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告訴你喲,別看我們季老師,那一副高冷的樣子,其實他挺可憐的。”孟佳期停了停又伸手戳戳季殊允的肩膀:“他挺可憐的,你知道吧?”
季殊允無奈地看着絮絮叨叨的小醉鬼,爲了她不再重複剛剛的話,便順着她的話意道:“嗯,我也這樣覺得,不過你覺得他哪裡可憐可以跟我說說看不?”
孟佳期呵呵一笑,一臉終於遇到了知己一般傻笑道:“我跟你說哦!其實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季老師就是那種人,雖然說他看起來好像很厲害,有自己的公司,事業做的還蠻大的,人長得又還算養眼。可惜他那個爹不是人,對他一點也不好……他不給季老師留遺產也就算了,還天天讓季老師跟在屁股後面給他善後,不只是這樣,那個朗逸亭啊,就不配做個父親,做錯了事情連道歉都沒有,一點當上樑的自覺都沒有。”
季殊允目光沉了沉,爲什麼他總感覺孟佳期不只是在罵朗逸亭,連他也一起罵了?
嗝……
孟佳期講了一半打了一個酒嗝,氣味薰得季殊允忍不住往後退了一些。
他有些嫌棄的瞥了孟佳期一眼,後者卻渾然不覺伸手拉住他的領子強迫他靠近一點,她完全不顧人家難看的臉上又打了一個嗝,砸吧砸吧嘴壓低聲音道:“我們說的是秘密,悄悄話不能離那麼遠。”
季殊允強忍着把她踢出去的衝動,定定地看着眼前醉的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他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複雜。
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人因爲他有那樣的父親覺得他可憐,又或者說是他們也是這樣覺得,只是他們不敢這樣跟他說而已。
至於……季殊允看着眼前的孟佳期,見她的醉眼裡有惋惜,有心疼,還有……他眸光一閃,心道只怕如果不是喝醉酒,她也不敢跟自己說這些的吧?
季殊允自嘲一笑,沒有想到有一天同情他的人竟然是孟佳期這個總是跟他對着幹的小丫頭。
不過也不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她那麼愛管閒事,看不慣那些也還算正常。
孟佳期並不知道季殊允心裡想了許多,她又樂呵呵道:“我偷偷告訴你,你不要跟別人說哦!有時候我在想啊,要不把我家老爹借給他幾天,季老師他那麼冷冷冰冰的,一定就是因爲從小得不到父愛,所以長大了纔會那樣的。我爹啊……就是孟庭章你是知道的吧?他是洛城最出名的紈絝老爹啊,他是世上最好的爸爸,我要是能把他借給季老師幾天,也許季老師能多笑笑,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但是冷冰冰的樣子總是讓我忍不住要跟他對着幹,他都那麼可憐了,我真的不想欺負他了。”
整個過程,季殊允都在安安靜靜地聽着孟佳期異想天開的胡言亂語,她大概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要把自己的爹借給他的人,而她那番謬論也實在讓他無力反駁。
偏偏就是這讓季殊允覺得荒唐的言論,就像是一直小螞蟻一般,輕輕地在他的心頭咬了一口,季殊允竟發現心裡突然很想知道那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孟佳期有一句話說的倒是很在理,她那個爸爸是全洛城最寵女兒的紈絝父親,做那樣男人的女兒能不幸福纔怪。
心頭反覆琢磨之後,季殊允忽然笑道:“真的要把你爸爸借給季老師,不後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嘛?”孟佳期呵呵一笑,上一秒還信誓旦旦地發誓,下一秒又是一副癡漢的表情:“更何況他多笑笑,我……嗝……我看着也養眼不是?”
呵,原來是有目的的討好。
季殊允眸色暗了暗,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讓她趕緊坐好要送她回家。
說着正起勁,男人忽然不高興了,孟佳期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乖乖的聽他安排。
車開出好久了,她才醉話連篇地說着男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一直逼着季殊允保證他沒有生氣。
……
翌日,孟佳期是被刺耳的敲門聲吵醒的,她下意識揉了揉自己那疼得有些發矇的腦袋。
孟佳期閉着眼睛,情緒有些不好地朝門口煩躁地喊了一聲:“我不吃早飯了,你們先吃吧!”
只可惜因爲宿醉的關係她的嗓子嘶啞得過於厲害,門外的敲門聲都蓋過了她的聲音。
門外的人失去了耐心直接推門進來,見陽光披散在公主牀上,唯有那鼓起的小包證明還有人在裡面睡覺。
此時小鼓包分明在不規律的動着,一看便知道牀上的人已經醒了過來。
男人的腦海裡又劃過小丫頭昨晚耍賴皮的畫面,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脣角。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自己都爲察覺的無奈與溫柔,片刻之後季殊允便將這些異樣的情緒掩得無影無蹤。
季殊允眉眼之間閃過一抹促狹,心裡有了計較便冷着臉朝牀邊走了過去。
他靠近牀邊發現牀上的小包動的更厲害了一些,心思一動季殊允忽然伸出手去掀孟佳期的被子。
果不其然他一伸手被子就被她緊緊地拉着,季殊允原本就沒有用太多力氣自然是沒有將被子拉開,但他卻有些惡劣地又拉了拉被角。
終於,孟佳期有些忍不住了,她不悅地低吼一聲:“四哥你別鬧了,我昨晚喝醉了現在有點頭疼,不想起牀吃飯。”
四哥?
所以孟雲川平時經常這樣去她房間喊她吃飯?
季殊允面色更冷一些,眸子了帶着一道冰刀子,隔着被子孟佳期都能感覺到有些古怪。
但她沒睡夠,任他什麼情況,孟佳期都不想起來。
“既然你不起來那我給你錄個視頻發過去給你父母,孟同學應該會十分開心吧?”男人的聲音低沉冷淡帶着幾分惡意,甚至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酸意。
他這下倒是鬆開了被子,孟佳期卻在聽到他的話時,猛地掀開了被子不過也就是那一瞬間,她又將被子拉上了一些只露出兩隻眼睛。
孟佳期聽到季殊允的聲音時就不自在地抖了抖,只是現在她睡得有些迷糊,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出現在孟家,還能進入她的房間裡。
她也不管什麼情況,只是睜開一隻眼睛瞪了一眼季殊允,卻又覺得一隻眼睛瞪他似乎不夠威力,乾脆另外一隻眼睛也睜開一起瞪着季殊允。
“你怎麼會在我家,還來我房間裡。”孟佳期即便是隻露出兩隻眼睛,也讓季殊允感覺到她的不悅。
“你家?你的房間?”季殊允嘴角勾着一抹嘲諷,似笑非笑地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