祉那來了？”
在旁邊一直睡的稀裡糊塗的貓好像被吵醒了。
“……我好像聽不懂貓說什麼了。”李祉那聽到了一聲喵，扭頭過去，看到了貓在朝自己點頭，有點悶。
“聽不懂纔是正常人。”王威廉笑着搖頭，“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嗎？”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正常生活啊！”李祉那嘆了口氣，“昨天晚上那個小賤人在我面前又是扭又是……”
“不用說的這麼詳細，給我惹禍呢你！”王威廉打斷了李祉那的話。
“反正就是，沒感覺。”李祉那兩手一攤，“我覺得我已經不太可能正常生活了。”
“那你就沒什麼愛好嗎？”
“愛好？原來我挺喜歡拍照片的……”
“現在變成男人也沒法拍了吧？”王威廉發覺，這個女鬼真的是可憐……
“不是被拍！是拍！攝影愛好！”李祉那糾正了一下。
“……那你繼續當你的攝影愛好者好了啊！”王威廉笑了。
“可是總覺得靠這個養活不了自己……”李祉那有點鬱悶。
“沒錢了你找他借嘛！他又不是不會借給你！”在旁邊的貓插話了。
“……它說什麼？”李祉那一臉的懵。
“它讓我包養你。”
“……不用了。”李祉那連忙搖頭，“要不然我就繼續把現在這個做下去吧……雖然掙不了什麼錢，但是好歹不愁吃喝的。”
“那你自己看着辦就好了。”王威廉笑了。
他其實沒有給什麼建議。
就像基本上所有的諮詢師一樣。
你自己想通就好，盲目給建議的諮詢師都是嫩……
“嗯。”李祉那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那邊望着自己的貓。
“喵~”
“它說什麼啊……”
“它說，你要是想它了，隨時可以來找它。”王威廉笑了笑，“看來你們兩個人……誒，不對，一貓一鬼，之前說了不少話啊！”
“嗯，只是我現在聽不懂它說的話了。”李祉那的臉上帶着濃濃的遺憾。“早知道……我真不應該去報仇。”
“嗯。”王威廉隨口應了一聲。
沒有多說什麼。
“我以爲你會問我，是不是喜歡那個男人，爲什麼明明都已經決定不奪舍他了，卻……”
“你既然都已經做出決定了，再去追究爲什麼有意義嗎？”王威廉打斷了李祉那的話。“是因爲看到了那個男人喜歡的是其他女人，又或者因爲發覺那個男人完全把你當做工具看待……沒有意義的。”
安靜。
“人生是一條沒有退路的單行道，無論左拐右拐，都是沒有退路的。就算一路右轉，你也是回不去原來的起點的。”王威廉笑着繼續說道：“與其在這裡想什麼如果，不如做好你現在要繼續走的路，比較實際。”
“可是……”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變成惡鬼，在這個世界上無休止的遊蕩的。”王威廉再次打斷了李祉那的話。
這是一個承諾。
安靜。
“謝謝。”李祉那對着王威廉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了，今天的諮詢就這樣吧？”王威廉指了指牆上，“一千萬的占卜費用，請儘快到賬。”
“……會盡快的。”李祉那笑了起來，“等我掙錢了的。”
“嗯，我等着，反正……你要是欠我的錢，我就不給你做超度儀式。”
“這樣威脅人有點下作吧？”這話是旁邊的貓說出來了。
雖然它不覺得王威廉會這麼做。
“一千萬而已，不會的。”李祉那挺起了胸膛，一副自信的樣子。
“……最好。”王威廉想了想上次他去李祉那的那個娛樂經紀公司的時候看到的樣子，忽然有點替這個女鬼頭疼。
她能掙錢嗎？
“對了，今天我來，還有一向更重要的工作。”
“什麼？”看着李祉那臉上的那個職業笑容，王威廉的眉頭一跳。
不詳的預感。
“王威廉先生……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奧拉娛樂，成爲一名藝人嘛？”
“……不了，謝謝。”
“幫個忙吧！不然我真沒法掙錢的。”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