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工作的,”葉風咬着手中的蘋果,含糊不清道:“可不是像某些人那樣整日無所事事,尋釁滋事。”
葉存志裝了半天深沉,沒料到自家小子並不買賬,亦是坐直身軀,伸手搶回自己費了好大功夫才削好的蘋果,目露怒意道:“我記得曾經有位老大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咱葉家可沒有軟蛋,我在那地方混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嗎?總會有幾個不開眼的人,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葉風笑了笑。雖然自己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但也能理解父母地心情,特別彪悍如老爹這樣的,比如自己兒子把人家兒子打了,被家長找上門來,當着對方的面,可能會打自家孩子幾下,以示賠罪,但心中卻一定在暗爽。這他媽纔是我兒子。
民風彪悍的地區在對待孩子上往往都是這種方式,小孩子大架沒有對錯可言,所以寧願賠人家醫藥費,也不願自己孩子受傷失敗,在和平年代,男人的暴力心理往往會潛藏很深,只有類似於這種事情上纔會表現出來。
當然,葉存志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所以多年前,每當鄰居領着鼻青臉腫的孩子來家裡興師問罪時。他都是當着對方的面,狠狠誇上葉風幾句,然後喜滋滋地送給人家醫藥賠償。不過,多數的結果是對方把錢扔在地上,拂袖而去,順便留下句有什麼家長有什麼樣的孩子之類地無奈之言。
葉風知道再說下去,老爹就要傳授他當年的踩人經驗了,胡亂編造了身體不舒服的理由,迴歸自己的房間。其實。老頭子所說的並不是全部沒有道理,在小小的T市尚且了整個華夏大人物的首都,聽雨閣初換經營團隊,原本的地方人脈勢必都被割斷,故而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定會出現幾位收保護的人物,至於如何處理,還要依情況進行。
一夜無話,清晨時候。葉風向往常一樣最早起牀,洗漱完畢後。開車到香榭軒。途中停了好幾次纔買齊吃食。如果只是自己的話,他完全可以隨便對付下。可是自那次給何惜鳳帶過一次早餐後,女人便迷上了那些蒸餃餛飩之類地東西,作爲一名具有隨之應變能力的下屬,他順理成章地承擔了給老闆帶飯的任務。
兩人地辦公室在一層上,中間相距不遠,葉風看看手錶,女人這點應該已經到了,所以並沒有進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越過,敲響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何惜鳳剛剛把包放在桌上,便聽到了敲門聲,微一思考。也知道某人送飯過來。面上不禁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她是個非常懶惰的人,每天爲了多睡上一會,便放棄最重要的早餐,甚至連最方便的麪包都不吃上一片。現在這種飯來張口地生活是以往從沒體驗過的。在享受愜意的同時,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殷勤地奉上早餐,這種事情好像只有情侶之間纔會發生。
遲愣片刻,快步到了門前,果然,外面站立的就是葉風,他手中所提袋子上的字跡亦是和往常相同,僅憑此,何惜鳳便已猜出了有哪幾樣吃食,雖然沒有去過那些店面,但是多少也聽青年提起過,是以哪裡賣什麼,她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伸手接過那個屬於自己的袋子,何惜鳳面帶羞赧道:“要不,一起吃吧?順便談點事情。”
葉風自是不知道女人的想法,沒做猶豫便踏進屋內。他爲香榭軒爲何惜鳳做任何事都是爲了達成何建國的遺願,自私一點說,就是消除心底中地那份愧疚自責。殊不知,這種行動已經在不經意間超越上司下屬普通朋友的範疇。
“你有時間是不是去醫院看看冰冰,她時常提起你地。”何惜鳳按照流程,整理出桌子,將袋子裡地東西一字排開,輕輕嗅着飄散出來的香氣,冷不防地問了葉風一句。
正忙活
風手上一僵,差點沒把剛拿起來的飯盒扔掉,被個母着,任誰也不會安之泰然的吃東西,不禁苦臉道:“我看還是免了吧!不用猜,也知道那女人肯定沒說我的好話,還是等她身體恢復了,我再去解釋誤會,她現在是傷員,一旦把那姑奶奶氣個好歹,我可承擔不了責任,他老爸是堂堂的公安部長,還不把我扔進看守所裡。”
“咦,你怎麼知道段冰的父親是公安部長?”據自己所知,就是上次去醫院時,葉風和段正天見過一次面,按道理來說,他不可能這麼肯定的。何惜鳳臉上不禁散漫疑雲,有些不可思議似的盯着旁邊的男人。
“呃......”葉風順嘴一說。沒想到就被女人抓到破綻,他倒不是想隱瞞和段家地關係,只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打算讓何惜鳳瞭解太多自家的背景,不由神秘一笑道:“你想想前些天調查敲詐信那件事,就知道爲什麼我會知道段冰老爹的身份,再說了,對於一個經常的上報紙電視的人來說,根本用不着費太大精力,就能搞清楚其資料信息。”
何惜鳳思忖一下,也認爲此中解釋合情合理。故而不作深究。
吃着熱乎乎的早餐,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何惜鳳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加班,身體調整的也是不錯,至少胃疼的毛病已經很久沒犯了,在某種程度上,這還要歸功於葉風,是他的勸誡才讓自己放棄了本來進行了十年的繁雜生活,面上閃過一絲感激之色,忍不住說道:“葉風。你看我是不是得在你地工資里加上一項餐飲補助,每天都給我帶這麼多早點,真是不好意思。”
這種感謝的話。葉風已經聽了不下十遍,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掏出餐巾紙擦着嘴角道:“既然老闆這麼說了,那就加吧,一兩百不嫌少,一兩萬不嫌多,反正過幾天我想給你帶早餐也帶不了了。”
何惜鳳輕輕點了點頭。從法律來說,聽雨閣現在已經變成自己名下的產業,只是還沒有正式交接而已,按照計劃,下週一,葉風就將出發去首都,在當心自己以後早餐沒有着落的同時,亦是擔心在那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男人還能否像在T市.:的存在。
“機票已經訂好了,那邊會有人負責接待。”何惜鳳忽然想起行程的問題。扔下手中的筷子。打開身前的抽屜,把機票遞至對方面前。“不過,我想是不是在原定地十人之外,再加上幾人,你也知道聽雨閣規模不小,部門繁多,想要一下接管也不是太簡單的事情,想要控制住大裁員時的動盪,就需要我們這邊多一些人。”
葉風接過機票,輕輕一笑道:“我想確實要增加人員,不過一個就足夠了。”昨天晚上見到地秦凱可謂深得自己之心,雖然看起來,那人並怎麼通人情,但是其冷靜的頭腦是最最重要的,這些天處理整個香榭軒的事情,也大致瞭解到了俱樂部的管理原則,並不是換掉一兩個管理人員就扭虧盈利的,至於要帶上秦凱的原因,就是讓他處理某些不能擺到明處地事情。
昨天開出的價碼絕對已經打動了那個冷漠的男人,所以葉風確信秦凱今天肯定會出現在香榭軒內。
何惜鳳不清楚還有這樁事,聽得對方的想法,也是摸着下巴思忖,淡淡道:“你覺得帶上誰更好一些呢?凌聰怎麼樣,他雖然話不多,很少發表意見,但是對於俱樂部的運作還是很瞭解的,這也是我堅持讓他出任香榭軒副總的原因。我相信有他在你身邊的話,肯定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不必。
”葉風擺擺手,道:“我有更爲合適地人選,一會那個人就會來香榭軒,鳳姐如果想見的話,我會帶他過來。”在田亞菲離開香榭軒之後,原本處於割據狀態地各方勢力正在悄然改變着,有自己在這裡,無論是劉毅還是凌聰,都不會有大地動作,而一旦自己帶走一個的話,剩餘地那個肯定不會平靜下去。面對金錢的誘惑,很少有人能有反抗能力,數額大少決定了他們所能承受的風險,而在偌大的香榭軒所能得到的財富足以讓一個正常人拼了性命。正如剩餘價值理論中,只要達到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家更確切的說是商人們便會放棄最基本的道德法律底線。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何惜鳳已經漸漸認識到,在某些事情上,葉風的做法雖然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但是效果卻是絕對的不錯,自己雖然很好奇他收攏到了何種人才,但還是儘量剋制住,隨意道:“你自己決定吧!對於你的眼光,我還是比較信任的,不過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來解決。”
“哦?什麼事情?”葉風看着臉色嚴肅的女人,頗爲不解道。這些次吃飯,她可從來沒有板起面孔過
談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擁有着極爲輕鬆地氣氛。
“那就是,你要抽時間帶我去買早餐的地方。我可不想你一去首都,我就吃不飯了。”何惜鳳仿似惡作劇成功般,目光中露出些許得意之色。頗有些小女孩調皮的味道。
葉風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女人是故意裝作嚴肅,一時也是起了挑逗心理,面色爲難道“可是,那些小攤和店面只有在早上的時候纔開。”
“那有什麼關係?”何惜鳳歪着頭,不清楚要他帶自己熟悉道路還小攤開工的時間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擔心你早上能不能起來牀。據我所知,我們的鳳姐從來不遲到,但是也不會早到,你踩點進俱樂部的次數好像比我還多。”葉風笑呵呵地說出了理由,靜觀女人的反應。
和料想中的一樣,何惜鳳一張粉臉頓是羞得漲紅起來。任何一個女人都想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但不可否認,人沒有完美地,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點,對自己來說。每天早上起牀就是一大挑戰,在人當面揭破,不由也是有些難堪。
張張嘴,想要解釋辯駁兩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葉風無奈地一笑,何惜鳳這個女人在面對衆多名流時,是絕不會出現而今這種卡殼的情況,但是一旦談起生活上的諸多瑣碎小事,她反而出了許多問題。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吧?就像某些出了名的人物。在生活上簡直一塌糊塗,甚至根本不能自理。
“好了,我今天中午就帶你去那條街,其實你從家到俱樂部,正好路過那裡,只是繞一小段就可以了。”葉風看出女人的尷尬,邊收拾着桌上的殘局邊許諾道。
“不......”何惜鳳眼神透着堅毅,拒絕道:“明天早上打電話給我,我們一起去買早餐。”
“呃......”在工作中。葉風已經見識過了這位老闆的執着,沒有這種情況下。她又忽然發作起來。看那表情,真有種不死不休的士氣。摸着鼻子思忖了一下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仍然懷疑。何惜鳳是否有毅力能早半小時起牀。
而另一邊的何惜鳳則是在暗暗思考,是不是多買上幾個鬧鐘,以逼迫自己在這場證明不懶惰地戰鬥中取得勝利。
在總經理辦公室出來以後,葉風一眼便看到了等在自己辦公室門前的趙鵬和秦凱,看來自己看中的人物已經如願來此了。
不過待注意到小趙眼中流露地曖昧玩味後,頓也明白,自己又有把柄落到了他的手中。估計在不久的將來,香榭軒內就飄滿葉副總和何總共進早餐關係曖昧的新聞。心中暗暗嘆了一聲,打開辦公室的門,讓兩人一同進入。
“考慮地怎麼樣?”坐定之後,葉風探身在辦公桌上,緩緩問道。其實,他已經大概猜出了答案。
“給葉哥當助理,他怎麼會不願意呢?”趙鵬搶先回答道。昨天晚上回去逼問半天,才從秦凱口中套出了一句話,大概了了解了葉風叫表哥出去私聊,實際上發出了工作邀請,給這位大爺當助理,可比某些部門的經理還要好,誰不知道葉風是何惜鳳手下紅得發紫的人物,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是金錢美人兩樣全收,香榭軒也得換姓爲葉。
“我可沒有問你哦?”葉風不理滔滔不絕地小趙,把頭轉向秦凱那邊,重新問道,“如果還有其他要求的話,可以現在說明。”
“沒有其他要求。”秦凱的話語依舊是不冷不熱,感受不到任何感情波動。當初進入部隊,多是爲了家人考慮,以爲就此便不再是他們的負擔。但是現在開來,自己對姨母一家仍然是負累,在分析了葉風的一番話和所做承諾後,最終決定進入香榭軒。這和一旁趙鵬囉囉嗦嗦的勸解並無關係,虧得他以爲是因爲自己纔打動了對工作並無多大興趣的表哥。
葉風就喜歡這種沒有廢話的回答,緩緩點點頭,旋即對趙鵬道:“小趙,你做事去吧?我會安排秦凱具體負責的工作,以後地幾天他應該不會回去住了,我有特殊任務給他。”
趙鵬對於所謂的特殊任務雖然很好奇,卻也不好多問。又是拂在秦凱耳邊叮囑幾句,便開門而去。
看錶弟出去,秦凱方纔轉回頭,沉聲道:“什麼特殊任務?”其實,到現在爲止,他還不知道自己到這種俱樂部能做什麼,唯一能覺出地就是格格不入,八年地軍旅生涯讓他除了狙殺敵人外,再也找不出擅長的足以謀生地技能。
“其實對於你來說,應該不算特殊,就是你原來天天做的工作,十分平常。”葉風微笑凝視着對面的男人,緩緩吐出兩個字:“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