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爲了節約糧食出來,那不必了,一頓不吃,我還不至於餓死。”
君斯年的態度異常堅定,就好像沒有任何東西或是理由能撼動他的原則般,愈發堅定許慕白的猜測,她歪過身子,用力的望進他的眼睛:“君先生不喜歡流風對嗎?”
說出那句話,許慕白也有些傻眼,覺得太沖動了,轉念想想,卻也是十分的合適。
君斯年似乎沒想到她問的如此直接,終究還是怔了下,見她踮着腳,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宛如一隻正準備偷吃食物的倉鼠,俏皮帶點可愛,可一想到……
他的目光陡然間一窒,他開口,聲音帶了絲嘲諷:“我的確不喜歡他,不過,你倒是挺喜歡他的。”
“有這麼明顯嗎?”被他看穿心思,她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窘迫的接着道,“其實主要是你還不瞭解流風,他這個人很好的,溫柔善良又體貼,只要跟他深入接觸之後……”
君斯年不耐煩的打斷她:“溫柔善良又體貼?依我看來是虛僞做作喜歡做小動作,你喜歡他那是你的事,我對他的印象不會有任何變化。”
聽到他如此貶低顧流風,許慕白不樂意了,挽起袖子,踮起腳與他平視,堅決不讓氣勢弱下去:“喂,說話注意點!你跟流風才認識多久,壓根就沒有跟他相處過,憑什麼這麼貶低他,不知道……”
隨着許慕白的話,君斯年的眸光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在她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他冷着聲音打斷她,眸底盡是嘲諷:“許慕白,那麼,你跟他又認識多久?”
“五年!”
“好一個五年。”君斯年冷冷的勾了勾脣角,頗爲嘲諷。
他從小認識顧流風,會不瞭解他是什麼人?
一副萬分不屑鄙視的樣子,許慕白就像是一顆炸彈,一瞬間被他點燃:“君斯年,雖然我感激你昨天對我的幫助,但是我無法容忍你如此詆譭流風,我不追究什麼,但是麻煩你收回之前那句話。”
“收回那句話?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君斯年偏過臉,聲音淡淡,卻字字誅心:“你許慕白是我什麼人,讓我說收回就收回?我告訴你,我君斯年說出來的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許慕白一時間懵了,她完全沒想到君斯年會這麼說,在她看來他們是朋友,可他這句話,明明白白的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沒由來的一陣兒心慌,怔怔的望着他,嘴巴張了張:“君斯年,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她竟然還能理直氣壯的問出這個問題?
也是,她許慕白根本就不知道過去的事情,心裡面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所以才理直氣壯的要求他收回那句話。
君斯年覺得格外可笑,甚至還揚起了嘴角,然而終究沒能剋制住心底的翻涌,不屑鄙夷的話再次脫口而出:“許慕白,你喜歡顧流風那是你的事,我對顧流風意見和看法是我的事,我不干涉你的選擇喜好,你也無權插手我的看法,兩種成見,互不相干,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
他從沒有在君斯年臉上見到過這一種神情,就好像對一個人厭惡至極,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的樣子。
而他說的話,一字一句,句句在理,許慕白怔在原地,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君斯年手指掐滅了菸頭,忽然朝許慕白走了一步,身體微微彎曲,俊美的臉龐向着她壓了下來。
許慕白被迫的靠在他身前,嗅到一股熟悉的滿是強迫感的氣息,她一時間忘記了掙扎,他俯下臉,薄脣附在了她的耳畔,聲音低低的,語氣卻堅定的可怕:“勸你最好離他遠點,不然……”
“不然……”
不等他說完,許慕白便咬着牙用力的重複了一遍,伸出手狠狠地推開他:“君斯年,你不要以爲你現在是我老闆就了不起,侮辱流風是我萬萬不能容忍的,明天我就去EL辭職!我以後再也不想再見到你!”
不要以爲她是好欺負的!
君斯年眉眼間驟然間變得陰沉無比,他居高臨下的凝着許慕白,眼神凌厲的彷彿一把把冰刃,聲音更是寒冷入骨:“許慕白,爲了顧流風辭職,你好樣的,不如就看看我們到底誰耗得起誰!”
他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許慕白打了一個冷顫,突然之間心裡空落落的。
她不是第一次跟君斯年發生爭執,可卻是唯一一次因爲別人。
——流風。
究竟爲什麼他會不喜歡流風呢?
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根本不是初次跟流風見面,難道他們兩人之間……可她相信流風不會騙她!
她相信他所做的一切。
許慕白喜歡顧流風已經有五年之久了。
五年前,父母飛機失事,所有美好的生活如數被打破。
公司亂成一團,小叔又是個妻管嚴,過去的矛盾,張雪華不讓他幫忙,航空公司打撈父母遺體都沒有成年人過去認領。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徹底崩潰,無助的暈倒在雨夜裡。
醒來的時候是在聖安醫院,而當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顧流風。
他說,是他把她帶到醫院救治,還關切的詢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笑容溫和,隱約間含着絲絲縷縷的暖意,彷彿春日裡的陽光,讓人格外安心。
孤立無援的時候卻有絲溫暖的笑容,她就好像是一塊溺水的浮木,一瞬間倒在他懷裡大哭起來。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放聲大哭,哭得狼狽又歇斯底里,彷彿要哭出心底的所有委屈和難過,最後哭得抽搐得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依舊是顧流風在病牀前。
當時,他微笑的通知她,她母親的遺體已經打撈上來了,父親得救,智商卻退回到了童年時代,就連母親的後事,也是流風出手幫忙辦的。
她人生中最灰暗一段時光,若不是有顧流風陪着,她相信這世上今天或許就沒有她許慕白這個人的存在。
那年她才十七歲,少女懷春的年齡,同齡的女孩子忙着追星早戀。
她的眼裡,卻只有顧流風一個人的存在。
許慕白深呼吸一口氣,爲了流風,她不後悔。
擡步,正想搭電梯回包廂,猛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站在不遠處,微笑斂起,負手無聲望着她。
是顧流風,顯然,他看到一些什麼。
許慕白的眼睛猝不及防的跟他撞上,剎那之間,產生一股奇怪的慌亂,她嘴巴張了張想要解釋,還未來得及開口,只見顧流風遺憾的搖了搖頭,喃喃的道:“白白,你太讓我失望了。”
而他的失望,又是什麼意思?
——
許慕白第二天一大早本想去EL集團人事部辭職,可一大早就被齊主任給叫去,讓她幫忙給他的學生補課,中午齊主任請客吃飯,下午接着補,一直沒抽出時間。
而企劃部許慕白是有總裁助理陽雨親自請假,兩天不來,自然沒人敢說什麼,所以許慕白兩天沒上班,也沒有接到一通催促的電話。
等許慕白忙完,已經是晚上的事情了。
想想已經許久沒有回家了,她決定回家一趟,熟料剛煮了一碗麪拿起筷子吃的時候,張雪華出現了。
張雪華配的有鑰匙,直接打開了門,身上的穿戴依舊跟以前一樣,俗氣撿不出一絲有品位的東西。
許慕白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厭惡,當時就放下筷子,站起身,冷冷的瞪着她:“你來我家幹什麼?”
張雪華挎着包,嫌棄的掃了一眼四周,那塗的腥紅的嘴巴,咄咄逼人道:“許慕白,你之前不是說要跟君斯年結婚,怎麼那麼久了?還沒有動靜?”
“我結不結婚關你屁事!少爲我操這份心。”許慕白心情不好,就連語氣也是無比的不耐煩。
張雪華卻抿起那雙紅脣,呵呵一笑道:“我不管你跟誰結婚,反正你得儘快給我結婚,就算是找條狗,也要給我嫁出去!”
聞言,許慕白的眉心卻蹙起來,張雪華來逼婚,要麼有病,要麼就是有所企圖。
她整整神色,淡定道:“給我個原因。”
“初語喜歡顧流風,要嫁給他!你擱中間太礙事了!”張雪華這話說的十足十的理直氣壯。
她原本是有意思讓初語跟君斯年發展,可君斯年爲人太高冷,不喜歡初語,而現在剛好顧流風回國了。
顧流風可是京都醫學世家的傳人,身份和地位只比君斯年低一點點而已,她抓不住君斯年,退而求次顧流風也不錯。
何況她初語對顧流風也有意思,而顧流風也不討厭初語。
然而許慕白也喜歡顧流風,她必須要提前扼殺她這種心思,以免發生意外。
許初語喜歡顧流風!
還要嫁給他!
許慕白被她氣笑了,手指向大門口:“滾!”
“許慕白別給你臉不要臉,我現在站在這裡好好跟你說話,不然……”她呵呵冷笑一聲,狹長的眼睛閃爍着寒光,既陰險,又透着幾分狠毒,“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那智障的老爸,還在我手裡。”
(本章完)