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商量過以後,決定把那些惹眼顏色的綾羅綢緞先收起來,挑幾種穩重點的顏色放在外面,等出了正月給全家每人做一套春裝,天暖和以後就可以穿了。
那些糕點取出來分了分,回頭給樑運同大夫送一份,給雲茂河送一份,其餘的就留着給幾個孩子吃。
那十來罈陳年窖酒留出一罈送給樑大夫,其餘的雲茂山收起來留着慢慢喝,這麼好的酒他可捨不得隨便送人,等家裡來了貴客再拿出來招待使用吧。
過了初五,雲成岫見師父家裡不再有上門拜訪的客人,恢復了悠閒的生活,就開始每日上午到他家裡上課聆聽教誨。
“師父,我想把以後醫術研修的方向放在婦產科方面。”雲成岫對師父闡明瞭自己的想法。
“哦?這是爲何?”樑運同有些詫異,他看了看雲成岫瘦小的身體說道:“目前你還未成年,不太適合接觸這個方面的事情。”
“這個我明白,不是說不學別的方面,只不過以後會把主要精力投放在婦產科方面。”雲成岫解釋道。
“你是想利用你的女子身份做一些方便行醫的事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我最想解決的就是女人生產時就像過鬼門關一樣的生死境地,減少一些喜事變悲劇的人間憾事。”
“專攻婦產科也不是不行,像在皇宮裡就有專門替那些妃嬪宮女診病的醫女,難道你想往那個方向發展嗎?”樑運同說到這裡臉色開始嚴肅起來。
“假如你抱着入宮的想法,那麼我勸你還是儘早打消這個念頭,皇宮裡面就如同龍潭虎穴一般,可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師父,你怎麼會這麼想岫兒呢?我此生的志向只在百姓中間,從沒有攀附權貴之心。”
“那就好,既然你有這個志向,師父就成全你。雖然師父不是專攻婦科,但一法通則萬法通,只要你對醫術勤加研究,日後再多接觸些此類的病例,想必定有所成。”
樑運同欣慰地笑了,他沒有看錯這個小徒弟,雲丫頭是個志向高遠之人,纔不會做那些屈膝弓背之事。
“嗯,徒兒定不負師父重望,秉承救死扶傷爲己任,刻苦鑽研醫藥知識,將師父傳下來的醫術發揚光大。”雲成岫握緊拳頭,朗聲說道。
“真是師父的好徒兒,吾道不孤,後繼有人啊。”聽了雲成岫的話,樑運同內心激盪澎湃,感慨萬千。
他本身醫術高明,堪稱藥到病除,卻甘願隱居在這麼一個遠離朝廷紛爭,不被衆多權貴所關注的小山村裡,那是有原因的。
樑運同本身師承前朝太醫董真志,一身醫術盡得師父真傳,在上虞鎮開了藥鋪的鄭成望正是他的同門小師弟。
他師父歷經三朝皇室更迭,一直屹立於太醫署的首席不倒,本來以他的醫術徒承師業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事實上,他在師父過世之後也被舉薦爲太醫署中的一名專門負責診治宮中嬪妃身體的太醫。
只不過,當時他失去了師父這個牢靠的背景,逐漸淪爲嬪妃爭寵的犧牲品,替人背了黑鍋,被打了三十大板後逐出太醫署。
從此他心灰意冷,在治好身上的傷之後,他隻身一人遠走天涯,最後定居在雲家村這個偏遠的小山村。
當初他給周景鑠治傷的時候也曾懷疑過此人的來歷,只不過他在太醫署沒待了多長時間,正好那段日子周景鑠領兵在外征戰,所以兩人並不認識。
假如他當初得知請他看病的是位王爺的話,雖不至於託病不出,但也是惟恐躲之不及,一點都不想往跟前湊。
此時從與雲成岫的閒談中,得知那位週二爺是來自京城的消息後,這個人的身份就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